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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和南宫彧的点点滴滴,从我成为他檐下之奴到后来的侧妃,到战场之后的太子妃,最后为了信守易千绝的诺言成为他唯一的皇后,为他生儿育女,原来这十几年发生了这么多,多到我都快要记不得了。
现在留在我身边的至亲好友所剩无几,金伯,雪凌,赤儿,舞墨,玄璃,落棉,承安,易千绝,娘亲,九杯忌酒之多,剩下最后一杯留给我吧。
他来了,定是看了我留给他的书信赶来的,我就知道他会来,我含着笑问这身嫁衣他可喜欢,他点头应是。
想新婚之日,若能穿上这身嫁衣,含羞问他,又该是怎样的旖旎柔情?可我们之间这样的温存实在太少,所以才会印象深刻吧。
痴痴的看着他不语,我实在很想多和他说一些,可他落寞悲凉的神情,让气氛变得尴尬,我无奈的叹了一声,算了,也没什么能再说的了,说的越多只怕越是留恋,奈何桥那段路,走来便会更为艰辛。
转过身去,轻轻拾起祭台上的酒壶,壶中的酒很是冰凉,最后一杯酒我毫不犹豫的饮尽,一滴不剩,那是我自己酿制的鸩酒,味道也没尝出有何不同,转了身,蹲在地上,用雪擦拭了酒杯,我始终不想让他背负任何罪名。
快有一年未见了吧,从我怀孕到小产,始终没盼来他的探望,或许正是因此才凉了我的痴心,我不愿再等了,不愿再盼,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就由我来主动了断吧。
我靠近他,感觉有些眩晕,顺势倒在他怀里,熟悉的迦南香,让我渐升留恋,我始终面带笑容:“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他拥着我,传来微淡的暖香,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刚刚饮下的是断肠的毒药,他的怀里越来越温暖,暖的让我昏昏欲睡。
他始终不肯开口讲话,我有些落寞的笑笑:“还在恨我吗?恨我让你失去了你的长子?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解释那并不是我有意做的吗?因为我以为你若信我就不需要我的解释,可是我想错了,我始终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从未恨你……”
他终于说话了,心里绞痛难当,片刻我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了好多次,一直欠我一身大红嫁衣,如今我帮你达成愿望了,你高不高兴?”
一口鲜血喷出,痕迹只沾在嘴角却淹没于大红嫁衣,表面上并非那样的惊心动魄,这就是我为何会穿成这样见他最后一面,我不想到最后让自己显得太过凄惨……
我的身体像是从枝叶上残落的花瓣,飘飘荡荡的辗转入泥,迎接我的是他尚未放手的怀抱。
“我以碧血丹心祭你江山社稷,你可喜欢?”
我抬着头对他微笑,努力强撑愈演愈烈的困意,他却并未感到欣喜,我脸上是他滚落下来,瞬间冰凉的泪珠,他惊恐的喊我的名字,再次被他唤醒的神志,用力倾听他最后的衷肠。
“你可知道,我冷落你,怨怼你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活着,只有让旁人以为,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你,才能放你一马,才能保你性命,我南宫彧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可信任,这辈子我从未想过让你离开我,哪怕将你囚禁,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就好。”
我笑着,却有泪花滴落:“我就是信任你,才不忍你再为我所累,我们的女儿,我想要她健健康康的长大,答应我好吗?不要让她留在皇宫,去到哪里都好……如果我不死,就无法证明我的清白,酒儿是你的女儿,我不止要让你相信,我要让这个天下都相信……”
“只要你死了,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为何你始终都不愿相信我,我不会去伤害你,我会用自己的方法保护你,我真的很恨你,玄非鱼,这么多年,我若对你的感情能少那么一点点,也早就放你出宫去了,酒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抛下她?你这个女人心肠为何这么狠毒?我们已经失去儿子,现在你还要让我失去妻子,酒儿失去娘亲吗?”
实在太困了,哪里都很疼,我想睡了:“还有一件……青史里抹掉我的名字,用来交换酒儿的一生……”
他不停的摇晃我渐渐昏睡的身体:“玄非鱼,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你若就这么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用尽全力挤出一句话:“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
我仿佛又看到木兰花开时的听语谷,仿佛穿着那身洗得泛白的宽大布衫,和赤儿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春雨,仿佛听见玄歌和小五在身后喊我小丫,我们奔跑于木兰树下……
仿佛现在的我不过是做了场黄粱梦,我又仿佛感觉耳边呼啸的狂风停止怒吼,雪花变成木兰花瓣带着芳香落入怀中,仿佛,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终究谢了一幕繁华,折一枝红梅花,看一场雪落下,到最后不过是,浮生荒凉,轻尘诀别……
-大结局-(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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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小楼是几年前弱水之滨;新辟出来的一处隐居之处,叫它小楼,实在是委屈了这方圆一百里的地域,与之毗邻的是一个叫洞天的小村子,与皇室扯上关系就有这点便利,外人不敢踏足这里,大可极尽的享受宁静抒。
我来这里已经整整三年。
镜花小楼的名字是楚云衣取的,卢治一直取笑他,说这个名字不够大气,他小小年纪竟有如同看破俗世的老者心境,可楚云衣极为满意这个名字,他说这空中楼阁一如水月镜花一般不过都是虚幻的,到头来都是一场流水落花春去也。
卢治嗤之以鼻却也未再多言。
他更在楼榭上题了两句话,之所以说是话,因为那几个字实在称不上对联:“山水一程,风雨二更。”
我们既不懂他的心思,也就不便多问带。
卢治在小楼陪了我一年,如今现在身在何处,我也不知晓,他向来闲云野鹤,任谁都不能牵绊住他。
我是卢治救回来的,我从未问过他是如何救我的,我怕事实的真相总有一些让人忍不住羁绊,他虽救活了我的性命,却始终未能治愈蛊毒留下的残害,可我已经很知足。
我以为当年飞鱼台上便是我的魂断之处,却没想到我活下来了,而且终于达成心中所愿。
虽然是活了,可是我的身体早已不再硬朗,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维持多少年。
卢治走后将楚云衣和举儿留下陪伴我,他们从来不过问我做什么,只要我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我心里很感激,却从未说过谢谢。
而世人口中的皇后,早在三年前因力证自己与唯一女儿的清白自戕飞鱼台上,所以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这件事想必除了我们几人无任何人知晓,我不提有多想念酒儿,不提有多挂念玄歌她们,只因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我。
镜花小楼种满木兰和各种花草,平日里都是楚云衣亲自打理,他对待那些花草如同对待子女一般细心,这里对外人来说神秘向往却因一道圣旨,任何人不敢靠近。
他们为我专门打造了躺椅、案几,闲暇时便能倚着木兰树喝酒品茶,抚琴弄墨,岁月如涓涓流淌的清泉细腻悠远。
小楼四面环山,鸟语花香,有时我甚至觉得这里比连天山更似世外人间。
心情好或者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也会做些拿手的小点小菜同他们两个一起享用。
几里开外还开垦了大片荒地,种菜养鸡样样都亲力亲为,所以楚云衣和举儿几乎没有闲暇时间,可他们却乐此不疲,自山上引下的泉水流经我们的房屋花园汇聚了一个大大的河塘,夏日里有肥嫩的大鲤鱼,味道极其鲜美。
我经常像小时候一样捉了鱼烤给他们吃,他们都很喜欢,往往这个时刻我的眼神都是深邃哀伤的。
暮春时节,花田月下,一杯浊酒,一人邀约,三影成行,举儿是个心细的孩子,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只见他拿着一个纯色斗篷送了过来。
“玄姑姑,早春的风伤人,您还是多加件衣裳吧。”
我含笑致谢,我还记得当初见到他时,他是叫我大哥哥的,自打他拜了卢治为师,再见我时就不肯再叫。
高处的凉亭响起萧声,楚云衣的萧可以说是一绝,他很喜欢我作的长相思,常常在我们都不想入眠的夜里弹起,我于竹榭溪水旁,他于高亭泉落边,互不侵扰。
我呷着酒,醉眼迷茫,往往这个时候我便能想起卢治临行前对我的一番彻夜长谈。
他说,早在我炼制解除血咒的蛊盅时,他便知道了我的决定,当他将我的决定告知南宫彧时,除了满眼哀戚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大概对于我的一心求死他始终不能释怀,可这也令他想到救我们母女的办法。
那就是一杯鸩酒假死离世,我浅醉一笑,始终还是没算计过他,自戕飞鱼台,大红的嫁衣不过是我卖力的演出,他了然的叫好,如果我真的死了,昔日在他怀中对我说的那番话会不会是同样的哀恸欲绝,铭心刻骨?
我无从知晓,这三年来他治理江山有条不紊,寒晏生活富庶,国泰民安,可以说是百姓心中的一代贤君,只是皇后之位虚设,膝下只有一女,将来接掌江山后继无人,这大概是他身为帝君唯一所欠缺的。
世人都知他最疼爱的唯一一女,长公主善越,生母早亡,史册并无任何记载,流传下来的不过是野史传说,一代君王身兼母职,又是多少年轻女子心之向往的痴情帝皇。
当恨意消除唯剩想念,这许多个日子,我都是靠着这些回忆渡过的,即便连最痛苦的时候也都觉得很珍惜,岁月沉淀后才发现,他对我真的无所亏欠,他要的从来不过是我活着就好。
酸涩的酒突然变得清甜,我想我是醉了,夜风也同我一起醉了,缓缓起身,面向木兰树,纷纷扬扬的花瓣辗转飘落,散落一肩,伸出手接住,轻轻一吹便飘散开来,我不禁轻笑,木兰花开,岁月正浓……
细微的响动让我忍不住回头去看,清净如水的月色下,一袭银蓝色的常服伴着着四处飘散的木兰花从深处走来。
那浅淡的笑意,动情的眼眸一如多年以前,初次相见时一般俊美无俦,他站定,我伸手……
我知道他来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放弃一切与我安心徜徉天地之间……
负了半世浮生,只余轻尘相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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