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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纯不禁后背一阵发冷,额头却倏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站了起来,双手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低敛着脑袋,哪里敢看龙椅坐着的人。
“你叫康纯?”皇帝又发问了,依旧是那没有温度的声音,甚至让人听不出话语的情绪。
康纯更加没有底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回皇的话,奴婢是凤九台的掌宫宫女,康纯。”
对方陷入了沉默,康纯再次不安起来,细细回想自己先前的回话,似乎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好半天,才传来一道淡淡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皇后很器重你?”
这话康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敦厚雍容,待凤九台的婢子们一视同仁,奴婢们皆是尽心尽职,只盼着伺候好皇后娘娘。”
有些答非所问,更多的是想岔开话题。
“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皇后的药水里添加致命毒药?”
康纯大骇,猛地抬起头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皇帝,皇帝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长相十分英俊,只是面色淡淡的,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以及居高临下王者之气,但是眉眼间却又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哀凉。
那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犹如万丈玄冰般,吓得康纯刚抬起的头又瞬间埋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儹越,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皇……奴婢……奴婢……”她变得无语伦次起来。
殿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示意她说下去。她却舌头如同打了结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你很聪明,也很愚蠢。”皇帝一贯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是淡淡的,里面没有半丝温怒,这让康纯稍微镇定起来,旋即又猛地一怔,大感不可思议。
皇怎么会知道呢……
她明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的掌心满是汗,整个人变得昏沉沉的,猛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譬如从半年前起,皇曾御赐了一位太医,每逢初一十五替皇后诊脉。
她那时候还有些害怕,后来发现太医一直没有多余的表情,便暗暗窃喜以为是没有被发现,现在想来……一切都一直在皇帝的掌控里,包括她的那点小动作和小聪明。
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她心情复杂起来,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皇是不会为难她的。
如果真有心处罚她,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可既然不想处罚她,那又何必将她唤来呢?
正当她举棋不定的时候,殿的人再次开了口,这次是带着命令的口吻:“皇后的命不是你一介小小宫婢能拿走的,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安生的,在凤九台伺候着。”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等她刚想开口的时候,程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低声道:“跪安吧。”
她不敢多问,胡乱地磕了头,忙不迭站起来,低头跟着程峰往门外走去。
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东南沿海的生活是不是太过安逸了?若不然朕派他去边境驻守吧。”
康纯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
程峰将她扶住,半拉着出了门。
宫门关,隆阳殿内陷入寂静。
宋煜依旧坐在龙椅,他其实犹豫了很久,按照宫的规矩,这个叫康纯的婢子是应当被处死的。不是因为她大胆包天对皇后用毒,而是因为南海王府的手伸的太长了,后庭可不是其他人能够染指的地方。
他思索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放过那个婢女。
他知道,一旦他将那个婢女处置了,他与宋澈之间,便将成为真正的君和臣,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放眼周围,也唯有宋澈,还能与他说几句真心话。
至于齐齐阿,他想过这么睁只眼闭只眼,让那个婢女达成目的。却突然又反悔了。
死和何其简单,但真这么死了,是不是凭白便宜她了?
锦绣受了那么多苦,还有惨死的锦程,岂是齐齐阿死去能弥补的。
他要让她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有时候,活着死更让人绝望,令人难受。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打在琉璃彩瓦,发出窸窸窣窣如米粒坠落的声音。
他闭眼睛,突然觉得万籁俱空,心里那种悲凉越发清晰。
或许……是时候了吧。
……
万历十三年,启国大丧,年仅三十八岁的启国皇帝突染恶疾,撒手而去。
皇帝唯一的阿哥登基,皇帝生前安培的心腹皆是全力辅佐,启国没有发生任何动荡内乱,一直风调雨顺。
倒是新帝登基的那天,皇后大哭不止,一头撞在了隆阳殿前,索性被内监总管程峰发现,及时拉住,只是撞破了头皮,并无性命之虞。
但由着皇后这么一闹,致使隆阳殿见血,犯了忌讳,新帝一怒之下降皇后为嫔。
而原本的秦太贵妃理所应当晋封为太后,齐齐阿……则在昏迷不醒被抬回了凤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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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番外一(宋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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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新帝在大臣们的辅佐下,励精图治,将启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百姓富足。 渐渐的,人们忘掉了先帝,只是坊间还有这样的传闻,先帝并未感染恶疾而死,而是退位出家了。
这一年,两江发生水患,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新帝体恤子民,亲自前往重灾区整顿水患。
在返京途,新帝突然提议去山狩猎。
随行的禁军百般恳求,新帝都不肯收回成命。
无奈,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只好停在大山外头,千禁军小心翼翼跟随皇帝进入深山狩猎。
在大山停留了整整三日,在新帝准备返程的时候,无意路过一座山间小庙。
新帝大喜,拒绝所有禁军的跟随,独自进入小庙。
这庙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小的可怜。
四处陈旧,有大半墙壁已经坍塌,被人糊了一层新泥。
总共只有三间,间供奉了一尊菩萨,菩萨面前点了香火,一位穿着破旧袈裟的和尚正坐在蒲团,细细拨弄手的佛珠,念着生涩的佛经。
忧哥儿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正要抬脚进入大殿,背对着他的和尚轻声开了口:“施主——”
忧哥儿僵在原地。
和尚声音绵长,带着一丝沧桑,已经听不出从前那淡淡冷漠的声音,忧哥儿的眼泪顿时滑落下来,噗通跪倒在地:“皇阿玛……”
和尚一动不动,继续拨动手的佛珠,声音无慈和:“施主,此乃佛门之地,庙只有和尚一人。施主认错人了。”
忧哥儿泪如雨下。
在人前,他是睥睨恢弘的皇帝,但他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少年,心到底有那么一丝年少的柔弱。
他永远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夜已经很深了,内监总管程峰还是去阿哥所唤了他来。
隆阳殿只点了一盏莹莹的灯,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能看见皇阿玛正端坐在龙椅,不同的是眼底有着一丝平日里所没有的温柔。
他受宠若惊。
风吹进来,吹得那烛火飘摆不定,殿内也忽明忽暗。
皇阿玛问他:“功课可温习了?”
他恭敬答:“回皇阿玛的话,兵法和国策都看过了,夫子留了一套国策的考验,儿子也作答了,明日带给皇阿玛看。”
也不知是烛火太暗,还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皇阿玛似乎笑了一下。很短暂,这在往常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他诚惶诚恐地立在原地,皇阿玛这么晚找他来,必然是有要事。
谁知皇阿玛只点了点头:“那好。回去吧,雨大,你的衣裳都湿了,这夜不必回阿哥所,在隆阳殿的偏殿宿下吧。”
他懵懵懂懂,去了偏殿。
偏殿的床阿哥所的大,褥子也十分暖和,还有内监在房间里焚了香,烧了暖炉,这一夜他睡得十分安稳。
天亮了,正想去给皇阿玛请安,看见程峰面如死灰地走过来,张大嘴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将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皇、皇、……驾崩了……”
他如遭雷击,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他亲眼见了皇阿玛的尸体,摆在黄梨木雕龙云纹的棺材里,面色祥和,如睡着了般。
他不敢相信,昨儿夜里才召见了他的皇阿玛,这么死了。
太医的说法很简单,皇是夜里突发恶疾,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他无助地站在隆阳殿前,耳畔是宫婢内监的哭啼声,他的心仿佛瞬间缺失了一块。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一直惧怕的皇阿玛,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登基,大臣的辅佐,皇阿玛生前已经安排的井井有条。还特意留了一本手札给他,那是皇阿玛这些年治国的心得。
他突然生出一种荒唐感,似乎皇阿玛没有死……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哪怕是冒着大不敬,他也去了皇陵,亲自用铲子掀开头的封土,进入皇陵深处。
直到棺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才放声大笑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睛。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一些消息。
今年的水患正好给了他机会,不顾朝臣的反对,他义无反顾地来了。
进了这大山,转了整整三日。
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找到了这间山庙。
哪怕他声音全变,气质全变,但是看那熟悉的背影,他也敢肯定,那是他的皇阿玛!
在隆阳殿前板着脸冷面考验他功课,让他下雨天宿在偏殿的皇阿玛!
“施主,山里风寒露重,早些回去吧。”和尚语速缓缓。
他拽紧了拳头,心里复杂至极。
曾经,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可这一刻,他却退缩了。
这小庙无破旧,让人感到寒酸,可是和尚在这里头却怡然从容。
他终于知道,为何在宫,他的阿玛总是那般疲惫。
其实,他的阿玛早想放下,努力培养他,也是为了更快地放手。
他站在原地,想了很多,然后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转身,正准备离开,和尚突然说了句:“山清净,施主以后不要来了,免扰了山生灵。”
他仰起头,努力将喉咙里咸涩的泪水咽下去,然后推开破旧的庙门,毅然走了出去。
禁军立在庙前,见他出来,俱是个个面含喜色。
唯有禁军首领朱啸之,伸着脖子好几次往紧闭的庙门里探。
他看了朱啸之一眼,然后摇头:“里面什么也没有,走吧。”
朱啸之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禁军护送新帝离开,繁杂的山林再次恢复寂静。
外头永远不会知道,这深山野兽出没的地方,有一间小小的寺庙。庙里有个和尚,法号——“六空”
【想了想,干脆直接进入番外吧,宋煜的番外太过沉重,阿元只写这么多了。常伴青衣古灯,六大皆空,或许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救赎。人生没有那么多完美,错过了,便再也无法回头。
他是宋煜,启国历史的贤君,短短十余年的执政,将启国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为新帝创建的盛世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