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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天枢终于不必单相思了……”
二人到了上房,却见顾怀疆已经起身在院中练武,月狐坐在边上打呵欠,脑袋鸡啄米似的往下点。
见到玉扶二人,顾怀疆轻轻嘘了一声。
顾述白会意地点头,压低声音道:“父亲在牢中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顾怀疆微笑道:“正因为在牢中闷得慌,许久不舒展拳脚,所以早起练一练倒觉得身子舒畅。我的身体还硬朗着,你们不必担心。”
他们站在院中说话,月狐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睡得极香,玉扶忍俊不禁,“大师姐照顾了三哥一夜吗?”
顾怀疆点点头,“是啊,她辛苦了一夜。寒陌还在昏睡,你大师姐说已无大碍了。”
玉扶道:“我把大师姐叫起来回去睡吧!”
她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热闹动静,月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摔下来。
“什么事?什么事!”
睁眼便见玉扶三人站在院中看着她,月狐低头一看自己狼狈的姿势,立刻起身低头整理衣裳。
只见门房的下人匆匆赶进来禀告,“侯爷,姬公子和齐管事……买了好多东西!”
顾侯府家大业大,多少东西没见过?
饶是如此,众人听到消息出去看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
府门前摆了一张高大太师椅,姬成发翘着脚坐在上头,椅背比他人还高,他伸着指头指挥众人往府里搬东西。
各色绫罗绸缎,有女子喜欢的绯红、鹅黄、浅紫等色,也有男子惯用的靛青、墨蓝、暗红之色。
足足用了十多人一溜搬进府里,汇成一条色彩的河流。
再往后是各色首饰、摆件等器物,金银玉器满目辉煌,叫人看都看不过来。还有各种帝都特色的吃食,上至玉膳楼十两银子一份的翡翠糕,下至路边一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扛着整个糖葫芦靶子,一面慢慢走进来,一面四处打量顾侯府的景物。
“我滴乖乖啊,顾侯府可真气派啊!”
“可不能看太久啊!”
姬成发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从靶子上拔出两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左手一串右手一串,两边不耽误地啃起来。
玉扶等人都看着他,姬成发正啃得起劲,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朝玉扶嘿嘿笑,把自己啃过的糖葫芦伸过去,“玉扶姐姐,你吃吗?”
玉扶看着他嘴角亮晶晶的口水,一脸嫌弃。
姬成发这分明是假公济私,借着玉扶的命令给自己买好吃的。
齐舟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赶进来,“侯爷,小姐公子,还有一班小戏儿和一班唱曲儿的五个说书的,这几十个人安顿在哪里?”
顾宜闻声跑出去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我滴乖乖啊,不仅买了东西还买了人,这加起来得花多少银子?小公子,你是不是把帝都一条街都买回来了?”
姬成发嘴里咬着糖葫芦,两边腮帮子圆鼓鼓的,瞪了顾宜一眼,“什么一条街,你太小看本公子了,我带着你们家齐管事包了五条街,还有东西没送来呢!”
说罢得意地看向玉扶,“玉扶姐姐,早说了,我办事你放心!”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玉扶,玉扶一脸尴尬,“嗯……挺好挺好,这样很惹眼了。”
简直太惹眼了,只怕此刻帝都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知道顾侯府采买了一堆货物和人,正过着比从前更甚的逍遥日子。
只不过银子也海水似的淌出去了,玉扶暗暗为顾怀疆的银库担忧,心道不知陈景行此番出使带了多少银子。
如玉扶所料,顾侯府一大早就闹出这样的动静,早已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帝都人人的眼睛都盯在这处,尤其是朝堂之上,看到这等场景顿时议论纷纷。
消息很快传到了御书房,一众等在御书房待命的朝臣,静默无声地看向上首。
他们眼看着宁承治的脸从白变青,再从青慢慢涨红,一副被人当众打了一记耳光的模样。
——顾侯府的人罪名尚未洗脱,就做出如此高调张扬的事情,这和当众打宁承治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气氛异常尴尬,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几位朝臣额上渗出汗水。
好一会儿,前任大理寺卿裴正站出来,“陛下,北璃储君一行还在顾侯府,按礼节昨日陛下就该派人到顾侯府接待慰问。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耽搁住也情有可原,今日再耽搁下去,便是藐视北璃国威啊!”
有他先开口,众臣纷纷抬起头来,目光殷切地看着宁承治。
宁承治知道众臣都和裴正一个意思,他自然知道不能得罪北璃,却拉不下自己的面子,权衡再三终于在两者之间做出了选择。
“传朕的旨意,命裴正安排北璃使臣的一行的所有事宜,今日便到顾侯府接待慰问。为表朕宽慈之心,将顾侯府门外看守的兵力撤回,顾侯府一干人暂不收监处置。”
裴正拱手道:“臣领旨。不过陛下,按照我东灵礼仪,迎客应该高一阶相迎。对方来的是储君……”
裴正飞快抬眼看向宁承治,后者的脸色眼见又要难看起来,他连忙描补,“我们自然不能让陛下亲自去接待,可陛下膝下没有皇子更没有储君,以臣的身份去迎客只怕还嫌礼数不周。”
宁承治面色稍缓,“那你说该怎么办?”
裴正道:“不如请宁堂叔与臣一道,宁堂叔是皇室子弟,辈分又是陛下的叔叔。虽然没有皇室嫡系血脉身份尊贵,但也差不离了。更重要的是他能言善辩,其妻又与玉扶公主交好,或许能为陛下安抚住公主。”
宁承治听他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虽然玉扶从来不稀罕朕的赏赐,你还是带上厚礼去顾侯府吧,不论如何这是朕的礼数。”
他能主动想到给玉扶送去厚礼,足以说明他心中畏惧北璃国威,在颜面和国体间抛弃了面子。
裴正道:“陛下英明,陛下说的不错,想来玉扶公主也不稀罕什么厚礼。陛下若真想送礼结好,就应该投其所好才是。”
宁承治一直以来都想讨好玉扶,却一直讨好不了,听见裴正这话不由心中一动,又打起了从前的主意。
“如何投其所好?”
裴正思忖片刻,身子躬得更低了,“殷首辅枉顾圣旨,以权谋私非要置顾侯府满门于死地,甚至极有可能谋害陛下御前的池公公。如此大罪陛下若毫无惩罚,玉扶公主怎么会满意呢?”
宁承治愣了愣,“朕已经命殷朔回府静思己过,这些日子不得再插手朝政,难道还不够么?”
难道还不够么?
裴正不由冷笑一声,“顾侯府之罪乃莫须有之罪,莫须有之罪都可以判处满门抄斩,殷首辅之罪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道就是一个静思己过可以了结的?”
“你,你……”
宁承治浑身一颤,指着裴正半晌说不出话来。
裴正腰板挺直,不卑不亢,他当初被夺了大理寺卿一职没有提出任何抗议,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明升暗贬的调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等殷朔被治罪的这一天。
宁承治“你”了半晌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指着裴正的手颓然落地。
“好吧,朕就暂时将殷朔停职审查,朝中一应事宜交由内阁诸阁老协办。至于审查殷朔之事……”
他在下首的朝臣中看来看去,不是唯唯诺诺之人,就是听从殷朔之人,没有一个可堪审查之职。
他无奈地点了裴正,“就交给你审查吧!”
裴正顿时挺直腰杆,“臣领旨!”
……
“宁公子,接待玉扶公主一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你知道的,本官只会查案哪里会接待使臣?”
裴正与宁轩策马同行至长街口,宁轩瞧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禁好笑,“裴大人是大理寺卿最好的人选,好端端从自己的本职被调到看似富贵的闲职上,若换了我也要生气。”
裴正冷哼一声,“殷朔把柳贞那个草包弄去顶了我的职,他以为我会这么窝窝囊囊地接受么?我自知自己在朝中威望人脉都不如季老大人和陈阁老,见他二人都无法劝服陛下,才蛰伏至今伺机而动,如今终于让我等到时机了。”
宁轩透过他沉稳的面容,仿佛已经看到他胸中一团火焰喷薄而出,吐着兴奋的火舌。
他不忍搅了裴正的兴致,“裴大人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玉扶公主那边就交给我,宁轩必不辱命。”
裴正哈哈大笑,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带着身后一队人朝长街西面而去。
正是相府方向。
他的背影充满快意,宁轩手搭凉棚目送他远去,忍不住嘴角微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殷朔,你也有今日。”
他朝身后一挥手,调转马头,“走,去顾侯府!”
相府大门紧闭,偌大的府邸寂静无声,忽然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震得整个相府抖了三抖。
“奉陛下旨意审查殷朔,里面的人立刻开门!”
拍门的士兵口口声声对殷朔直呼其名,而非尊称一声殷首辅,门房的下人双手发抖,口中喃喃,“完了,这回真完了……”
这意味着殷朔的首辅之位已被革去,那位镇江长公主化为北璃储君一朝归来,相府倾巢覆灭。
门栓才被拉开,大队士兵涌进府中,四处搜检相府各处。
殷兖昨日得知殷姬媱在刑场挟持殷朔之事已然病倒,丹阳公主与殷姬媱在榻前侍疾,忽被外头巨响吓得惊慌失措。
只见院中涌入大批士兵,领头的官员一脸威严。
她二人皆是不涉朝政的女子,对朝中大臣并不熟悉,殷姬媱顾不得许多,挺身而出拦在门外。
“你们是什么人?”
裴正闻声而来,见殷姬媱甚是面熟,这才想到她便是昨日在大殿上与殷朔争执的殷家小姐。
听闻她为了救顾侯府一家,不惜在刑场劫持自己的兄长,这般胆量与气度另裴正佩服。
他摆手示意士兵退下,“本官裴正,奉陛下之名将殷朔停职审查,这位是殷小姐吧?”
“停职审查?”
殷姬媱面露喜色,裴正看得忍俊不禁,心道这殷姬媱和殷朔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笑,忙收敛了神色,指着屋里道:“家父多年不涉朝政,家嫂丹阳长公主更是皇室血脉,此处就不必查了吧?裴大人要查问什么,让我跟你去。”
丹阳公主从屋里走出来,担忧地拉着殷姬媱的手,“姬媱,他毕竟是你大哥……”
裴正拱手打断她的话,“老丞相与长公主自然不必审查,只是这些日子就不要和犯官有所接触了。至于有些例行公事需要盘问的事情,还请殷小姐配合。”
他相信殷姬媱会完全配合他,她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希望殷朔伏法。
殷姬媱点点头,回身朝丹阳公主道:“丹阳,你好好照顾父亲,大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就算你再麻木,难道眼下还要助纣为虐么?”
她正色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做过多少坏事,现在就要承担多少报应。”
丹阳公主一愣,殷姬媱已撇开她的手,朝裴正坚定道:“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