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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钧脸色阴沉,犯人挟持人质相要挟,若强行抓捕,元小侯爷性命恐怕不保。只是若再耽搁下去,保不齐就让犯人逃了。好不容逮到这个机会,怎能看着他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正在他两难之际,屋檐上的萧清开口了,“依你之言,想怎样?”
“很简单,让你们的人退开放我离开,待出了府门我自然会放开元才子。”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对他下手?万一你反悔不认账怎么办?”
那人冷笑,“很遗憾,诸位没有选择。是让他现在就死,还是赌一把?”
萧清眸子漆黑,此人深谙人心,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而他们,亦不敢随意拿才子性命做赌。
“怎样,想好了么?还是诸位想亲眼看见,才能下定决心?”匕首猛地刺入,殷红的血在袋上晕出,让萧清脸色一沉。
“放他离开。”
官兵们面面相觑,朱钧一声厉喝,“。。。放他离开!”
众人迅速分开一条道,警惕地望着上方的人。
“呵。。。诸位放心,待在下安全后自然会放了元才子。但若有人想趁机作乱,在下劝一句,还是放弃吧。被匕首扎伤元才子都未醒,诸位觉得是何原因?”
萧清眸子一厉,“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将军勿急,在下只是给他下了种药水,这种药水会让他四肢乏力,陷入昏迷。虽暂无性命之忧,但若一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那就不好说了。”
“看来阁下准备周全。”
“和萧将军这样的对手较量,自然要小心些。”说着掏出一物,瞄准对面射了出去,‘钉“一声刺入树干上。
萧清眸子漆黑,“这就是你杀害秦公子所用的轮轴?”
“轮轴?萧将军这么称呼啊,我叫它滑索,这可是个宝贝,但今日恐怕不能与萧将军好好探讨一番了,待来日,在下定亲自登门拜访将军!”
“咻——!”滑索转动,那人拖着元少泽如一道风,迅速朝对过滑去!
“可惜,原本还想与将军好好叙叙。。。”空中的人望着屋檐上的人,眼底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暗芒。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空中银线蓦地一断,那人身影一滞瞬间跌落下来!一道黑影电射而出,接过空中的元少泽!与此同时,一道爆裂声响起,在四周掀起一阵浓烟!
“小心——!是毒烟——!”一声厉喝传来,众人大惊,纷纷捂住口鼻退开!白烟很快蔓延开,遮挡住众人视线。房檐上的萧清凌空跃下,眼睛迅速在四周搜寻着!
须臾,待浓烟散去,周围除了官兵,再不见那人踪影!
朱钧厉喝,“人呢?去给我找!本官就不相信他能那么快就逃了!”
“所有人都不准动!”忽然萧清一声厉喝,望向朱钧,“朱大人,犯人很有可能扮成官兵或府内之人,现在不能放任何一人离开!”
朱钧瞬间明白过来,“来人!将府院全部封锁起来,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是!”
朱钧脸色阴沉,他们并没有大意,却未想还是被犯人逃了!
萧清走到噬魂旁,解开袋子将里面昏迷的元少泽扶起,“少泽,少泽。。。”
只是元少泽却无丝毫回应。
“立即去把大夫找来!”朱钧吩咐身旁的人,然后蹲下,“如何?小侯爷伤口可有大碍?”
“伤口并不深,我先简单给他包扎下。”萧清撕开他的裤腿,迅速帮他包扎起来。
“只是这毒该怎么办?”
“方才我探查了下他的脉,并无任何异样,恐怕犯人用毒是假,威胁才是真。”
朱钧脸色阴沉,“这个狡诈的贼人!”
萧清望着昏迷中的元少泽,“但为保万一,还是让大夫确诊一下为好。”
“嗯,此人着实不简单,恐怕早就想好了退路,在与我们交涉中便准备用此法逃脱。这不安全,还是先扶元小侯爷回屋内歇息吧。”
元少泽被带回屋内,很快大夫赶来,诊治后一切正常,朱钧这才松了口气。
元少泽的身份不止才子这么简单,他还是皇族后裔,身有爵位,若他出了事,恐怕整个三司就遭殃了。
这时官兵前来禀告,府院已全部封锁,所有人都在后院集合完毕。
“知道了,本官马上就到。”朱钧望向萧清,“小萧,你跟我一起过去。”
萧清颔首,两人迅速出了屋子,朝后院走去。
偌大的院子站着将近三十多个下人,还有近百名护卫,见两人过来忙躬身行礼。朱钧摆手,“今日有人潜入府中欲谋害元小侯爷,现如今犯人逃脱,极有可能混入尔等之中。稍后本官会对你们进行排查,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反抗,违者,论罪处置!”
话罢,朱钧朝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开始进行排查。
须臾,卓尧闻讯赶来,望着面前一幕诧异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小萧布的局,为了捉住真正的犯人。”
“那之前为何不告诉我们?”
萧清淡淡道,“要想骗过敌人,就要先瞒过自己人。”
卓尧脸一黑。
原来自始至终都在他掌握之中,他还傻乎乎地担心他,真是。。。不过,也多亏了他,否则还不知此案何时才能有进展。
“那现在如何?可有发现?”
“正在排查,只是人数众多,一时不会恐怕还找不出什么。”朱钧沉思,随即道,“卓少卿,邱大人现于何处?”
“还在大理寺。”
朱钧望了眼夜色,“那就赶紧揪出犯人吧,再拖延下去怕是不好,小萧。”
萧清走上前,“犯人身高五尺二,身形偏瘦,贴身着一件藏青色内襟,肤色偏暗沉,声音较粗,不排除嫌犯故意伪装的可能。脚上着一双墨色厚靴,银白暗纹,靴厚三寸。”
旁边官兵一愣,朱钧叱道,“还愣着作甚?赶紧记下来挨个去查!”
“是。。。”
萧清继续道,“另外,可以通过这几点来排除。一,寻找鞋底沾有积雪和青苔之人。屋顶上有积雪,再加上空气湿滑,瓦片上生了苔藓。犯人在作案时鞋底应沾了这两物。二,手掌有勒痕。犯人作用工具是银丝,在将元小侯爷运往房檐上时,手上或许留下了痕迹。三,血迹。犯人用匕首刺杀了元小侯爷,身上可能沾有血迹。四。。。找出是左撇子的人。”
卓尧讶异,“左撇子?”
“对,方才犯人刺杀小侯爷以及射出钩爪所用的皆是左手,但。。。并不排除偶然性。”
卓尧沉思,“只是,若犯人有意隐藏,那就不好办了。”
“日常留下的痕迹并不能轻易隐藏,寻找手上有薄茧或勒痕之人。就算没有也无妨,将上述四条符合其中一条的人找出来,再逐一进行排查。”
之后半个时辰来,按照这种方法,共筛选出了十三个人。五个下人,八名护卫。
萧清扫过面前十三人,又筛去十人,只剩下三人。
“你怎么选的?”卓尧不解。
“表情,眼神,穿着,神态及言语方式。犯人心智非同常人,思维缜密,他的伪装不是轻易能识破。连杀四名世家公子,其胆量可见一斑。杀人手法残酷,从凌迟与分尸便可看出。无论情况对自己危急还是有利,都不会过于兴奋和慌乱,所以他的伪装几近完美,但太完美,反而会是缺陷。在这种情况下,考虑正常人会有的反应,那么与之相反的人,就很可疑。通过此种方式可排除一批。但最难察觉的,应该就是不符合上述观点的人了。”
萧清望向面前三人,“他们没有在场证明,亦没有人看见过他们。单独行动,案发时不知所踪,之后便被直接带来此处,不可能还有时间来改变身形,外貌和穿着。”
朱钧走上前,目光一一扫过三人,“你们在案发当时都在何处,干了什么?”
三人中一个是官兵,一人是杂役,还有一人是名丫鬟。
守兵先回道,“属下一直守在府墙西侧未曾离开,直到墙内传来动静,属下才知道出了事,便立即进了府,之后便被带来了这。”
杂役道,“小人,小人是府上杂役,今日轮到小人在火房值守,就一直待在那未离开。”
最后那个丫鬟道,“奴婢是伺候公子的,今晚忙完就回屋歇息了。之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刚出来就被官兵押到了这。”
朱钧继续问道,“你们三人,这期间都是一人?”
三人点头,“小人(奴婢)是一人。”
萧清目光落在那名守兵身上,“你说你一直在府墙西侧守职,未曾离开?”
“是。”
“那这又是什么?”萧清从他身上捻起一物,那是个细长的叶子,矩形,色泽红润,浅浅的脉络清晰呈现。
萧清淡淡道,“这是府外树林的红株叶,若你一直守在府外,身上怎会有此物?”
那守兵大惊,面色慌乱,“这。。。”
“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朱钧一声厉喝,那人忙跪地,“属下知错,但属下绝不是犯人,是、是当时属下腹痛难忍,才会去了不远处的小树林,属下怕大人怪罪,所以刚刚才未敢说出来。。。”
“还敢狡辩?!”
“大人明鉴,属下当时确实不得已才离开了一刻钟,但之后很快便回去了,若大人不相信,可派人去查证。”
卓尧吩咐道,“来人。。。”
“不用查了,他说得是真的。”萧清淡淡开口,指向他脚底,“他鞋底泥印还很新,若他是犯人,屋檐上就会留下泥印。就算之后他换了鞋,也不会特意跑去府外的林子一趟再重新回来吧?”
卓尧沉吟,“那他。。。?”
“他不是犯人。”
“那犯人。。。”卓尧细细打量面前两人,须臾,望向那个杂役,“本官这两日对府内所有人身份都做了了解,为何我看你这么面生?”
“小、小人身份卑贱,不敢污大人的眼。。。”
旁边府院的管家回道,“大人,他是新来的,平日经常待在火房中不露面,大人不认识也正常。”
“本官之前吩咐过,府上所有人身份都需经过审核,为何有遗漏者?”
“这。。。是小人疏忽了。。。”
卓尧拧眉,旁边萧清淡淡道,“一时疏忽没关系,但关键时刻疏忽,害的可就是他人性命了。”
管家神色讪讪道,“小人知错了,请大人降罪。”
“你不该向我请罪,该向被你们害死的四名公子请罪!”
话落,空气骤然一凝!
萧清眸子漆黑,冷冷望着他,面无表情。
寒光闪过,那名管家忽然抽出旁边守兵的刀,直直朝这边砍来,“奸官我杀了你!!”
“来人,快抓住他!!”
官兵瞬间蜂拥而来,三两下便将那人按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官,不去抓那些人面兽心的罪人,竟做些欺压百姓之事,狗官!狗官。。。呜。。。”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
而旁边那火房的小厮二话不说,转身朝院外奔去!
卓尧厉喝,“他才是犯人!抓住他!”
官兵齐刷刷追了过去,外面的守兵也涌了进来,将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