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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破点点头,“那陛下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
玉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包太傅随即道:“陛下,按照惯例,昆吾伤以西昆皇帝的身份向我北璃投诚,应该将国玺交给陛下。可他却把国玺和兵符都交给了顾大将军,这不合规矩啊!”
“太傅是不是多心了?”
玉扶这才意识到众人匆匆赶来的意图,“顾大将军是此次讨伐西昆的主将,昆吾伤将国玺等物交给他并没有什么不妥。等大军凯旋之日,他自然会将这些东西交给朕。”
天云破望着她,不禁眉头一蹙,“要是他不呢?”
这句话说得何其直白,陈景行忽然明白自己心中的异样之感是为什么,手一抖差点碰落了手边两份文书。
玉扶看着天云破,目光逐渐凌厉起来,“太师是朝中的肱骨大臣,朕竟不知顾大将军有何处不妥,竟让太师如此恶意揣测他。”
平日天云破在她面前说些嘲讽顾述白、顾家兄弟的话,她都不在意,她知道天云破就是这样,其实并没有多少坏心眼。
唯独今日的话,她无法做到一笑了之。
说顾述白不将西昆国玺和兵符交给她,也就是说他有谋逆造反之心,这对一个声名赫赫的大将而言是最大的罪名。
她绝不容许,有人将这等恶意攻击加诸在顾述白身上。
众臣顿时察觉到她周身气息冷冽起来。
向来她对朝臣都是十分谦逊有礼的,很少似今日这般冷淡,可见她是真的动怒了。
天云破偏撞着她的怒气锋刃上,“陛下,臣这番揣测并非无中生有,难道十万大军变成二十五万,这还不足以让陛下忌惮吗?你可知道二十五万大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顾大将军要将西昆据为己有,是毫不费力之事!”
“住口。”
玉扶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充满了失望。
她原以为天云破和别人不同,他不会因为喜欢自己,就像宁承治和殷朔那样去陷害顾述白。
他是北璃的太师,朝堂的忠臣,他身上有名士风骨和气度,是绝不屑于为了儿女私情去陷害旁人的。
正因为如此,她从不抗拒和天云破的接触,可他今日的话却让她大大失望——
原来他和殷朔之流也没有什么区别,也会因为嫉妒顾述白而陷害他,造谣生事,无中生有,挑拨离间……
“如果因为他能吸引到那些降兵的依附,就要怀疑他的忠心,怀疑他有意将西昆据为己有。那当初朕尚未归国时,太师一手把控朝政,是不是也有意图谋反篡位之嫌?”
“你!”
天云破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戏言,沦为现在玉扶攻击他的话柄,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顾大将军是陛下的夫君,陛下相信顾大将军,我们也相信他的忠心!可有些事不得不妨,那样庞大的权力吸引下,几个人能做到不动摇?何况昆吾伤连兵符都一并献给了他,他现在手上可不仅仅只有二十五万大军!”
玉扶冷冷看他一眼,“若因为手握大军便要猜忌一个忠良之将,那朕和昏庸愚昧的宁帝又有何区别?当年的顾侯手握东灵大军没有任何反叛之意,如今的顾述白也不会。这件事不必再议,退下吧。”
退下吧。
这三个字已表达了玉扶最大的反感,也是她极尽克制的愠怒。
包太傅看了天云破一眼,正要劝说他先行离开,不想天云破也一反常态失了风度,“陛下,你当真要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将北璃的利益弃之不顾么?就因为你对顾述白有情你就全然信任他,可想过他万一反叛北璃要牺牲多少将士才能挽回局面?”
此言一出众臣齐齐变了脸色,他们说好只是来劝说玉扶的,为何演变到这个地步?
这样不像劝说,倒像是倚仗老臣的身份威逼她。
玉扶怒极反笑,“所以今日太师要逼朕做什么,一定要逼朕收回顾大将军的兵符或是直接将他押回京城看管,太师才满意是么?”
“太师!”
天云破正要开口,包太傅少见地出言阻止,“太师,既然陛下已有决断,我们就先回去吧。”
他朝天云破使了个眼色,不想让他说出更伤君臣情分的话。
天云破却不为所动,拱手朝玉扶道:“臣以为,陛下应该派遣钦使收回顾大将军的兵符和国玺,责命他即刻归国,以免生出拥兵自重之心。”
话一出口,包太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明白天云破今日为何如此失态,也知道今日一场矛盾势必爆发,他尽力挽回却怎么也阻拦不住……
玉扶看着天云破,天云破看着玉扶。
两人平日商谈政事时有争执,目光中却都是带着笑意的,从未真正有过嫌隙。今日两人相对,彼此像仇敌一样。
良久,玉扶笑了笑。
“太师近来身子不适,连说话也犯糊涂了,朕特许他回府休养不必上朝。等他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再回来,若是好不了……那便不用回来了。”
说罢冷冷一拂袖,径直朝内室走去。
天云破面如死灰地站在身后望着她,最终只露出一抹生硬的笑意,抬手将自己的官帽摘了下来。
“太师……”
有大臣想劝他些什么,终究归于无声。
他当先朝外走去,有人叹了一口气小声道:“不是说好只是来劝谏陛下的么?太师方才的口气也太急躁了些,难怪陛下动怒了,她平时也从来不是易怒的人……”
众臣边说边朝外走,包太傅轻叹一声。
若只是为了朝政上的意见不合,天云破不至如此,是因为涉及到顾述白又看到玉扶对顾述白无条件的信任,他才会如此失态。
那份情愫在他心中从未产生过什么负面的影响,但要说完全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包太傅忽然停下脚步,“诸位先走吧,老夫想回去再求见陛下一次。”
众臣愣了愣,纷纷道:“太傅德高望重,还请好好劝说陛下,即便生气也不能真的就此将太师罢官。否则这将是朝中的一大损失,是我北璃的损失啊!”
“是啊,陛下一向尊敬太傅,请太傅好好劝说陛下消消气……”
包太傅只点了点头,回身又朝长生殿走去,瑶蓝站在殿外不等他开口便道:“陛下请太傅进去。”
包太傅愣了愣,“陛下怎知老夫会回来?”
瑶蓝笑了笑没有开口,只是躬身请他进殿,便见玉扶坐在榻上抿茶,见他进来便道:“太傅请坐,喝盏新贡的春茶吧。”
包太傅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方才陛下动了气,老臣担心陛下所以回来看看,见陛下气定神闲老臣就放心了。”
“谁说朕气定神闲?朕还是很生他的气。”
玉扶如此说着,方才她一瞬间确实非常生气,可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天云破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敢说自己慧眼识人,可对自己身边相处了那么久的臣子,她相信自己没有判断错。
包太傅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她能把生气二字说出来,证明心里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他道:“陛下别怪罪他,他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意图陷害顾大将军,实在是西昆的局势关系重大牵连甚广。陛下可知道?东灵的流民先前朝北璃而来的要比朝西昆去的多出四五倍。如今局势却完全颠倒了,东灵的流民听闻顾大将军已控制了西昆,都纷纷争相往西昆去。这叫臣等如何放心呢?”
324 欺压北璃士兵(二更)
北璃朝中发生的事情,远在西昆的顾述白毫无察觉。
昆吾伤即位登基之后,帮助他将西昆境内的所有的势力统一,渐至政通人和的地步。
“怎么样,我这个傀儡皇帝当得好么?”
昆吾伤没皮没脸地搭上他的肩膀,顾述白手上一推一转,他整个人被压在边上的石椅坐下,不禁发出嘁的一声。
御花园春来风景如画,两个男子坐在亭中的石桌旁,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顾述白淡淡道:“做得太好反而不像你,你还是适合捣捣乱,使使心眼,再看看热闹。”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昆吾伤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斟了一杯茶,“你如今是北璃的大将军,也是玉扶的夫君。我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你们手上,哪里还敢捣乱使心眼?”
顾述白看他一眼,后者一脸无害地朝他眨眨眼睛。
他移开目光,“你到底想干什么?”
“喂喂,你就相信我一次会死吗?我当个傀儡皇帝也很不容易的,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
昆吾伤骂骂咧咧地起身朝亭外走去,一点身为人君的仪态都没有。
他从前梦寐以求这个位置,登上这个位置就不必再看他人眼色生存,不必再受自己强权的父兄摆布。
如今登上这个位置,才知不过如此。
他长叹一声,负手渐渐走远。
亭子后头,严铮快步走上来,狐疑地盯着昆吾伤远去的背影,“大将军,您担心昆吾伤使什么诡计吗?”
“不担心。”
顾述白笑了笑,“是本就知道他在使什么诡计。”
严铮吓了一跳,“他到底想使什么诡计?难道是偷偷养兵想造反,还是暗地里给您下毒?”
说着举起顾述白的茶杯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顾述白把茶杯夺下,“他要是真的下了毒,你以为凭你能看得出来么?”
“那他到底使了什么诡计?”
严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顾述白拗不过他,只好坦白道:“他把国玺和兵符尽数交给我,这本身就是他的诡计。”
“这还得了?!”
严铮忙道:“那……那……”
他“那”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说让顾述白把昆吾伤交给他的国玺和兵符再退回去吧?
就算知道这是个诡计,他也很难阻止。
顾述白笑道:“放心吧,这件事只关乎我个人,与军中将士无关。如今新收编的士兵越来越多,还要辛苦你和羽扬勤加练兵。绝不能因为形势一片大好,就放弃了对士兵的要求。我顾述白手下,不允许有孬兵。”
严铮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的样子。
顾述白待要发问,严铮道:“什么样的叫孬兵?是十发箭连一发都射不到准心的,还是比武过不了对手十招的,还是……”
“都不是。”
顾述白正色地看了他一眼,“箭术不好可以学,体力不好可以先从轻松的活计做起,火头军也是好样的。武功不好就去文书或者军医帐中,总有用武之地。我看不上的孬兵是不尊军令,胡作非为、骚扰百姓之流。为了不发生这种事,你们这些身为将领的要严加督促。”
严铮苦着脸看他,“可是……已经发生了怎么办?”
顾述白面色一凛,严铮见势不好忙道:“我来就是要禀报这件事的,方才因昆吾伤的事混忘了。是这样的,几个士兵在城门外和百姓发生了纠纷,推倒了一个菜农卖菜的车子,一车白菜都毁了。”
“然后呢?”
“然后士兵报给了我,我让他们同菜农赔礼道歉又双倍赔了那一车白菜的钱。那菜农骂骂咧咧的不肯依,不过围观的百姓好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