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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站在产妇的角度,能少疼一点几千块算什么啊……
377前任皇帝的心得
东灵的车队,赶在二月末到了京城。
车上是帝后一行,来京城接受新的封赐,从此不再是帝后。
这一路朝京城而来,他们的心是忐忑的,虽然主动投诚献地多半会得到优待,也说不准北璃朝中会不会一时起意苛待他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宁承治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从他的仪仗离开临安之后,很多事就不在他计划之中了。
与他相比,早已被封为皇后的丽贵妃倒是乐呵呵的。
她和宁承治同坐马车之中,到了北璃地界就总是拉开车帘朝外看,对北璃的风土人情十分感兴趣。
宁承治有些不悦,“你堂堂皇后,这样成何体统?”
说完这话自己心里有些难受。
他已经不再是皇帝了,丽贵妃自然也不再是皇后。
她却乐呵呵的,“陛下怎么了?我堂堂皇后,还怕被平民百姓看到面容吗?更何况北璃人不在意这些,臣妾听说今年春闱还有许多女士子。女子都可以去参加科举,臣妾掀个帘子怎么了?”
宁承治听了也是,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开东灵了,自然入乡随俗。
不过这车外的景色有那么好看么?
他想了想,探过头顺着丽贵妃的视线望去,丽贵妃大大方方地让了一块位置给他,顺道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宁承治愣了愣,嘴角不自觉泄出笑意。
他看向车窗外,只见初春时节,田间一片青嫩,农民正携家带口在田间种地。
有孩子窝在水田里玩泥巴,满脸都是黑泥,妇人站在田垄上拿出水壶,送上前给自己正在插秧的丈夫喝。
她温柔地取出手帕替丈夫抹了额上的汗,丈夫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又蹲下身去给孩子擦脸……
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农家景致。
宁承治道:“听说北璃和桑夷一场大战之后,不仅国力衰落,还提高了四成的赋税向百姓施压。朕……我,我怎么看着这些百姓并没有民不聊生的迹象?”
丽贵妃笑道:“为什么民不聊生?臣妾听说女君登基三年,除了刚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后两年也是轻徭薄赋。百姓们占的好处多了,现在多纳四成赋税哪里就纳不起?”
宁承治不禁讶异,“你还知道这些?”
他一直觉得丽贵妃只会吃喝玩乐瞎胡闹,当初封她为皇后,不过因为她是自己身边最后一个还有真情的人罢了。
想不到如今她的皇后之位没了,她反倒长进了。
丽贵妃得意地抬起头,“当然啦。从前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因为陛下宠着。如今……”
她神色微黯,连宁承治也不自在起来。
是啊,如今他们要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哪里还能像从前一样不谙世事?
丽贵妃很快继续笑起来,“如今臣妾要扶持陛下,不多学多听怎么行?刚出临安的时候臣妾就发现了,划归北璃的十座重镇,百姓同样是插秧,却和临安城外的百姓不是一个样儿。”
宁承治一路忐忑,倒没注意车窗外的景象,便道:“如何不一样?”
“临安城外的百姓多半穿着破衣烂衫,想来是在田间插秧担心弄脏了,所以没穿好衣裳。他们的神色也多半愁苦,不知道是在愁家中无米下锅,还是愁地里的活计太多。”
“北璃的百姓就不同了,连插秧穿的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可见他们平日出门游玩穿的是什么样的好衣裳。陛下刚才看见那个坐在泥巴地里玩的孩子没有?”
宁承治点点头,“看见了,是个活泼孩子。”
丽贵妃一本正经道:“我想了想,如果我在辛辛苦苦地干活,我的孩子在那玩的一身脏,我肯定要气死的。毕竟没有宫女帮孩子洗衣服,也没有奶娘抱孩子下去哄,凡事都要农妇亲力亲为,可不得气死么?”
宁承治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农妇看起来笑呵呵的,一点不生气,是因为她的日子过得好。她在田里不用干活,所以回家洗衣裳不觉得辛苦,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
她刚刚学会关注百姓民生,还不太肯定自己观察到的是对是错。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北璃的百姓即便经历了可怕的战乱,也比东灵的百姓富庶安逸许多。
这便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不得不投诚了。
宁承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又在忧心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丽贵妃见他说着说着又不高兴了,忙安慰他,“陛下怎么了?”
“我已经不是陛下了。”
送到京城投诚的文书上,写的是他愿意自贬为侯,对北璃俯首称臣,可到底结果会如何不是他说的算的。
他为自己将来的处境甚是担忧。
丽贵妃顿了顿,“那……夫君?”
噗。
宁承治差点没绷住表情,他是意思是为自己的身份担忧,丽贵妃想的却是称呼问题。
她的头脑果然还是那么简单。
他无奈道:“我的意思是……唉,算了。”
就让她这么乐呵着吧,乐一天算一天,把那些烦难事告诉女人来解决,算什么男人呢?
他虽然不是皇帝了,至少还是一个男人,还是身边女子的支柱。
……
仪仗一路到了京城,远远看见京城高大威仪的城门,丽贵妃的嘴张成了一个圆形。
她以为这世上最威仪的城墙必定是临安的城墙,见了京城的,才发现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这里曾是先代大周留下的帝都,和临安这这种建都历史不久的地方,气韵完全不同。
宁承治的心凉了凉,面对京城的风光,自惭形秽。
怪不得当初玉扶看不上他,区区东灵皇帝的身份她还真不在意,北璃比东灵不知道强多少。
靠近城门的时候,便见一队身着官服之人正翘首以盼,丽贵妃从车帘的缝隙看见,忙招呼宁承治看。
宁承治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那个为首的官员,不就是从前和玉扶一起到过东灵的使臣,叫什么……对,叫陈景行!
他亲自到城外迎接,可见重视。
他忙忙下了车,伸手扶丽贵妃下来,便见陈景行带着一众官员上来,朝他拱了拱手,姿态不卑不亢。
宁承治一见他这态度便放心了。
想当年自己还是东灵皇帝的时候,陈景行待自己的态度并没有比现在好,可见他现在没有刻意怠慢之意。
彼此厮见完毕,陈景行笑道:“下官和宁帝颇有缘分,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宁承治点头道:“是啊,我要是没记错,你是北璃的鸿胪寺卿。当年你到东灵出使的时候,风采卓越,至今令人印象深刻。”
陈景行对他的有意吹捧并未表现出得意,也未露出讥诮神情,只道:“过奖了。陛下派我等前来接应二位,请二位暂居驿馆休息,择日进宫觐见。”
宁承治听见这话,面露犹豫。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择日进宫觐见,听说当年的西昆太子昆君玥,就是困在驿馆里最后被昆吾伤所杀。
他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不就是为了见到玉扶,得到一纸不算低微的封赐吗?
若就此困在驿馆……
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思考着如何向陈景行开口。
陈景行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笑道:“宁帝不必担心,陛下怀胎八九个月了,身子不便,自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客的。何况以我北璃的风俗,使臣远来不宜即刻面圣,以免长途跋涉过于操劳而患上水土不服等病症。”
宁承治还想说什么,丽贵妃忙上前一步,“是啊夫君,咱们就听陈大人的,先回驿馆休息吧。陛下和陈大人一片好意,咱们岂可辜负呢?”
说着直接朝陈景行道谢,“多谢陈大人。”
陈景行微微颔首,请他二人上马车,“二位请。”
回到马车上,一路进城穿过长街,丽贵妃仍然只朝马车外头看,对京城的繁华盛景十分欢喜。
她朝马车外跟随护卫的士兵道:“京城真是繁华啊,请你替我去问问陈大人,我们回驿馆之后能不能出来逛逛?”
士兵先朝她颔首,而后道:“夫人请便,来者是客,自然没有不能出门的道理。”
丽贵妃听了这话笑眯了眼。
这个士兵连去禀告陈景行一声都没有,直接回答她可以出门,她顿时心满意足,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宁承治见状看她一眼,她道:“夫君,晚上要是不觉得累咱们就出来逛逛吧。我瞧长街两边挂着许多红灯,晚上出来一定很热闹。”
宁承治道:“能出来?”
“能,我问过了。”
丽贵妃附到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宁承治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不会出什么事。”
丽贵妃小声道:“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到驿馆的时候再问问陈大人好了。”
仪仗在驿馆前停下,陈景行护送他二人进去,宁承治道:“陈大人辛苦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陈景行道:“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宁承治心思一动,故作不经意道:“对了,我们初来京城,不知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逛的,也好入乡随俗多了解本地的习俗。”
陈景行听了这话倒觉得懂事,昔日任意妄为的宁帝如今也知道入乡随俗了,果然有进益。
他想了想道:“京城景象繁华,建议二位可以白日休息,休息够了晚间再出来逛逛。京城治安极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夜间也没有宵禁,逛到何时都是灯火通明的。只沿着这条长街,一应酒楼、茶馆、首饰和衣裳都有,二位尽可去了解京城的吃食和风尚。只不过——”
宁承治听他前面介绍得十分精细,心中正欢喜,不想他又来了一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脑子里有各种想法在飞舞。
比如让他们不得和外人接触、说话,比如要求他们出门带上北璃的士兵,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再比如让他们尽可能少出门……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见陈景行眉头微蹙,有些担忧道:“只不过京城美食众多,二位要节制些,别吃撑了。”
……
“陛下不知道,前天才到京城他们晚上就逛去了。听驿馆的人说,两人回来的时候手上提满了各种点心和首饰盒子,肚子也圆滚滚的。”
过了两日鸿胪寺的人向玉扶禀告宁承治一行的动静,鸿胪寺少卿满脸想笑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惹得玉扶看了都想笑。
她无奈道:“有这么好笑吗?罢了,你想笑就笑吧,朕不算你御前失仪便是。”
“哈哈哈!臣失仪,臣失仪!”
那位少卿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自己失仪请罪,玉扶不禁想象他说的画面,宁承治有这么不长心吗?
陈景行回头看了自己的下属一眼,玉扶以为他会一脸严肃地制止,没想到转过头来他自己也笑了。
“陛下,不止是来的当天夜里。驿馆的人说他们天天出去逛,有时想去远一些的风景古迹,还让驿馆的人带路陪他们出去。每日都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