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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为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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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仿若幻影凝聚而成的白衣身影。

    这时的顾钰才知桓澈已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而显然此时的司马道福已然看着桓澈痴了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惊叹声中,她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便是桓澈,是那李氏所生之子?”

    桓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为冷淡的注视着她问道:“郡主唤我,有何贵干?”

    司马道福讷讷的一笑,竟道:“你说我也不只一次去过大司马府见堂姐了,怎地从未见过你?那李氏将你也藏得够深的!”

    桓澈的眉宇便是一皱,在众人面前直呼他的生母为李氏,也可见这位郡主受其南康公主的影响对他的母亲极为不尊重。

    但话又说回来,正如庾成所说,他生母本就是亡国之奴李势所献给他父亲的姬妾,莫说司马皇室中人,便是整个健康城,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对他生母有所尊重。

    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不过玩物一般的存在。

    见桓澈不说话,新安郡主又骑马上前,干脆近距离的观望他道:“听说你琴弹得甚好,本郡主今日心情不错,也想听听你的琴声,不如你今日到我父亲的大司徒府来,弹奏一曲,也可扬了你的美名,如何?”

    如今的司马昱官至大司徒,录尚书事,也算是宗室亲王之中唯一势力不弱可与世家抗衡的一位了,再加上其人善清谈,很得名士们称颂,在健康城之中也算声望极高之人。

    只不过这位号称清心寡欲之人最后也贪上了皇位!

    顾钰默默的思忖着,没想到便是在这个时候,桓澈突然回了新安郡主一句:“很报歉,今日路途劳顿,吾心甚疲,不便会客,而且澈还得回去禀告主母,去向我卿卿提亲!”

    “提亲?向谁提亲?”新安郡主的声音突地就拔高起来,目光便顺着桓澈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顾钰所乘的那辆马车!

    而听闻声音的顾钰心中也是猛一咯噔,刷地一下就将车帘给撩了开,与新安郡主那一双盛满了怒火的双瞳对了个正着!

    靠!初来乍到,就给她树这么大一个劲敌!

    (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86章 桓大司马

    (全本小说网,。)

    看到被新安郡主如烈火焚身般的目光炙烤下的顾钰,桓澈竟然还大笑了起来,并说了一句:“顾氏阿钰,你欠我一条命,就得拿一辈子来偿还!”

    这句话说完,他如愿的看到顾钰拧紧了眉头,清澈的眸光中盛满了愤怒,那樱红的唇瓣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哈哈哈……”仿佛极为开怀一般,他大笑着看着顾钰,伸手撩开车帘,十分从容坦荡的钻进了马车之中,道了一声:“起行!”

    仿佛他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一句极为理所当然的警告。

    马车在一阵呆怔的目光注视中慢慢向前驶去,直过了好一会儿,旁观的人群之中才响起一阵惊叹和欢呼!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笑起来会如此的魅惑动人,仿佛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连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旁人所模仿不来的优雅和华贵!

    新安郡主不由得心跳如鼓,目光直是痴了一般的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不由得暗叹:果然连琅琊王七郎也有所不及,见过了这样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谁能入她的眼!

    趁着她失神的一刻,顾钰也赶紧唤车夫驱车前行,一旁的诗画似瞧出了她的异样,不禁问道:“娘子,那位桓氏郎君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欠一条命,他要娘子还什么?”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顾七娘已是目光沉沉,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顾钰没有说话,她早知桓澈睚眦必报,必然不会真的就放过她,可也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于她!

    在健康城的街道上当着这所有人的面点出她顾氏阿钰之名,便是有意要将她的名声传了出去,但可恨的是这传的并不是什么好名,而是他桓澈的卿卿!

    这个时代,卿卿一词可不是随便乱叫的,男女之间若非极为亲昵的关系,断不可以唤人卿卿,桓澈这是毫不留情的在毁她清誉,同时还给她树了一大堆的健康城贵女为敌,可以想见,以后她不管走到哪里,身旁都会围着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顾钰不禁有些头疼的抚额,虽然她并不想适人,对于所谓的闺誉也不甚看重,可也不想整日与一群女人们斗来斗去!

    “娘子,你怎么了?”诗琴见她面色有些发白,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顾钰摇了摇头:“没什么?尽快向城西的碧罗巷驶去!”

    顾府在健康的府邸便在碧罗巷中,与健康最为出名的王谢豪宅所居住的乌衣巷方向正好相反,是故过了朱雀桥之后,马车便已分道而行。

    “阿遏,看来桓澈还是不肯罢休,必会使南康公主上顾府提亲啊!”看到顾府的马车远去,谢道韫忍不住有些遗憾的感慨道。

    谢玄亦看了一眼渐渐消失在朱雀桥尽头的马车,微微沉吟,面露忧色,过了片刻后,忽地唤了一位部曲前来,将一只锦盒递于部曲手中,吩咐道:“这只锦盒,你替我交给顾家的十一娘,就说一千金我卖给她!”

    那部曲点头答了声是,便拿着锦盒匆匆离去。

    谢道韫不禁好奇道:“阿遏,你要卖给她什么,有什么东西需要用一千金来换,你也不怕这小姑子说你讹诈于她?”

    谢玄却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人,如非对等的交换,她也绝不会承领他人的情意,再说了,以她生母吴兴沈氏之豪,一千金实在算不了什么?”

    “说到她的生母,阿遏,你可知昨晚那是怎么一回事?”谢道韫不禁皱了眉问。

    谢玄忖度了一刻,才答道:“她生母沈氏在晋陵顾家之中被幽禁了一年,许是有人胁迫于她,给她下了什么药,所以才会时时露出疯颠之状!”

    “什么人会将沈氏折磨到如此地步?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未想这顾氏家宅中还藏着这样的阴私,此时连谢道韫都不禁有些怆然变色。

    “我亦不知!”谢玄沉吟了一声,忽地又问:“阿姐,现在二叔父如何?三叔父还是执意不肯出山?”

    谢玄的二叔父便是谢万石,如今也是谢家唯一还身居庙堂之人,自谢玄之父谢奕与堂伯谢尚相继去逝后,谢家门庭在朝中局势中便愈显劣势,因时人又最讲究无为而冶,谢家也需要人蓄养身望,故而其三叔父谢安石一直隐居于会稽,交友士林,积累清誉,谢家便全力推出谢万石来执掌方镇。

    如今的谢万石正是接任他父亲之职任西中郎将,并吴兴太守。

    “桓大司马欲派二叔父出镇豫州,持节,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北伐前燕!”谢道韫只郑重的道了这一句。

    谢玄的脸色立即大变,竟是突地道了一声:“不可!”

    “如何不可?阿遏,你这是怎么了?”谢道韫颇为不解道,若想维持门庭不在士族圈中败落,北伐建功亦是他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阿姐,二叔父的性情你是知道的,他虽有清虚之才,可冶理一方,但并无将帅之能,桓大司马此举,便是为了让二叔父在豫州出乱子,如此我们谢家的地位又要一落千丈!”

    见谢玄语气果决而激动,谢道韫疑赎更深,不禁就看着他道:“阿遏,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叔父?你从前对二叔父充满敬仰,很是尊敬的,还经常会向二叔父请教老庄玄道,阿姐怎么觉得自从你病了一场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行事让人难以琢磨,如今便是连孝悌二字都不懂了?”

    谢道韫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严重,谢玄有些呆怔而挫败的看着自己的嫡姐,忽然间明白,这也是为什么顾钰什么都不会直接说出口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信!

    而他自己却是清楚的记得,前世二叔父受任北征,一路啸咏自高,未尝抚众,因他矜豪傲物,差点逼得部下反叛将其枭首,军队未至洛阳便遭到敌人的埋伏而溃散,此次兵败无疑给谢家打上了耻辱的烙印,二叔父自是不必说被贬为庶人,不久便郁郁病逝,三叔父也被逼得不得不挽救谢氏门庭而入了桓温的西府,从此为桓氏效力!

    想到此,谢玄也干脆什么都不再说,而跳下马车,向着东南方向的乌衣巷疾步行去!

    此时的桓府之中亦甚为热闹,桓澈归来,府中便为其摆了家宴,家中仆婢更是手持香炉夹道相迎,但桓澈进门之后所看到的第一个人既不是南康公主,也不是自己的生母李氏,而正是素日里与他不和的二兄桓济。

    只见桓济一身广袖长袍,左右美婢相拥十分闲散的坐在庭中紫藤花下的一几之上,一见他走来,桓济便懒懒的站起了身来,笑道:“听说你在玉泉山上名声大嗓,艳名远播,全健康城的贵女们都堵在城门口,为了一睹你的尊容,盛况空前绝后,连卫洗马也有所不及,可有其事?”

    桓澈笑了笑,没答,正要离去,又听他道:“我还听说你在玉泉山上玄辨竟然输给了吴兴沈氏一个乳嗅未干的臭小子,父亲对你多年的栽培,到头来,你也就只有这张脸可以炫耀了!”

    本来是极为讽刺挖苦的一句话,不料桓澈不怒反笑,看着他极其淡然的回了一句:“身处这个时代,有张脸可以炫耀,总比没有的好,二兄,你说呢?”

    他话音一落,桓济登时就跳了起来。

    这句话无疑是狠狠的打了桓济的脸,在桓温诸子之中,桓济与其大兄桓熙长得最像桓温,委实称不上相貌英俊,尤其与桓澈这张脸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偏桓澈这句话说得还是事实,尤其一想到他那个姨母新安郡主司马道福,桓济心中便更是怒不可遏。

    原本母亲有遣人到大司徒府去提亲,未想这口无遮拦的娇蛮之女竟然当着媒人的面直接在他父亲面前说道:“桓济乃粗俗野蛮兵户子,相貌又丑,我要嫁就得嫁像琅琊王七郎和陈郡谢七郎这样的青年才俊!”

    看到桓济满脸的愤怒,桓澈笑了笑,也不多说,便带着身边的女婢直接向着中堂行去。

    这时,桓济竟然又叫住他,满脸怒愤道:“等等,庶子见到嫡兄,是否该行礼,莫不是去了一趟玉泉山,便连家中规矩也给忘了?”

    桓澈的目光便几不可察的一冷,眉宇轻皱了起来,他身边的婢女也为之感到气愤而心疼,虽说郎君得大司马喜爱,可因为这嫡庶之别没少受家中几个嫡出兄弟的排挤刁难。

    就在婢女心疼的观望中,桓澈很快也收敛怒气恢复了平静,回道:“家中规矩不敢忘,不过父亲也曾说过,我们桓氏子弟必埙篪相和,齐心协力,方才能将桓氏家族发扬光大,君不见前朝宗室八王作乱,使得司马皇室嫡系几乎自相残杀殆尽,

    父亲常与我们说‘郑伯克段于鄢’与‘尺布斗粟之谣’的故事,弟还一直铭记于心,不知二兄你呢?”

    ‘郑伯克段于鄢’与‘尺布斗粟之谣’皆是讽刺兄弟相残的曲故,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桓澈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沉浑的掌声传来,同时有人说道:“说得不错,澈儿越发精进了!”

    听闻声音的桓济立时吓了一跳,神经也猛然绷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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