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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困在这一方天地,争来抢去,有意义吗?”
“我家爷的雄心壮志,你们还是不明白!”
……。
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沐雪的话就如一块磁铁,深深的吸引着他们不得不去想,去憧憬!
那般诱惑人心,让人热血沸腾。
……。
赶在天亮之前,沐雪把三位祭师带到了龙延宫。
宫中警卫密布,安静肃然。
穆非卿一直守在穆楚寒身边,程大夫和陈院长也一直不曾离开。
听到内伺监来报皇后娘娘回来了,众人都站了起来。
沐雪一声雪花寒气,带着三位祭师进来,来不及说话,直接让三位上前去查看穆楚寒的情况。
穆非卿警惕的站起来,要说话,沐雪冲他摇头。
一祭上前伸手探了探穆楚寒的鼻息,脸色一变,唰的一声扯开他胸前的衣袍,露出整个胸膛来。
白玉般的肌肤,布满剑伤刀伤,被烈火烧伤的痕迹全给赤鬼修复了,那些太深的疤痕却无法消散。
二祭和三祭也围了过去,从缝隙里,沐雪看见穆楚寒*的肌肤上显出一条条墨黑的诡异线条,就如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程大夫和陈院长也往前凑。
众人都给穆楚寒身上那些墨黑裂痕给吓住,三祭愤然又惊恐:
“竟已至此,哪里还能续命!”
一祭闭了他一眼,眼神骤然闪过精光,似下了某种决定。转头道:
“谷,拿刀来。”
小谷忍着点眼泪,翻手递过去一柄弯刃。
一祭接过唰得在穆楚寒胸膛划开,白玉肌肤下的血肉俱成黑色。
穆非卿大喊一声:“你干什么?我杀了你!”
沐雪拉住他:“别打扰祭师。”
三位祭师头也不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小罐,抖落一层粉末。
白色的粉末沾到穆楚寒胸膛的伤口,开始自己扭动起来。
原来是肉眼几不可见的白色蛊虫,别人不认得,小谷却认得。
这般邪物不是早已经绝迹了吗?为何会在大祭师身上?
“大祭,你这是?”二祭也愕然。
噬蛊可是被强令禁止修炼的蛊虫,只因此蛊只会害人,一旦种下便再无解法。
种了此蛊的人只能成为噬的器皿,噬会以他的骨头作为窝点,在他身体里繁衍,啃噬他的骨髓滋养幼虫,直到老虫死,幼虫长大,噬便会弃了器皿,破体而出。
一句话,中了噬蛊的人必死无疑,且得日夜忍受噬蛊啃咬全身骨头的痛苦和折磨,到最后全身骨头骨髓都给噬吸食殆尽,死状可怖。
简直惨无人道,就因为此蛊太过残忍,灭绝人性,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列为禁术,不许养,也不许用。
小谷只在蛊书上看过,二祭和三祭却在幼时听上一任祭师说起过。
如今见大祭竟然给穆楚寒种下噬蛊,皆是惊恐不已。
大祭额头參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看这一罐噬蛊虫只在穆楚寒伤口外延徘徊,并不养里去,加紧默念驱逐。
三祭拉住一祭的手:
“大祭,不可啊!这等邪物怎能用啊!”
小谷扑上来,看着穆楚寒黑血伤口边缘的噬虫,头皮发麻,惊恐万分:
“大祭,大祭你快住手,你会害死殿下的!呜呜……”
穆非卿一听,拔刀上来就要杀人,沐雪一把握住他的手。目光凌厉:
“祭师在给皇上用何蛊?”
大祭回头,满脸是汗:“若不用此蛊,他如今的样子还活的到天亮吗?”
二祭声音一颤:
“可种了此蛊,也是必死无疑。”
大祭道:“噬蛊虽邪恶,一旦种下便是拼死也能再保他一月,争取一个月,我们在想法子。”
都是一个死,早死晚死,好歹拖上一个月。
二祭和三祭听了,沉默了。也不再阻止。
小谷咬着唇骤然大哭不已:“如此殿下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百倍,也是昏迷不醒,不仅要忍受身体的剧毒,还要忍受噬虫的啃骨之痛,生不如死,呜呜呜……”
“不如就让殿下这样去了吧……别折腾他了……”
“闭嘴!”大祭大喝。
沐雪听得迷迷糊糊,却也晓得如今大祭给穆楚寒用的蛊,置之死地的蛊。
但一个月,一个月,万一她能想到法子呢!
穆非卿听了咬着唇,看向沐雪。
“皇后娘娘?”
大家都看着她。
第三百八十六章 谁能救他
三位祭师坚持要给穆楚寒种噬蛊,小谷阻止不了,绝望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沐雪和穆非卿,整个胸膛瞬间灌满仇恨,双眼愤怒喷火的瞪着她,对着她大骂:
“都是你,都是你们害得殿下!”
“你这个女人,你这个狐狸精,害人精……”
穆非卿捏着手中的匕首,抿着唇,要上前,沐雪拉住他的手。
“殿下在南楚躺了一年之久,身中二十七支厉箭,全身没一处肌肤是好的,十二只赤鬼日夜不停修复他的身体,可知殿下日日生不如死,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过来找了殿下一次,就把殿下身体里的赤鬼全部毒死了?呜呜……。”
“殿下没了赤鬼,哪里还能活?”
小谷边哭边厉声指责,声音凄厉,饱满恨意和悲痛:
“殿下每次发作的痛,都是能将人活活痛死,可你总是来找他,一次又一次,一边榨干他的身体,一便指使你家小子来杀殿下。”
“你们母子真是好啊,这般将殿下逼上绝路。”
小谷抹了一把泪水,浑身颤抖,盯着沐雪和穆非卿的眼神,就如要吃人,咬牙切齿。伸手指着沐雪:
“殿下保命的赤鬼你要毒死!”
手指指向穆非卿:“给殿下续命的金蚕母蛊你要夺走!”
“如今殿下人不人鬼不鬼,都快死了,你们还要这般折磨他,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殿下为你们付出那么多,你们又给了殿下什么?带给他的只有灾难,痛苦。”
面对小谷的声声指责,沐雪才是头一次明白,到底穆楚寒私下为她和小宝到底做了些什么,却是比她所知所想的还要多的多,多到她即便花上一辈子也还不上,多到她拿命也抵不了。
可她是多想要他活着,多想,多想。
盯着满眼仇恨绝望的小谷,沐雪死死咬着牙:“终究多一个月,能让我们想办法,总是有希望……”
小谷发疯大吼:“一个月,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还要让噬虫将殿下每一根骨头的骨髓都吸食殆尽,到底是要折磨殿下到何种地步才满意?”
小谷噼噼啪啪把种了噬蛊之人的惨状描述出来,让殿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沐雪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变得冰凉,冰冷的血液流向身体四肢,整个身体都给这冰凉贯穿。
程大夫和陈院长头一次听到有这样邪恶的蛊,看着穆楚寒胸膛那道被南楚大祭师划出长长的伤口,边缘那白色粉末般蠕动的蛊虫,让人肝胆俱颤,头皮发麻。
如果真的种下此蛊,不过拖得一个月,不说躺在床上的皇上到底要忍受多大的非人痛苦折磨,一个月,这样短的时间,哪里能想到法子?
既要解了他身上深入五脏六腑、七经八络的剧毒,还要解了这本就无解的噬虫蛊毒?
简直比登天还难。
程大夫和陈院长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无能为力,他们医术虽高超,但真的,山穷水尽,没有办法啊!
“皇后娘娘,三思啊!”
陈大夫跪下,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好歹给皇上留个完整的吧!连每一根骨头都给啃噬了,这…。这也太惨无人道了!”
程大夫吞了吞口水:
“雪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他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这般的折磨……”
程大夫连连摇头。
“母后?”穆非卿眼底蓄起泪花,仰头看沐雪。
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拿主意,好阻住三位疯狂的南楚祭师。
沐雪走到穆楚寒床边去,望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那张颠倒众生,邪魅无比的俊颜。眼神一冷,能吓得人双腿发颤;温柔望着她时,桃花眼中的柔情蜜意能滴出水来;动情时,绚丽,无限魅惑,勾得人沉沦。
“祭师,算了吧!”
沐雪开口,扯得一颗心刀割着痛。
“我不强求了。”
他胸膛上被划开的伤口,黑色的血迹,密密麻麻的白色蛊虫。
一祭没有收手,也没空搭理她。
三祭回头厉声呵斥:“求我们来救他的是你,要我们放弃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二祭也咬着牙较着劲儿,凶巴巴的瞪着沐雪:“怎可半途而废?”
沐雪摇头,眼睛酸涩,干巴巴的又流不出泪水来了。
“是我错了,三位祭师,是我错了。”
“他此生这般苦,我怎忍心让他再遭受噬骨之痛。”
一祭回头,满脸汗水:“妇人之仁!都让开,别打扰我!”
沐雪伸手拉住一祭的手,盯着他:“住手!停下来!”
三祭冷冷道:“已经晚了!”
只见穆楚寒胸膛伤口边缘那些白色细小的蛊虫已经顺着他的伤口肌肤里面钻。
沐雪大惊失色,大吼:“我让你住手,你没听到吗?快把蛊虫召唤回来。”
一祭不理她,依旧口念咒语。
“来人!将三位祭师大人带下去!”
外面守着的御林军冲了进来,鬼魅的暗卫和影卫也冒了出来。
“慢…。”
突然昏迷不醒的穆楚寒嘴里虚弱的喊出一个字。
只看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低闷哼一声。
便是那轻的不能再轻的低哼,击打在沐雪心脏上,就能感受他到底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沐雪干涩的眼睛瞬间活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穆楚寒缓缓睁开眼睛,也只能睁开一半,就再无力气睁开半分。
沐雪贪恋的与他对视,他黑瞳的颜色变了,是玻璃般的透明的淡灰色,眼白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到底是有多痛,多痛,才能让他变成这样?
沐雪上下牙齿打颤,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穆楚寒用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虚弱道:“让他们种,便是无解,也…。要多陪你一月。”
“娇娇…。”
“我在!”沐雪握住穆楚寒冰冷的手,与他十指相缠。
“爷舍不得你…。”
穆楚寒薄唇一张一合,艰难吐出几个字。
瞬间让沐雪泪流满脸。
屋里的人御林军、暗卫、影卫全低了头,他们从不知道这个强大到无法想象,永远站在高处让人遥不可及的男人,弥留之际,心心念念不是大好江上,而是一个女人。
穆非钰站在殿中,他早知道自己不可一世的九叔栽在了小婶婶手中,却不知道,九叔栽得那么深。
屋里谁也没说话,穆楚寒虚弱的呼吸声,如羽毛抚过众人的心,又似重锤狠狠的击打着众人的心。
沐雪望着穆楚寒淡漠透明的眼珠,心疼得快晕厥,一手紧紧与他十指相缠,一手拿了帕子轻轻擦他额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