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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姬媱礼貌地笑,顺带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多余的茶杯。
要她用邀月用过的茶杯么?
出于对情敌的敏感,殷姬媱没有动那个茶杯,“没关系,我不渴。陈公子真是有雅兴,旁人乘画舫游湖都挑夜里,殊不知夜里人多,各色丝竹管弦夹在一起反而嘈杂。陈公子挑在傍晚这个时候反倒寂静无人,可以好好赏景。”
不愧是读过书的大家闺秀,一出口既展现了自己的品味,也巧妙地恭维了陈出岫。
躺在船板上的少年,忽然直起身子。
他把那方丝帕小心收进衣襟里,“殷小姐不是说,殷丞相有事让你来找我么?不如直说,省得一会儿天黑了,人多嘈杂。”
殷姬媱不想他问得那么直接,顿时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
陈出岫一笑,“罢了,你不必回答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既然殷小姐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应该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吧?”
他的身体朝殷姬媱方向倾去,一手挑衅地勾起她的下巴,殷姬媱错愕,“付出……什么?”
那厢,邀月沿着湖堤前行,忽然停住脚步。
陈出岫这个人心地不坏,可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他要是对殷姬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该如何是好?
她一转身,此时天尚未黑,一圈画舫、小舟停在岸边,等着天黑做生意。
她在湖边随意招呼了一乘小舟,“船家,我要去湖中心,就在那里,你能带我过去吗?”
她一指远处,湖中除了陈出岫和殷姬媱的画舫,没有别的船只,船家一眼就看见了。
“行,姑娘上来吧!”
……
“我可是丞相的妹妹,你要做什么?”
殷姬媱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同时后退贴着舱壁站起来,一脸警惕。
陈出岫笑得轻蔑,使劲一跺脚,小小的画舫摇摇晃晃,殷姬媱身形不稳,被他搂着腰身带进怀中。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殷小姐可真会欲擒故纵。殷丞相让你来使美人计,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眼中的轻蔑,就像在看娼妓做戏,欲拒还迎。
殷姬媱被他羞辱面上滚烫,一面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一面大呼,“佩儿!佩儿!”
“你喊吧,喊破嗓子也没有用,她听不见的。”
陈出岫好整以暇,索性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就算我让你站在甲板上喊,也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殷姬媱顺势攀住窗子,朝外一望,终于明白陈出岫说的是真的,她来时乘的那艘画舫不知不觉已经荡远了,这个距离,佩儿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
她心乱如麻,眼珠一转,朝舱外跑去,被陈出岫眼疾手快一把拉回,额头撞上了小几。
一抹殷红淌下,陈出岫视若无睹。
“你当我傻么?我在这里轻薄了你,丞相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说不定还很高兴攀上我陈家这根高枝。你要是落水死了,我的麻烦就大了。倒不如事后娶你做个妾,我陈家还是养得起的。”
他咬紧那个妾字,殷姬媱羞愤难当,“我堂堂相府千金给你做妾?你休想,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哦?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你看看我能不能得逞。”
撕拉一声,他扯下殷姬媱肩上的衣料,狠狠将她推倒在船板上。
“陈公子,住手!”
邀月冲进船舱,看到眼前一幕,顿时瞪大了眼。
陈出岫的眼睛比她瞪得更大。
糟了,他一直在邀月面前保持的形象啊……
“啪!”
殷姬媱趁他失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奋力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120 他日是何时(四更)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殷姬媱在相府门前落脚,佩儿搀扶她进门,额上半干的血迹十分骇人。
门房的仆人看见,吓了一跳,“老奴这就去请太医来看看!”
女儿家脸上受伤不是小事,殷姬媱尚未出嫁,这伤要是落了疤痕可就糟了。
“不必了。”
殷姬媱声音冷淡,“我想回去睡一觉,谁都别来打扰。”
谁都别来打扰?
下人琢磨这意思,府里只剩下两个主子,她说谁都别来打扰,不就是让大公子别去打扰么?
下人嘴上应是,等殷姬媱一离开,立刻派人去书房禀告殷朔。
府里到底是谁做主,他们这些下人,有时比主子看得更清楚。
殷姬媱和衣而睡,不知过了多久,额上一阵刺痛将她惊醒,陌生的男子面容在她眼前放大。
她下意识挥出一巴掌,“放肆!”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男子捂着脸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向殷朔,后者坐到床边,“姬媱,这是来给你看诊的大夫。你别动,先把额上的伤口处理好,留了疤就不好了。”
大夫,原来是大夫。
殷姬媱面沉如霜,“留疤就留疤吧,留了疤,大哥就不会让我去使美人计了。”
殷朔面色顿时难看,转头一看大夫低着头盯着鞋尖,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幸好他没命人请太医,而是请了外头的大夫,否则美人计三个字传到宫里,他的麻烦了大了。
“大夫,她头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大夫回过神,“回相爷,小姐的伤口是撞到木器留下的,没有大碍,只要涂抹金创药膏就成了。小的再配一副定神的药,每日两次煎服。”
“定神?”
大夫道:“是啊,小姐受了惊吓,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内里心神调养好了,伤口才能好得更快。”
她到底出了事,又是受伤又是受惊?
殷朔蹙着眉头,冷声道:“有劳大夫了,今日相府伺候小姐的丫鬟撞到门受了伤,所以请大夫来看诊。诊金不多,请大夫笑纳。”
身后的老仆上前,递了一大块银锭子给他,大夫的眼底发出光。
“是是是,小的今日是来给丫鬟看病的,其余什么都不知道,请相爷放心!”
人走之后,殷朔屏退了屋中所有丫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让你去接近陈出岫探听消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殷姬媱定定地看着他,“他想轻薄我,我逃跑的时候被他抓住,头磕到茶几上。”
殷朔面色一动,很快平静下来,最后眼中甚至有希冀之色。
她把这种变化看得分明,冷笑道:“陈出岫说的果然没错。就算他向大哥提出娶我做妾,大哥也会同意的,对吧?”
“可惜让大哥失望了,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不但没有得逞,还挨了我一巴掌,我和他日后再也不可能修好。”
“噢。”
殷朔面色淡淡的,“可惜了,陈出岫是极好的一条线。不过没关系,你出府之后我又找到了一条更好的线,礼部尚书——”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殷姬媱在讽刺他都没听出来。
“大哥!你还是不是我大哥?!”
殷姬媱疯了般拍打自己的额头,才凝结的伤口血水四溅,“我被人轻薄,我差点失身!而你只想着你的丞相之位能否保住,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就是一颗棋子吗?”
“姬媱。”
殷朔蹙着眉头,将她溅到自己手背上的血抹去,“你是殷家的小姐,这么失控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我不是殷家的小姐,我比邀月那种坊间乐伎还不如!旁人看在顾二公子的面上对她尚有三分敬重,可我呢?在陈出岫眼中,我比卖身的娼妓还不如!”
“啪!”
殷朔冷静地给了她一巴掌,“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死一般的沉寂,殷姬媱没有开口,只有额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锦被上,晕湿一团刺绣精美的樱桃花。
毕竟是亲生兄妹,殷朔有所不忍,“殷家现在的处境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养尊处优十几年,该担负的责任一点也逃不掉。不过你放心吧,陈出岫如此无礼,他日我会替你报仇的。”
殷姬媱垂着头,像一只被风雨打烂的稻草人,奄奄一息耷拉在田间。
殷朔以为她不会回答,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日,是什么时候?”
殷姬媱哑着嗓子,忽然开口。
当然是重掌朝中大权,整垮顾侯府,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
殷朔脚步一顿,没有宣之于口,继续朝门外走去。
121 为了子孙后辈而战(五更)
“西昆军沿渭州、竹关一线,一直向北延伸到秦岭一带。大将军的判断没有错,他们是想多线作战。”
军帐中悬挂着一副边境地图,两边墙上挂着游龙走凤的顾字军旗,底下两排参将列座严整。
顾怀疆手持长剑,从渭州划到竹关,一路往北,脑海中涌现出每个城池的情况。人口多少,粮草多少,布兵多少……
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这些情况烂熟于心,他心中有了底,“西昆大军此战的胜算,一在突发奇兵,二在人数优势。其一,我们早有准备应对得当。至于其二,我们作为守城一方,人数少稍显劣势并不妨碍整个战局。”
众人点头称是,“照目前的情况看,这场战除了牵涉的城池和兵马多,并没有什么稀奇。”
老金一拍桌子,“就是!咱们跟着大将军多危险的仗没打过?这算什么,哈哈哈!”
顾怀疆没有开口,目光在边境几个城池一遍遍巡视。
顾述白和顾酒歌身穿战甲站在一旁,并不同意老金的观点。
出发前,顾怀疆和他们说过,这是千古一战,百年难见,哪有那么简单?
“诸位。”
顾怀疆转过身,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等他的示下。
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掠过,“诸位被动挨打了这么多年,所以只要能逼退西昆大军,你们就满足了,是吗?”
笑意从每个人面上褪下,被动挨打这四个字,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是何等耻辱。
可顾怀疆没有说错,他们一直是在被动挨打,在西昆进犯东灵边境的时候,把他们驱赶出境便是胜利!
老金为难道:“可大将军不是说,我们东灵是礼仪之邦,绝不做侵略他人领土之事么?朝中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明知西昆使臣来者不善,还待他们百般好,所以……”
所以他们都没有想过,除了被动防守还能做什么。
顾怀疆笑了笑,老金是个好战分子,一直对宁帝以和为贵的治国之道颇有微词,“今时不同往日。我东灵以何为贵,无奈西昆欺人太甚,屡屡进犯我东灵边境。我顾怀疆是个儒将,不好杀伐,被迫反击才侵入西昆领土,明白吗?”
什么,他要进入西昆领土?!
帐中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跟着顾怀疆守卫边境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过西昆的边城长什么样,早就想去看看了!
从前提这话,少不得被顾怀疆一顿臭骂,说他们是守土为国的军人,不是侵略别国的山贼土匪,岂可强取豪夺?
这次顾怀疆自己提出,他们兴奋得不敢相信。
严华实是一众参将中最稳重的,欣喜之余,很快沉着下来,“大将军,您一向不同意入侵西昆,说我们那样做就和西昆蛮夷没什么区别。这次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想法?”
这也是帐中诸人都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