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来今日之事不好善了,他得早些命人拿金疮药来才行,免得真把公子们打坏了。
“见过父亲。”
众人上前行礼,顾怀疆看到玉扶胳膊腿儿齐全,才略略放下心来。
再看向那三个落汤鸡似的儿子,朝顾述白看了一眼,后者便拉着玉扶在下首坐下,又命人倒热茶上来。
顾酒歌为首,顾相和顾宜缩在他后头,三人站在堂中承受着顾怀疆的目光。
空气中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味道。
好一会儿,顾怀疆终于端起了茶,这是他要开口前的征兆。
“去哪儿了?”
“父亲,我们偷偷带着出去玩没告诉你和大哥,结果在江山被一个醉汉撞了船,那醉汉还派打手来袭击我们。二哥和那些打手打了起来,我们也跟着上去帮忙。谁知道船晃得太厉害了,玉扶就掉下水去了……”
顾相的答话流利顺畅,一口气说完这些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才不会真的那么傻,等顾怀疆一句一句问,他再一句一句答,那样只会更增添顾怀疆的怒气。
是而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和顾宜组织好了语句,最后秉承关爱最小的弟弟这一优良传统,还是由他来开口。
顾宜听他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顾酒歌上前一步,“父亲,今日之事都是孩儿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玉扶,才让她落入水中。五弟和六弟年纪尚小,理应由我来负责。”
顾怀疆放下茶盏,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认错还算诚恳,就是不够深刻。你可知你今夜最大的错,不是让玉扶落水。”
不是让玉扶落水?
那是什么?
顾酒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顾怀疆从座中站了起来。
“那个听见顾侯府的名号,还敢冲撞的醉汉,明显有问题,你竟然不去想他为何敢这样放肆,反而只顾逞凶斗狠。还有那个殷朔,他和你们同时出现在那一段江面,你竟然事先没有探查清楚,就贸贸然带着弟弟妹妹出门?”
顾酒歌听了这一番话,羞愧难当,当即跪在了地上。
“是孩儿冒失了。日后孩儿一定会好生命人探查环境,再带他们出门。若是再遇到醉汉那一等人物,必定先考虑弟弟妹妹的安慰,不逞凶斗狠。”
事实上,今夜出门他的确缺乏准备,因为他把心思都用在了替玉扶准备马车上,一心想着讨她开心。
谁想第一次带她出门,就差点让她出事……
“你既然知错,那就——”
“大将军。”
玉扶忽然从座上跳了下来,声音闷闷地喊了一声。
众人朝她看去,只见她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可是落水受凉了,怎么说话都有鼻音了?”
顾怀疆大步上前,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和衣裳都是干燥的,想来被救起来之后就擦洗过也换过衣裳了。
彼时正是端午节气,天气炎热,落入水中应该不会伤寒才是。
他的手顺势摸到她的额头,一下子颤了颤。
玉扶还懵懵懂懂的,两只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抬不起来,小小的身子都不自觉晃动了两下。
“大将军,我好困,我想先回房休息……”
“你发烧了。”
顾怀疆立马看向齐岸,“快,命人请太医来,一定要快!”
顾述白立刻上前,将玉扶打横抱了起来,“父亲,我先送她回西厢,让李大娘给她检查检查身上,一会儿太医来了好看诊。”
“快去!”
顾酒歌看着他大步离开,怀中小小的玉扶盖着顾述白的披风,几乎要垂落到地上。
众人都跟在后头朝西厢而去,唯有他愣了愣,想到方才玉扶强忍着发烧难受,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她就是在等父亲发落自己的那一刻,好出言阻止吧?
“小玉扶,你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谁要你来求情?”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飞快跑出正堂,朝众人追去……
西厢之中,玉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垂落的浅蓝色纱帐遮住了她半张小脸。
她闭着眼睛,嘴里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呓语些什么。
“太医来了!”
齐舟把太医迎了进来,是一个花白胡子一把的老者,看到顾侯府自顾怀疆起众人都在,吓了一跳。
“下官见过侯爷,见过世子,见过……”
“好了,孙太医不必多礼,先去看看玉扶吧!”
顾怀疆朝里间一指,孙太医忙抱起药箱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面色微微发白。
他一手搭脉,一面问着玉扶的病情。
“她方才落入了江水之中,可能是受寒,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孙太医,请你务必看清楚。”
“世子放心,下官不敢怠慢。”
这孙太医不愧是太医院的院判,行医问药经验丰富,很快就放开了手。
“不打紧的。小姐的确是因为落水受了风寒,因为风寒引起身体发热。待下官开一剂药,每日给小姐服下便是。”
顾怀疆闻言眉头蹙起,吓得孙太医忙低下了头。
“你确定只是受了风寒?这样热的天,怎么会落入水中一会儿就风寒发热,孙太医,你是在糊弄本侯吗?”
他语中的严厉肃杀之气,吓得孙太医噗通跪倒。
“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听下官解释!”
孙太医是顾侯府的常客了,府中人丁有点什么头疼脑热都是他来医治的,是而他对顾怀疆的心思也有所了解,此刻强撑着给他解释。
“侯爷有所不知,您膝下的六位公子都是男子,又自小习武身强体健,不懂得女子的体质。女儿家生得娇弱,何况小姐一看就是自小娇生惯养大了,哪里经得起风寒呢?侯爷若是不信,就问问这屋里的几个姑娘们,下官绝不敢说谎!”
第三十五章 少放点冰糖
怜珠、怜碧等人都在一旁伺候着,听见孙太医这话,不由抬起头来。
顾怀疆果然看着她们,以目光询问,孙太医所言是真是假。
她几人都点了点头,怜珠是几个丫鬟里最大的,大着胆子上前福了福身。
“回侯爷,孙太医所言不虚。奴婢们都是自小干活长大的,可有时稍微沾了凉水也要病个几日呢。何况小姐整个人掉进了江水中,那该多凉啊!”
李大娘虽然已经不算小姑娘了,见顾怀疆看她,也点了点头。
姑娘家和男儿家,确实不同,何况别人家的公子也不像顾述白他们似的,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生过病。
顾怀疆这才确认,面上尴尬了起来。
他没有女儿,府中也十来年没有女眷了,对女子体弱多病这一回事他的确没有概念。
“是本侯错怪孙太医了,快请起。”
说话间齐舟已经上前,把孙太医搀扶了起来,后者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
“侯爷说的哪里话,是下官没解释清楚。侯爷爱女心切人之常情,下官这就给小姐开药!”
说着自觉地走到一旁的书案边上,怜碧忙上前又是铺纸,又是磨墨。
顾宜年纪最小,忍不住低着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自他懂事以来,还没见过顾怀疆错怪别人,给别人赔礼的。
在几个兄弟心中,父亲就是天,就是神,从来没有犯过错,这一朝犯错倒很有趣。
见他偷笑,其他几位兄长也忍不住了,就连一向脸色最冷的顾寒陌都微微翘了嘴角。
顾怀疆转身扫了一眼,众人齐齐闭上了嘴。
“侯爷,请容下官多一句嘴。”
“孙太医请说!”
顾怀疆此刻暗自反省,自己在养女儿这件事上,还有许多不懂之处,听见孙太医要开口指教,自然欢喜。
“女儿家不同男子,尤其忌讳受寒。若寒气在体内扎了根,轻则日后手脚冰凉体弱多病,重则将来出嫁生子,会比旁人危险许多啊!”
顾怀疆一一记下,又问道:“孙太医给玉扶开什么药?”
孙太医待要开口,忽听得床上的玉扶闷声闷气,含糊道:“紫苏叶、荆芥穗、薄荷、黄芩、桔梗……冰糖!”
最后两个字格外响亮,说罢又嘟了嘟小嘴,继续睡去。
室中一片寂静,众人诧异地看着玉扶。
而玉扶毫无所知,正陷在美梦之中,呼呼大睡。
“瑶蓝,你主子说什么呢?”
顾宜问着站在床边的瑶蓝,他方才听清楚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又问了瑶蓝。
瑶蓝看了看书案那处,上前福身一礼,“侯爷,小姐方才念的是药方,若孙太医觉得可行,能不能按着小姐的方子开药?”
孙太医手一抖,墨汁在宣旨上滴出一个黑点。
他行医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碰到病人给自己开药的,这不是拿他消遣着玩呢么!
“小姐她……”
孙太医豁然站起,那欺人太甚四个字未曾出口,便见顾侯府父子七人看着他。
他又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小姐她说的什么方,请姑娘念出来,我写下来斟酌斟酌。”
瑶蓝不愧是自小跟着玉扶的,听她念了一遍就把所有的药名复述了出来,众人都凑到书案边上看孙太医写下的药方。
好一会儿,他如有神助一般,老眼昏花的双眼瞬间冒出金光!
“妙哉,妙哉!”
这下谁都阻止不了孙太医站起来了,他不仅站起来,还在屋子当中转了两圈,捧着药方像是捧着一块金子似的。
“妙哉!这么好的方子,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呢!妙,太妙了!就照这个方子煎药去,快!”
孙太医至少重复了二十多个妙字,一回身才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他抑制不住喜悦,飞快地给顾怀疆等人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侯爷见谅,实在是下官这几十年行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方子!这方子里的药材虽简单,可怎么计算,药效都是最好的,也没有半点相冲!最最重要的是,还特别适合孩子用,一点都不伤身!”
真有孙太医说的这么神奇?
众人把药方拿来传阅了一遍,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只有顾怀疆很是淡定。
玉扶能解昆仑雪之毒,区区一个风寒药方,又算得了什么?
“侯爷,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侯爷成全!能否在玉扶小姐醒来之后,替下官问问她这是何来的药方,又是何人所开?下官行医一生,若能解此惑,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啊!”
看着顾怀疆的神情,顾述白恍然想起,当初玉扶正是因为解了他身上的昆仑雪之毒,才被他带回东灵帝都的。
只是玉扶这些日子在府中,从未表现出这一方面的才能,反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以众人都忘了这一茬。
“孙太医,你想知道的问题,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啊?”
孙太医愣愣地看着顾述白,“世子知道?是谁?”
顾述白温言道:“就是玉扶她自己。她是医神熏池的徒弟。开出这样的药方,算不得稀奇。”
……
天色已晚,管事齐舟亲自送孙太医回宫,身后还跟了三四个小厮。
那是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