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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等真诚的一个朋友,怪不得顾温卿怎么也不肯和他断绝来往。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四哥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运气。”
玉官一笑,“不,在下有四公子这样的朋友,是在下的运气。”
踏着倒地的门板,两人走出屋子,头也没回地朝外走去。
身后那座简朴雅致的小小房舍门户大开,映着远山含翠,碧空如洗。
它静静地落在那里,迎候主人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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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六更~
71 我做不到(六更)
“大将军他们回来了吗?”
马在府门前落下,玉扶随口问守门的士兵,那人答道:“一刻钟前就回来了,现在在上房训四公子呢,小姐快进去吧!”
玉扶朝玉官一摆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上房院中,军棍打在肉上的声音熟悉而惊人。
“不好!”
玉扶立刻朝厅中走去,只见顾怀疆坐在上首,众人都在,熏池和天枢大约回自己的小院了。
顾侯府的家事,他们不便参与也不爱参与。
地上跪着顾温卿,顾寒陌亲手执军棍,打得毫不留情。
那方背脊染上猩红,血从皮肉底下渗出。
“住手!”
玉扶当先上前,朝顾怀疆行礼,“大将军,为什么要打四哥?”
顾怀疆叹了一口气,“他来往暗娼聚集之地,学优伶戏曲不思上进,败坏顾侯府的门风,这是他该受的。玉扶,我知道你心疼你四哥,可顾侯府的男儿向来是这样教养大的,他也不能例外。”
上一次他放顾温卿一把,没有深究此事。
这回事态更加严重,顾温卿不但和戏子来往,还自己学起了戏被顾寒陌当场抓住。
堂堂顾侯府的公子,焉能做一个让人寻欢取笑的戏子?
顾述白朝她招招手,“玉扶,到大哥哥这儿来。”
“父亲只是罚他二十军棍,不算多,他能挺过来的。你不必担心,乖乖在这坐好,好不好?”
“坐着看四哥挨打吗?我做不到。”
玉扶想也没想反驳了顾述白的话,后者微微错愕。
这还是玉扶头一次反对他的话,他既有些诧异,又有种莫名的欢喜。
她毕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玉扶朝顾寒陌道:“大将军,大哥哥,二哥三哥,我把玉官带来了。请你们听听他的解释,再决定要不要处罚四哥好吗?”
“玉官?”
顾相和顾宜交头接耳,没想到这就是玉扶想出来的好办法。
可听起来不太妙啊,她确定顾寒陌看见玉官,不会更生气么?
玉官从门外走进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一直没有动作的顾温卿回头看了他一眼。
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正如他被顾寒陌带走时那样。
“草民玉官,是花梨班的戏子,见过侯爷,世子,诸位公子。”
顾怀疆听过他的名字,也见过他在台上唱戏,还是头一遭和他面对面。
此刻细细看去,这是个生得清秀的年轻人,许是因为常在戏台上扮女装,他面白无须,看起来有些油头粉面。
那双似极女子的狭长眼睛,眼神却正,不像是邪派一流。
他方才行的那个礼礼数周全,说话不卑不亢,顾怀疆对他暂时没有什么恶感。
端看他接下来打算说什么了。
他跪在顾温卿身旁,“请侯爷明鉴,不要责罚四公子,都是草民的错。”
玉扶掩口轻咳了一声,心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他和顾温卿都没错么?
怎么到了顾怀疆跟前,他又把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了?
这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玉官意识到了什么,挺了挺脊背,“不,草民也没有错。请侯爷明鉴,草民和四公子来往是君子之交,从未有任何不清不白的逾越。四公子喜欢戏曲戏词,草民为报救命之恩自然肯教他。除了学戏之外,草民没有引逗他和任何不清白的人来往,别说四公子这样堂堂贵公子,便是草民自己也不齿与狂徒为伍!”
顾寒陌道:“单是学戏一条,你就害惨他了。他身为世家公子怎么能学戏,这可是为人不齿的贱业。”
“不,三公子说的……不对!”
玉官忽然站起来,柔弱的身躯顶着顾寒陌的压力,尽力保持身形不晃。
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在这些人面前开口。
他坚决道:“在下身为戏子,的确是卑贱之人,可四公子只是学着玩的,并不做戏子,有何不可?”
“滥赌非君子所为,但逢过年家人玩骰子逗趣,又有何错?”
“滥饮亦非君子所为,但逢喜庆之事小酌怡情,又有何不可?”
“杀人也非东灵律令能容,但若是在战场上为保卫家国厮杀敌军,又何错之有?!”
玉官一气儿把话说了出来,玉扶欣赏地看着他。
看到顾寒陌那张冷脸微愣,她就更高兴了。
有些偏见,三哥是该改改了,否则不但自苦,还会害顾温卿失去最好的朋友。
知己难求,她今日非要为顾温卿留下这个朋友不可!
顾温卿怔怔地看着玉官,没想到他一贯柔弱,也有这般慷慨激昂的时候。
玉官能认清这道理,他比谁都欢喜。
眼见众人诧异地看着他,玉官有些不好意思,再度朝顾怀疆拱手,“草民失礼了,顾侯府皆是浴血沙场的英雄,自然比草民懂。草民不该以此举例,还请侯爷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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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扶一直在长大,性格也会产生成长变化,不再像小时候乖乖甜甜的。
她的身上,是有伟大使命的~
72 总算笑了(一更)
堂中静默了半晌。
好一会儿,顾怀疆的声音沉厚,“无妨。”
他原以为玉官是个普通的戏子,私情小意地哄骗顾温卿,才让顾温卿和他厮混在一处。
今日一见,方知其与众不同之处。
端看他一身打扮,素雅干净,再听方才那段话其音铿锵,便知是个有气节的人。
顾温卿到底是顾侯府教养出来的孩子,他不会违背正道,交那些歪心邪意的朋友。
玉扶趁势道:“大将军,方才我去城外带玉官来,你猜怎么着?三哥他们去的时候把玉官的屋门揣倒了,一群女子围着他辱骂,怪他太过干净不肯和众人同流合污。还是我去了那些人才肯离开,否则不知玉官要受多大委屈。”
众人一听便知玉扶说的一群女子是何人了,玉官住在暗娼聚集之处,他们有所耳闻。
顾寒陌皱了皱眉,再看恭恭敬敬站在堂下的玉官,眼神已不似先前厌恶。
反倒有一丝……歉意。
要不是他踹倒了房门,玉官也不必受人羞辱。
顾温卿拱手道:“父亲,玉官虽然住在那种地方,可他从来没行过那种脏事。若非如此,孩儿当年怎会救得他性命?”
顾怀疆点了点头,“为父听说过,是有人逼迫玉官意图不轨,你才把他救下来的。这原是好事,既然他行事端正,为父也不阻拦你们来往了。”
顾温卿喜不自胜朝玉官看去,后者不可思议似的,望着顾怀疆的目光带着崇敬。
他早就听顾温卿说过这位顾侯,没想到他不仅有战场铁血杀伐的一面,还有如此开明的一面。
顾怀疆站起来道:“只是如今顾侯府一片太平,有点出格之事倒无伤大雅。将来……”
他看向玉官,“不是本侯厌弃你,本侯觉得你很有骨气,很欣赏你。但你的身份,到底不是了局。”
“大将军,我有办法。”
玉扶笑着看他,一双大眼睛古灵精怪,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罢了,由她去。
顾怀疆无奈地摇摇头,经过顾寒陌身边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他离开,顾寒陌把手中的军棍随手一丢,顾宜慌忙接住。
“既然父亲同意,我无话可说。”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扬长而去。
顾宜模仿他的腔调,一板一眼,“既然父亲同意,我无话可说,哈哈哈!”
顾寒陌都走了,顾述白和顾酒歌也站了起来。
他们本就没有顾寒陌意见那么大,现下不仅有顾怀疆同意,还有玉扶的大力帮助,他们乐得卖玉扶这个人情。
兄长们都走了,几个小的解除拘束,立刻活泼起来。
顾相拍拍玉官的肩膀,玉官身形一晃,差点内伤。
顾相连忙扶他,“对不住,我们兄弟习武的手劲大,忘了你体格瘦弱了。你别介意,其实三哥就是嘴硬心软,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改变态度了。”
玉官感激地朝他摆手,“无妨,我是刚才太紧张了,现在腿有些软。能让四公子少得一些惩罚,我心里欢喜,不敢奢求三公子的改观。”
顾宜把顾温卿从地上扶起来,“四哥挨了十五下军棍,三哥一点儿没留情,还是快请太医看看为好。”
“不,三哥留情了。”
顾温卿好像不觉疼痛,自己站了起来,“如果三哥真的不留情,我现在根本站不起来。他的确是嘴硬心软,看起来很生气,实际上根本不舍得下手。”
玉官细皮嫩肉,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看顾温卿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的声音都紧张得变了调,“快先扶回房间上药包扎吧?”
玉扶关切道:“四哥,你还撑得住吗?”
“放心,我撑得住。”
“既然撑得住就先别上药了,你先去三哥屋里一趟吧!”
玉扶的话让众人颇为惊讶,细想了一回,才明白其中深意。
也是,顾寒陌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即便今日看到玉官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他也一时改变不了态度。
不如让顾温卿带着伤去劝说,顾寒陌心疼幼弟,必定会被打动,将来顾温卿和玉官再来往才能毫无顾忌。
这是一劳永逸的事。
顾温卿道:“玉扶,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我现在就去找三哥,只是玉官他……”
玉扶知道他担心什么,“放心吧,玉官的事我来安排,你快去!”
顾相推了顾宜一把,“愣着干什么,我们扶四哥过去。让他一个人去找三哥,等下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玉扶噗嗤笑出声来,顾温卿抬起手想打顾相,又虚弱地放下。
“你们俩就趁我受伤欺负我,过几天有你们好看的。”
玉官看着他们兄弟三人离开,面露一丝微笑,“自打今日在我那里见到三公子,四公子就十分忐忑,现在总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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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没有发现简介改了,没发现的我在这里贴一段:
多年后,她身披皇袍,长裙曳地,站在高不胜寒之处——
封他为上将军。
雨后宫室屋檐之下,她偎在他怀中,他却问,“何为上将军?”
“东灵尊前汉制度,以大将军为武官之首。本朝却尊春秋古制,以上将军为武官之首。”
“如此说来,臣还是陛下的夫君,又该如何称呼?”
她忽然笑起来,在他怀中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