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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官出列道:“陛下,宁帝昏庸无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哪怕现在在他的控制下东灵百姓还算安稳,可混乱迟早会产生。一个昏庸的君王,如何统治自己的江山?”
“那就等混乱产生了再说,北璃绝不行不义之举,绝不主动向友邦开战。”
玉扶的声音淡淡的,蕴含无尽的沉稳和坚定,叫人知道她的心志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
朝中大臣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有犹豫的,也有观望的。
赞同的人认为北璃已经等了上百年,不在意再等上几年或者十几年,维护北璃王师的正义更加要紧。
反对的人认为趁现在军心大振,统一的局势初现,应该一鼓作气拿下最后一块地盘,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
顾述白出列,拱手道:“陛下心怀天下万民,不以尺寸之地为利,此方是明君之德。何况陛下的心意源自于先代君王的遗德,正体现了陛下的孝道,难道诸位大人想逼陛下做不孝之人吗?”
他全然拥护玉扶的决定,一顶高帽子猝不及防地扣下来,谁人敢领?
要说玉扶违背先皇旨意是不孝,那他们这些大臣鼓励玉扶出兵,岂不是对先皇不忠么?
这罪名惹不起惹不起,还是把嘴闭上好。
有人瞧瞧看了顾述白一眼,哼,就知道听老婆的话,还有没有点自己的主见?
天云破亦出列道:“顾大将军说的不错,何况我北璃国力强盛,何愁宁帝不主动归附?若主动用兵,倒显得是我们小气了。”
太师也表示赞同。
不对劲,太师和顾大将军不是一向不对付么,怎么两人现在这么好了?
玉扶看破不说破,直接起身道:“好了,这件事就不必再议了。今至年关,从明日开始年关休沐,一切等复印开朝后再议。”
说罢大袖一挥,为朝堂的政务暂时画上了完结。
与此同时,东灵,朝中正陷在纠结纷乱之中,毫无过年的喜气。
近来陆续有大臣建议归附北璃,说九州大陆大半都囊在北璃手中,与其等着北璃发兵攻打东灵,倒不如主动归附或许还能保得平安。
这种建议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大臣深以为然,纷纷向宁承治上书。
宁承治头疼不已。
起初他是坚决反对这种说法的,他的臣子上书让他归附北璃,不就等于要亲手剥掉他身上的龙袍么?
顾府一家在北璃的何等地位?一旦自己归附,顾述白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他杀了最初提议的几个大臣,却堵不住这股风气,到年关下竟有朝臣借着过年走亲戚的名义,带着妻儿家小连夜跑到北璃去了!
东灵的官,不做也罢,还不如去北璃或许也能谋个前程!
听闻最初逃至北璃的朝臣也在北璃谋得了合适的差事,东灵朝中蠢蠢欲动,又逃了好些人。
这下宁承治不敢再杀人了,只能严明临安四门的守军守好城门,不许朝中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出入。
这下好了,朝臣和家眷们想要趁着年关休沐走亲访友都受到限制,一时哀声哉道。
宁承治躲在寝殿,不敢去御书房看折子,也不敢接见任何大臣。
有一瞬间他也在想,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没意思,若是归附了北璃……不行不行,若没有当初要顾侯府满门抄斩的事,或许可以。
可有了当初那事,如今他想归附北璃,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行,死也不能归附!
“陛下?”
寝殿紧闭的大门外,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宁承治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丽妃的声音,他已晋丽妃为丽贵妃,是后宫当之无愧的掌权人。
想到丽贵妃多年在身边相伴的情意,如今放眼四周,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的故人了,宁承治便放缓了口气,“进来吧。”
殿门被推开,丽贵妃手里提着食盒,含笑从殿外进来,“陛下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您快起来吧,尝尝臣妾亲手给你煲的汤。”
这么多年了,丽贵妃还是只会煲汤。
难得在她身上一切都没有变化,好像他还是手握大权和东灵江山的君王,而她还是他身边柔情小意、争风吃醋的妃嫔。
宁承治苦笑,“这汤里不会又加了鹿茸什么的吧?”
丽贵妃俏脸一红,轻轻推他一把,“陛下又取笑臣妾,臣妾是那种人吗?”
她不是那种人……那还有谁是那种人?
宁承治此刻却舍不得揶揄她,毕竟她是最后一个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了。
他朝丽贵妃手上看了一眼,“今日煲的是什么汤?”
丽贵妃兴致勃勃,“天气冷了,臣妾瞧着皇上近来有些虚弱,都不爱逛御花园了。听说牛肉最能补体寒,臣妾就煲了牛肉汤给陛下,里头放了许多补品药材,陛下快尝尝。”
宁承治默默坐下喝汤,丽贵妃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靠着桌子用双手撑着头,睁大眼睛看他的反应。
他嚼了嚼,牛肉炖得很烂,几乎不需要怎么嚼就能吞下。
他微微笑道:“味道很好,你自己也喝吧。”
说着让她坐下,又命宫女来给他盛汤,丽贵妃依言坐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喝汤。
沉默了许久,殿中只有汤匙轻轻碰到碗壁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咀嚼吞咽声。
宁承治忽然道:“朕立你为皇后吧,你说好不好?”
丽贵妃的汤匙吓得掉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宁承治,又是欢喜又是惊讶,“陛下,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宁承治把汤匙放下,“朕虚长了二十余岁,即位也有几年了,连个皇后都没有。后宫里只有你位分最高,立你是应该的。”
丽贵妃感激涕零,忙跪下谢恩,“臣妾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恩典,如今竟然轻易就落在她头上,叫她不得不惶恐又狂喜。
宁承治瞧她欢喜的样子不由微笑,“恐怕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还会为被封为皇后而高兴吧?朕若是要娶别家大臣的女儿为后,他们未必乐意。”
丽贵妃一愣,抬起头仍然笑颜如花,“陛下说什么呢?谁会不乐意?当皇后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殊荣,臣妾高兴还来不及。这是陛下赐给臣妾的恩典,臣妾知道,这才不是别人不要陛下才给臣妾的!”
她的话不知是在安慰宁承治,还是在安慰自己。
宁承治到底有了些慰藉,点点头,朝她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起来吧。册封的典礼朕会命礼部抓紧安排,只是如今在年下,可能要委屈你一些。”
这是他自己缓解尴尬的托辞,实际上是东灵根本没有多余的财力去布置一个立后大典,朝中大臣也没有这个心思去周全准备。
东灵走到如今的境地,早已不复往昔繁华盛景。
丽贵妃还是努力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陛下放心,臣妾明白。”
明白?
她明白什么?
……
两日后,宁承治还是下了旨意,命使臣备上厚礼去北璃觐见。
名义上说是为了答谢北璃为东灵镇压了起义军,实际上是借此机会打探北璃的态度,顺便也讨好北璃一番。
当然,更重要的稳定东灵朝中的人心。
朝臣们个个都担心北璃随时会动用武力攻打东灵,如今宁承治肯稍稍低头送厚礼过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东灵的使臣前脚出了临安城,后脚,便有一队使臣来到临安城下。
“回禀陛下,城外有使臣求见陛下!”
因临安四门都被宁承治下旨封禁,不许朝臣及家眷随意出入,故而使臣来访的消息直接传到了宫里。
宁承治略有欢喜之意,“是北璃派来的使臣?这样巧,朕前脚才派使臣去北璃,他们就来了!”
通报的士兵拱手道:“回陛下,不是北璃派来的。那些使臣身着奇装异服,说他们是桑夷国的人,特来求见陛下。”
桑夷国?
宁承治从未听说过九州大陆有这个国家,正以为是有大胆之人来戏耍他,待要让士兵将这些人抓起来治罪,忽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海外的那个桑夷国?”
士兵道:“那些人是这样说的,他们还拿出了国书和通关文牒,还带了两大车的宝物,说是桑夷国国王送给陛下的礼物。我们不敢怠慢,只好来回禀陛下。”
宁承治道:“传闻在东边海的遥远之地,有一处岛国名为桑夷国。因是岛国,他们的船只制造业十分发达,在几百年前曾经来到过九州大陆,还从我们这里学去了许多文化,带走了许多书籍和工艺品。只是近百年来从未听说过他们的消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来了?”
他想了想,一个遥远的小岛国来九州大陆学习一些东西,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何况人家是带了宝物来的。
如今东灵正因战事损耗了大量银钱,国库空虚,既然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想到此处他便挥了挥手,“先去各府第把朝中重臣都传来,再把使臣迎进来。尤其要赶快通知鸿胪寺,安排接待使臣。”
“是,陛下。”
年关休沐的时候,宁承治忽然命人把各府的大臣请到宫中,众大臣都十分不乐意。
可听说桑夷国派了使臣来,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无论如何,只要东灵还在一日,他们就不能辱没国威让一个蛮夷小国看笑话。
众臣着装入宫,桑夷国的使臣也被引进宫中,一路行来备受瞩目。
待众人到金殿之上,宁承治细看不禁诧异。
只见上殿的一行使臣足有七八个人,全是男子,头上戴着高高的乌帽,身上穿着雪白的宽袍大袖,上头还绣着金黄的菊花图案。
那乌帽足有小臂长,可即便头顶戴上这么高的帽子,这些使臣也没比殿中的大臣高出一头——
他们的身材实在太过矮小了,成年男子比东灵的普通女子还要矮,更别提跟北璃那些高大的汉子相比了。
桑夷国总不可能专门挑矮子出使别国,这样一想,他们国中的普通人只怕更加矮小。
宁承治不禁笑起来,心道蛮夷之国不但地处荒凉海岛,连人物都这样矮小,叫人怎能不轻视?
那一行使臣靠近之后,齐齐弯身作揖,“见过东灵陛下。”
他们竟然不跪!
宁承治颇为不悦,底下的大臣已出言替他质问起来,“敢问诸位使臣在桑夷国中是何等身份?”
为首的使臣谦逊道:“下官是桑夷国的正二品左大臣。”
“哼,不过是个二品官员,见了我国陛下为何不跪?”
使臣抬眸看了宁承治一眼,仍然带着谦逊笑意,“因为如今的东灵只有小小的一半地盘,好像连一半都不到。若我见了北璃陛下,自然会跪的。”
朝臣顿时哗然,宁承治眉头一蹙,当即大怒,“你竟敢羞辱朕?!”
区区一个蛮夷小国也敢看不起他,他再如何到底还拥有东灵的半壁江山,还是东灵的陛下,一个二品桑夷国使臣算什么?
“下官不是来羞辱陛下的,相反,是来为陛下一雪前耻的。”
矮小的使臣胆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