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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玉扶过了最初两日的心烦意乱,很快也平静了下来,在朝中进行了一次不小的人事调动。
首当其冲的就是被调走了一个孙侍郎的兵部,玉扶将顾温卿调到了这个位置,并让原本就在兵部历练的顾宜与其配合。
可见玉扶对顾家的信任不改,在这等节骨眼上不但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更加倚重了。
同时加封吏部尚书张九阙为太保,与天云破、包太傅并尊三公之序,这一点格外让人惊讶。
“太师、太傅、太保并尊三公,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朕登基的时候,朝中只有包太傅一人是先帝封的太傅。朕册封了天太师,唯独太保一位空缺,如今也算填补了。”
玉扶在朝堂上是这样解释的,张九阙出列,当仁不让,“臣虽才德平庸,愿以一腔热血报陛下知遇之恩,谢陛下隆恩!”
玉扶显然早就跟他通过气了,是而张九阙面上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朝中大臣都知道他天性耿直严明,却没想到他一点也不谦逊,太保这等高位陛下给他,他还真就毫不客气地要了?
玉扶朝下首看去,众臣面色不一,她却满意地笑了。
她提拔张九阙,就是因为张九阙是个众臣,但在朝中不算得人心,居于吏部尚书这个要职他得罪了许多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最适合现在的玉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完全效忠于她,为她制衡包太傅和天云破在朝中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去岁开科选才的许多新晋官员,玉扶也给了他们更多机会让他们到朝中任职,同时一批年老体衰的臣子告老还乡,朝中经历了一场不折不扣的换血。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安潮涌动。
很多人都察觉到这是玉扶回到北璃后逐渐收拢权力的举动,她已经及笄了,不再是孩子,也不再是那个对北璃懵懂无知初来乍到的新君。
现在的她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北璃,掌控朝堂。
这对朝臣们而言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她越来越像一个实干的君王,忧的是她此后的政途可能会越来越不需要这些老臣。
顾寒陌站在宫墙根底下看那些从朝中出来的大臣,看他们或喜或悲的神情,发现还是喜比悲多。
他不自觉笑了笑,心道他和顾家的其他人,和这些大臣在某些方面有所共鸣。
他们欢喜于玉扶的成长,欢喜于她能独当一面,却又有些失落,担心她逐渐成熟以后就不需要他们了。
顾寒陌唯一知道的是,无论在朝堂上她需不需要他们——
在家里,他们都会等着她。
“顾三哥。”
黎兔小心翼翼地跳到顾寒陌身后,像个兔子一样蹑手蹑脚,“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大人们的表情,陛下今日在朝中有一番大的调动。这些大人们有的升官了,有的要告老还乡了,表情十分精彩。”
黎兔笑嘻嘻道:“那你和哥哥呢?你们是升了还是贬了?”
顾寒陌忽然起了心思,回头看她,“要是升了怎么办,要是贬了怎么办?”
黎兔很认真地想了想,一双圆眼睛亮亮的,“升了贬了都不好,还是现在这样最好。我好不容易认清了进宫的路,陛下也允许我可以时常进宫看你和哥哥,要是你们调动到别的地方去,我怕我找不到!”
顾寒陌这才明白,在黎兔心中他是御林军大统领,或者是宫门处值守的一个小士兵,差别可能并不大。
他口气不自觉软了下来,“我们没升也没贬,陛下还是很信任御林军的,暂时没有什么调动。对了,你今日怎么进宫了,黎明呢?”
他忽然想到:“黎明今日当值,他怎么不在?”
“嘘——”
黎兔忙用手指挡在唇前,“你小声一点,哥哥偷懒去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是谁说他偷懒去了?”
“是哥哥自己说的。”
顾寒陌:“……”
他既然这么大胆把偷懒挂在嘴边,顾寒陌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太放纵他了,待要去找他,黎兔挂在他衣角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放开。”
“不放开。”
黎兔嘟着嘴,“哥哥说你偷懒的时候他都替你瞒着,现在他偷懒你也要替他瞒着,否则你就要娶我。”
都多久了,黎明威胁他还是只有这个陈词滥调。
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怕了……
黎兔仰起脸看他,从前听见“娶她”这两个字,顾寒陌就会变脸,今天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难道……
“好吧,看在他也替我瞒过的份上。只要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我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黎兔点点头,拉着他到亭子里坐下慢慢说,“哥哥去找月狐医仙了,说上次医神给我开的药快吃完了,他想去请月狐医仙再配一些。其实我不想让哥哥去,月狐医仙对哥哥有一点凶,而且医神说那个药治不好我的病,只是糊涂的时候吃一颗,能暂时清醒一些罢了。”
原来还是为了黎兔的病。
熏池参加过玉扶的大婚典礼没多久就回仙人谷了,走之前顾寒陌特意摆脱熏池为黎兔诊治过,得到的答案同样是无法治疗。但他留下了一只药瓶,对黎兔的情况有暂时的治愈效果。
他道:“月狐医仙不是对你哥哥凶,她对人一向是这样的。不过你哥哥去找她可能找错人了,医神留下的药便是月狐他们也未必配的出。”
黎兔眼睛忽闪忽闪的,“我也觉得。我不想治病,其实我觉得自己没病,只是你们说我有病,还千辛万苦地给我治病。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所以你不肯娶我?”
“不是。”
顾寒陌想了想,低下头面色薄红,“其实我也觉得你没病,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黎兔满意地笑了,随即又不解道:“那你是不是因为我生得不好看,所以不肯娶我?”
顾寒陌抬头看她一眼,分明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她却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不是。”
“那你是不是因为我……”
她话还没说完,顾寒陌迅速打断,“别问了,你连结果都弄错了,怎么可能追究出真正的原因?”
……
就在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之时,海底的暗潮终于卷到了明面上。
不知是谁在军中散播了顾述白被收兵符一事,军中群情激奋,抱怨朝中处置不公。
“朝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住的是京城的好宅子,吃得是山珍海味,哪里知道我们行军打仗的苦?我们好不容易跟着大将军才有太平日子过,难道要由着他们挑事吗?”
“是啊,不能让大将军受这个委屈,朝廷凭什么收走大将军的兵符?!”
军中物议沸腾,然而反应太过迟钝了些,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大帐之中,顾述白一脸平静,“严铮,由你出面劝服那些激奋的士兵,不必太过客气。将我的兵符拿上,告诉他们朝廷没收兵符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谁再敢造谣就以兵法处置。”
说罢看向昆羽扬,“羽扬,你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散播流言。这种说法是从在西昆收编的士兵里传出来的,北璃的士兵不可能对朝廷有如此激烈的反抗之意,你的身份有利于查探。”
昆羽扬会意地点点头,“放心吧,无论是恶意也好无意也罢,我一定吧这个散播谣言的人揪出来!”
严铮原以为只要把兵符拿出来,这些士兵很快就会无话可说,没想到起事的士兵们争议得更加激烈。
“那西昆大军的兵符呢?还有国玺呢?”
“到底有没有要收走兵符的旨意?”
严铮被吵得耳朵疼,转头看向大帐之中,顾述白一定也听见了众人的议论。
他站到高台上高声道:“都给我安静下来!到底是谁在军中散播这种不利于稳定的流言?大将军是陛下的夫君,夫妻一体自然互相信任,你们这些人管人家夫妻的事情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我们是替大将军抱不平!他劳苦功高,怎么能受陛下这样的待遇!”
也有北璃的士兵看不下去,道:“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这些人从未见过陛下,也了解陛下的英明,如何敢胡说?”
此语一出,议论纷纷的人群稍稍克制了些,很快又道:“陛下年轻,一定是朝中大臣嫉妒大将军才会出言构陷,我们怎么能任由大将军受这等待遇?”
怎么说都不听了还。
严铮拧着眉头看着众人,越发觉得可疑。
这绝不是有人故意将那道旨意透露出来这么简单,更像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煽动,故意挑起军中士兵的反叛情绪。
眼看用手中的兵符也劝说不了这些人,严铮忽然想到顾述白交代他的话,他说……不必太过客气。
他好像明白什么叫不必太过客气了。
“来人!”
他把手一抬,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将这几个带头造谣生事的抓起来关禁闭,三日不给饭吃!再有敢在军中胡说八道的,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听到军法处置这四个字,有人屁股一疼。
想到上次在城外和卖菜的老农起了争执的那五个士兵,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没有人敢挑战军法。
一时那些最为激奋的士兵被拖了下去,余下之人看眼前情状,才疑心这件事可能有问题。
如果朝廷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大将军不想办法解释他自己,怎么会有心思反过来处置这样维护他的士兵呢?
看来流言不可信。
如此一来军中的流言也算暂时平息了,顾述白在大帐中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到被拖下去的士兵哀嚎阵阵,他说不上是放松还是更加悬心。
……
“你想演一出黄袍加身么?”
受命去调查流言出处的昆羽扬,背着人偷偷进了宫,找到昆吾伤。
彼时昆吾伤正坐在寝宫廊下听笙乐,乐伎远远坐在假山上奏乐,仙音飘摇而下。
昆羽扬身着军装,一身铁血兴师问罪而来,大煞风景。
昆吾伤摆摆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毁了我的好乐,正奏到情深意浓之时呢。”
昆羽扬朝远处看去,一摆手,乐伎识相地抱起丝竹躬身退下。
她自顾自在昆吾伤身旁坐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顾述白问过他,早在一个月前,如今昆羽扬又来问他。
昆吾伤一脸无辜,“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么?”
昆羽扬盯着他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七哥,你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么?你错了。我是来帮你的,你以为顾述白他真的不知道你有古怪,真的不怀疑这件事与你有关么?你太小瞧他了。”
昆吾伤的神色正经了些,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又如何?”
昆羽扬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玉扶,你在仙人谷的时候就一直喜欢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她的感情。你自以为献出国玺和兵符就能挑拨他们两的关系,难道你就不怕这只是个圈套么?也许他们是故意演这场戏给你看的,目的就是要你原形毕露!”
“我还怕什么原形毕露么?”
昆吾伤笑意凄惶,“你以为玉扶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