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话,伸手接过酒坛子,就赶紧将人往家里迎,压根儿就不记得刚才自己还对家里日常因为亲事而吵嘴的那娘俩儿避之唯恐不及呢。
投其所好,是每个准女婿都应该认真钻研的课题。
韩彦见一坛子春露白送到了对方的心坎儿里去,也十分高兴。
于是翁婿俩一路说笑,走路带风,径直往家行去。
小望之在这欢快的氛围中,也开心地迈动着一双小短腿,颠颠地跟上去,赶着去找姑姑玩耍。
张猎户猜得不错,等他们到家时,原本吵嘴的娘俩看看天色,自动结束这日常琐碎且毫无意义的辩争,默契地到灶房准备晚饭去了。
“今儿晚上加两个硬菜。”张猎户经过灶房时,探首嘿嘿笑道,“贤侄拎了一坛子春露白。”
说着话,开心又得意地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
有好酒当然要配好菜,不然不就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酒了嘛!
真正爱酒的人,可是一滴子好酒都不舍得浪费的。
张李氏没有好气地瞪了张猎户一眼。
打从成亲算起,要说她最讨厌丈夫什么嗜好,并且对方一直都没有改掉,甚至是完全不愿意去改正的话,那就是嗜酒如命了。
为此,两个人成亲后没少吵嘴生气。
不过,虽然不喜欢,但是一想到丈夫忙碌了一年,好不容易能舒坦地歇了一冬了,张李氏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爽快地报了菜名:“加个炙烤鹿脯吧和干菜蒸肉吧,另外再煮份山菇干笋鸡丝羹吧——小望之最爱吃这个。”
妻子如此爽快地满足自己的要求,张猎户自然是连连点头称好,为此还难得加了一句:“辛苦你们娘俩儿了。”
得了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娘俩儿的一致白眼。
只要不阻拦他喝酒,真是什么好话都会说。
张猎户用空着的一只手挠挠头,表情略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一会儿就能吃上好酒好菜的欢快。
韩彦恰好也过来灶房打招呼,见状忙开口解围,笑得一脸诚恳:“辛苦婶子和舒予妹妹!婶子手艺可比百味居的大师傅还要好呢,今儿晚我们可以一饱口福了!”
做饭的哪一个不喜欢吃饭的人捧场夸赞的?
张李氏一听这话,原本残存的那点子对丈夫嗜酒如命的不悦,瞬间都消失了不见了,笑盈盈地对韩彦说道:“你喜欢吃就行!快先去堂屋里歇着吧!”
又转头吩咐张猎户:“松子、榛子啥的,还有果脯、肉干,都收在柜子里呢,拿出来你们先喝茶吃着,晚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秋猎刚刚结束,肉都是处理好了留待过冬的,拿过来就能用,并不费事。
张猎户自然是连连应好,将酒坛子放在灶房里,啰啰嗦嗦地叮嘱妻子记得稍稍烫一下,但是又不能烫得太过,免得失去了本来的绵柔甘冽之类的。
啰啰嗦嗦的一大堆,烦得张李氏直接挥刀赶人。
他们成亲二十年,她就给他烫了二十年的酒,不同种类的酒应该怎么烫,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最烦他这副爱酒如命、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模样!
张猎户见情形不对,赶紧就收,连忙招呼韩彦去堂屋里喝茶吃零嘴闲磕牙去了。
至于小望之,能和舒予呆在一起,自然不会往韩彦身边去凑。
看着非要跟自己挤在灶膛前烧火的小望之,舒予高兴地摸摸他的脑袋,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来,递给他,笑道:“呶,给你。”
这是上回谭馨让何从送信时顺路捎过来的,说是县城里的人都爱吃的一种酥糖,咸咸甜甜的。
礼尚往来,舒予为此也包了些自家炒制的坚果、果脯、肉干之类,给谭馨送回去作为回礼。
小望之欢喜地接过酥糖,眯着眼睛欢笑道谢:“谢谢姑姑!”
“不客气。”舒予抿唇直笑,见小望之准备爆开糖衣吃糖,又仔细地叮嘱道,“小手洗干净了没有?”
小望之连忙点点头,将酥糖收在口袋里,又将两只小手都高高地举起来给舒予检查。
果然根根白净,就是手指头缝里都干干净净的。
“爹爹,让洗!”小望之笑呵呵地说。
舒予笑着点点头。
对于这些细节之处,韩彦向来比她对于小望之的要求更加严格,以前她不明白,现在才懂得,那是因为在她的眼里,小望之只是一个襁褓之中不幸丧母的可怜的孩子;而在韩彦那里,小望之却是大周未来的储君。
身份认知不同,要求自然也就不同。
舒予蓦地有些心酸。
小望之明明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正该无忧无虑地笑闹玩耍,可是却从母胎里起就无辜背负那么多的痛楚与责任。
而她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韩彦对他严厉要求的同时,尽己所能地弥补他已经永久失去的来自母亲的温情,以及这世上美好温柔的一切呵护吧。
舒予展颜一笑,抬手摸摸小望之的小脑袋,赞许地笑道:“嗯,小手干干净净,快吃吧。”
小望之仰头嘻嘻笑,连忙低头去剥开糖衣。
舒予刚将一根木柴放进灶膛,一只小手就伸到了嘴边,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只剥了糖衣的酥糖。
“姑姑,吃!姑姑,吃!”小望之极力地伸着小手,将酥糖往舒予嘴里去送,脸上的笑容纯澈而欢喜。
就好像分一口糖给她吃,是一件多么重要并且值得高兴的事情似的。
舒予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低头轻咬了一口气,认真地品味一会儿,郑重而欢喜说:“嗯,真甜!谢谢小望之!”
小望之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又起身拿着剩下的糖去喂张李氏吃。
惹得张李氏极为欣慰高兴,连连夸赞。
灶房里一时欢声笑语。
正在堂屋里跟未来的岳丈大人喝茶闲磕牙的韩彦,听见灶房里的欢闹声,眼底的笑意也不由地深了深。
看来,他得赶紧将舒予娶回家才行。
只有他们爷俩儿在家的时候,小望之可很少这样肆意欢喜地笑闹,大多数时候,他都懂事得像个大孩子,让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帝师夫妇日常
zj190128g
第168章 两肋
京城,古井巷,余记茶楼。(全本小说网,HTTPS://。)
雅间里,茶香袅袅,舒适宜人,然而庄贤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书信,却长眉紧锁。
韩彦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竟然让他把两人之间的秘密通讯方式告诉给韩大人。
且不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要不要告知第三个人知道,应该一起商量决定的,单说他这么贸贸然地上门跟韩大人说,我和您的小儿子一直避着你们有秘密通讯的方式,现在教给你也知道……
韩大人难道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直接给打发出来吗?
更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韩彦不能和韩大人明说,也不能让他知晓的?
他和韩彦之间,连洗澡被婢女偷窥这种事情都可以共享的交情,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隐瞒对方的吗?
庄贤独坐许久,腾地起身,大步迈出了茶馆。
余掌柜绕出柜台赶来送人时,就见人已经出了茶馆,上了大街。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余掌柜摇摇头,又转身踱回了茶馆。
庄贤一路回到家中,从内室的夹壁中取出一个小匣子,包好了抱在怀里,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一路直奔韩府而去。
兄弟的嘱托,他怎么能够不尽心。
至于韩彦特意瞒着他这件事,等将来他回来了,他再好好地跟他算算这笔账!
韩府,太常寺卿韩迁下衙之后,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指导长孙韩恪的功课。
韩夫人孟氏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不时地给祖孙两人添些茶水。
自从长女韩琬意外去世之后,韩迁的精神头就一天比一天差,往常能在衙门里待到日暮,每天似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回来时依旧精神奕奕。
可是现在一到点儿就立刻下衙回家,没事儿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颓唐无力,暮气沉沉的。
唯一能让他暂时打起精神,忘怀痛苦的,大概就只剩下指点长孙的功课这件事情了。
长子韩端忠厚有余变通不足,在官场多年都未曾真正靠自己站稳脚跟,依旧需要他这个父亲的帮扶;
幼子韩彦又是个跳脱不羁的性子,行踪一向缥缈不定,最近更是连着一年多不见人影了,就连长女去世,他都没有回来……
好在长孙韩恪年纪虽小,却已是沉稳有度,而且聪慧远胜其父,只要用心培养,将来定能承担起家族的重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你来说说,其宗义为何?”韩迁慈爱地看着长孙,出题考问。
以前他向来是端肃严厉的,便是对着唯一的女儿,也少有笑脸,奉行“无规矩不成方圆”的律条。
可是自打长女去后,巨大的打击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人有旦夕祸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阴阳两隔,对着孩子,能慈爱一分,便宽和一分吧。
年仅八岁的韩恪,略一思索,便拱手琅琅应答道:“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体察民情顺从民意,直到达到至善至美的目标。”
韩迁点点头,笑叹一句:“与你父亲当初答得一模一样。”
当初长子韩端回答得这样流畅而准确,他还很是夸赞了一番呢。然而现在想想,不过是掉书袋而已。
死读书,读死书,于官场仕途又有何益?
韩恪年纪虽然不大,人却很机敏,听出祖父的话中并无多少夸赞之意,遂拱手认真地请教道:“敢问祖父,孙儿错在何处?此话又该当何解?”
韩迁听长孙如此问,眼底闪过欣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捋须问道:“你知道当初你叔父,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吗?”
“叔父?”韩恪讶然抬头,不知道祖父怎么会突然提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叔父来。
老实说,从记事起,他看到传闻中那个恣意潇洒的叔父的机会并不多。
听父亲说,小叔父十岁时被柳真人收为弟子,之后就一直跟随柳真人游历在外,只有年节时才会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而即便是回京了,小叔父也是整日里打马游街、呼朋唤友的,在家里静坐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
韩恪其实心里是很羡慕和向往这种恣意洒脱、快意人生的活法,不过,作为韩家的嫡长孙,注定了他从一出生起,就得像他的祖父、父亲一样,承担起家族的重任。
“孙儿不知。”韩恪老实地摇摇头。
韩迁也没有想要韩恪回答,闻言目光投向对面围墙边那株树叶凋尽的高大槐木,神情眷念又怅惘地追忆道:“你叔父当时和吏部尚书庄大人的嫡长孙打了一架,浑身挂彩地回来,我拿这句话教训他的时候,他正趴在那株槐树的枝桠上,眼神不服地跟我对质。”
韩恪讶然看去。
那株槐树吗?
树高少数也得有六七丈吧,小叔父当时竟然敢爬到那上头跟祖父对质讲理吗?
他记得父亲面对祖父的训责,总是乖乖地垂首听训,几乎从不敢反驳一个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