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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胜于雄辩。
眼看顺心小哥又把晚饭送来,这是最让人安心的举动。
就算换了个陌生面孔,也引不起大家多少猜疑。
眼看日头偏西,大家都回去领饭了。然后依次排队,去伙头军处打菜。
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都是端一只米饭盆子,打几勺菜浇上头就是。
只是有几个士兵领了饭后,回营房前,跟熟人聊了几句。等他们回了营房,正要闷头开吃,却不想闯进军医。
“别动!”
银针刺下,饭菜即刻乌黑。
士兵们大惊,“这,这是谁要害我?”
而另一头,何百户饿着肚子,总算是堵到了那个下毒的人。
“呵呵,挺有胆子啊,竟敢在咱们的军营里下毒!”
那人慌了。
“你,你别胡说!”
何百户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从里头掏摸掏摸,搜出一张还沾着白色粉末的小纸包。
正是砒霜。
“有什么话,到严大将军跟前说吧。堵了嘴,带走!”
不远处,跟着吕主簿的美娘,总算松了口气。
吕主簿大为赞赏,才有兴趣打听起来,“你是如何猜到此人,会在这里下毒?”
上官先生教过,任何事情,都要从本质上看。
本质是什么?
利益。
投毒事件,打击的是顺心小哥,更是替他们担保的美娘。
而且这么精准的选择了爱嚷嚷,又爱推卸责任的樊参将下手,这个人肯定在军营多年,对各人脾性知之甚深。
所以先打一顿樊将军,演一出苦肉计,一为麻痹敌人,二也是为了让严大将军回头好遮掩此事。
投毒者想要继续闹事,一定会立即发动第二次。
等到傍晚,在顺心小哥取回晚饭后,美娘当即就让军医一一查验过了。
果断如她所料,所有的米饭在交接到军营之前,都是没有问题的。
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军营本身。
而要在军营中下毒,就只能去找伙头军了。
但伙头军职责所在,一查就是他们的责任,应该不会自找麻烦。
所以美娘就让何百户带人,重点盯着在伙头军打菜时,在附近晃悠的人。
尤其是那些在军中有些年头,跟谁都能攀上几句交情的人。
果然,人赃并获。
不过接下去的事情,美娘知道自己不该听,也不会让她知道。
所以事情澄清,便只要求带着苏栋和小十三回去。
吕主簿倒是有几分好奇,“你就不问我们大将军,讨个公道?”
美娘笑得略有几分傲气,“只要大将军还敢把这生意给我,就是最好的公道!让那背后算计之人,明明气得直跳脚,却又干瞪眼没法子,岂不快哉?”
吕主簿抚掌大笑,“好好好,你这丫头,甚合我脾胃。他日再叙,定要与你痛饮一杯!”
于是,等美娘出了营房时,军医趁暮色正浓,悄悄送来一包金疮药。
“这是吕主簿给的,别往外说。”
军中的金疮药,属于重点监管物资,是拿着钱也买不到的。
美娘谢过,等回头上了车,见两个被打得血葫芦般的人时,还是气得差点咬碎银牙。
那樊参将就挨了三十棍,真是便宜他了。不过最可恨的,还是幕后主使!
乔装陪她来的焦侍卫道,“幸喜没动筋骨,如今既有金疮药,躺一月就能好。”
美娘捏紧了粉拳,“可这份疼也不是假的!迟早,我要讨回这个公道。”
小十三刚刚醒来,迷迷糊糊还在担心,“东家,这生意,还保得住么?那么多人,指着吃饭呢……”
“当然保得住!”
只要严大将军不想窝囊死,必然会对她们有所补偿。
“要是让我知道,知道是哪个龟孙子……”苏栋咳嗽两声,“老子腿刚好,还想圆房呢,又给打一顿……回头定要咬死他!”
……
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给这句逗没了。
美娘敲了他脑袋一记,“这是老天看你还小,叫你别瞎想!早点好起来,才有力气找那龟儿子算账。”
可究竟是谁呢?
徐赟已经死了,吴通判也丢了官,被赶回老家了。
这芜城还有谁,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她给干掉?又或者说,她是挡了谁的道?
美娘想想,跟苏栋说,“回头查一查,这芜城共有多少脂粉铺子,都是谁家产业?还有谁,想做顺心一样的生意?”
“唔,知道了……”苏栋疼得不行,又想迷糊过去了。偏车子碾过石头,颠得他疼得一激灵。
手往旁边一挥,却打到小十三痛处,也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咝!好疼……”
“对不住,对不住。”
“没,没事……不过东家,要说得罪人……你在芜城第一个得罪的人,不是柳娘子么?”
第204章 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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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子?
美娘差点都把她忘了。/全本小说网/https://。/
不过过年那会子,倒是从梅姨那儿听说。自卖她之后,杜大娘就跟她闹掰了,凝翠馆的生意是大不如前。
阿桃倒茶时还插了句,说她那儿过年给下人发的红包,都薄了许多。
这柳娘子在芜城能做起倒卖人口的生意,定然跟官员关系匪浅。
那究竟是不是她下的手?
眼看夜幕降临,华灯璀璨,正是灯红酒绿的好时候。
美娘眸光晶然一闪,“你们回去歇着。焦大叔,麻烦你陪我去天香阁走一趟,瞧瞧老熟人。”
天香阁?
那不是芜城最大的官伎坊么?
她,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要去那儿?
……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金碧辉煌的画舫,犹如水中又多了一座龙宫,有种虚幻而不真实的美。
就象这里的富贵奢靡。
乍然惊艳之后,才发觉,什么都不是自己的。
“呕!”
一个身材娇小的绿衣美人,冲到栏杆边来,对着湖中呕吐。旁边妈妈还嫌弃的说,“来这么久,一点子酒量都没练出来,也真是够没用的!注意不要弄脏地方,否则打扫的钱,也得你出!”
正心酸欲死,一位心善俊俏的小公子,快步上前,拍拍她肩,递上一块干净帕子。
“姑娘,你没事吧。”
娇小美人埋头迅速整理了下妆容,才娇弱着感激回头,“谢——”
一个谢字愣是只说了一半,就卡在嗓子眼里,再也动弹不得。
美娘微怔,盯了好半天,才从那浓妆艳抹下,辨认出一张勉强熟悉的瓜子脸。
“殷小青!”
“你认错人了!”久未听到的名字,从熟人嘴里说出,竟象是狠狠一鞭子,抽开最后一层遮羞布,殷小青捂着脸想躲。
妈妈却瞧着美娘华丽的衣袍,热切围上来,“小公子这是瞧上我们绿珠了?正好她新来没多久,年纪也小,正好与小公子般配呢!”
殷小青越发难堪。
这话哄哄外人也就罢了,这位可是知道她老底的。
才想张口揭穿算了,省得自取其辱,美娘却微笑点头,“劳烦妈妈准备间上房了。”
一间上房,就是十两银子。
妈妈顿时喜笑颜开,开了间上房。命人送上酒菜,又暗掐了殷小青一把,“好好伺候,少作怪!”
门关了,殷小青木然站在那儿,“你想笑就笑吧。”
美娘没什么可笑的,“柳娘子在吗?”
殷小青狐疑看向她,“你找她?”
“否则你以为我花十两银子,就为了笑话你一场?我还没有钱到这个份上。”
就有,也不是这么花的。
殷小青莫名却有了几分失落,抿抿唇道,“她往日这个时候早该到了,今儿也不知因何迟了。”
哦,美娘也不啰嗦,指着桌上好酒和两盘小菜,“劳烦送出去给我家人,都花了钱的,不要浪费。”
这,这还真象她干得出来的事。
殷小青无语,叫丫鬟把酒菜筷子都送出去了,忍不住问美娘,“你说没什么跟我说的?”
“说什么?”美娘自吃着留下的一盘小菜,“吐了半天,饿了呀?那一起吃啊。”
殷小青神色纠结,忽地别别扭扭道,“我,我不计较那日,你叫人往我身上泼粪的事了……你,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以后,保证好好听你的话。跟江婉婉那样,给你做丫头都行!”
美娘上下打量她一眼,“看来,你对我的事,很清楚呀。”
殷小青微滞,随即看看左右,轻声道,“柳娘子十分恨你!她自负琴艺高超,十分仰慕云大家,却不想……”
咣当,
门开了。
殷小青脸色一变,缩了回去。
柳娘子嘲讽道,“怎么不说了?什么好话,我听不得的?是求人赎你,还是怎样?”
美娘淡淡看着殷小青,“你下去吧。柳娘子,咱们就别耽误时间了吧?”
柳娘子挥挥手,殷小青赶紧溜了。
等她一屁股坐下,美娘端详一时,忽地道,“你近来憔悴许多,头发都白了不少。”
原本盛气凌人的柳娘子,象是扎破的汽球,一下萎了,又强自撑着,“花无百日红。你如今确实是好时候,但也不会永远青春不败!”
美娘点头,“花开花败,自有时候。但我当日不过是不愿卖身为倡而已,又没有伤害过你。你如今却是要绝我生路,这就过了吧?别跟我要证据,大家都不是傻子,也用不着演戏。”
柳娘子眼神微闪,最终不知想到什么,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要你死的不是我。我一做牙婆的,就算恨毒了谁,也只想把人弄来卖钱而已。”
原来还真是她,背后的主子。
美娘没想到一诈就诈出了真相,想想也不再追问,径直告辞了。
“如果下次又有人想害我,你能悄悄给我提个醒,我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你一条生路。”
她走得干脆。
留下柳娘子,愁容难解。
若是在半年以前,她还觉得碾死美娘,就跟踩死一只小蚂蚁似的,如今,她再不敢这样托大了。
不仅是因为美娘的成长,而且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在杜大娘抽走股份之后,凝翠馆经营得越发艰难,而主子的胃口却变得更大。
原本殷小青这样的新人,最少应该教习上半年,再出来挂牌接客,才好一炮而红,多赚几年钱。但缺钱用的她,实在等不得,去年底就匆匆把她推了出来。
底蕴不够,又无过人之处,这不到半年工夫,就沦落为二等妓子。再混上半年,人就彻底废了!
可怎么办呢?
以前柳娘子有多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就多觉得那树多么的贪得无厌,吸血鬼似的。
乘过的凉,都是要十倍百倍来偿还的。
美娘说她憔悴了,她都觉得自己,就跟热锅上的猪油般,都快要熬干了!
投毒的事不是她做的,但收买投毒那人的女人,是她这里送出去的。
虽说她刚已送了银子,让那丫头跑了,但真要追查起来,不还得找到她头上?
到时“那位”肯定是不会捞她的,自己除了个死,还有别的出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