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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四周的海面一望,接着继续朝前游去,跟在他身后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他的身影灵活地游远了。
不愧是顾家的人啊,连不熟悉的海水中,他们也比常人优秀。
士兵心中有一丝怅然,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下去了,漫无边际的大海中,他好像怎么也游不到头。
还要多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浑身发冷,手脚渐渐不听使唤,连最后的遗言都没人听。
本来他想请求顾温卿的帮助,可后者毫不犹豫地划远了,士兵不敢抱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能让身份贵重的将军为他停留呢?
以顾温卿的身份,他肯主动来已经很令人敬佩了。
士兵不自觉地停在原地,生存的本能让他时不时划动手脚,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中,就在此时,一道水声离他越来越近。
他睁开眼,诧异地看到顾温卿回来了,还推了一片海中的浮木过来。浮木的材质很眼熟,似乎是分崩离析的高丽渔船的浮木。
“快上来。”
原来他刚才是去找浮木了,不是自己先行离开。
他拍拍那块浮木,见士兵还在发愣,催促道:“快一点,桑夷人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追我们的!”
士兵傻傻地爬上浮木,顾温卿推着浮木向前游去。
靠近台城海岸的时候,早有船只在那里接应,炮台上所有火炮对准海上,以防有桑夷船只追来。
游回来的人和船上的人交代了位置,船上的士兵下水朝远处游去,去将那些体力不支在海中抱着浮木的士兵救回。
好在高丽渔船解体后海面上浮木众多,士兵的损伤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众人松了一口气,调侃起被顾温卿推回来的士兵。
“你说说你,别人都抱着浮木在海里等着咱们去救呢,你好意思大摇大摆躺在上头,让将军给你推回来?”
那士兵本就不好意思,被众人这么一说越发脸红,顾温卿换了一身干衣从船舱里出来,“不关他的事,是我担心被桑夷人追击,非要他躺在浮木上的。”
顾温卿都这么说了,将士们调侃几句便散去,船朝岸边靠去,众人回到军中禀明情况。
“虽说不能给他们造成根本上的重创,也够他们受的了。要紧的是我们的士兵也没有多少伤亡,这一战很漂亮。”
顾酒歌在大帐中,接到消息微露笑意,“御驾和大军明日就到,一定要小心保护陛下的安全,别让桑夷人趁机反攻。”
顾温卿道:“现在桑夷舰队中有我们的探子,一旦出事总不至于措手不及,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次日御驾到台城,地方官员齐齐出城迎接,武将则仍在原地待命,随时防备桑夷人进攻。
台城府台安排的驻跸之处就在府衙不远处一处大院,此地离海岸较远,桑夷人的火炮打不到这里来,是最安全的所在。
玉扶心知自己是来鼓舞士气的,让她去领兵打仗她还真不会,留在城中也好,不必到前线去让将士们分心。
而顾怀疆、顾述白等人却几乎是一到台城就往军营去了,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听说离开的时候还在讨论作战之法,父子二人争论不休。
只有顾寒陌带领御林军留下,将御驾驻跸的大院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出入。
玉扶道:“三哥,大家都去了,你能安心留在这里吗?”
顾寒陌面色纹丝不动,“能。”
“为什么?”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要紧。”
他又恢复初识之时面若寒霜的样子,好像生怕玉扶要求他带自己去前线,所以故意冷着一张脸让她知难而退。
可如今的玉扶已不是小时候的玉扶了。
她只问了两句,便回到房中看折子,看到顾酒歌安排的一场奇袭心中大悦。
“二哥实在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利用高丽的渔船。”
顾寒陌站在门外,朝她看了一眼,“虽然士兵没有什么损伤,可那二十多门火炮沉进海中,怕是再也捞不起来了。”
一门火炮制造的费用,不算人工,光是银子就要上千两之多。
这二十多门火炮,算起来至少二三万两银子,如今北璃国库空虚,从前看起来不算什么的二三万两银子,现在未免叫人心疼。
玉扶也心疼了一会儿,随即道:“牺牲了银子,总比牺牲将士和百姓的性命要紧。银子可以再挣回来,人命关天。”
顾寒陌点点头,“但愿我们能拖延到工部造出巨舰那一日。”
离京之前工部尚书信誓旦旦,说是三个月内必将完工,现在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每一天对众人而言,都是煎熬。
……
“烟城被焚毁之后暂时不必重建了,安排幸存的百姓到内陆城池暂时休养生息,由地方官员妥善安置。”
玉扶每日接收各处的折子,回以应对之法,与此同时海面上真正的战役正在展开。
顾怀疆亲自统领大军,用小船组成的舰队正面迎战,让桑夷人笑掉大牙。
“以卵击石,那些蚂蚁一样的小船,再多又有什么用?”
桑夷舰队虽然刚刚被偷袭,元气大伤,可面对小船的迎战自以为不在话下,一场大战瞬间展开。
从巨舰上投射的火炮尚未飞出炮筒,令人震惊的一幕便出现了。
海面上百十来艘小船竟有序而快速地散开,火炮没有击中任何一艘船,那些小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操控似的,灵活得惊人。
桑夷人大吃一惊,而后才发觉更加不妙的事情——
那些小船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朝他们飞快而来!
就像一场攻城战,小船上的士兵飞快投出绳索,把眼前的巨舰当成一堵高高的城墙,身手灵活地朝巨舰上爬去。
桑夷人顿时乱成一团,他们知道这些北璃的武功多好,一旦近身搏斗他们完全没有胜算。
火炮在海面上全都打空,巨舰上的桑夷人只能拿起刀剑,和爬上来的北璃士兵缠斗。
有些人还没爬上去就被踢到了水中,有些人侥幸上了甲板,便如有神助一般以一当十,甲板上鲜血飞迸!
被击落海面的北璃士兵又凭借极好的水性重新爬起,继续朝巨舰的甲板上涌去,相比陆地上的攻城战,海战有一点好处——
摔在地上非死即伤,可摔在海面上几乎不会受伤。
这种刚刚摔下去又前赴后继地冲上来的态势,让桑夷人一时招架不住。
他们眼看着手臂被砍伤的士兵掉入海水中,大片血水被海水冲散,而后连包扎都没有就又恢复原来的活力……那么大的伤口碰到海水,真的不疼吗?
这些北璃人都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们是打不死的怪物吗?
恐惧让他们的应对更加吃力,其余大船上的桑夷人想要到主舰支援,可船体又大又笨重,他们支援的速度远不如北璃的小船速度那么快。
等到大船好不容易合拢围攻,北璃的士兵又飞快退散,毫不恋战。
顾怀疆深知道他这一战法的优点和缺陷在何处,自然不会给桑夷人抓住他弱点的机会。将士们潮水一般退去,桑夷人想追击,百十来艘小船四散开来,根本无处可追。
哪一艘是主将所在的船?
整个海面上的小船都长得一模一样,恐怕连北璃的将士也分不清主将在哪里,更别提桑夷人了。
他们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顾述白和顾怀疆站在船舱中,众将士看着顾怀疆的神情,恨不得跪地拜伏。
他们从前只听过顾家军的名号,以为顾述白已将顾家军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可和顾怀疆这位真正的主将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连顾述白自己都不得不惊叹,“父亲,你在京城的时候也偷偷研究了海战之法吗?”
哪怕他研究过,短短的时日能打出这样神奇又漂亮的一战,也让人难以置信。
顾怀疆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他,“当初你和玉扶是如何想出,把地方舰队当成雁形阵,从他们背后薄弱处偷袭的?”
顾述白愣了愣,一时不解他这个问题的用意。
顾怀疆胡子一动,沉声道:“兵者,诡道也。海战和陆战千差万别,然用兵之道殊途同归。今日之战能够胜利,关键在于小船灵活应变,数目大目标却小,比起对方的巨舰,我们的优势就是灵活。”
“所以当地方舰队合拢的时候,父亲毫不犹豫下令撤军,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对吗?”
顾怀疆点点头,“此战带出来的都是北璃最精锐的部队,也只有这些精兵才能做到百十艘小船都听从指挥灵活应变,彼此配合天衣无缝。”
林轩道:“是侯爷指挥得好。出发之前我们以为是蚍蜉撼大树,如今方知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能得侯爷亲自坐镇军中指挥,我等受益良多。”
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此刻所言皆是军中将士肺腑之言。
顾怀疆面上毫无自满之色,反倒谦逊地摆摆手,“全都仰仗将士们愿意配合,老夫一介无职白衣,不敢居功。”
他越是谦逊,将士们越是敬佩。
虽说他如今是无职白衣,可顾侯爷三个字一出,军中将士无人不服无人敢不听指挥,比许多身居高位的将领更有威信。
小船组成的队伍很快在岸边合拢,炮台的火炮又对准了海面,一旦桑夷人追击过来,他们便会立刻开炮。
众人上了岸,不自觉地围住顾怀疆他们,一脸兴奋又不知从何说起。
顾怀疆一眼看到将士的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连血都渗不出来了,立刻命人将受伤将士送去医治。
“陛下命人送了许多金疮药来,先给受重伤的人用上。”
“船立刻驶入港口,在港口外围再增设两处岗哨,务必日夜不歇,绝不能让桑夷人趁机毁掉我们的船。”
“让后方再运送五车火炮来,以备不时之需。”
顾怀疆似乎想也没想,便将眼前的各种问题都解决了,而在场的将士也没有一个人不听从的,一听到他的声音便下意识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这或许就是与生俱来的大将风范,不用命令的口气,也无需高声大喊,便自然而然让人信服。
“回去休息吧,今日大家都辛苦了。”
他朝众人拱手致礼,众人忙不迭躬身拱手还礼,“侯爷辛苦了。”
他微微颔首,先行离开。
此战之后,桑夷人大受挫败,竟接连又被北璃大军偷袭数次。
他们已经尽可能提高了警惕,可每次都被偷袭都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战法,这让他们毫无头绪难以应对。
顾怀疆擅长指挥大军正面迎敌,看起来是螳臂当车,却每次都让桑夷人讨不了好。
顾述白擅长出其不意,知道桑夷人夜间加紧巡逻提高警惕之后,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趁机偷袭,桑夷人完全预料不到白日也会受袭,这下无论白天黑夜都不敢安睡了。
而顾酒歌等人或是善于防守应敌,让桑夷人找不到出兵的机会,或是善于奇思妙想,连派探子在桑夷人伙食中下毒的事都做过……
战事的局面有了明显的好转,北璃一面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