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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承安一直被禁醇熙殿,南宫彧与她就如与我一般,此生不见。
听说最近,南宫彧正在郊外修筑亭台,为了他即将迎娶曲兰罗的亲侄女,刚满十七岁的曲夭夭为太子妃。
十七岁离我已经很远了,不知不觉我已是风烛残年了吗?
这些便是我三年来得到的所有消息,花开又落,时不与我。
我院中正好种了芝麻,取了鲜芝麻叶捣碎敷在冻疮处,强拉了青秋同我并排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虽然到了冬季,这扰人的冻疮还会犯,可此时若不治疗,只怕是整只手都要废了。
青秋极不情愿的嘟着嘴看我为她上药,虽然她的年纪不小,这脾气却同孩子一般,我一边抹着药一边数落她:“我是吃力不讨好,又是摘又是捣现在还亲手给你敷药,你非但不领情还摆着张臭脸给我看。”
她挑了眉使劲翻了我一眼,我故意加重力道,看着她龇牙咧嘴甚是好笑。
“真不知道你从前是哪个宫的,这般懒惰邋遢也竟没人嫌弃,还是妃子做久了,早习惯了别人伺候。”
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死盯着自己绿油油的一双手,我起了身让自己完全暴露在日光中,如今我分外珍惜夏日的温暖,想到每到冬季,门窗钻进的寒风我都瑟瑟发抖。
三个冬天让我做下一身病,每次的月事都疼痛难忍,摸摸干燥蜡黄的脸皮,才二十几岁就如风烛残年的老妪一般,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多少年。
隔壁发出慌乱的声响,我与身后的青秋对视一眼便走到院门处,这冷宫上上下下不少于十个院子,就如一个大的四合院围着的天井。
最外面的大门咣当开启,几个侍卫疾步走来,须臾片刻就抬出一张破草席,上面自然又是一个刚刚死了的罪妇,盖在尸身上的席子滑落了些许。
虽是不好辨认我还是一眼看出,那张脸正是南宫询的骊姬,那个曾经害死雪凌和腹中胎儿的恶毒女子。
我来冷宫已经三年,却从未遇到过她,听说自打她入了冷宫便变得疯疯癫癫,如今死了想是也算解脱了。
我冷眼看着她被抬出去,反身推着青秋回到院中,她手指外面似在问我,是否认识那个刚刚断了气的人,我坐到葡萄树下自己打造的躺椅上轻轻晃动。
“一个故人,你知道吗?青秋,是我亲手将她送到这里来的,没想到如今我也来了这里……”
我冷笑了一下:“她如今解脱了,不知道我何时才能解脱?”
很多时候我都会像是自言自语的将以往的一些事情对她说,大概是因为她不会开口说话,我便少了顾忌。
大门被推开,一个眼生的小內侍拎着提篮进来,年纪轻轻白白净净的,我下了台阶问道:“之前送饭的姑姑呢?”
“那个姑姑去别处当差了,日后这冷宫送饭的差事就由奴才常祥负责。”
我点点头,将他手中的提篮接过来,转身向殿中走去,他微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奴才受了子今皇子的托付,日后贵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奴才说,即便奴才帮衬不了还有小皇子呢。”
我一愣,复又转身看他:“你认识子今?”
他堆着笑回到:“奴才不敢高攀,应了这份差事的时候,小皇子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不少银两,说是只要我能多多照顾贵人,定少不了奴才的好处……”
说道此处他略微尴尬的挠挠头:“奴才也不是攀高踩低的,只是家中尚等着银子救命,小皇子算是雪中送炭,奴才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应承。”
“哦,是这样啊,日后也别一口一个贵人了,这冷宫里都是罪妇,小心坏了规矩。”
“自然自然,那奴才叫贵人什么好呢?”
“我姓玄……”
“那常祥便喊您玄姑娘吧。”
一个无谓的称呼而已,碰上心善的內侍婢女有时候会尊称我们一声贵人,虽不合礼数,但凡进得冷宫的大多也都是伺候过主子的身边人,可我却不甚喜欢这种叫法,这声贵人对于我们这些被遗弃的人来说是赤~裸裸的讽刺。
“小皇子人可还好?”
他弓着腰态度谦和:“甚好,小皇子让奴才捎话,说虽不能前来看望,可也惦念着姑娘,还望姑娘能够放宽心,自个保重些。”
我笑笑:“多谢你常祥,你代我回小皇子,我这一切都好。”
他俯身告退,果然膳食要比以往好了很多,从前夏日里几乎都是馊掉的食物,冬日便是冷冰冰干巴巴的,算起来,子今也有十五岁了,正是年少英气之时。
忽然感觉自己更老了,想我十五岁及笄那年,恍惚就是昨天,不曾想一晃也快十年了。
今年的夏季少雨炎热,常常一动不动都是一身汗水,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我和青秋几乎都睡在葡萄架下,天气的缘故,好多人都一病不起,到处都是老鼠的尸体。
为了防止鼠疫的发生宫里送来蒿草和老鼠药,日日熏烧,这便成了这荒凉之处唯一的热闹。
虽然烧着的蒿草和老鼠尸体的气味实在难闻,我们却不敢怠慢,本该是幽香满溢的夏日终日浮现焦臭腐烂之气。
这冷宫里我算是年纪较小的,就经常帮衬别屋的一些老弱病残,一日忙完我院中,便去了其他院子,刚刚点着蒿草,一个名唤的丽华的女子跑来找我:“你快回去看看吧,你院子来人了。”
三年几乎没人来过,此时会有谁来看我,她见我杵着不动,上前拽着我衣袖就走,冷宫日日安静,若是谁院子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跑来看热闹。
我被她拉扯着一路回到院里,刚踏进门槛就看见那个化成灰,我都能认得的承安带着几个宫女,打着帛伞站在院中央,三年了,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昭示着她过得并不安好,即使扑了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青黑的眼圈。
对视片刻,她仍努力的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含着笑意问候:“许久不见,表妹……”
我同样回她一笑,边走边说:“难得醇妃惦记,刚刚解了禁足就来看我。”
“是啊,妹妹可知姐姐为何会解禁?”(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年复见(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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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搭言,秦画将丝帕垫在院中的木椅上,她婉约的坐下。
“明楼要娶太子妃了,宫中大大小小的惩处都解除了,他昨夜来了醇熙殿,说不管之前我有什么过错,这三年也足够了,还要与我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她虽是笑着,我却看得出来那勉强的笑意里含了无限悲凉,她自始至终也没坐到那个位置,她与我争个鱼死网破,任谁都没能留住他的心抒。
“是吗?那就恭喜醇妃了,只是我还想奉劝醇妃一句,这冷宫是禁地,姐姐好不容易功德圆满,万不能因我再陷困局。带”
“这个妹妹不用操心,即便我做过什么到头来明楼都不会与我计较,我们这十几年的情义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倒是妹妹你,可惜了一身荣宠,如今落到如斯田地。”
青秋坐在葡萄架下磕着瓜子,不时的拿眼瞥着承安,她的模样就像随时等待战斗的公鸡。
我不禁暗笑,将视线重新调回承安身上:“醇妃此番前来怕是来错了,不管太子要不要娶妃,或是与你旧情重拾都与我玄非鱼无半点干系,姐姐眼下该做的便是保养好你那倾世的容颜,若连这个都没了,如何还能留住殿下的心。”
嗑着瓜子的青秋噗嗤笑出声来,沉闷怪异的声音引得她们主仆回望,看着她一脸的耻笑,我心里暗暗无奈,这番刻意的取笑必将招惹一番不必要的麻烦。
果真,秦画先动了气,上前指着青秋的鼻子怒斥:“哪里来的没规矩的贱人,见了醇妃不叩拜,还敢笑话我家主子,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贱人拉出去打。”
身旁两个宫女听命上前,我一步窜到她们面前,扬手一推:“我劝醇妃管好自己的狗,别到处咬人,你们大概不知道,冷宫里的女人多半都是疯癫的,真要是做出什么有损贵体的事来,势必惊动宫中,想姐姐区区一个失了宠的侧妃,担当不了私闯禁地的罪名。”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青秋一溜烟的跑回她的屋子,我暗自叹气,惹了麻烦快,溜得也快,承安更是青白了脸,手拍着木桌愤然站起身来:“我好意来看你,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就算我是个失了宠的侧妃,也强过你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弃妇。”
我冷笑着看她:“那就请醇妃离开这里,你若是想来冷宫体验,大可求了太子殿下进来……”
也许是我如今身份低微,更无人顾忌,她倾着身子上前,看上去一副打人的架势。
就在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青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跑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右手里不知道攥了什么朝承安和秦画身上一扬。
她俩本能的用手臂抵挡,我拉住青秋扯到我身后,就听秦画惊恐的大叫:“你个贱人,敢对醇妃无礼,待我让殿下治你的罪……”
我微微侧身问向青秋:“你搞什么名堂?”
她笑嘻嘻的拧开瓶盖,里面一层灰蒙蒙的虫子,我俯了身子仔细观看,竟是虱子,我瞠目结舌看着她一脸作弄得意的笑着,胃里却翻江倒海想要呕吐。
承安和秦画都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的上下扑扇,嘴里还不忘大喊:“疯子,一群疯子……”
我克制着不笑出声音,青秋举着瓶子做扬撒状,承安带着一众婢女,跌跌撞撞惊叫着跑了出去。
待她们跑远,我转过身对着青秋,看着她手中的瓶子禁不住后退两步,指着她说:“快将你的宝贝收起来,你若再敢拿出来,今后我这东院你也别来。”
她仍是得意洋洋的笑着,真如宝贝一般将瓶子拧紧收在怀中,我甚感无奈的晃着头:“原来你不肯洗澡不肯打理头发竟为的这般?亏你想的出来。”
她睁着眼支支吾吾一顿比划,我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冷宫之中我们命如草芥,随时等待欺凌践踏,身无长物只有用尽各种法子来保护自己,这期间又有多少无奈是无法对外人明说的。
最后我还是将那罐子令人作呕的东西烧掉,彻底清扫了她的房间,气得她有两日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就连葡萄酒都无法发挥作用。
安安静静过了三个月,天气转凉,看着衰败的花草,又要送走一年,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心境也徒变悲凉,时常倚着门口一呆便是大半日,那些抹不掉的记忆反倒越是清晰的占据整个身心。
同样的月光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知道很快他又要大婚了,日后与他并肩天下的是个芳华正茂的佳人,大概我们这些曾经的过客都是他生命当中的一段插曲劫数,等到劫数历完便就成了不相干的人。
立冬这天,常祥送来饺子应景,确是我最爱的鹿肉馅,想想竟是几年没吃到,我和青秋正在房间吃着饺子,外面夜空突然烟花炸响,看着窗格子上映上五彩斑斓的闪耀色彩,我有片刻的怔愣。
抬步走出房门,仰头观看,是了,明日就是南宫彧正式迎娶曲夭夭的吉日,听说要大庆三天,以示太子妃的显耀。
一团团炸开的烟火让我不禁想起战地的篝火,我们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