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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苦大仇深的被立了两张契,兼一张借条。
摁上自己手印不说,还得带回去,让他媳妇接着摁。
明明是有出路了,还拿到了银子,可苏栋总觉得,有种上当受骗,卖身的错觉。
那,真的只是错觉吗?
次日一早,把郑飞扬赶到苏栋那里去帮忙,顺便拿契约回来。那俩奸商,人家兴冲冲逛街去了。
女人出门都是没数的,不管多老和多小。
她俩这一逛,就逛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终于回了老燕家客店,月亮爬得老高,郑飞扬幽怨得都快化身望姑石了。
“大姑,你们怎么才回来?我一天都没吃饭,就吃俩大饼,快饿死了!”
“你饿了不会先吃,不是给你留钱了吗?快快快,先把东西搬进去,可累死我们了!”
等把几乎装了半马车的东西卸下来,郑飞扬真是半点脾气没有了。
“还没过年呢,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怪不得累。
“便宜啊,比咱们乡下可好多了。”美娘帮着把东西放下,拍拍手问,“你想吃啥?大姑要不要来碗面条?”
秋大姑摆手,只顾清点战果。
美娘给郑飞扬叫了饭菜,也过去帮忙了。
“你们都不吃啊?”
“我们一路吃了好多小吃,一点不饿。”
等人回来吃饭的郑飞扬,只觉自己傻透了。
女人出门,不就是逛吃逛吃吗?
“可你们怎么都不问,我正事办得怎样?”
秋大姑不耐烦了,还是美娘好脾气的敷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你,肯定都办妥了。对不?”
在女人清点战果时说正事,他果然,又犯傻了。
他大概是被项大羽传染的,一定是。
诸事已了,次日大家都放松心情,睡了个懒觉。
出门拜过关老爷,秋大姑就带着两小只,去了故园。
郑飞扬拉着缰绳,不让马往里走,“大姑,咱们是不是,是不是忘了什么?”
空着手,好意思上门么?好歹也去买两盒月饼吧?
可美娘已经笑着,把他拽进去了。
龙女画像的事情完成,得知是故园的衣裳中选,今日前来奉承巴结的商家可着实不少。
“这满芜城,就数梅姨你眼光最好,东西最别致。所以这事儿,我一早就知道,除非官府选不中,要选必是故园,可不就应验了?”
“那可不?咱们梅姨几时失手过?芜城里的头牌红姑娘,若不月月来买一身新衣裳,都不好意思出来接客!”
……
梅姨笑骂,“你们这些狗鼻子,消息倒是灵通。前儿这事刚定,今儿就都跑来了。怎么着?这是看着中秋将近,说吉祥话来讨月饼的么?放心,管饱!”
“哎哟梅姨,谁还稀罕几个月饼?你这铺子日进斗金的,好歹也漏些给我们嘛。我家绸缎庄,最近又出了些新花样,别处我都不让卖,就等你先下单了。”
“说得好象就你家有新绸缎似的,梅姨,我们家也有呢!先看我们的。”
“凭什么先看你们的?看我们的!”
“梅姨,别理他们。我家有新打的珠花首饰,我看这套就很适合你嘛。还有您这儿的丫鬟大姐,要不也都换套新的?过节嘛,戴着喜庆。”
“猴崽子你蒙我呢,让我们戴了替你吆喝生意啊,美不死你!”
正被一帮人闹得头疼,梅姨一打眼,瞧见郑飞扬了。
无法,他个最高。
梅姨赶紧招手,“小子,你怎么来了?丫头呢?”
“在呢!”美娘落落大方,扶着秋大姑,上前介绍,“给梅姨请安,这是我们秋大姑,今儿特来道谢的。”
梅姨瞧秋大姑那通身气派,虽衣饰寻常,却不敢小觑,且替她解了围呢。
“给大姑上好茶。”
丫鬟应声而去。
那些商人却隐有不服。
他们来,不过得声上茶,凭什么这乡下老妇就要上好茶了?
有人酸道,“这是哪来的贵客,做的什么行当?”
秋大姑淡然,“不过打几个络子,入不了各位大老板的眼。得梅姨关照,做些小本生意。这不是要回乡下了,就给梅姨送个小礼物,聊博一哂。”
什么礼物?
郑飞扬不知。
就见美娘从怀里取出一只手帕,当众打开。那些商人,却是顿时嗤笑连连。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就几颗银珠子啊!”
“要有诚意,好歹也弄个金子象样些。就这么打个络子串起来,连丫鬟大姐都看不上吧!”
这些商人,一个个珠光宝气,提的礼物也是财大气粗,争奇斗艳。
梅姨虽说没那么势利,可也觉有些寒酸了。
可看在美娘的面子上,还是接了。
可接了之后,她再细看,却是神色一变。
第67章 道破【求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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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哪买的?”梅姨问。全本小说网;HTTPS://。m;
美娘甜笑摇头,“这可没地方买去,独此一条,专门给您订制的。过来之前,大姑还带着我们,特意送到关老爷跟前,请道士念经开了光的。保佑梅姨这一年啊,平平安安,大吉大利!”
梅姨感动了。
甚至,湿了眼眶。
那些嘲笑挖苦的商人们傻眼了,他们送那些金贵之物,竟还比不上几颗烂银珠?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古怪?
别人看不到,只有梅姨看得到。
这手串上头,一共八颗小银珠子,俱做成四面宫灯模样。
珠子两面用于穿孔,一面雕着月宫、玉兔、吴刚、桂花等八种图案,讲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另一面则雕着暗八仙,就是八仙的八种法器。
要说这些图案都很平常,不过一般是中秋节,用来打月饼画宫灯,保平安图吉祥的。
谁知,美娘竟是别出心裁,将这些图案雕在银珠子上,又用络子打了一个手串。
手串上还坠着个蚕豆大,精致小巧的攒心梅花结,暗合梅姨的名字。
确实是独一无二,专门订制的。
且是把梅姨当小孩子来疼呢!
一片祝福之心,情真意切。
要说梅姨这辈子,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但这样用心的礼物,还真是头一份。
怎会不感动?
美娘苦思两日,也是忽地想起那天,听梅姨感慨自己老了,才意识到与其讨好,不如设身处地,替她着想,才琢磨出这件礼物。
昨儿她们逛到那么晚,也不全是为了买东西,主要是等银匠打制这几颗银珠,着实费了些工夫。
梅姨伸手,当即示意美娘帮自己把手串戴上,摸摸她的头,“我会好生戴着的,谢谢。”
人家送得真心实意,她回得也是真心实意。
本还想留她们吃饭,但美娘却懂事的告辞了。
她们送这份礼物不过讨巧,博人一个念想。真正梅姨要赚大钱,还得跟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大客商周旋。
“悄悄告诉梅姨,官府选中画像的,正是我呢!我还介绍那位画画的薛大人,回头来你这里了。”
梅姨又是一喜。
她又不是专做粉头生意,正经人也是接待的。象这样能写会画的风流才子,更是多多益善。
美娘附耳跟她低低说了几句,梅姨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顽皮!”
该说的都说到了,秋大姑便起身告辞。
“你这里忙着,就不叨扰了。只我瞧你那桌上空着,倒可搁个小屏。正好我还记得前朝黄老禅师的一首诗,倒跟你这应景。”
“大姑请讲。”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梅姨听得浑身一震,秋大姑淡然一笑,走人。
“等等!”
梅姨追上前去,跺着脚叫丫鬟赶紧去拿了月饼和几匹好料子,摆出一副不收就是她面子的姿态,非要送给秋大姑。还说下回一定要请秋大姑吃饭,让她略尽晚辈之礼。
秋大姑只好,只好笑纳了。
出了门,郑飞扬面色古怪。
说好是来送礼的,结果反倒赚了不少回去?
怎么看美娘送那副手串,也不值这些钱哪。
大姑不过随口念了首诗,怎么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把那挺精明的梅姨,一下就忽悠傻了?
难道是和尚的诗都特别神奇,还能点化人的?
美娘将他一拍,“走吧。就你这脑子,也想不明白。大姑,回头教我啊。”
那你这脑子,不也没想明白么?
撇撇嘴,郑飞扬牵着马,驮着礼物,三人走了。
等宾客散去,梅姨关起门来,把秋大姑说的那首诗,一笔一划写下,竟是痛哭一场!
她这隐忍半生,万般辛酸,竟是被秋大姑一语道破。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她这辈子,真的还能等到花香扑鼻吗?
次日。
当美娘她们去到码头的时候,就不是初来的寒酸三人组了。
除了驮着大堆战果的老马,还有几个肩扛手抬的小弟。
苏栋脾气不好,但办事很快。
拿到银子,跟章家迅速了结房子一事,跟玉兰谈好合作细节,置办齐家当,还给小弟买了统一的衣裳鞋子。
再洗个澡理个发,一帮小子们精精神神,统一着装,今天就来接顺心人力行第一笔单。
送金主上路。
纯字面意思。
美娘检阅过后,还算满意,“这衣裳背后能不能写上顺心二字?就跟官府衙役似的,胸前不都有个差字么?或是套上统一的短褙子,回头人家一看,就知是我们店里的。”
苏栋磨了磨牙,好歹同意了。
怕她又出幺蛾子,先扛着行李,带小弟们搬东西上船。
项大羽拖着病体,也坚持来送她们了。
“我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知大姑来时,在船上受了腌臜气味才生病。怕你们回去又遭罪,就按从前在馆子里学的方子,调了一味香。你们回头点上,好歹能舒坦些。”
这就很好了。
礼物不在于贵重,在于用心。
美娘很知足,秋大姑却习惯性挑剔。
远远一闻便嫌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用在这种船上。哎,也正好对牛弹琴!”
项大羽给臊得蔫头耷脑,正一副鹌鹑模样,秋大姑又叫他过去。
“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她口述一个香方,不客气道,“别以为自己有把子傻力气,就能出来谋生。就你这张脸,出门就招祸。往后还是老实蹲在家里,配些香囊先熏熏这些野猴子。他们跑街蹿巷的,迟早能卖出去。要是做得好,下回我再来教你几个。”
项大羽,项大羽要不是身子不便,当时就要给她跪下磕头!
香料珍贵,故此调香这种风雅之事,只有挥金如土的世家名门,才懂调配。
他从前为了学这几个低级香方,都没少花钱。
秋大姑这方子,一听就比自己高明百倍。且用的香料寻常,最适合穷人来做。
“大姑,您,您人真好……”
“不许哭!”秋大姑看他这娇滴滴,动不动就嘤嘤嘤的模样,略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