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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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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
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漫天席地,铺白天涯,远处的黛山已辨不出先前的青色,我独自站在被飞雪夹裹的飞鱼台,呜咽不停的北风毫不留情的从我宽大的衣袖钻进,遍袭周身。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雪落漫天的场景,那时候我们都还年少无知,任性轻狂,不知何时变了模样。我用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竟有一丝孩童般的欣喜,往昔的记忆像尘封许久的盒子就这样轻易的打开,抖落半径烟沙。
一晃经年,往事怎堪回首,如玉的脸庞也早已没了泪珠流淌,那些年,那些人,都随着青葱岁月逐渐的模糊飘远,回过头来却不知是刻意的遗忘还是不得已的无情。
终于穿上这身大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红唇皓齿间,嫣然了一色江山,红衣素手,目光流盼间,暗淡了傲娇天下。
我轻笑,他该是喜欢的。
缓缓走下飞鱼台,足下红莲顷刻被雪沾湿,翻落在凤冠衣间的片片纯洁,转瞬消融。含樟树已枯,只剩残败的躯干独立风雪,不知道地下相缠的树根过了今冬还会不会再生根发芽,长成一树连理,我扬起唇角,那又与我何干?
树下的祭台上只摆一杯烈酒,我将点燃的高香插入香鼎中,不知道祭奠的是故人还是自己将逝的青春,青烟飘荡空中,远向云际,淡入九天。
身后哒哒的马蹄声该是扬起残雪如烟,在这空旷的天地间似铁马冰河入梦而来,我转身,含笑,他停马,收鞭。一如初见时绝世的姿容,令江山失色,星月无光,而他眼中的我,从未有过的绝美娇艳,我满意的对自己微笑,不知这番情景会不会如烙印一般刻在他的今生来世,这个今生的良人是否也能将绝恋承载我来世的记忆中,而此刻他正端坐马背面含悲恸的望着我。
“你来了?”
我依旧含笑,温婉动情,他没回应,翻身下马,目光始终不曾偏离。
“这身嫁衣我准备了许久,可还好看?”
依旧没有言语,在他眼中我找不到丝毫的喜悦惊艳,只有点点晶莹让我怀疑,雪,已落入他眸。
我等待他的回应,终于见他悲伤缓慢的点下头,立时我巧笑嫣然,竟有少女般娇羞的姿态:
“就知道你会喜欢。”
转身拿起祭台上的酒盏,看看眼前的他,再看看临高独立的飞鱼台:
“没想到雪中的飞鱼台会如此震撼壮观,夏日竟瞧不出此等气魄,可惜含樟树已死,来年还会不会重新生根发芽,这杯酒让我们来祭奠它,好吗?你曾说过许我一挂,挂里我命无双,一世荣华,现在我来成全你的成全,来世你可愿,弃了天下,与我浪迹天涯?”
我说的轻悠飘远,语无悲怆,仿佛是最普通的往日闲话家常,不等他作答,我饮尽杯中的烈酒,余甘辛辣冲进了眼里,我还是面含微笑,抿着嘴角:
“是不是我已经老了,这酒怎么没了之前的味道?”
我蹲在地上用清雪轻轻擦拭酒盏,然后笑意融融将杯拿给他看:
“现在干净了!”
他始终像座石像杵在那里,我有轻微的恼怒,表现出孩童的任性埋怨,主动走近他身前,迦南香格外的清冽香醇:
“我好像醉了,你在生我的气吗?”
有些眩晕,作势依进他怀中,温暖的怀抱让人贪恋,他迟疑的将我拥紧,
“好暖和啊。”
我想要控制昏昏欲睡的感觉,却力不从心,嘴角漾起艳红的花瓣,滴滴落入白雪,像极了宣纸白扇上的初蕾红梅,终是让他发现我的异常,可是他声嘶力竭的叫喊,悲恸欲绝的面容已经开始慢慢在我眼中抽离,他拥着我孱弱的身体跌坐在雪里,愈发冰冷的身体在他温暖的怀里也只是余温尚存,他屡次的叫醒,滴落我脸上是他瞬间冰冷的泪珠,我努力展颜微笑:
“我以碧血丹心祭你江山社稷,你可喜欢……”
雪停了,风静了,天地一片净肃……(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章 木兰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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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寂静的夜晚雨点掉落的响声格外清脆,我躺在破旧木床上轻轻皱眉,睡梦正酣而被扰醒的我略显烦躁地擦去脸上的雨珠幽怨的说道:“赤儿,又下雨了。”
空荡的房间没人回应,我翻下身想继续入梦,可掉落的滴答声紧凑起来,我只能咕噜一下坐起来,不厌其烦地抬头看看屋顶,房间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水气。
天可能快亮了吧,我索性赤着脚下地,地上已经一片湿润。我祈祷着明天会是个大晴天,顶着潮湿的被子让我浑身起满奇痒无比密麻的小红点。侧过头去,墙角畏缩着一团红色的毛球,我嘴角噙着笑:“你还真会找地方。”
说着半趴在榻上将毛球拎了出来,被我拉扯着露出身形,那是一只浑身上下不摻一丝杂毛赤红色的小狐狸,略大于手掌,毛色火红艳丽,最为特别的是,它大大眼睛是暗紫色的眸子。
它慵懒的半眯双眼,发出一声低吼,仿佛十分不满意我的做法,随后又被我扔回墙角,继续缩紧身子酣睡。
我走到窗前“吱呀”推开窗子,窗棂随风飘摇半晌,一阵细雨夹杂着木兰花香铺面迎来,清爽的空气让人精神抖擞,天色已经泛白,远处层叠的山峰似穿了一件灰色轻纱在云端曼舞,近处的柳枝和柔摆弄,脆嫩的绿色伸延绵长,木兰花落了一地,远远近近似一张白毯铺地。想必沾衣欲湿桃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也不及此时情景。
我贪恋的将清爽的空气深深吸进肺内,缩了下宽大布衣里的身体,捋捋额前被雨水打湿的乱发,早春下雨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浓密略长的刘海遮住我的五官。
雨渐渐微小,天色逐渐转亮,鸟儿站在树枝上啼叫,远处几间茅屋也隐约升起淡淡炊烟,待天色大亮,雨已停歇,太阳暖烘烘照在头上,催开了花蕾,唤醒了清晨。
“小丫,小丫……”
不远处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影,胖胖的身体在缓慢的跑动中,一手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馒头,一手拿着吃剩一半的馒头,一边挥舞着,一边还不时地往嘴里递送。我见了,忙推开了房门,男孩已经跃入院落,将手里的盘子撂在院子里的木桌上。
“我娘怕你的房顶漏雨便让我来瞧瞧,顺便捎几个早上刚蒸的馒头。”
看见他塞满的嘴不停的叨唠着,有些憨憨的滑稽,我不觉轻笑一下随手从缸里舀出半盆水洗起脸来:“你上去帮我瞧瞧,我把青菜炒了,你留下吃早饭吧。”
他肥胖的身体晃悠的踩着梯子爬上房顶:“我娘说,想和族主说说重新给你盖个茅舍,这个草房的木架都腐了修葺也不顶用的。”
我眯着眼熟练的洗菜炒菜,升起的烟雾让我的身子本能地向后靠:“回去告诉良婶,别去麻烦族主,小五,你去把我屋子里的被拿出来晾晾,潮气太大了。”
“好嘞。”
小五胖胖的身体挪下梯子奔到屋里,晾好了被子,菜已经摆上桌子,我转头向屋里喊了声:“赤儿,再不起来吃饭都被小五吃光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章 玄歌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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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桌子前已经多了个红毛球,我宠溺的用双手揉乱它的红毛,从隔壁跑来一只黄不拉叽的雏鸡,赤儿立即竖起一身红毛,瞪圆双眼,小鸡只是略带戒备向后退了一步,也跟着竖起一身鸡毛,我将馒头放置赤儿面前,赤儿放松身体耷拉着脑袋吃起面前的馒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骄傲的小黄鸡蔑视地从它眼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小五见状捧腹大笑:“看看你把赤儿养的,连小鸡都不怕它。”
我也跟着笑:“它可不是省油的灯,虽是吃不着每天都不忘记欺负山伯家的几只鸡。”
“对了,今早我娘和我爹说,过了中秋我就满十二岁了,该到归灵崖学艺去了。”
说着一脸骄傲地看向我,我不做声,头自然的放低,我害怕他看出我清澈的眼睛透出那短暂的暗淡,憨厚略显迟钝的小五立即止住笑意煞有其事地拍拍xiong部:“小丫不用担心,等我学了艺就能保护你了。”
末了还不忘抖抖肥胖的短臂,上面白灿灿的肥肉不时的颤抖几下,赤儿立马直立起身子,仿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瞪大了眼珠僵直了身体向后倒仰做假死状。
“哎呦……”小五一声大叫,青着脸手捂住后脑勺:“是谁偷袭本少爷?”
翻看手掌一枚青杏核呈现掌心,我们不约而同的向院外看去。
“不是偷袭是光明正大的敲你的榆木疙瘩。”
话音刚落一袭黄影已落入院中,见到此人,我和小五皆面露喜色:“玄歌?!你几时回来的?”
“刚刚回来,等不及来见你。”
玄歌立即冲过来抱住我,她紧拥的双臂让我有片刻的窒息,分别一年,青葱岁月已让一个青涩孩童成长为一位翩然少女,一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的浮动,嫩黄的衣衫让本来极致的青春气息更添娇娆。我心下了然她赶回来是为了灵烟族每三年一次的大祭祀。
我为她添了杯清水浅声问道:“归灵崖的人都回来了吗?”
玄歌将水一干而尽:“那是自然,谷师叔会晚几日,其余的都已回来,灵烟族的大祭祀有谁敢怠慢。不过正好可以歇息一段时日,小丫你不知道每日在崖里简直度日如年,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韩师叔又严厉刻板,幸好谷师叔不像他,要不这日子真真没法过了。”
说完做了个痛苦不堪的表情。
“这么惨啊,那我还是别长到十二岁了。”
小五满脸的愁云惨雾,玄歌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了一句‘蠢蛋’。
我笑笑,用手指推推玄歌摇晃不停的脑袋以示取笑她的夸大其词。
没有人知道我是有多羡慕他们,虽然从小生活在这如世外仙境的连天山,我却如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谨慎地守着自己的分寸,卑微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我不敢有任何的越矩行为,虽然整个灵烟族的人对我即客气而又疏离。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记忆,我是个孤儿,还未满月的时候被灵烟族的族主也就是玄歌的父亲——玄云里捡到并抱养回来的,至于在何时何地何种状况下捡到我的无从知晓,族人甚少提及这个话题,我也只能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忍着好奇不去打听。(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章 连天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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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小的时候由小五娘照看,到懂事起生活起居便由自己打理,我鲜少见过抱养我回来的恩人,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六岁的时候,高烧几日不退,族里的医师来瞧也是束手无策,小五的娘当夜抱着我敲开了族主的房门,那时我虽然烧的神志模糊却是唯一将恩人看的最为清楚的一次。
我记得那是一个好看清瘦的男子,坚毅的下巴有着泛青的胡茬痕迹,一身玄青色长衫,儒雅淡漠,愁眉略卷,从小五他娘手里接过我去轻柔地揽入怀内,身上有股好闻的淡稀的草药香味,缠索鼻侧倒让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