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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替殷朔默哀一下,反派混得有点惨。
89 月下美人(三更)
新月斜挂中天,花园一处小楼的屋顶上,有人翘着脚赏月。
粉色的绣鞋一颠一颠的,足尖窄小的位置勾起,说不出的玲珑曲线。
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翘脚的少女立刻夹紧双腿,朝四周看去。
顾述白的身影稳稳当当落在飞檐上。
仅凭一只脚的支撑,他整个身形稳如泰山,看来天枢教他们的身法顾述白学的极佳,融会贯通之后,比天枢更加稳当。
“缠着我要上屋顶看月亮,现在害怕了?”
他从鳞次栉比的瓦片上掠过,就像白鹤掠过一片平湖,带起阵阵涟漪。
姑娘家哪有不怕黑不怕鬼的?
玉扶倒不是真的觉得有鬼,只是瞧着树影风动,像是鬼魅伸出爪子来一样。
顾述白好像知道她的想法,挨着她坐下,指着那些黑暗里的树木,“那些其实都是我的头发,风一吹就动啊动的,不是鬼。”
他侧过头来,给玉扶看他半扎起的长发,果然被风吹拂得一动一动的。
她用手心在底下接着,头发稍便在她掌心挠来挠去,惹得她咯咯直笑。
一会儿看看头发,一会儿看看黑黢黢的树,果然没那么吓人了。
“大哥哥,你的发带松了,我帮你重新扎好。”
顾述白道:“你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听说刚来帝都还是在城外请一位老大娘给你梳的,你确定会扎发带?”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一点犹豫都没有,把发顶送到了玉扶眼前。
玉扶用力点头,忽然意识到他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见,“我会的,大哥哥前几日没看到吗?胖九耳朵上的毛太长了,老是垂到饭盆里弄脏,是我给它扎的小辫儿!”
她竟拿胖九的小辫儿和他相比。
顾述白话中带笑,“原来我们家玉扶这么厉害,那我得空也要学学给胖九扎小辫儿。”
玉扶两只手和发带纠缠在一起,颇为吃力,“大哥哥学了做什么?”
“学了给你扎头发。”
玉扶手上一滞,忽而又是一阵风,将他的发带和发丝彻底分离,三千墨发在风中飘扬。
他转过头来,被发丝挡住了一半的脸更显温柔,看着玉扶手中拿着月白发带,小脸不知所措。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她一直以为诗经中的这两句,歌颂的是女子的美貌,今日一见方知——
世间美貌看遍,大约不过顾述白。
“给我吧。”
玉扶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把什么给他。
“哦,给……”
顾述白笑了笑,自己接过发带,随意将发丝松松地束在颈后。
不一会儿,两人看到月光下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朝花园某个角落而去。
那个方向,正是府中私牢。
顾述白把荷包递给玉扶,白玉糖的香气她早就闻见了,随手便拈起一颗塞进口中。
“大哥哥,你也吃一个。”
玉扶盯着齐舟离开的背影,随手拈着一颗白玉糖送到他嘴边,后者也在看齐舟,随意一张口——
一不小心,他含住了她的手指。
玉扶只觉得有什么湿润而温暖,覆住她的指尖,一时错愕转过头来。
正对上他抱歉的目光。
而后,他的唇缓缓离开她的指尖。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玉扶懵懵懂懂,又是羞赧,又有些舍不得他离开的感觉。
两下里彻底分开的时候,她忽然浑身像过了电似的。
他……他居然轻啜了一下她的指尖!
“嗯,很甜。”
她两个指尖捏的白玉糖不翼而飞,已经到他口中,那句很甜一语双关,不知是说她的手,还是糖。
或者两者兼有。
“齐管事果然过去了,那我们……”
他们今夜特意挑了这个地方赏月,就是为了等齐舟的。
现在齐舟去私牢了,他们要做什么?
顾述白双手叠在脑后,随意仰在屋顶上,“等。”
玉扶脑筋一转,忽见底下桃花开得正鲜艳,扯了扯他的衣角,“大哥哥,我要桃花。”
要桃花?
他直起身顺着玉扶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了然。
她这是要指使自己当跑腿的,去给她摘桃花呢!
“好啊,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一枝,不如我带你一起去摘?”
没等玉扶反应过来,他揽住她的腰飞身而起,两人的身影掠过夜空,盘旋如秋叶,缓缓落在桃树枝头。
桃树的树枝那么细,哪里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何况其中一个完全不懂什么轻身之法,虽是娇弱少女,体重实打实地摆在那里。
玉扶吓得不敢往下看,只能牢牢抱住他。
90 断头饭(四更)
角落牢房里,传出女子的哭啼声。
顾侯府的私牢本就不大,很少用来关押人员,里头十分空旷。
正是月黑风高时,女子的哭啼在牢中飘散,显得鬼气森森。
“婷儿,别哭了。”
齐舟把食篮放在简陋的桌上,里头的饭菜香气四溢,都是齐婷平日最喜欢吃的。
他把筷子取出,正要放在桌上,想了想到底不放心,索性架在了饭碗上。
“吃吧,爹是偷偷进来看你的,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你就吃不到了。”
“爹!”
哭声戛然而止,齐婷尖声一呼,齐舟忙捂住她的嘴。
“小声些!爹难得能进来看你,你若把人招来,岂不坏事!”
齐婷呜呜了好一会儿,终于服软,“爹,我们有这么惨吗?爷爷是府里服侍了一辈子的老人,连侯爷都要给他三分颜面!我虽然受人指使回来,到底还没来得及出卖侯爷,怎么就把我关在这里一月之久!”
齐舟也心疼女儿,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先吃,先吃。”
齐婷在牢中清汤寡水,见了这些鱼肉狼吞虎咽,
“你也别怪侯爷,侯爷自然会给你爷爷三分薄面,可主仆有别,这面子是越用越薄啊。你爷爷这次……根本没有替你求情过。”
“什么?!”
齐婷哭丧着脸,“他还是不是我爷爷?他想让我死在这里吗?好狠的老头子……”
齐舟恨恨地瞪她一眼,“你做出没脸的事,怎么就不想我和你爷爷会不会被连累?你这个丫头心才狠!”
“爹,我没有,我怎么会连累你和爷爷呢?殷丞相说了,只要我帮他做事,他一定会保我们全家荣华富贵的!”
小小的暗窗投进外头的月光,窗子上的铁栅栏影子投在她面上,显得神情扭曲。
齐舟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一丝酸楚涌上眉头。
“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爹只是想,不论你做出什么事,侯爷都不会牵连我和你爷爷的。我们毕竟在府里忠心耿耿几十年,可你就不一样了……”
齐婷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桌上美味的饭菜,想到她关进来后齐舟还是头一次来看她,还带来了这么好的饭菜……
她浑身一哆嗦。
“爹,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齐舟沉默着,没有抬头看她。
“爹!你快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好一会儿,齐舟把桌上的饭菜残羹收拾起来,像来的时候一样整整齐齐装进食篮。
齐婷牢牢抱住他的手臂,“爹!”
“不必再说了,府中最近出了事,殷丞相的眼线太多,侯爷现在最忌讳这个。三公子马上要去边境了,兹事体大,否则他不会至你于死地……怪只怪,你当初选错了路。”
“爹,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你就去向侯爷求求情吧!你劝劝爷爷啊!”
她歇斯底里,泣不成声,齐舟又何尝不是?
他使劲挣开了齐婷的手,“我为了能来送送你,把牢里的守卫都支开了,已是尽了为父的情分。我与你母亲已经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好好教养,绝不让她像你一样!”
说罢大步而出,食篮里丁零当啷乱响,出卖了他的心绪。
“爹,爹!”
齐婷挽留不住他,整座牢房回响着她的声音,像是荒郊孤坟的吟唱。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齐舟方才说,他为了进来送自己,把牢里的守卫都支开了……
提着食篮走出牢房的齐舟,抹了抹脸色的泪水,迎面正见顾述白和玉扶在桃树下观花。
他上前行了一礼,二人留意到他面上泪痕,心有戚戚然。
“事情都办好了,大公子请放心。”
顾述白沉吟道:“齐管事,这次就看她的选择了。如果她有悔过之心,看在老管家和你的份上,我们会对她既往不咎。如果她想出卖三弟,那么——”
言尽于此,再多就伤感情了。
齐舟如何不知?
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不论她如何选择,奴才先谢过大公子,肯给她这个机会。”
顾述白点了点头,提着食篮的人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他既是一个忠仆,也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二者交织在一起,到底是忠义占了上风。
玉扶都忍不住感慨,“顾侯府的下人当真是忠心耿耿,也只有大将军这样德高望重的忠义之臣,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忠仆。”
顾述白笑道:“忠义是最有传承性的品格,顾家军上上下下,都敬仰父亲的风骨。老管家和齐管事亦是如此,可惜他们没有把女儿教好。”
玉扶诧异地看他,“大哥哥这话的意思,便是断定齐婷不会悔过了?”
91 同去玉膳楼(五更)
顾寒陌带了二十个亲兵离府,一行人便装快马,十分低调。
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他们身姿挺拔,带着军队中独特的气质,胯下的马也非寻常马匹能及。
军马皆是百里挑一的品种,在战场上见过血雨腥风,比一般的马更加稳重。
顾寒陌的马背上有一个白色的麻袋,里头都是草药。
那是临行前玉扶给他的,说是在边境一带就有生长,让他到了军营就命人多采一些煮水喝。
一则夏天很快就到了,可以解暑,二则西昆人已经想到给顾怀疆下毒这样的阴损招数,未必不会再来一次。
万一他中毒了,也能依靠这些草药缓解毒性,坚持到大夫来。
“小玉扶,你明明是个毒仙,可我觉得你越来越有医仙的潜质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把把脉?”
顾宜看到顾寒陌喜滋滋地背上那一袋草药,心里不平衡。
玉扶对三哥都这么好,怎么也不见她给自己一点儿草药什么的?
玉扶撇撇嘴,“我只会解毒,别的方面略通皮毛而已,有些还是跟太医院的诸位大人学的。六哥若不嫌弃,我就把把脉?”
熏池走后,玉扶便不让那些太医称自己师父了,她怕折寿。
那些太医不肯,生怕她把他们剔出仙人谷的门生行列,玉扶好说歹说了一通教学相长的理论,他们才肯罢休。
“好啊好啊!”
顾宜把手伸过去,玉扶摸了摸,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
看着顾宜一头雾水,玉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