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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道公朝文官最上首的位置飞快瞄了一眼,没有开口。
宁帝一听弹劾顾怀疆,立刻就毛了,以为是朝中有人眼红他对顾侯府的圣恩,听到后头火气下来,眉头却蹙了起来。
私动边关守军不是小罪名,这两个御史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像随意构陷。
宁帝的目光落到顾怀疆头上,“顾侯怎么说?”
顾怀疆并不诧异,稳稳地走出来,拱手一礼,“回陛下,此言为子虚乌有之事,臣竟不知自己何时调动了边关守军?”
以宁帝对顾怀疆的了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好大的胆子!”
宁帝怒道:“你们二人身为御史,虽有风闻议事之权,也不能听到什么胡言都到朕跟前弹劾!顾侯是堂堂正一品军侯,你们不经查实也敢到朝堂上放肆?!”
两位御史立刻低头拱手,待宁帝说完之后,惶然道:“陛下,我二人并非道听途说,而是确有实证啊!”
实证?
顾怀疆被弹劾已经是令人震惊的异事,他们居然还说有实证?
要是证据坐实,私动边关守军,这个罪名足以满门抄斩……
二皇子垂着头,略一转身眼角觑着殷朔。
这就是他所谓的回礼?
呸,动了顾怀疆,占便宜的是他殷朔,这算哪门子对自己的礼?
夏御史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躬身呈上,高公公从他手里接了送到宁帝御案上。
宁帝早已认定是这两个御史的错,不耐烦地打开折子一看,顿时面上像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皆有。
他复杂地看了顾怀疆一眼。
那折子里夹着一张拓下来的军报,宁帝认得,那是顾怀疆的笔迹。
“调驻守竹关三万顾家军,速至渭州。”
顾怀疆看到了宁帝了眼神,君臣隔空对视良久,旁边的大臣紧张地等待结果。
好一会儿,宁帝把手上的折子递给高公公,“拿给顾侯看看。”
顾怀疆拿到折子,只看了一眼,嘴角翘起笑意。
宁帝道:“顾侯,你细看看,这是不是有人模仿你的笔迹写的?”
顾怀疆所答非所问,“陛下是否记得,去岁西昆使臣入都,臣府中的军报差点失窃?臣当时和陛下商量了一个办法,每次传递军报之时真假相掺,由几路传令士兵分别传递?”
宁帝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朕当时担心真假军报会弄乱,你说无妨,真的军报上有只有顾家军之人才认得的记号,绝不会错。”
顾怀疆点点头,笑着把手中那张拓的军报扬了扬,“这份调动边关守军的军报,的确是臣亲笔所书。不过上头没有顾家军独有的记号,它是一张臣用来迷惑敌人的假军报。”
他转过身去,气定神闲地看那两个御史,“不想没迷惑到敌人,反而迷惑了二位御史,不知二位御史从哪得来我顾家军的假军报?”
假的?
那两个御史面色大变。
殷朔几不可闻地蹙眉,暗自朝两人使了个眼神。
两个御史到底是在朝堂浸淫多年的,有了撑腰之人,很快又镇定下来。
“顾侯爷,您说您的记号只有顾家军认得,我们自然不认得。那这张军报是真是假,岂不是由着您顾侯爷说吗?”
85 可曾知会过陛下?(四更)
”
顾怀疆想了想,道:“陛下,这份军报是五日之前送出的,再过几日便会到达边关。陛下此刻派人快马去边关查看,等到达的时候,顾家军已经在执行军令了。到时候看看他们是否有所调动,不就分明了吗?”
冬御史道:“万一陛下派人去查看,顾侯爷又偷偷送了新的军报去改变军令,岂不是查不到实证了?”
宁帝一拍御案,心中已经有了偏向,“胡说,就算顾侯跟朕同时派人去边关。已经在调动中的军队,怎么可能立刻恢复寻常?你身为言官不懂武事,仅凭一份假军报断章取义,岂不辱了顾侯的清誉?”
两个御史齐齐下跪,头上冷汗直冒,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他们确实没有想到,顾怀疆改变了传递军报的方式,并且和宁帝报备过,他们手中这张刚好是假军报。
给他们军报的那个人,可没说是假的啊!
两人偷觑上首,只盼着那个人快点站出来替他们说句话,否则宁帝今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空气陷入了凝滞,时光被拉得像夕阳下的影子那么长——
“陛下息怒。”
站出来说话的不是他们想的那个人,而是顾怀疆。
“诚如陛下所言,二位御史不懂武事,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真军报什么是假军报。他们只知道看到了违反律令之事,便来弹劾臣,这本身没有错。”
顾怀疆看了两个御史一言,“若因为言官不懂武事被陛下责罚,日后朝中的武将由谁来监督?臣希望陛下能对二位御史从轻发落,免教言官寒心,日后不敢弹劾武将,那必定会使武将缺乏约束!”
此言一出,连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惊讶地看他,震惊于他的霁月清风。
他自己身为武将,却直言担忧武将失去言官约束,可见他心中坦荡,不惧监察。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季道公,露出淡淡的一个笑容。
宁帝本想重罚两个御史,此刻不能重罚,心中不快,“既然顾侯为你二人求情,朕当给他这个面子。只是你二人日后行事要稳妥些,涉及朝中一品大员之事,就算你们不和顾侯当面询问,也该报备季老大人才是!”
季道公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由着这两个御史胡来的。
两人羞愧难当,唯唯诺诺地应是。
顾怀疆道:“虽然臣认为错不在二位御史,可二位御史如何得到这份假军报,臣还是很好奇。若非有心人抢了军报拓下交给二位御史,他们也不至被蒙蔽。”
二皇子不耐地闭了闭眼。
殷朔啊殷朔,枉我以为你聪明,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怀疆在朝堂几十年,连你父亲舍出官位都没能把他扳倒,就凭你?
宁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正是。你既分五路人马护送军报到边关,必定每路都有人护持,这假军报外人是哪来的?夏御史冬御史,还不快快说来!”
两个御史对视一眼,似乎对这话早有串通好的说辞。
“是……是有人匿名送到御史台的,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抢了军报!”
顾怀疆轻呵一声,“既然是送到御史台的密报,敢问季老大人是否知情?”
季道公被点道名字,站出来拱手应道:“回陛下,侯爷,老臣半点也不知情。想来这匿名人觉得夏御史和冬御史更公道,所以把密保给了他们,而非老臣。”
跪在地上的两人头埋得更低了。
季道公是朝中少有的极德高望重的老臣,和他的辈分相比,陛下和顾侯爷都是晚辈。
要说公道,谁敢说比他更公道?
季家是书香门第,从季道公老大人的名字便可看出一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是而名为季道公。
宁帝从季道公的话中听出了戏谑,还有淡淡的讽刺之意,“不可能,季老大人的持身中正是人尽皆知的,要匿名举报怎会绕过他这个御史台首官,反而找上你们?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陷害顾侯,陷害我东灵的忠良之臣,真是岂有此理!”
知道季道公洞察世事不好糊弄,所以挑了这两位丝毫不懂武事的御史,还真是眼光毒辣。
这个陷害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东灵朝中位高权重之人。
宁帝心中隐约有了人选,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御案上的奏折都砸到那人头上。
他实在太令自己失望了!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吭声的殷朔,忽然走出了自己的位置。
在顾怀疆的引导下,宁帝势必已经怀疑到了自己,他索性站出来,反而让宁帝不敢轻易定论。
“臣以为陛下的想法极是。不过臣有一点不明,现在并非战时,边境也没有任何不安的风声。顾侯对边境的顾家军下的什么军令,可曾知会过陛下?”
86 其实是殷朔(五更)
今日之事,当真一波三折。
原以为两位御史受人蒙蔽弹劾顾怀疆,是一场误会,此事便了了。
不想殷朔呼喇巴提出这么个说法,使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听陛下方才的口气,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军报是什么,可见顾怀疆对边关守军下令,他并不知情。
顾怀疆身为顾家军的主将,对自己麾下兵马下令按理说并无不妥,只是……
他手中的兵权太大,跺一跺脚整个东灵都要抖三抖,不得不防。
宁帝眉头微蹙,犹豫地看向顾怀疆。
这件事就像他御赐给顾怀疆的那块金令,用不用是他自己的权力,可用了难免令人侧目,不用更显恭敬和安守本分。
大家自然还是希望他不要用。
顾怀疆道:“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过问此事理所应当。不过此番军中情形有些特殊,本侯不能在朝堂之上公然宣布。”
他朝宁帝拱手道:“下朝之后,还请陛下借一步说话。”
……
“既然医神断定西昆会起战事,你怎么不禀告与朕知道呢?”
御书房中,君臣二人在榻上对坐,宁帝听罢顾怀疆的话,顿时着急起来。
西昆的使臣已经来过东灵了,和亲公主也就在路上,他满心以为西昆是真的痛改前非,再不侵略东灵了。
可熏池非一般凡人,他是有几百岁寿数的神人,说出来的预言不可小觑。
顾怀疆叹了一口气,“臣并非故意隐瞒陛下,而是臣先前多次提醒陛下不要相信西昆人,陛下反而觉得臣好战。就连西昆七皇子潜入府中盗取军报,陛下也唯恐挑起战火不肯处置。臣只好派人密切注意西昆的动向,一旦有异常快马来报。”
别说先前,就算是现在,宁帝还不敢相信。
西昆人难道要用公主当障眼法,只为获得边境战场的一点先机么?
是了,听闻昆帝子孙众多,光是公主就有一二十个,舍弃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若已经有了异常,再快的马回来通报,也来不及了!朕从前糊涂了,在武事上还是该相信你的判断。怀疆,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陛下相信医神的话么?”
“那是自然!医神救了朕的性命,朕不信他信谁?”
顾怀疆从榻上起身,朕重行礼,“臣和陛下一样,相信医神的话。既然我们早得预言,便不能浪费这个先机,任由西昆涂炭我东灵边关百姓。臣请陛下,下一道密诏让臣调动边关守军,根据西昆的安排作出最好的应对!”
“你……你要亲自去边关?”
顾怀疆摇头,“臣不能亲自去,一旦西昆的使臣护送公主到来,看不到臣在帝都,他们未必敢进犯。这就是臣要陛下下密诏的原因,不能让等闲朝臣和西昆人知道。”
宁帝恍然大悟,“攻其不备?”
顾怀疆笑道:“陛下的兵法一直学得很好,臣自愧不如。臣会派一子携密诏暗中前去,调兵遣将,让西昆看不出动静。等到他们一举进犯,我们以逸待劳,必可给予迎头痛击!”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