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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点起火把,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的都是和自己同军之人。
“快停下,别杀了,杀错了!”
“快停下!”
然而杀红了眼的人是很难停下的,等杀错人的话在军中传开之时,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有人终于看到山上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影,他负手而立,背着一支长笛身影如玉,飘飘欲仙。
就在人们惊讶惶恐之时,他慢慢抬起长笛,朝看着他的人一指。
“杀!”
所指之处,北璃的大军再度杀来……
“把俘虏都押下去,火头军快些做饭,咱们不能虐待俘虏,好歹饭是要给吃的!”
军营中篝火重新点起,将士们把藏在帐子里的好酒好菜端出来,喜气洋洋,“还以为咱们打完菜该凉了呢,不想这酒还是烫的!”
“那是,咱们才打了多会儿啊,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哈!”
将士们一边说笑,一边重新围着篝火开了席,顾述白从山坡上下来,见到的便是眼前喜气洋洋的景象。
“将军!您也太神了,直接让他们自相残杀,咱们连伤都没受!”
一个士兵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来,爱惜地摸了摸,“那些起义军可真够笨的,自己杀自己。咱们的将士每个人头上都涂了这夜光蝾螺,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分辨敌我,他们竟然一直没发现。”
顾述白笑了笑,“他们以为我们今夜正在过除夕,必定失去防备,所以大意轻敌前来偷袭。一见我们有所准备士气饱满自然慌张,哪里还顾得上看谁的头会发光?说起来这夜光蝾螺还是上次四弟他们去海上发现的,没想到今夜派上了用场。”
迟飞上前道:“岂止以为咱们在过除夕,还以为咱们没饭吃呢!看来将军说的没错,东灵朝中也有官员被殷朔收买了,才会故意扣着我们的粮草不给!”
“东灵朝廷腐败,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顾述白淡淡一笑,“只是辛苦了二弟,我让他在镇江等地周边为我们搜集百姓的粮草,再由北璃国中运送粮草补还给百姓。我们现在吃的都是百姓过冬、过年的粮食,他们信任我们,才会把自己的口粮都交给我们。”
他先前听过迟飞的禀告,就知道东灵朝中一定出了问题,却没有声张,目的就是让殷朔以为他们只能指望临安送出来的军粮。
除夕之夜,正好是军中粮草断绝之日,他料定殷朔势必会派兵偷袭,故而早早便命军中准备好了。
顾述白这么一说,将士们倒有些不好意思吃了。
原想着打完这一仗痛痛快快吃个饱饭,这会子总觉得像吃了民脂民膏似的。
严铮忙道:“好了,一个个馋得不行了吧,还在这里装什么忧国忧民?放心吧,陛下早就已经让京城调粮送到镇江等地,百姓不会因此忍饥挨饿的。”
众将士听了这话才放心,不约而同看向顾述白,目光中带着征求意见的意思。
顾述白道:“去吧,今夜特许每人可以饮酒三杯。”
“万岁!”
将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军中向来只有庆功时才可饮酒,今夜大捷将敌方全数歼灭、俘虏,就算是提前庆功了。
众人欢欢喜喜地聚在篝火旁说笑饮酒,欢笑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顾述白却独自回了大帐更衣洗漱,想到营地周边还尸横遍野,今夜注定无人收拾,且让将士们过一个好年再说。
大帐的天窗,忽然漏下几点莹白。
顾述白抬头一看,又下雪了。
也许今夜大雪一盖,明日再看又是漫山遍野干干净净的白,没有战争,没有鲜血。
他站在大帐门前,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冰凉的雪水汪在暖热的掌心,连着他热血未平的胸腔。
她一句待他凯旋归来大婚,他便丝毫不敢懈怠,不敢让自己陷入败局。
他不愿让她承受任何用人唯亲的非议,不愿让她的终身有一丝不放心,不愿让他们的结合有半点阻力。
她高高在上,他便只能拼命去博一个配得上她的前程!
而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么呢?
长生殿外,玉扶裹着厚厚的狐裘站在廊下,同样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今夜她望着漫天白雪飘飞,站在这花团锦簇、灯火绚烂之地。而他在敌人的四面环绕中用尽心思、再三布局,终于成功将自己陷在尸横遍野里。
他可好,他可受了伤?
他可……想她。
玉扶微微一笑,紧了紧狐裘,望着漫天繁星如他面容,一闪一动,皆是他一颦一笑。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不见良人,忧思沉沉。”
长生殿外,有人手中捧着锦盒踏雪行来,听见她的声音脚步顿在殿外,面上笑容消失不见。
好一会儿,他微微苦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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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扶:是sei?快滚出来!
310 急着娶媳妇(二更)
次日一早,雪已经停了。
玉扶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仿佛有种心灵感应,她知道顾述白这一仗已经打得很漂亮。
正想催人去查问情况,便见瑶蓝从殿外走进来。
“陛下,有个木匣子放在殿外,被小宫女们捡到了。也不知是谁放的,还挺精致。”
玉扶随口问道:“是什么东西?”
瑶蓝打开看了看,“咦,是个木雕娃娃呢,和陛下眉眼有些像。”
她惊奇地把娃娃从匣中取出,巴掌大的小木雕却十分精致,拿起来和玉扶的面容一比,越看越觉得像。
“给我看看。”
玉扶闻言不禁好奇,坐在床上朝她伸出手,瑶蓝把那木雕娃娃送到她手中,“陛下自己看看,像不像?”
是有些像。
玉扶把玩着那个小小的娃娃,娃娃穿的一身北璃的宫装,广袖风开华丽而美,发式也是玉扶常梳的样式,发丝雕刻的十分精细灵动。
再看娃娃的神情却含嗔带怒,玉扶不禁好奇,“我平日经常做这个表情吗?”
瑶蓝摇摇头,“没有,陛下一般都是微微笑着的,还有梨涡。这上头刻了个生气的表情,倒把陛下的梨涡都看不见了。”
“还是有的。”
玉扶仔细看了看娃娃的两腮,梨涡的位置微微凹陷,整张脸神情十分灵动,非亲自看过她这个表情是雕刻不出来的。
她回想自己回到北璃之后,何时做过这种带着怒气的表情,心中隐约有数。
“昨夜谁来过吗?”
瑶蓝歪着头想了想,“昨夜陛下举行宫宴,很早就命大臣们散了各自回家团聚去。哦对了,听说天太师来过,只是过门而不入所以宫人没有通传。”
玉扶微微点头,看着手中精细的木雕不由微笑,雕刻此物费神费力,真是难为他了。
“好生收起来罢,别弄坏了。”
不消几日,除夕夜在临安城外一场漂亮的胜仗就传回了京城,朝中更是一片赞许之声。
“殷朔以为勾结西昆声东击西,便可让我们分不清主次,实在太小看顾将军了。听闻临安城中负责此次粮草的户部尚书已经被斩首,以勾结外敌之名。至于粮草,也已经送到顾将军军中了。”
玉扶将奏报搁到一旁,抬眸看向众臣,“诸位大人的意思是,殷朔勾结西昆声东击西,又买通了东灵这位户部尚书故意不给我们粮草。是这个意思么?”
想过去自然是这样,否则西昆怎么会这么刚好出兵,东灵的朝臣为何答应卖粮、又拖延交付粮草呢?
包太傅道:“陛下有何想法?”
玉扶思忖片刻,“西昆那边已经查明,此番出战侵袭渭州是昆帝亲自下的旨意。至于昆帝是受何人挑唆尚不清楚,可以断定和殷朔逃脱不了干系。至于粮草这件事……殷朔如何得知我们向临安城购粮?”
“殷朔曾是东灵朝中的丞相,后又是首辅,在朝中人脉广阔。要说他有些眼线能知道这些密事,并不奇怪。”
这样解释也没有错,玉扶心中却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张九阙道:“幸而顾将军暗中调动了人手在百姓之中搜集粮草,既不耽误军中将士,又能做到麻痹敌人。如此一举歼敌,只怕起义军士气颓入谷底再不能抗衡了。”
把昆羽扬调去渭州和西昆大军对阵,西昆人顾念她是西昆公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昆羽扬最了解西昆的军力和人员,对阵中有绝对的优势。
顾述白又把守在北璃边境的顾酒歌调去守镇江等地,同时命他负责在民间搜集粮草,也只有他顾家二公子的身份才能让百姓如此信服。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所有安排都井井有条,将有限的兵力和人手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这一回,饶是天云破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
除夕一战过后,起义军果然人心惶惶,再无斗志。
殷朔率军后退三十里,直接放弃了湖州城,划江据险而守,临安城的危机算是彻底解了。
顾述白军中将士兴奋不已,他自己却并不显得欢喜。
“将军不高兴吗?起义军退兵了,临安的危机得解,咱们也能松一口气了。”
喜悦往往让人冲昏头脑。
顾述白对严铮这话并不满意,“需要松一口气的是起义军,不是我们。”
严铮一愣,迟飞已经笑起来了,严铮忙道:“对对对,咱们是胜利的一方,松什么松?倒是让他们趁机跑回去了,隔着一条江这水战可不是我们的强项。”
江南河道密集,而北璃的将士虽然骁勇,最大的弱点就在于水战上。
顾述白颔首道:“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与其说殷朔是趁机跑了,不如说他在以退为进。明知临安攻不下来,索性退后据江而守,我们反而一时奈何不了他。而起义军一旦后退,矛盾就不再是我们两军了。”
“矛盾?”迟飞疑惑道:“矛盾不再是我们两军,那是什么?”
“很多。”
顾述白淡淡道:“比如宁帝的猜疑,一旦他认为起义军的危机解除,便会将我们视为他的危机。再比如西昆的进犯,羽扬经验不足,长久下去怕是支撑不住。”
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士兵的通报之声。
“进。”
士兵进帐禀道:“将军,临安城中传来宁帝旨意,询问将军何时拔营离开?说将军若是无事就尽早率军离开,免得让临安百姓惶惶不已。”
说曹操曹操到。
迟飞受过这等猜疑,此刻对宁承治更加半点敬意也没有了,“是临安百姓惶惶不已,还是宁帝惶惶不已,大家心里都有数。将军,咱们别在这里讨人嫌了。照您方才所说,我们是不是开拔去渭州支援昆将军?”
顾述白笑着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将士们离家已久,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我们先率军回朝复命,由朝中再议下一次出征之事。”
“要回去了啊?!”
严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迟飞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成这样,“你急着回去娶媳妇吗?”
“呸!”
严铮推他一把,“不是我急,是咱们将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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