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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直说。”
“臣发现,荆江一带的良田不仅对于本地五个州府的百姓而言,是赖以生存之物。甚至对于从前的东灵,也是一笔巨大的赋税收入。杨御史所言是有道理的,这块地方兹事体大,若无把握完全治理好,不如不治。不治,最差不过就是水患时决堤损伤一些田宅房屋,若治,则有可能造成比现在更差的后果。”
玉扶尚在思考,便见张九阙出列道:“回陛下,臣也以为,不如不治。臣同几位家在荆江一带的朝中官员聊过,其实当地百姓早已习惯了年年水患,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一套避洪策略,每年的损伤并不大。并且,这些百姓利用这千倾良田得以衣食无忧一家富足,对他们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张九阙身为太保,连他都不赞成治理荆江水患,玉扶一时踌躇起来。
小时候在东灵,她并没有听说过荆江水患的事,想来那时东灵朝中,无论是老宁帝执政之时还是宁承治执政之时,都对荆江水患采取放任之策。
可如今大周一统已经三年,这个当初东灵没解决的遗留问题,到了大周还要继续下去么?
“摄政王和太师怎么看?”
天云破尚在考虑,被点到名字,下意识看向顾述白,顾述白朝他微微颔首,当先站出来。
“臣以为既有水患,既伤及百姓,便没有不治的道理。如今国库充裕,国泰民安百姓衣食无忧,难道就因为荆江百姓靠千倾良田得到了极大收益,便该承受水患的侵袭么?若是从前战乱之时自然顾及不上,可现在,臣以为不得不顾。”
他说着,又看向张九阙,“方才太保所言的确属实,不过本王也调查过荆江的情况,过去五年里发生了三次水患,每次死亡、失踪人口多半不过百人。五个州府加起来只是百人,看起来的确不多。不过不知太保可知,三年前那一次水患,死亡人口竟多达五百余人?”
若说在五个州府的范围内,一次水患损失百人,似乎并不起眼。
可五百余人,这就有些令人心惊了。
张九阙思忖片刻,“可那只是一次,其余几次并没有这么多啊。”
顾述白笑笑,“是啊,仅是一次。因为那一次江水决堤是在子夜时分,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张九阙闻言微微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听见后殿传来异响。
“别推我,哎呦!”
众人吃惊地朝前殿和后殿相连的门扉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从后殿滚出来,骨碌碌得和皮球似的。
两个孩子滚到殿中,停下来抬头一瞧,这才发现满殿身着朝服的大人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便想立刻逃离。
只听上首传来女子威仪的声音,连名带姓的称呼里充满不悦,“姬华裳,顾娇娇,你们在做什么?”
小男孩头皮一紧——
完了完了,这下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叫顾娇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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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味问答:顾娇娇小名儿叫啥?
答对奖励xx币,答案就在本章,仔细看哟~
384 游山玩水(二更)
男子汉的脸面都丢光了的危机关头,顾娇娇还是伸出手,在华裳的衣裳上拍了拍。
华裳是爱美的小公主,衣裳上可不能有灰。
他想着华裳,华裳也想着哥哥们,拼命朝后殿那处使眼色,示意宁安他们别出来。
他们两已经被当场逮住了,不能连累更多人。
元璋急得想冲出去帮他们求情,好在被宁安拦住,“别去别去,这个时候人越多越裹乱,你相信我,别出去!”
元璋向来知道宁安做事有分寸,又护着弟弟妹妹们,便咬着牙点了点头。
金殿上,华裳顶着众臣审视的目光,不慌不忙地上前福身一礼。
她小小年纪,面对金殿这样威严赫赫的地方,面对满殿朝臣议政的肃穆场面,一点怯意都没有。
众臣低声议论交谈,顾述白想上前看看华裳是否受伤了,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毕竟是金殿之上,不是长生殿,不能只论父子血缘不论君臣。
顾娇娇小心翼翼地跟着华裳后头行礼,别看他性情和顾宜差不多淘气,真到这种严肃的场合却不敢胡来。
小小的华裳奶声奶气道:“回陛下,儿臣听闻朝中遇到烦难之事,上忧江山社稷,下忧陛下玉体,所以斗胆在后殿偷听,还请陛下恕罪。”
顾娇娇的嘴巴张得有鸡蛋那么大。
华裳在说什么,怎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她比自己还小呢,怎么会说这么大人的话?
看殿中群臣满意的神情,有的微笑点头,有的捋着胡须,一看便知华裳说的话极讨大人喜欢。
果然,上首玉扶的面容也松动了些。
她原只是想板起脸教训教训这两个孩子,朝堂不是可以儿戏的地方,没想到华裳振振有词,反倒让她没有教训的理由了。
她身为大周唯一的公主,年纪虽小,关心国家大事却没有错。
她微微一笑,“你若想听,为何不告诉朕,光明正大地来听?关心朝政是好事,你既有此心,今后朕便在殿中为你设一席,让你日日来听。”
众臣闻言哗然,哪有才四岁的公主就参与朝政的?
即便再天赋异禀,照理也要十二三岁才能学习朝务,公主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
有朝臣提出建议,玉扶只道:“朕登基的时候尚未及笄,照样能将国家治理好。公主若果真有天分,朕不介意让她早一点参与朝政。”
提意见的大臣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当今陛下是个少年治国的天才,顾家子弟更是个个人中龙凤,她和顾述白所生的女儿,自然不同凡响。
四岁参政算什么?
陛下还一出生就被封为储君呢!
天云破看着殿中一派大气的华服幼女,不禁揶揄道:“古有幼主登基,则其母垂帘听政。如今倒反过来了,金陵公主四岁听政,将来又是诗书上一段美谈。”
说罢看向顾述白,忍不住眼中的羡艳之色。
顾述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看任何人,他担心自己一抬眼,忍不住就露出骄傲的眼神。
有这么聪明乖巧的女儿他已经知足了,不能总是炫耀,炫耀多了别的大臣会伤心的。
毕竟他们的儿女可没有华裳这样懂事!
玉扶饶了华裳,目光又看向顾娇娇,“娇娇,你也是心疼朕操心政务,所以跑来偷听吗?”
他爹顾宜就在殿中,兵部尚书扯扯他的衣袖,“你还不去给令公子求求情?你要是开口,陛下多少会给些颜面。”
当然,这颜面肯定不如顾怀疆和顾酒歌他们大,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很了不得的。
顾宜得意地笑道:“不必求情,让陛下给他长长记性也好,最好把他打一顿。”
兵部尚书浑身一颤,“顾家教子之道……”
他本想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可想了想顾家势大得罪不起,更何况他们家个个都是朝廷栋梁,可见这种看似严厉无情的教子之道是很正确的。
他低头思忖起来,想着自己要不要回家和夫人商量商量,从此以后对家中儿女严厉一些。
顾娇娇噘着嘴,就在众人期待他会说出什么理由时,他却道:“陛下,你打我屁股吧,或者让我娘打我屁股。只要你别再叫我大名,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满堂哄然大笑,方才因水患之事起的争执怒气,顿时一扫而空。
他不说旁人还没注意,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他一个男孩子竟然叫这么女气的名字,怪不得他宁可被打屁股,也不想被人称呼大名。
玉扶想了想,替他圆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顾家这一代是元字辈,其实朕给他起的大名叫元迟。至于娇娇是他的小名,朕叫习惯了。”
众大臣这才恍然大悟。
常听闻有些人家的孩子出生体弱,家中便会给起个贱名,图的是好养活,娇娇这个女气的名字,大概也是类似的原因吧?
顾娇娇感激地看了玉扶一眼,她把自己的大名和小名颠倒了说,是照顾他的颜面。事实上顾家的子孙根本不按字排辈,这种话也只能骗骗外人罢了。
这下他就不担心旁人用名字来笑话他了。
他忙道:“回陛下,我是陪着公主来关心国家大事的。一个人关心国家大事怎么够呢?当然是大家都关心国家大事,国家才能越来越繁荣嘛。”
小油嘴还挺会说话。
玉扶饶了他这一遭,又看向华裳,“你们已经在后殿听见前朝的议论了,不知二位关心国家大事,关心出什么结果了?”
众臣诧异,陛下这是要考两个小娃娃的见解么?
他们还那么小,听不听得懂议题是什么都未可知,何况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呢?
张九阙好心替华裳二人解围,“陛下,公主和顾小公子还那样小,陛下考的题目是不是太难了?”
别人家三四岁的娃娃还在喝奶呢,听闻金陵公主三岁已识千字,能背诵唐诗宋词,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提出治国的见解啊!
华裳正色看向张九阙,“张太保,这个题目是很难,难到连大周最顶尖的诸位大臣们也解答不出来。可这个问题换种角度想,也很简单。”
小小孩子大言不惭,竟然说此事简单。
众臣议论纷纷,玉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顾述白也没有参和的意思。
在这个朝堂上,华裳是帝国公主,她再小也要自己面对问题,才能树立起公主的威望。
只听她的奶音一本正经道:“问题出自朝堂,答案却在人心,自然人人可答。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荆江百姓,陛下问他愿不愿意治理河道,他也总能答出来不是吗?”
众臣哗然!
小小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见解如此独到的话?
要不是他们俩忽然从后头滚出来发生这场意外,众人还不知道,原来金陵公主竟是神童!
不愧是皇长女!
“公主见解独到,臣佩服!”
张九阙笑着拱手一礼,华裳也端端正正地给他还礼,“陛下说朝中老臣都是国之栋梁,华裳虽是公主,也不可在老臣们面前摆架子。”
她福了这一礼才缓缓站起来,众臣听了她的话,有多愁善感者甚至热泪盈眶。
小小年纪便懂得礼敬贤臣,只怕即便现在玉扶要立她为储君,众臣也不会反对。
玉扶笑着看了华裳一眼,这一眼是以母亲的身份,而非陛下的身份,华裳朝她眨眨眼,又看向顾述白。
顾述白对上她的目光,眼底的得意终于藏不住了。
这就是他的女儿,足以让大周人人羡艳的女儿!
玉扶开口道:“华裳的话倒给了朕一些想法。既然诸位大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亲自去问问荆江的百姓,不就知道他们到底想不想治河了么?”
众人尚未想明玉扶这话,她起身道:“朕决定微服出巡,亲自去荆江问问百姓。”
……
初夏时节,微风凉爽不燥。
一乘马车慢悠悠地从京城出发,一路景色优美,马车里时不时传出的歌声,更叫人心旷神怡。
玉扶着一身家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