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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和少将军都在前线,他怎么能自己躲进城,那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玉扶想了想,道:“有没有办法能拖延战机,给我五日。只要五日,大部分中毒的士兵就能恢复战力。到时再和西昆大军一战,我们必有胜算。”
顾述白摇头,“别说拖延五日,就算五个时辰我们也做不到。昆吾伤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恶事,不惜被后代史书口诛笔伐,不就是想趁着我们的士兵死伤一举进攻么?”
顾酒歌道:“是啊,以昆吾伤此人的精明,他是不可能错过这个好时机的。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组织剩余的兵力应敌。就算……也不能让他们攻进竹关!”
他没说完的那句话,让座中之人沉默了起来。
就算全军覆没,他们也要把西昆大军挡在竹关外,不能让他们有侵犯百姓的机会。
竹关,渭州,长川……乃至是后头的小竹关,无数边境百姓信任他们,拥护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能给边境带来安宁。
他们不能让百姓失望,让东灵疆土被染指。
沉默中,玉扶忽然道:“这么说,西昆大军的新任主将,已经确定是昆吾伤了吗?”
老金道:“探子回报确认无疑了,西昆那边的军旗挂的是昆字。如今西昆朝中能带兵统将的皇室,就剩这么个七皇子了。他手下大军一半是柳家的,一半是王家的,我们原本想借此挑起矛盾拖延战事,可惜两家将士都对他十分信服。认为投毒之事他做得极好。”
严华实冷笑一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们竟然觉得好,也对,只要能清除我们顾家军,他们数十年来未能攻下的竹关便唾手可得。西昆果然是蛮夷之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
顾怀疆转过身来,惋惜道:“士兵们哪里知道大道理?他们学的是谨守军令,将军说对的就是对的。西昆风气如此,还不是因为有个好战野蛮的昆帝。听闻西昆太子和昆帝如出一辙,将来两国的战火,不知何时能消……”
玉扶道:“如今看来,昆吾伤比昆帝和西昆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既然主将是他,我有办法拖延战机,五日应该不成问题。”
一片忧虑之中,玉扶的话就像帐外的晴天,将众人眼中的希望点亮。
严铮耳朵贴在帐子上,像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
顾述白道:“什么办法?”
玉扶笑道:“擒贼先擒王,他们的主将要是倒了,还有谁能带领他们进攻?大哥哥还记不记得,去年昆吾伤出使东灵的时候,临走我给了他一瓶药?”
顾述白顿了顿,“提神醒脑?”
这药的疗效太普通,普通到不像出自玉扶之手,顾述白记得格外清楚。
“那是骗他的,其实那药是蛊毒。”
155 他的宝贝箱子里是玉扶(一更)
玉扶也没想过,她一个无意的举动,能够暂时平息这场战事。
老金兴冲冲地从帐外进来,几乎是用跑的,“玉扶小姐神了!西昆大军都集结好了马上就要进发,突然又散了!我们的探子连主将的人影都没看见,一定是蛊毒起作用了!”
探子没看见人,说明昆吾伤连大帐都没出,想必此刻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招。
顾酒歌一拍桌子,“该!他用那么肮脏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就算毒死他也赎不了这份罪。玉扶,你的蛊毒能毒死他吗?”
玉扶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能。这个蛊毒本来就不是杀人的,只能暂时让人失去行动力。那时是因为他给了殷朔毒药,差点害死大哥哥,我怕他再搞鬼,索性放一个蛊毒在他身上。万一他再搞鬼好辖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顾酒歌有点失望,“是像你那只蛊蝶一样的蛊毒吗?”
玉扶丧气道:“要是有蛊蝶那么毒,现在西昆大军应该在办丧事了。”
虽然弄不死昆吾伤,至少能暂时辖制他,给了顾家军一个喘息的余地,众人已经很欢喜了。
顾怀疆问道:“玉扶,你确定能拖延五日吗?”
玉扶想了想,“应该不成问题。我给他那瓶药时说是让他拿回仙人谷交差,他好像信了。可他没有回仙人谷,药中蛊虫依附在他身上,他这么久了都没发现,这次也未必能发现。等他发现再想办法解蛊,至少是五日后了。”
“好,这五日,我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顾怀疆从座上拔出一支令箭,正色道:“立刻派人往周边城池收集药材,如果不够,就请朝廷府筹措。一定要拿到足够的药材,将竹关外这一片被毒药污染的地方治理好。”
在这种危急关头,顾怀疆稍得喘息之机,想的不是军中事务,而是这一方水土。
家国社稷在他心中,一直重如泰山。
众人起身,玉扶用力点头,“我定会尽力。”
……
出征的战鼓擂响,大军未出,又听见了鸣金收兵的锣声。
就像有个无知孩童混进军中,战鼓和金锣都成了玩意儿,起兵收兵都成了儿戏,西昆大军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骤然冷却。
见不到主将昆吾伤,军中议论纷纷。
军中主帐紧闭,昆吾伤的亲卫层层守在帐外,柳家军和王家军的将领都不能靠近。
大帐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七皇子殿下怎么了?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要见殿下!”
几个参将聚在大帐外头,守卫并不买账,“殿下现在谁都不见,请诸位回去吧!”
“你都没去通报,怎么知道殿下不愿见我们?!”
参将被士兵驳了面子,当即吵嚷起来,帐外闹成一团,帐中床榻上缩着一个人,面色铁青地捂着胸口。
掌心传来的律动,快得像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种感觉让他呼吸困难。
在仙人谷学艺多年的经验告诉昆吾伤,他中毒了。
“仑越!”
他朝账外大喝一声,外头的动静瞬间停止,一个亲卫走进来。
“是,殿下有何吩咐?”
他一抬眼,看到昆吾伤脸色前所未有得难看,忙上前搀扶,“殿下!”
昆吾伤摆摆手,“我没事,你出去告诉那些参将们,让他们各自领兵回去待命。今日不能出兵,至于什么时候出兵,等我的号令。”
仑越看他脸色越来越差,咬了咬牙,到底退了出去,“是,属下这就去。”
昆吾伤捂着胸口,在黑暗中回想自己近来的举动。
他师从仙人谷,做不到像熏池一样仙身神体百毒不侵,也不像玉扶独得熏池偏爱自小用灵药调理身体,不惧任何奇毒。
可至少,他不会被普通的毒药侵体,更不会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毒都发现不了。
他冥思苦想,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出了差错。
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是再晚一日,他兴许已经率领大军攻下竹关了!
出征之前,他那位好大哥穿着太子的明黄朝服,领着身后一干死党大臣朝他耀武扬威,“七弟此去万望保重性命,你输在东灵顾侯手中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有那个愚蠢的宁帝保你性命,这次可是在战场上,小心别被人割了大好头颅。”
他说着,用拇指在自己脖颈上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昆吾伤做梦都忘不了他当时猖狂的眼神。
这一场他主动请缨,在朝中锋芒太露,太子对他的容忍已经到了极点,如果他不能凯旋,等着他的下场将会比葬送十数万将士的柳况更惨!
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
昆吾伤咬着牙,一拳打在墙上,“难道真是天意吗?是天要亡我昆吾伤吗?!我从小隐忍,少年离宫独自远行学艺,好不容易在朝中夺得一席之地,老天就这么见不得我昆吾伤好吗?!”
这样歇斯底里的发泄,他也只敢在无人的时候偶一为之罢了。
情绪宣泄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思绪像是一条直线上连绵的点,他从自己来到边境再到出征之前,一直到西昆朝中,乃至推想到他还在临安的一系列事情……
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将行囊一通乱翻,将那些华丽贵重的衣裳丢在地上。
满地狼藉,箱柜里一团乱,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方不大的锦盒,他一直视若珍宝,仑越替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小心翼翼放到了最底下,避免被碰坏。
他打开锦盒,入眼是一只小小的绣鞋,只有三四寸长,天青色鞋面绣殷红荔枝,活泼又生动,一看就是倍受宠爱的小姑娘穿的。
那是玉扶小时候穿过的鞋,别的鞋都绣的是花儿朵儿的,只有这双绣的是她爱吃的荔枝,玉扶喜欢得不得了。
后来去山间玩耍的时候掉了一只在悬崖底下,她还伤心了好一阵,熏池又命人给她制了各色绣桃子绣葡萄的鞋子,她才欢喜起来。
昆吾伤把小小的绣鞋提起,忍着胸口传来的阵痛,笑着摩挲了几回。
玉扶不知道的是,后来昆吾伤偷偷爬到悬崖底下找了一天一夜,才把这只绣鞋捡回来。为此还挨了熏池一顿训斥,说他整日憨玩。
这只鞋他没有还给玉扶,自己悄悄藏了起来。
他将绣鞋小心地放进格子里,拉开第二个夹层,里头是一颗米粒样的牙齿,那是玉扶换牙的时候丢到屋顶上,他偷偷捡回来的。
再往下翻,还有玉扶小时候用过的小手帕,小得不像话,现在打开看只有他巴掌大。
还有大师姐给她剪刘海儿时掉下的发丝,她送给自己的一颗鹅卵石,她在师父惩罚自己时送来的一碗粥……
粥已经喝完了,剩下的那个木勺干干净净地躺在锦盒里,这么多年来被他反复抚摸,表面上生成一层浅浅的包浆,细滑光亮。
在仙人谷那么多年,他受了多少次师父的惩罚,自己都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是,每次他受罚,来看望他给他送吃的的人,一定是玉扶。
最底下……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看到一只小小的瓷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上扬的嘴角慢慢平抚,他把瓷瓶从锦盒里拿出来,嗅了嗅,扶桑花的气息淡而持续,是玉扶给他回仙人谷交差的提神醒脑药。
他离开东灵后再也没有回过仙人谷,这药自然没派上用场,便和以往那些东西一起被收在了这个锦盒里。
玉扶的宝贝箱子里是药,他的宝贝箱子里是玉扶,以及有关于玉扶的过往一切。
他打开药瓶,里头墨绿色的药丸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剩药香越发浓烈。
香气袭入肺腑之时,他心口猛然刺痛,整个身体顺着桌子一角滑下,昏倒在地上……
------题外话------
写这一段的时候心里有点难受,大概是最近太丧了。不过“生化危机”得到控制了,剧情还是很正能量的哈!
156 你的反应太慢了(二更)
边关的军报传到东灵朝中,朝野震惊。
昆吾伤使出的手段太过阴毒,翻遍史书,大约也只有战国时号称“人屠”的名将白起,能够相提并论。
一个坑杀四十万降兵,一个将一方好水土变成生灵涂炭的不毛之地。
宁帝大为震怒,怒后又后悔不已,当初为什么不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