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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钰是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就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也不用看着了,收拾一下,先回府歇着,本宫要进宫一趟。”
沈青荷的事,不去和陈皇后先通个气,他的心里也总是觉得不踏实。
“好!”卫涪陵点头。
婢女赶紧接过汤碗,扶她起身,又匆忙的取来披风给她披上。
西陵越走在前面,婢女们拥簇着,卫涪陵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卫涪陵走了一路,已然是感觉出身体的虚弱来,身上都是冷汗。
不过她的定力好,还能端庄的挤出一个笑容来道:“臣妾今天身子不适,就不陪您进宫去给母后请安了!”
西陵钰颔首。
她便就转身,先上了马车。
婢女去扶她的手的时候才察觉,她的手心里一片潮湿,手指冰凉,掌心里湿冷一片。
“娘娘!”婢女一惊,低呼一声。
卫涪陵侧目,微微摇了摇头,那婢女便就噤声。
卫涪陵强撑着力气上了马车,这时候自己都觉出明显的不对劲来了,不过就是踩着垫脚凳上车的时候腿抬高了一点儿,就觉得脚底下发虚,双腿几乎在打颤。
她咬着牙,没吭声,本想撑着回府的,不想才一进马车,终是腿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婢女吓坏了,惊呼出声。
卫涪陵试着挣扎了一下,也只勉强坐直了身子,一张脸上,血色全无,苍白的十分可怕。
彼时西陵钰在旁边才刚要上马,听到婢女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心下生疑,就快走几步过来道:“怎么回事?”
“娘娘她——”那婢女已经吓得红了眼眶。
“没事!不小心崴了脚!”卫涪陵却是抢先打断她的话。
西陵钰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
卫涪陵又嗔了那婢女一眼道:“别大惊小怪的,没得叫人笑话!”
“是!”婢女委屈的闷声应了,才又膝行过去扶她想要挪到马车的里面去。
卫涪陵咬牙撑着起身,不想西陵钰却是眉峰一敛,盯着她身后道:“你怎么了?”
卫涪陵狐疑的扭头看去,却赫然发现自己腰后,刚换了不一会儿的裙子上面又氤出了血色来。
“这——这怎么会这样?”那婢女吓得慌了手脚。
卫涪陵这才感觉到,好像从之前的那会儿开始,她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出血没停过。
这个时候,因为主人家离席,那园子里陆续已经开始有西陵越党派的朝臣带着家眷离席,正往这边走。
西陵钰直觉的感觉到事情另有隐情,当机立断的一撩袍角就上了车,随手把车门一关,道:“马上回府!”
“是!”侍卫应了声,赶紧集中起来准备,一行人直接打道回府。
卫涪陵坐在马车里,因为持续不断的失血,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在迅速变得虚弱。
她咬紧了牙关不吭声,却知道——
这一次针对她的人是下狠手想要置她于死的。
都不用想后面这人要出什么招,如果回头这血止不住,她也会活活的被耗死。
马车里,西陵钰的脸是也不好。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沉默着回了东宫。
等到下车的时候,卫涪陵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好,就没强撑,直接命令跟随自己的嬷嬷道:“嬷嬷,我身子不适,你抱我回去!”
“是!”她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她从南齐带过来的,闻言,半个字都不多问,就过来抱她。
卫涪陵就转向了西陵钰道:“殿下去忙吧,我自己找个大夫来看看就好!”
西陵钰心下是对她突如其来的病症起了疑心的,几乎是立刻就想到是不是又是他府里的妻妾们争宠使出的手段。
又毕竟——
城里专门诊女子病症的大夫没有两个,他又要防着家丑外扬,就扭头吩咐自己的侍卫:“传本宫的口谕,去请毛太医过来,记得让他多带个医女!”
既然有人算计她,卫涪陵也做好了要被人把脉看诊的准备,所以干脆也没出声阻挠,只就闭上了眼睛,不剩虚弱的靠在了抱着她的嬷嬷怀里。
那嬷嬷抱着她快步进门。
西陵钰想了想,终还是放心不下驿馆那边的事,就还是趁着这个空当赶着进宫去了一趟。
这边卫涪陵被抱回院子的时候,青青正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屋子里踱步,听闻外面的动静,赶紧迎出来,登时吓了一跳:“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卫涪陵闭着眼,根本就提不起力气说话。
那嬷嬷抱着她直接进去,把人安置在里面的床上,这才忧心忡忡的转头对青青道:“本以为娘娘是来了小日子,可是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卫涪陵这才积攒了力气,睁开眼睛看过来道:“去给我找衣裳来换,再去陈大夫那里,先要点儿能快速止血的药给我!”
虽然明知道陈大夫已经被打发了,但是做戏做全套,她也还是这样吩咐。
青青立刻会意,点头:“好!”
然后扭头对那嬷嬷道:“我服侍娘娘更衣,你去找陈大夫来!快点!”
“嗯!”那嬷嬷应声,转身奔了出去。
青青送她出门,回来顺手从箱子里找了套干净衣服,抱着回到床边,看着卫涪陵虚弱的样子,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娘娘——”
“你先别哭!去我的那个箱子里找找,里头有能快速补充元气的药丸,紫色的那个瓶子!”卫涪陵道。
“哦!”青青擦了把泪,赶紧去墙角的那个箱子里翻找,又从里面放着的一个楠木小箱子里拿出卫涪陵口中的瓷瓶,“是这个吗?”
“嗯!”卫涪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闭了下眼。
青青就去倒了温水。
那瓶子里一共两颗药丸,卫涪陵一口气全吞了。
青青瞧着她惨白的脸色就心疼的不住落泪,又扶她躺了回去。
好在卫涪陵相信青青办事的能力,这会儿没气力,也就没有亲自再去确认陈大夫那件事的细节。
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很清楚,时刻警醒的在等。
青青心疼她,只当她在休息,就一直没有打扰。
过了不多一会儿,去请大夫的嬷嬷回来,一脸焦灼的道:“青青姑娘,老奴刚我去找了陈大夫,可是他人不在啊,我又去问了门房的人,他们说早半个时辰,陈大夫说出门去采办药材去了,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东宫养了两位大夫,一直给卫涪陵看诊的就是这位陈大夫。
青青道:“李大夫呢?这时候还计较什么,把李大夫请来!”
“李大夫那里老奴也去了,可是听说他家中老母病种,四天前他就回老家去了,这也是不在呢!”那嬷嬷道。
青青心焦不已。
这时候卫涪陵才睁开眼,偏头看过来道:“我好多了,殿下不是叫人去请太医了吗?等着吧,你们先帮我把衣裳换了!”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娘娘别逞强,奴婢来!”青青赶紧过去。
那嬷嬷帮着把卫涪陵身上的衣裳又换了,确乎是她服用的药丸起了作用,这会儿出血的症状已经几乎止住了,只是人还很虚弱。
两人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床上的被褥也脏了,那嬷嬷就把人抱到旁边的榻上,两人一起麻利的把床单也换了。
刚刚整理好,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
随后,有人敲门:“娘娘,太医来了!”
青青回头去看卫涪陵,见卫涪陵首肯,这才过去开了门。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医埋头走进来,带着医女一起跪地行礼:“见过娘娘!”
“毛太医不必拘礼,起吧!”卫涪陵有气无力的道。
青青赶紧就去扶了那毛太医起来,拉他到那榻边:“太医您快给我们娘娘看看!”
随后,就把卫涪陵的症状都仔细的说了。
毛太医掏出脉枕开始诊脉。
青青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却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搭了卫涪陵的腕脉,却是一遍遍的诊了又诊。
青青等不及了,追问道:“太医,我们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卫涪陵也看着她。
毛太医却是目光闪躲,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支支吾吾道:“这……这个……”
卫涪陵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深吸一口气道:“太医有话就直说吧,本宫受得住!”
毛太医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场面正在僵持间,外面就见西陵钰和陈皇后相携而来。
“太医已经来了?太子妃她怎么样了?”西陵钰进门就直接问道。
卫涪陵却没看他,而是越过他去,看了眼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陈皇后,那一瞬间,心里就突兀的蹦出来一个念头,隐约的明白了今天这件事的缘由。
只是她也还是不动声色,道:“母后怎么还亲自来了?请您恕罪,这会儿我的身子不爽利,不能给您行礼了!”
“就是听说你不舒服本宫才来的,你就坐着吧!”陈皇后道,也是看向了毛太医。
她也不说话。
但是好歹她不是当事人了,毛太医就恭敬的走过去,拱手道:“娘娘,还是别扰了太子妃娘娘休息,请您借一步说话!”
在场的人,又都不傻。
西陵钰看了卫涪陵一眼,随后就是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陈皇后沉默了片刻,刚要点头,却听卫涪陵声音坚定的道:“都别走,有什么话就当着本宫的面说!”
“这——”毛太医回头看她一眼,又是面露难色。
卫涪陵道:“这身子是本宫自己的,还有什么真相是本宫不能听的?”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
陈皇后又看了她一眼,最终只能是妥协:“有什么话,太医你直言无妨!”
“是!”毛太医无奈,这才硬着头皮应下,只是要开口之前,还是于心不忍的回头又看了卫涪陵一眼,这才说道:“娘娘今天会突然血崩,似乎是服用了剂量不少的大寒之物,伤了身子所致。”
“你说什么?”青青登时就红了眼,就要冲上去质问详情。
陈皇后横过去一眼,她便忍着顿住了脚步,面上表情愤怒不已。
陈皇后是看出了毛太医的话没说完,就只是盯着他,等他继续。
毛太医定了定神,才又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太子妃娘娘之前有个两次小产的经历是吧?”
几年之内,卫涪陵两度小产,根本不是秘密。
西陵钰就不耐烦了,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都一次会本宫说完了!”
“这——”毛太医擦了把冷汗,终还是忍不住的又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回头看了卫涪陵一眼,这才一咬牙道:“娘娘会小产,这是必然的!微臣虽然不知道娘娘的身子是何时开始受到的损伤,可是就方才微臣给娘娘把脉时候娘娘的脉象上来看……娘娘的身子,早就不适合孕育子嗣!”
卫涪陵是太子妃,只有她生出来的孩子才是西陵钰的嫡出子女,如果她以后都生不了,那么——
西陵钰大骇,不由的倒退一步。
随后,他又看向了卫涪陵,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胡说!”青青立刻尖叫起来,大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