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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叹了口气,抬手用力的握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跟朕来!”
宸妃也是意外会因此而在皇帝的眼中看到几分慈父情怀,莫名的,心里便是一慌,正在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见迎萱抱着一堆衣服进来,也正为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困惑不解。
她看不过去,盯着迎萱怀里的衣裳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迎萱立刻回过神来。
她也是够激灵,马上就领回了宸妃的心思,立刻就抱着衣裳跑过来:“娘娘,您让奴婢去给王妃拿的换洗衣裳拿来了!”
皇帝方才一时头脑发热,此时闻言,忽而清醒,脚步立刻顿住。
迎萱跑过来,却因为跑的急了,被裙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上衣裳落了一地。
“怎么这样不小心!”宸妃板起脸来斥责。
“奴婢该死!”迎萱连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把衣裳一件件的捡起来,衣裳沾了泥,她便一件件的抖,当扯着一件外袍使劲拍打的时候,却从那衣服的袖子里落出一物,滚在了地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64章 功败垂成
(全本小说网,。)
那是个小小的竹节,样子平平无奇。
宸妃立刻了然,一边故作从容的弯身捡起,一边道:“昭王妃的衣裳想必脏了,方才看她的婢女一直在门外守着,不舍得离开,臣妾就让人过去她那边给取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来。”
她这话,是解释给皇帝听的。
皇帝没做声。
她便又兀自好奇的去查看手中竹节。
然后,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从里面抽出一卷卷得很小很仔细的纸卷来。
“咦!”宸妃轻叹一声,“这是什么?”
她顺手打开。
西陵越没拦。
皇帝也没做声。
他心里是知道的,以西陵越的心机和眼光,自然已经明白这是他设的另一个局,若是西陵越这就声色俱厉的站出来阻止这个计划的实施,那么针尖对麦芒,他必然也不会容情,而是会像以往每一次那样,不遗余力的打压,好让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屈服。
可是——
当西陵越对此沉默的时候,他反而会觉得烦躁和心虚。
他终是明白的,即使再忌惮,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年,这个儿子在朝堂和政务上的出色表现他都还是看在了眼里。
很奇怪是吗?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许在这位皇帝陛下的眼里心里,他最看重的未必就是和西陵越之间的父子之情,反而是这个儿子出色的才华和本事给他带来的荣耀。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但显然,他是还没太看清楚自己的心。
皇帝一直抿唇不语。
宸妃被晾在那里,却是尴尬了,她将那张纸逐渐展开,就再找不到话说了。
梅正奇侧目瞄了半天皇帝的反应,终于无奈,只能走上来,试着抻脖子看了一眼,看过之后便是大惊失色。
“呀!”他仓惶的跪伏玉地,脸孔都几乎贴到地面上。
旁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随后就也是神色大变的转向皇帝道:“皇兄,这是一张北疆军中的兵力分布图啊!”
宸妃这才像是慌了,手里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的捧着那张纸,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的脸色始终不好,这时候也没有更难看几分。
迎萱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一眼,随后就腿一软,跪倒在地,直接哭了出来:“不关奴婢的事啊!皇上明察,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去昭王妃的住处给她取换洗的衣裳,衣裳也是她房里的丫头找出来交给奴婢的,奴婢也不知道这衣裳里头怎么会藏着这样的东西,这……这真的和奴婢没有关系啊!”
她这一哭,院子外面围观的众人就更是将事情的原委听了个清楚明白,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西陵越还是没开口辩解。
宸妃实在觉得拿着那东西浑身都不舒服,于是硬着头皮过去,将东西呈送皇帝。
皇帝只是低头看着她手捧着的东西,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
梅正奇悄悄往旁边扭头,观察了一阵,这时候才爬起来,接了宸妃手里的图纸。
宸妃将东西交出去之后,也就不敢多言,默默地扯了裙子跪在了迎萱侧前方。
“陛下——”梅正奇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皇帝扭头看向西陵越。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
西陵越没慌也没怒,反而唇角无力的勾起一抹苦笑,轻声的道:“父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于他二人身上,不免开始了揣测——
盗取边塞的布兵图纸,这可是要命的罪名,就算一向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的西陵越也扛不住的。
然则,众人等了半晌,却也未见皇帝开口。
也许外人会揣测,昭王殿下这次要栽跟头了,但是联系上午发生的事,梅正奇却心知肚明——
皇帝要铲除的,就只有昭王妃而已。
虽然他也不想去得罪西陵越,但明显皇帝就是在等着借他的嘴巴行事,于是梅正奇还是硬着头皮小声的道:“这些东西,一向都只收在陛下的书房的,那会儿陛下召见了王妃之后因为急着去青萍园设宴,奴才也走得急,就没有刻意的吩咐人进去收拾。许是……许是……”
他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冒冷汗,完全不敢去看西陵越的脸色,最后才断断续续的道:“王妃是女流之辈,可能……可能只是一时好奇,将这当成是一般的涂鸦了吧!”
这话却是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想笑。
只是他们都绷着没人敢笑,却是方才急着去看了那图纸的成王爷怒斥道:“胡说什么?你的狗眼都识得你上面标注是北疆的军事防御,昭王妃又不是睁眼瞎,她会不识字吗?”
皇帝的那些兄弟,不约而同都有一个特点和一个好处,特点就是全部手中无权,闲散度日,好处就是,明哲保身,从来没人参与这新一辈皇子的夺嫡之争。而这位成王爷却并非是要针对西陵越或是沈青桐,只不过他脾气火爆又一根肠子通到底,对于眼前看见的事不会拐弯抹角的藏着掖着罢了。
但是毫无疑问,他此时的仗义执言就帮了皇帝很大的忙。
梅正奇被他呵斥的一个哆嗦,随后仍是一脸难色的道:“奴才……奴才……”
他又转头去看皇帝:“当时皇上是秘密召见昭王妃,随后陛下又是先一步离开的,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么一说,就更是惹人遐想了。
“这么大的罪名,梅公公是要强行加在我家王妃的头上吗?”木槿提了裙子自那屋子里匆匆跑出来,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道:“皇上,王爷,临近中午那会儿皇上的确是秘密传召了王妃前去见驾这不错,可是王妃见驾之后就直接去了青萍园,随后更是身体不适,一直都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的,自始至终,别说没回过住处,更是连吩咐个人回去报个信都不曾。现在迎萱姑娘从我们王妃房里抱出来的衣裳里藏了不该有的东西?这衣裳也都还没过我们王妃的手呢,梅公公怎好明示暗示的提点众人,此物是和王妃曾经奉命前去见驾有关?”
到底不是皇帝亲自嘱咐安排的,这件事最大的败笔就是迎萱还没有把衣裳拿进去过沈青桐的手就先发难了。
皇帝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幽暗的冷光。
迎萱却急了:“我与王妃娘娘何怨何仇?听你这意思倒像是说我做了什么似的。就算王妃她见驾之后一直不曾回过住处,但是陛下的书房离着青萍园还有一路呢,谁又敢说这一路上就不会遇上几个人的?”
她到底也是忌惮沈青桐这个昭王妃的身份,所有无凭无据之下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了。
木槿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冷笑:“那就要问宸妃娘娘了!”
宸妃皱眉,不悦道:“你这丫头东拉西扯的,竟还要攀诬本宫吗?”
木槿却没理她,又给皇帝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陛下明鉴,王妃自您的书房出来之后,并不认得前去青萍园的路,是被宸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一路陪同送过去的,王妃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或者做过什么事,皇上只要传那个宫女过来,一问便知!”
皇帝和宸妃等人俱都没有想过其中还有这么一出,不免都是心里一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裴影夜却是突然踱步过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必须要查问清楚的,既然昭王妃有人证,那越皇陛下就不妨把人叫来问问清楚!”
别人开口,皇帝还能呵斥,但是对方是和他平起平坐的裴影夜,他就连甩脸色都不能了。
皇帝暗暗咬牙,侧目指了一个侍卫:“你去吧!”
“是!”那侍卫领命。
裴影夜也回头对赵凛道:“你也陪着去吧!”
皇帝心里一口气,瞬间顶在了胸口。
若是换做别人,他必定怒骂“你这是不放心朕吗?”,可是这话,却不敢对裴影夜吼的,毕竟别人都怕他,裴影夜却未必给他面子。
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裴影夜倒是主动解释:“兹事体大,为了公允起见,还是大家彼此都避个嫌的好!”
于是皇帝的那一口怒火就更是哽在胸口,怎么都散不出去。
两个侍卫匆匆离去,倒是没多久就拎小鸡一样的拎了一个宫女进来。
那宫女直接趴在了地上:“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宸妃知道裴影夜维护沈青桐之心,立刻抢着就要开口:“你——”
然则——
西陵越的反应远在她之前。
“听说午间你有见过本王的王妃?”他问,语气里面没有任何威逼的意思,反而听得有点叫人拿不准他的意思。
“是……是!”那宫女战战兢兢的回,其间想抬头去看一眼宸妃的意思。
西陵越却踱步过去,挡在了她面前,继续道:“父皇宫中有重要书文失窃,现在有些疑问不明,你是在哪里见到王妃的?遇见她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那宫女一听,就只当是沈青桐被抓现行。
她不算宸妃的心腹,但是昭王和安王互为眼中钉的局面她的清楚的,当即就深得其意,一五一十的道:“奴婢是在陛下寝宫外面遇到王妃的,当时奴婢本来要出门的,走到门口却见昭王妃站在陛下寝宫外头左右张望,话说要奴婢送她去青萍园。王妃说……说她不认得路!”
西陵越似是不信:“王妃让你给她带路?”
“是!”那宫女斩钉截铁的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说起来也是奇怪,当时奴婢扫了一样,皇上寝宫内外居然一个侍卫和宫人也没有。本来给王妃引路并非奴婢的职责,但见实在找不到人,奴婢又不好拒绝,就只能……”
话到这里,似乎更加坐实了沈青桐身上的罪证。
西陵越又道:“你一直送王妃到青萍园门口的?途中她可有遇见谁?还有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可有拿着什么不合时宜之物吗?”
这种引导,已经相当不妙了。
偏偏大庭广众,皇帝和宸妃都不能喝止,否则就只能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