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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
让顾怀疆下跪?!
这个医神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竟敢羞辱东灵军功最盛的大将军侯!
会治病了不起吗?
确实了不起。
尽管对熏池惊世骇俗之举有诸多不满,众人还是老老实实在寝殿外候着。
关于他医术高明的传言可能是假的,本朝太后活到八十岁才故去,却是实打实的证据。
有那个能力,怪不得人家脾气大。
贤妃听着众大臣七嘴八舌,说着熏池的医术何等高明,当年太后又是何等收益,越听脸色越苍白。
这样高明的医者,大皇子下的毒会不会被他看出?
他若是看出来了,会不会查到自己和大皇子身上……
人群之中,身为文官之首的殷朔默默无声,只是站在角落把贤妃的神情尽数落入眼中。
这对母子的反应,还真是有趣。
寝殿之中,宁帝平躺在床榻之上,只剩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白衣仙人朝他飘来,仙风道骨,叫人一见便生出崇敬之意。
他勉强抬手,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无量寿佛,不知仙人远来,朕有失远迎。”
他把熏池当成了道人,却行了一个佛家的合十礼。
玉扶一看便知不好,下毒之人一定觉得进度太慢,这些日子又加重了药量。
否则有她做了手脚的灵符和顾怀疆在他手上抹的药,他的毒性不应该发散得这么快才是。
高公公在旁小声提醒,“陛下,这位是医神大人,是来给您看诊的。”
熏池把手一挥,一根银针从他袖中飞出,落在宁帝额上。
高公公吓得掩住了口,宁帝却渐渐恢复了意识,眼中光彩渐渐清明起来。
“原来是医神,朕总算把您盼来了。当年朕的母后就是您救治的,几十年过去了,您……您似乎一点儿都没变。”
宁帝还记得熏池,熏池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捋捋胡须,坐在高公公端来的椅子上,“废话少说,把手伸将出来。”
51 他们在想什么(三更)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熏池带着玉扶二人走出来。
这么快就治完了?
看高公公的脸色,应该是的。
高公公在身后笑容如菊,毕恭毕敬送他出来。
“陛下正在昏睡,还请医神留步,医神救治陛下便是我东灵的恩人。宫中已经收拾出了宽敞的宫殿,还请医神在宫中受奴才等款待。”
“不必了,顾侯府虽然小了点,勉强也住得。我是特意来看玉扶的,又不是特意来给你们皇帝治病的,用不着你们殷勤。”
高公公:“……”
医神大人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啊。
“多谢医神治好父皇,多谢医神!”
二皇子连连鞠躬,就在他一躬未起之时,大皇子也悄然跟上。
“多谢医神,我等身为人子,必定感激医神出手。”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从殿中跑出来,个个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熏池,恨不得将他带回太医院去研究一番不可。
“医神!下官等不敢问您是如何救治的,只是,敢问我们陛下究竟是何病?”
几个加起来岁数不比熏池小的太医,毕恭毕敬地挡在他身前,一个个不停拱手躬身。
他们已经摸过宁帝的脉,先前衰弱无力的脉象,现在完全恢复了正常。
除了神人之力,哪有医者能做到这般?
医神,不愧是医神!
对于医者来说,能多知道一条自己不知道的病理,比给他们万两黄金还值得高兴。
孙太医也在其中,朝玉扶挤眉弄眼,希望她帮忙说句好话让医神解答。
玉扶为难地朝他摇头,“我和二师兄站在帷幔外头,没看清师父是如何施针下药的,我也不知道。”
大皇子耳朵灵敏地听到这话,故作不经意地抹去额上的汗水。
贤妃早就避到了寝殿中,她再在众人眼前待下去,只怕会撑不住露出破绽。
熏池本来不想搭理这些凡俗医家,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医者同心,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原本是可以告诉你们他的病情和救治之法的。”
众太医喜得抬起头来——
“可是,此事涉及东灵朝堂,我懒怠管你们朝中之事,就不多话了。为了弥补你们的遗憾,日后你们有什么难题尽可到顾侯府来请教我,不过谁敢再拿宁帝的病情来打扰我,我一定把人打出去!”
熏池闪身而去,快得像一阵风,只有站在面前的大皇子,感受到他衣裳从自己身上拂过。
他分明知道宁帝是中毒,可他不但屏退了玉扶等,还隐瞒了宁帝的真实病情。
甚至放言,谁都不许再拿宁帝的病情打扰他。
大皇子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医神既然不想管这个烂摊子,就没人会知道他给宁帝下过毒,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还有机会!
一众太医匆忙行礼告辞,追在熏池屁股后面,打算今日就去顾侯府请教。
此时此刻就去!
宫中的事都解决了,天枢拉起玉扶朝宫外走去,却发现她的另一只手,被顾述白拉着。
玉扶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两人毫不相让。
众大臣都是成年人,一看这情况,心里顿时脑补了青梅竹马师兄妹,被顾侯世子横刀夺爱的系列故事。
丹阳公主这才细看天枢,他眉目冷峻,一身宽袍大袖白衣飘飘,腰间佩剑英姿飒爽。
他是医神的弟子,是玉扶的师兄,确有和顾述白一争的资格。
难道医神不同意玉扶和顾述白的婚事,就是想把玉扶嫁给天枢?
“放手。”
天枢沉着脸,将玉扶朝自己身边拉近几步,顾述白并没有依言放手,玉扶在中间左右为难。
“大哥哥,二师兄……”
玉扶手臂发紧,觉得自己被扯成了一根拧紧的麻绳,一点儿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顾述白和天枢异口同声,两人对视,火花四溅。
一旁的看客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想顾侯世子和仙人谷嫡传弟子,他们两谁胜谁负?
玉扶委屈道:“可是我疼……”
顾述白瞬间放手,玉扶被拉到天枢身旁。
他挑衅似的看了顾述白一眼,带着玉扶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述白面色不豫,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也离开了庆元殿。
几个年长的大臣感慨不已。
“年轻真好啊,还可以为爱情为美人而争执,年少豪气,多令人向往啊。”
“是啊,说陛下要封玉扶小姐为公主,她再长大几岁,只怕想争的人还不止顾侯世子他们哟……”
殷朔眸光一凛,二皇子勾起微笑。
没有人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52 想个办法(四更)
回府的马车上,玉扶笑得喘不过气。
“二师兄,你是不是和师父学坏了?以前你不会演戏的。”
三人同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玉扶坐在中间,顾述白和天枢一人一边。
他一挑下巴指向顾述白,“世子演得更好,简直是炉火纯青,不愧是自小在朝堂中浸淫大的。”
顾述白拱手道谢,“天枢兄何必客气,我这是家学渊源,你这是自学成才,自然你更厉害。”
天枢看他一眼,忽然明白玉扶为什么喜欢待在顾侯府了。
这些人还真不是等闲之辈,手上的功夫厉害,嘴上的功夫更加非同小可。
玉扶笑道:“师父才是最会演的,一下子就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再有大哥哥和二师兄演的那一出,外人更加相信师父和顾侯府不和了。”
他们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可外人的误会怕是也少不了了。
三人才回府中,顾寒陌头一个迎出来,面色严肃。
他的身后不是顾温卿和顾相顾宜他们,而是严铮等一众顾家军小将——
那些总喜欢私底下喊玉扶少夫人的人。
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来者不善。
顾述白眼疾手快,将玉扶拉到一旁,“严铮他们一定是听说天枢兄身法不凡,所以来向他请教。你既看不懂,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父亲吧。”
说罢牵着玉扶朝里走,玉扶眉头微蹙,觉得事情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
请教需要一脸杀气吗?
好在有顾寒陌在,她也不担心,便老老实实跟着顾述白去了上房。
天枢独自站在门口,一脸莫名。
严铮咬牙切齿,“喂!听说就是你想抢我们少夫人?”
刀剑铮铮,人影混乱,哀嚎遍野。
不消一刻钟,严铮等被打趴在地,捂住身上各种部位惨叫连连。
太狠了,这个人出手太狠了,全是野路子!
不像他们军营出身的,一招一式都板正刚硬,从来不耍花样。
严铮捂着屁股,有些难为情地从地上爬起来,“你有本事别躲啊,咱们面对面地打,你飞来飞去算什么本事?”
天枢抱剑冷笑一声,“有本事你也飞。”
“飞就飞。”
一直在旁看戏的顾寒陌飞身而来,两人瞬间交缠到一处,一招一式快而准确,不分上下。
严铮瞪大了眼,“三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飞了?”
……
“医神大人,敢问气急攻心除了朱砂、龙骨等安神药,还能开些什么药更快缓解?”
一群太医挤在外间的桌旁,手里执着笔随意准备记录。
熏池盘腿坐在内间榻上,隔着一道屏风,轻轻松松地回答众人的问题。
“芳香开窍的药物能在短时间缓解病症,直接用冰片等闻嗅,比熬药快许多。”
刷拉刷拉。
众太医立刻记下,虔诚如学堂里的小学生。
又有一太医问道:“传闻鸩毒无解,敢问医神大人可有解法?”
气急攻心是宫廷贵人常犯的毛病,鸩毒也是宫中赐死常用的手段,这些太医问的问题还真是实用。
熏池犹豫片刻,“这个题答案太长了,我懒怠说。日后玉扶有空你们问她便是,她是我的嫡传弟子,仙人谷中最得我真传的便是她。”
孙太医对此最有发言权,他立刻起身道:“对,玉扶小姐曾经给过下官一个治疗风寒的方子,下官拿回去左思右想数日,当真找不出更完美的方子了!玉扶小姐虽是毒仙,医术委实高明啊!”
什么,玉扶还会医术?
一众太医头一次听说,目光转向孙太医,对这个心机中年男嗤之以鼻。
他竟然瞒着大家偷偷来请教玉扶?
真是心机叵测到令人发指!
屏风里头传来一声轻嗤。
“连最基本的治疗风寒之法,你们都有不足,怪不得东灵之人寿数不久。在北璃,八十根本算不得高寿,是再平凡不过的人。”
无论是东灵还是西昆,人们都很少听说北璃国中的消息。
乍一听熏池提起,众人竖起耳朵。
“医神大人去过北璃?”
“自然,九州大陆有何处我没去过?东灵我来得少,我的弟子多半都在北璃和西昆。数十年前你们的太后便是我一位爱徒的挚友,我才会亲自出谷为她诊治。”
西昆也有许多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