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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扶端着酒杯,手里拈着一支不知从何处摘来的黄菊,“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说罢把菊花一抛,朝螃蟹扑去。
瑶蓝早给她剔了一碟蟹肉,又在里头拌上细细的姜末和醋,玉扶用银筷夹了一口送进口中,只觉唇齿留香。
“比蟹粉酥好吃多了,若日日都有螃蟹吃,我就不吃蟹粉酥了。”
她已有三分酒意,顾述白上前坐在她身旁搀扶,玉扶抬眼看他,“大哥哥,你去哪儿了?”
顾述白笑着从身后取出一串桂花,小心地插在她鬓边,“真好看。”
玉扶看不见,却能嗅到香气,若将这桂花戴上一日,晚间解下发髻大约满头都是香的。
她喜得把装螃蟹的碟子推给他,“你快尝尝,这秋蟹十分肥美。”
顾述白没有动,微微张开嘴,一副等着她喂的样子。
玉扶笑嘻嘻的,细细夹了一筷子姜末拌得最均匀的蟹肉送到他口中,盯着他咀嚼吞咽。
连吞咽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顾述白不禁颔首,“是很好吃,可惜不能日日吃到,这样的秋蟹再过半月就见不到了。”
玉扶闻言顿时清醒,“是吗?那这几日就吃螃蟹吧,每顿都要。”
顾述白随手拿了一只大螃蟹,先将八只蟹腿一一掰下,又准确无误地揭开蟹壳后头的团脐,最后将蟹壳打开。
鲜香的气息顿时吸引了玉扶的目光。
顾述白一面剔蟹肉,一面道:“螃蟹性寒,你身为女子更加不可多食。”
言下之意是拒绝了她每天都要吃的要求。
玉扶不禁丧气,想了想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叫人知道自己为了螃蟹和顾述白争执不休,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她顿时下定决心,“好吧,那就隔一日吃一次。”
顾述白抬头看她一眼,玉扶立刻警觉,“没得商量了!至多我一次少吃些。”
也罢,反正他在旁边看着,她想多吃也不成。
顾述白眼疾手快地剔蟹肉,一面道:“螃蟹吃多了容易积累寒气,你小时候落水,身体本就比寻常女子寒凉,吃多了将来生育时要遭罪的。”
他把剔好的蟹肉夹起来喂到玉扶嘴边,玉扶心满意足道:“我可是仙人谷的弟子,难道这也不知道吗?何况我本就不想早生育,自有时间慢慢调理。”
顾述白眉头微蹙,停下手上的动作凑到她耳边,“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知道玉扶不想生育会有很多法子,可平日从未听她提起过,不免有些好奇。
若是吃药什么的,就怕伤了她的身子。
玉扶似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道:“放心吧,药是下在你身上的,对我不会有损害。”
顾述白的脸顿时绿了。
她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下了药?
玉扶咽下口中的蟹肉,忙安慰他,“大哥哥,别生气嘛。我保证这个药对你的身体一点伤害都没有,等以后想要孩子了,不用这药便是了。我保证,你一定会有白白胖胖的儿子的,就像元璋那样,好不好?”
顾述白哼了一声,他很少在玉扶面前露出这种表情,“谁说我喜欢儿子?我想要白白胖胖的小公主。”
玉扶托腮细忖,“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呢,哪知道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顾述白随手拿起宫女手中的帕子,把两手擦了擦,忽然凑到她面前,玉扶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行,她还没擦嘴呢!
待要推开顾述白,却见他凑到自己鬓边轻嗅,“这桂花真的好香。”
原来是她想多了。
玉扶松了一口气,便见他笑着对上她的眼,“吃够了没有?要是吃够了,咱们就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
玉扶还没吃够,恋恋不舍。
“回去争取先把影子弄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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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二更)
严府的喜宴热热闹闹办了一日,昆羽扬作为军中同僚,也上门贺喜。
她在军中和将士们都很合得来,军中汉子粗犷,她天性里也有飞扬血性的一面,故而相处十分融洽。
可喜宴这样的事,她其实是不想参与的。
东灵的旧俗认为寡妇应该避开喜事,免得给新人带来晦气,北璃没有这样的习俗,可昆羽扬自己心里有。
她觉得自己晦气。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没有亲情的皇宫的女孩子,一个不受重视的西昆公主,她一生的幸福短暂又仓促。
她既不愿意因为自己给新婚之人带来厄运,也不想看到新人面上喜气洋洋的笑容,那些刺目的红,那些欢声笑语……
无时无刻不在刺痛她。
她只在进门后喝了一杯水酒,随后便悄悄躲到了无人之地,想避开前头的酒酣耳热。
顺着前院的走廊到后院,院中有青翠的松柏,她不自觉朝那处走去。
到了树下才发现有人站在那里,衣裳的颜色和松柏融为一体,半新不旧的青色,看起来很舒服。
树下的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见昆羽扬,两人都有些惊讶。
竟是林轩。
昆羽扬一时有些尴尬,前些日子她还当着军中将士的面拒绝了他,让他大失颜面,如今相见未免难为情。
她竟忘了,林轩如今是军中参将,严铮的婚仪他自然会好。
昆羽扬有心想避开,四下一望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旁人都在前院热闹,觥筹交错间谁会跑到后院清静之地来?
也只有他们。
林轩先开了口,“你怎么不在前院喝酒,跑到这里来?”
昆羽扬勉强扯了扯嘴角,“你不也是?”
顿时又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林轩微微一笑,“前头太热闹了,我有些不习惯,就来这里透透气。”
其实不是不习惯,是他看到严铮的母亲送了新娘子一支金簪,和他为昆羽扬挑选的十分相似,一时触动情肠不忍再看。
昆羽扬没有追问,只道:“我也差不多。”
这话听在林轩耳中,别有深意。
她曾经嫁过人,以西昆公主的身份嫁给东灵皇室子弟,场面自然风光盛大。她为给夫君报仇一时情急中了殷朔的埋伏,可见夫妻感情深厚。
想来她看到眼前情景,会触景伤情吧?
林轩不禁想到那个男子,那个东灵的平南郡王,率军镇压起义军时不惜用自己的性命阻挡起义军前进的步伐,战死沙场的男子。
那一定是个极其优秀的男子,才会让昆羽扬念念不忘。
林轩不禁轻笑,昆羽扬十分敏感地察觉到,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自己真是自不量力。”
林轩道:“我以为自己努力杀敌挣得前程,就有勇气可以向你求亲。现在才知道自己多可笑,以你的高贵身份,怎么会看得上那些我用一年的俸禄换回的首饰呢?”
“和这些无关。”
昆羽扬有些别扭地转过脸,“你觉得我是因为嫌贫爱富,所以才拒绝你吗?”
林轩摇头,“不。是我不够好,不如你心里那个人。”
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在昆羽扬心底留下的印记却永远磨灭不去。
“不,你很好。”
昆羽扬口气缓和了许多,尽量不想伤害林轩,“你武艺高强,为人品格正直,你还救了我的命。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成为参将,你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对军中别的士兵而言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成就,所以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林轩勉强笑道:“那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你身份贵重,我才能因为救了你立下大功,才能被晋为参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昆羽扬有些心急,“我和你说的话你听不懂么?你立下军功成为参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很好,是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先来后到,他在我心里已经扎了根,就算再给我一个天人我也不换!”
说到底还是为了宁轩,从头至尾,都是因为林轩。
昆羽扬是洒脱女子,什么身世背景身家地位,乃至孩子的事她都没考虑过,她在意的始终是心里那一缕亡魂。
林轩的面色忽然极其难看起来。
他竟有些羡慕宁轩死了,一个死去的人在活人心中的形象不但不会渐渐衰灭,还会因为死亡而永世长存。
在昆羽扬心中,他永远年轻俊朗,英姿勃勃,待她如珠似玉呵护在掌心,是一个完美的男子,完美的夫君。
——他永远比不上。
昆羽扬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谢谢你愿意照顾我。不过我已经决意一辈子为他守寡了,不再嫁人。我自己可以照顾两个孩子,就算我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照顾不了他们了,陛下这个义母也会帮我照顾他们的。”
“那你自己呢?”
林轩朝她逼近一步,“你只想孩子有人照顾就够了,那你自己谁来照顾?”
昆羽扬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下巴抬成凌厉的弧度,“我堂堂女将,不需要人照顾。”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欠揍。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不知道自己虽然穿着一身和男儿无异的戎装,腰身姿态却美不胜收。
她也不知道她落泪的时候有多楚楚动人,多让人想保护。
她还那么年轻,却想把自己过成枯木死灰。
他道:“没有哪个女子不需要人照顾。”
他急切地想保护她,反而让她会错了意,“是吗?可能你从前没见过,以后你就会看到了。”
她大步走开,只留给他一个抓不住的背影……
北璃一片盛世太平景象,据说,今年京中成婚的青年男女格外多。
都说山河未定何以为家,京城的百姓看到街头巷尾几乎日日都有迎亲的队伍,心底都有同样的默契。
国家太平,百姓安矣。
“朕有时候觉得,国家太过安宁也不好。”
御书房,玉扶放下手中的奏折,讽刺地说了一句。
众臣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玉扶把手覆上那封奏折,屈指在上头敲了敲,“有言官弹劾户部尚书薛璧及其手下几个侍郎,贪污受贿,为去岁列朝的进士们举荐更高的职位。据说一个六品的官职,就要五万两银子。”
她说罢轻笑一声,“国库银粮充足自然是好事,可粮食多了,蛀虫也多了。”
这个薛璧众人都不陌生,说起来也是朝中老臣了,先帝朝留下来的人。
他贪污国帛也不是什么新闻,不过这件事早在玉扶登基的一开始就解决了,她手下留情轻饶了薛璧,薛璧对她感恩戴德,自此兢兢业业再也不敢胡为。
没想到所谓的洗心革面,不过是从明面上的贪污转到了暗里,他不敢对国库下手,便对去岁的进士,那些朝中新臣子下手。
玉扶重用这些新人是朝野皆知的事情,重用的准则只在乎能力和品性。
有些家底丰厚但是才能稍逊的进士难免生出歪心思,想靠着家中财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