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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拗不过,只得接下彩苓左手上的金疮药,道:“乜姑娘,这药便替你殳大伯收下了,但这蛋咱真不能收,你看你爹,又是帮我们织网,又是带你殳大伯打鱼,这……多不好意思啊!”
彩苓方笑道:“无事!殳大伯的脚不是受伤了吗?这些日子定是不能出门劳作。这些蛋便收下,一来给殳大伯养养身子,二来也好补补家里所缺。且说,你们若是不收,回头我爹定会骂我办事不力的。”
李氏知道,即便自己不收,乜子诚也不至于骂女儿。但觉彩苓说得也有些在理,自己一家人本方迁至此处,几乎无怎么劳作,如今身为一家之主的丈夫又伤足在家,家中所给自是唯减不增,再过些时日定也吃紧。且自己何苦跟位小姑娘推来推去。便不再拒:“那好,这鸡蛋我便收下,待回头,你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你爹。”说着,便将彩苓手中的一篮子鸡蛋接下了。
“嗯!没问题!”彩苓笑着点了点头,忽而目光一移,竟见了李氏搁于石桌上的布鞋底,“殳大娘在打鞋底呢?”忙拿起来仔细观赏,不禁赞道:“哇!真好看!”
对于农村妇女来说,做鞋乃是一项必备的手工活,而打鞋底则是其中一道工序。虽说皆是鞋履,但集市买的比之于自家人做的,其意义差之甚远。自家人所做鞋履,其中蕴含着母亲或是妻子的关怀,穿之当如留一丝念想,无论身在何处,总能感到浓浓真情。
今受到彩苓的夸赞,李氏亦是谦虚,只笑道:“哪里哪里!我都做了几十年的鞋子了,从来都是依样画葫芦,老样子。”说罢方转过身,将那一瓶金疮药和一篮鸡蛋拿向屋里去了。
彩苓好不容易来一次殳鹤家,便想着要见一见长风方才离去。然这日也奇怪,来了半天,既不见得长风身影,亦不闻长风声音,不由想:莫非此刻他并不在家中。便当下对殳鹤道:“诶,殳大伯,长风哥此刻不在家吗?”
“在啊!”殳鹤笑着回道,“他呀,还在屋里用功呢!”
“用功?”她念了念,又思忖着,“那……我可否进去看看他?”
对殳鹤来说,彩苓这请求倒也意外,却是新鲜。换着村上与长风一般大的男孩子,他说不定会一口拒绝,但对于彩苓,他竟毫不犹豫地笑着答应了:“去吧!”
得殳鹤允许,彩苓自然兴奋不已,忙朝屋里奔了去。
屋中,长风放下了手中久执之笔。其实,在彩苓呼喊出他爹娘的那一刻,他便已听出了是她。而彩苓与爹娘所有对话,他皆听得清清楚楚。他本以为彩苓送完东西便会离去,因而迟迟不肯出门见她一面,只得默默地在屋中听着她的声音。而未想到,彩苓最后竟说想要见自己,这倒令他心生好些激动。
长风听得彩苓轻快的脚步声而即,待她方一进门,便悦色呼喊着她的名字:“彩苓!”
彩苓背着手,一副自由欢快的模样,缓缓行近,“方才听殳大伯说你正在屋里用功读书,果不其然。怎的,今日都看了哪些书,习了哪些字啊?”
长风起身,示意着桌上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说道:“今日啊,我先是将昨日所背《礼记》段落默写了一遍,又背了些新的段落。下午当是还得记背些《周易》,或是《春秋》。”
彩苓笑道:“你说的这三本书呀,我皆是读过,但时间太久,已记不得其中具体内容。不过,说到五经,我最熟悉的当为《诗经》,看过无数次却是越看越喜欢,打发无聊时光亦是再合适不过。”说着又斜看了一眼长风,带些得意道,“告诉你吧!其实《诗经》我都能背了。”
“能背?!”长风惊讶万分,“此话当真?”
彩苓见了长风的反应,竟有些担心自己说大话了,不禁存一丝犹豫:“嗯……不出差错的话,应当是没有问题。”
长风当即指着他对面一方的板凳,示意彩苓坐下,“那,可否背一两首给我听听?”待彩苓坐下,他自己也随之坐下了。
“却之不恭。”彩苓乐意道。
长风随即出题:“凡事讲究先易后难,那我便先考你一首简单的。你先背一背《淇奥》吧!”
《淇奥》乃《诗经》名篇,属国风·卫风,诗分三章,每章九句。这对彩苓来说确也不难,此乃她最喜爱的篇目之一。只因这诗乃一首赞美男子之诗,诗中借绿竹形象赞颂君子高风亮节,又以大量比方寓示君子之美在于后天的积学修养,磨砺道德,深得彩苓喜欢。
彩苓未多加思索,便即刻流利背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整篇彩苓背得一字不差,且背的途中未有因记忆不牢而刻意停顿。
“如何?”彩苓方一背完,便笑问。
“嗯!”长风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惊异,“不错不错,竟背得一字不差。彩苓妹妹果真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听了长风的夸赞,彩苓却只低头笑了笑。
长风又道:“不过此诗乃名篇,吟者甚多,加上其在《诗经》靠前部分,因而不算太难。那我便考你一个相对较难的——鲁颂中,有一篇歌颂鲁公养马甚多,名曰《駉》,你可会背?”vipnplatform_viplimit_free_t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12章 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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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苓自信道:“此诗乃鲁颂首篇,倒也不是最难,自然能背。”说罢随即背道:《駉》。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第二首彩苓亦是背得流利且毫无差错。一时间,长风不禁对眼前这位十三岁的姑娘生起莫大的敬佩,——这哪是一位姑娘,倒像是一位秀才。可就算是秀才,也未必能有如此好的表现。
长风大为惊叹:“彩苓妹妹真乃神人也!真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彩苓听了竟是不好意思,只道:“我哪有那般厉害啊?只是读得多了,也便有了深刻记忆。况这只是其中两篇,极有可能是侥幸背得。”顿了片刻,“不过啊,要说厉害,也应该是你,你的诗写得那般好,才真叫人羡慕。”
“你啊还别谦虚,说你厉害你便是厉害。换着是其他你这般大的女孩,有几人会识得字,更不用说会背得文章了。”
“好吧!”她微笑着,又扭头看了看窗外,只见微风忽起,几片叶子从树间徐徐飘落下来。方双手撑着桌面,带着些懒散缓缓地起身,道:“我已出来有一阵子,当回去了。你且安心用功,我便不打扰你了。”
见长风微笑点了点头,她方欣然离了去。
少时,但听得屋外又响起了彩苓与李氏的对话声——
“大娘!你明日去街上赶集么?”
“赶集?不去。怎么,你明日要去?”
“嗯!我爹明日要上街去卖鱼,我正好可以与他一同前去。”
“你要帮着你爹卖鱼?”
“嗯……算是吧。”
“只可惜大娘前几日才去了呢,没什么事,就不能陪你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
“哎!好!”
对话声结束,长风便知彩苓已然离去。又想起刚才听彩苓说过要随乜子诚去街上卖鱼,竟有些静坐不住。
如果说前日殳鹤让他推车去街上卖鱼还让他心生好些恐惧,而今日,这恐惧已大部分转变成激动与兴奋了。只可惜自己昨日并未答应,且见李氏也是持绝不允许的态度,这该如何扭转这一决定呢,这让他心中极是纠结。
去?不去?去?不去?如果去的话,怎么样才能让娘同意自己去呢?……
长风纠结着,在房间里踱了好一阵子,不由走到窗前一看,见此时院坝里仅坐了殳鹤一人,而李氏却不知去何处了。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他当下出了门,到屋外左右一打探,确不见李氏踪影,方走到殳鹤身旁,问:“爹!娘呢?”
“到中午了,她去土里摘菜了。”殳鹤选着豆子,顺便朝房屋的一面指了指,又问,“怎么了?”
“爹!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商量。”长风说着,忙笑嘻嘻地坐到了殳鹤对面的凳子上。
“有事?”殳鹤手一停,抬目瞧了瞧,“什么事?”
“昨日你不是说,想让我帮你去卖鱼吗?我啊,仔细地想了想,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我想去……”
本来,殳鹤昨日被李氏那么一训,已打消了想让长风去街上卖鱼的念头,甚至心中所持的道理亦差点被李氏说服。然没想到,今日长风竟主动提出要去卖鱼,这倒让他有些吃惊。
“你想去?昨日怎么不说?害得我和你娘争吵了半天。”
“昨日不是没考虑好吗……”长风低了低头,带些忸怩,“这么重要的事,总得多想一想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
“明日啊,明日诚大叔不是也要去街上卖鱼吗?”长风语色肯定。
“哦……”殳鹤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忽地一反应,“诶!你怎么知道诚大叔明日要去街上卖鱼啊?”
“这……”长风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殳鹤见了长风的奇怪反应,突然微微一笑,“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长风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偷听到刚才彩苓姑娘和你娘的对话了吧?”
“什么叫偷听啊!”长风露出一副不堪的表情,“我那是不小心听见了。你想啊,两人就在屋外大声说话,想不听见都难啊!”
殳鹤嘿嘿一笑,继续低头选着一簸箕的豆子,片刻方道:“你想去啊,也可以,不过啊,这事需征得你娘的同意,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就算对你娘说破嘴也没用,关键还得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长风感觉到了这事的难度,“你也知道,娘一向对我管得甚严,你看她昨日那坚决的态度,我见着都觉得丝丝害怕。我哪能轻易地说服她?”
“所以啊,”殳鹤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这件事还得看我们俩父子的合作,这叫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长风乐呵呵地念着,连连点头,“这般甚好,甚好!”
午饭时分,一家人正安静地用着食,殳鹤突然对大口吃着饭的长风使了个眼色。
长风自然明白殳鹤这眼色是何用意,当即放缓了吃饭的速度,将手中的饭碗轻轻放于了桌上,又将口中食物整个咽了下去,方对李氏小心翼翼地道:“娘,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李氏一顿。
“我……想……帮爹去卖鱼……”长风语色略显吞吐。
“卖鱼?!”李氏重重一愣。
父子俩瞬间都屏气凝神了。
“昨天说那么多都白说了?你一书生,去卖什么鱼,你有推车的力气吗?你丢得起那人吗?”李氏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反问。
“娘!你放心吧!毕竟吃了十七年的饭了,这推车的力气嘛还是有的。而且,我也不觉得卖鱼有多么丢人啊!此乃有劳而获,既非偷,又非抢。古人曾说到,‘人生在勤,不索何获?’,说到底,这还是一件极其光彩之事呢!”长风满面轻松笑意,只欲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