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岳脸色变了一变,还未答,王彪之已将密奏拿到了顾钰面前。
顾钰恭敬的接过奏折与密信之后,先是在奏折上匆匆看了一眼,然后又打开了密信来看,这是一封桓澈写给其父桓温的求救密信,然而顾钰的目光只在上面扫了一眼,便已脸色大变。
“这并不是桓澈写给其父的信!”顾钰脱口就道。
王彪之与庾冰闻言,尽皆诧异变色,异口同声道:“何以见得?”
“桓澈在中正考核上的字,我们都已见过,与这上面的字如出一辙,你是从何看出,这并非他的字?”庾冰问。
“正因为这字与中正考核上的如出一辙,我才会怀疑这并非他的字。”顾钰郑重道,“王仆射,庾司空,你们可有见过我沈黔之字,我的字与他比,如何?”
王彪之没有说什么,庾冰的脸色却是微变,看向顾钰道:“你的字与他也很像。”
“是,既然我沈黔所写之字也能与他相似,那未必没有别人与他相似,而且这封密信上的字,与桓澈之字,也只是形似,而神韵皆不同,桓澈之字乃求清云出袖,雄秀天然,而这封密信上的字却只求笔法雄劲,而内藏乾坤与杀气。”
听顾钰这么一说,庾冰更是愕然,将那封密信再次拿到手上细看,待看了许久之后,才不可思议的问顾钰:“你是如何对桓澈之字如此了解,又为什么会与他的字写的相似?你与他……”
顾钰便立即施礼打断道:“我与他师出同门!”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此理由搪塞过去,而很显然这句话引起了庾冰与众大臣的兴趣。
“哦,师出同门?可你在殿前考核之时,并未道出自己有师?”庾冰道。
明明有师,却道自己无师,这不是欺君吗?
顾钰正要回答,便在这时,司马岳打断道:“沈氏黔郎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我们又何必在此追究他的隐私,更何况现在当务之急,是商议对策,如何阻止大司马温反叛之心,解救健康城之危?”
庾冰便垂首道:“是,陛下,既然沈氏黔郎与桓澈师出同门,那便由沈氏黔郎去与大司马温和谈,也不啻为最佳之选。”
司马岳立时脸色大变,看向庾冰的眼神已有溥怒。
他正要出言拒绝,却见顾钰已单膝跪下,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陛下,臣愿赴白石,与大司马温和谈!”
此言一出,众大臣皆松了一口气,竟是一个一个的赞道:“沈氏黔郎勇毅忠真,堪为士人之表率!”
司马岳不觉心中凄凉,唇角边泛起一丝冷嘲,这些口口声声说忠于晋室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真正的将朝廷之事放在家族利益之前的呢?
关键时刻,都会推诿,如今更是将责任推到一个小郎君身上。
他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气,咬牙道了一句:“绝不可以!”
这时,谢玄也单膝下跪道:“那便让臣去吧!”
司马岳看向了谢玄,不由得倍感欣慰。
他唇角弯了弯,本想道一个:“准!”字,却在这一时刻,看到顾钰广袖微扬,手指轻触了一下谢玄,这个动作可谓极轻不易察觉,可目光一直落在顾钰身上的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臣有话想单独与您说。”这时,顾钰也说道。
直到此刻,司马岳才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目光在顾钰与谢玄身上流涟了片刻,直看得顾钰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他才喃喃的道了一个“好”字。
于是,司马岳让众臣退出勤政殿,只留下顾钰一人,与之四目相对。
此时的司马岳还没有半分帝王之架势,看着顾钰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温和,甚至客气有礼,此番模样以及眼神都几乎与顾钰记忆中的琅琊王一模一样,哪怕他成了一国之君,也依旧是心慈柔善不忍乱杀一人,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全无国君之威仪。
也因此他所颁发的政令根本无从施行,一个软弱的皇帝只会是这些世家门阀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傀儡。
前世的他便也只做了两年的皇帝,便在强大的压力下欲欲寡欢而病亡,临死前也只对她说了一句:“孤愿将朝政交于你,只是孤无用,再也无法陪伴你们母子了,但愿来世,孤能再早一点遇上你。”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司马岳大概已经知道她是桓澈的人了吧?只是他从来不说,也从未表现出对她的半分怀疑,直到死的一刻,他的眼中都不曾流露出半点对她的恨意。
“沈氏黔郎,你有何事要说?”在顾钰的沉默中,司马岳先开了口。
“陛下,你可知,先帝驾崩前对臣都说过什么吗?”顾钰亦开门见山道。
司马岳目光微微一沉,露出少许怜惜,心中暗道:还能说什么?皇兄只怕是用了什么办法来控制要求她留在他身边,为朝廷效力吧!
这般想着,他心中不由得自嘲,顿了片刻后,也勉强微微一笑,抬起手来,示意她道:“你说。”
顾钰便道:“他说,陛下你有贤德,有才能,却并不一定能成为一位好的国君。”
司马岳不由得诧异尴尬一笑,道:“是吗?既然皇兄都知道,那为何还要传位于我?”
顾钰回道:“传位于陛下,也是顺应时势,陛下的仁慈也正好是当下门阀士族所需要的,至少他们没有理由来逼迫陛下退位,先帝在世时,想要重振皇权,想要平衡南北门阀势力,因此而得罪了不少门阀士族,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与强大的门阀对抗,此为不智之举。”
司马岳不由得大惊失色。
“难道你的意思是,皇兄之死……”
“臣亦不敢断定,不过,先帝还有一事说对了。”
司马岳眼中立即露出好奇,他迫切的问:“什么事?”
顾钰忖度了一刻,看着他,慢慢回道:“他说,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他还是能肯定,我一定有预知未来之能。”
此话一落,司马岳陡然神色大变。
这时,顾钰又单膝跪了下来,接道:“陛下,臣要与陛下说的事便是,先帝没有猜错,臣确有预知未来之能,因此臣能救殿下于玉泉山,也就必然能劝得大司马退兵白石,离开健康城。”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望着司马岳,语气坚决道:“所以,臣恳请陛下允准,任命臣为使臣,率兵至白石见大司马温。”
(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3章 名份
(全本小说网,。)
顾钰自勤政殿走出来后,司马岳便立即颁布诏令,任命沈氏黔郎为刺史,领朝廷三百宿卫军士前往白石会见大司马温。
此诏令一颁布,立即又惊起千层浪,引起朝野哗然,东晋一朝,刺史可谓极为重要一职,四品刺史可掌兵权,可领一方伯,可以说,现在的门阀士族占据一极为重要的潘镇,其家族地位便不可小觑,原本沈氏黔郎被先帝破格越级擢升为太子中庶子,便已引得诸多朝臣不满,但因先帝已病逝,而且又是以殿前考核的方式令得诸位大臣心服口服,这种不满到底也被压制了下去。
但现在司马岳只是新帝,一个刚登基的新帝,便如此不守规矩的重视一位刑家之后的次等士族子弟,毫无功绩竟又给他再升一级,此诏令到底引起了不少朝臣的反对,自然这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便是以虞楚为首的会稽士族。
但当司马岳再次问及谁愿担此重任前往白石与大司马温和谈时,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噤若寒蝉,鸦雀无声,顾钰便在这个时候承诺,若和谈成功不负众望,便愿领刺史一职报效朝廷,若不能,只怕他沈黔也无颜再回来面见新帝。
于是顾钰顺利的领了诏令,代表朝廷,领三百军士将赴白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总喜欢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朝会之后,谢玄不禁恼怒的将顾钰拉到了一宫道上的隐秘处,颇有些愤然的问。
五月的暖风袭过,碧色如新的柳条轻扬,金灿的阳光在参差错落的枝叶下洒下金光碎点。
看着斑驳树影下,剑眉微蹙,唇瓣轻抿,如寒星闪耀澄澈天然的眸子里氤氲起溥溥愤怒的谢玄,顾钰笑了笑,忽地伸手凑近一步,她那清凉如玉的手再一次的缠绕在了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气息将近,谢玄的心中陡地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僵住了。
只听顾钰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谢郎别生气,回去以后我再告诉你原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旋即,唇瓣上再次一凉,他那满腔的愤怒顿时一空,生出少许淡然的无奈和忧虑。
虽然已有过两次衾枕缠绵,可是这样的温柔攻势到底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别说是这一句话,便是她的一个微笑,他那骤然生起的火气也能瞬间扑灭下去。
剩下的也只有心疼和无奈了。
几乎是突然的,他手臂一揽,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阿钰,那便让我陪你去吧!”
“不行!”顾钰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仿佛怕他会再生气,又轻推开他望向他的脸,莞尔笑道,“谢郎,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所以你不能去,而且以你谢家与桓氏现在的矛盾,你去也不合适。”
一道请旨赐婚便已然令得谢氏与桓氏彻底撕破了脸,而以她对桓澈的了解,又怎么会让他父亲与谢家和平共处,只怕早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吧?
只是这突然的失踪,倒是让她觉察出一些不可思议的隐患来。
谢玄自知阻止不了她,心中感动之余,便也只得松手,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顾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回到乌衣巷后,请谢玄到了自己的别院,才命诗琴取了一只匣子出来,递到他手中。
谢玄不解,待打开了匣子一看,竟见匣子中所盛的正是一明黄色的卷轴,而就在他打开卷轴来看时,那份冷定的目光也不由得惊变。
“这是陛下驾崩之前给你的圣旨?”他问。
顾钰摇了摇头,道:“不,这道圣旨,便在半月之前,陛下便已经给我了。”
谢玄再次看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道:“陛下允许你彻查当年沈士居叛乱一案?可是这件事情朝廷不能参与,而你也不能以沈氏黔郎的身份来查此案。”
“是,所以,我想请谢郎来帮我这个忙。”顾钰接道,“谢郎,你愿意帮吗?”
谢玄便将卷轴收了起来,重新放回匣子之中,他的神情忽地便沉了下来,甚至负手背对顾钰立于院中,隐约似有一种愤怒的气息曼延,使得一旁偷看着的两婢女都有些紧张。
可就在他站了良久之后,却是陡地转向顾钰说道:“阿钰,难道你觉得这等小事我会拒绝吗?这件事情我随时可以帮你查,可是当下之事……”
所以他并不是不愿意帮,而是责怪娘子不信任他吧!
两婢女顿时松了口气,同时替娘子心中欢喜,却在这时,又听娘子道了一句:“谢郎,我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你也知道,大司马温虽有篡位之心,可他并不是一个敢于孤注一掷雷历风行之人,这么多年来,以桓氏之势想要篡位取代晋也不过是他敢不敢为之事,他欠缺的也只是一个行动而已,可是他到底不敢这么做,朝廷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