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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们不等吩咐便下去张罗了,南宫彧的面色稍作缓解:“来人,带这位姑娘下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我见他正要踱步走出内室,急忙跪地:“还请殿下放了我们,晓星只是个普通的船夫,我们也是偶遇公主落水才出手相救,并非是什么刺客。”
我感觉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头上:“本宫知道,也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公主尚未大安,你暂且先候着,本宫自会赏那船夫金银放他回家,你无需多虑。”
换过衣衫我便一直留在内室,公主时而苏醒时而昏迷,直至凌晨才勉强入睡。
待到破晓,画舫停泊靠岸,我随众人走进太子受封前居住的府邸,被安排至一间雅致的厢房。
公主已经好转,只是从未说过只字片语,总是用呆滞的目光望向窗外的远处,送来的汤药膳食一概拒之门外,也再没见南宫彧探望过她,我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猜测不出南宫彧与这位公主到底什么关系,他又为何在刚刚大婚后的除夕夜与别的女子共同出游。
想必他尚未认出只有一面之缘的我,更不知道落棉在宫中的情形又会怎样?原本嫁与帝王家就是一件可悲可叹之事,还要隐忍期间的一切不公待遇,当玄璃知晓这一切后又该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虽然公主不服汤药,我还是每日按照吩咐为她熬煮,药凉了再热,热完再凉,反反复复,直至被熬干。
药香遍袭,灭了炉中的火,缓步走进公主的闺房,贴身侍女秦画为我掀开珠帘。
之前从太子府的奴才口中得知,现下我所伺候的这位公主便是苒子国大行皇帝的承安长公主-桑子浮。
珠帘轻动,暗香满盈,承安公主斜靠在床柱上发呆,芙色娟纱夜衣包裹着单薄白皙的纤纤弱体,三千青丝散落腰间,睫羽浓长半垂,素颜不染一丝世间尘垢。
我半跪将药呈上:“请公主服药。”
半晌没有声息,我悄悄抬眼看她,她忽地紧闭双眼,蹙紧眉头,秦画见状,小心翼翼走近,轻声软语说道:“公主还是把药喝了吧,这才几日光景,已经憔悴的没个人形了,再这么下去太子殿下又该怪罪奴婢了。”
承安翻身躺下,以示心中不满:“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我和秦画互视片刻,见她摇摇头,轻叹一声率先走出房门,刚至门口便见南宫彧带着几名内侍行色匆匆赶来,我们俯首见礼。
“还是不肯吃药吗?”
“回殿下,别说这药,就连米水都有两日未进了。”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清晰的察觉一丝薄怒。
“都随本宫进来。”
我和秦画紧随其后,进了内室他便夺了我手中的药碗,冲到床榻前:“你究竟要作践自己到何时?”
床上的人丝毫未动,惹得地下的人怒气更胜,可是声音却变得黯哑无力:“既是如此,也罢,你既无心我便辞,忆你当初惜我不去,伤我如今留你不住!”
只听见床上异常的响动,见时承安公主已赤脚立于地上,蕴了一腔情思,别样动人。
“真好!子浮叩谢太子大恩,青梅已老,情义不复,我以为你能懂我,人之死,孰可避免,松柏千岁,蜉蝣不过朝夕,你恨我轻生自贱,却从未体谅过我不得怒,不敢恨,不能言之苦,如今父皇仙逝,再无人能替浮儿做主,当日的明楼已另娶如斯美眷,又怎会在意我这一个亡国落难的公主。那我今日便将从前与你心,付与他人可?”
她字字诛心,血泪并重,我一时忘却了尊卑礼仪抬头直视他二人。
承安公主梨花带雨,悲愤情决,南宫彧背对着我,只看见他拿着药碗的手不住的颤抖,越握越紧。
“竟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十年的情义换来你如今的另娶美眷,别人不知晓个中缘由也罢,你竟也是这般误解我,我的心何曾放在过别人的身上,你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与我断情绝义,可有想过我的悲怆无助,你不惜以性命相搏,又可想过我的痛心彻骨?”
清脆的破裂声令人胆颤心惊,响彻在我们连呼吸都万般小心的房间里久久回荡。黑色的药汁,赤艳的鲜血混在一起,模糊了伤口,碎片一地。
承安苍白了脸,跌坐在床榻上,一口鲜血喷射出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十九章 错桥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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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血与南宫彧滴在地上的混为一体,鲜红一地,触目惊心。
只见她捂住胸口,急喘不止,我立时上前把脉,脉象略微细瑟,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我将写着淡竹叶,栀子,牛黄,黄连,黄柏等清热解毒的药方交给秦画并嘱咐道:“劳烦你去膳房用莲子,栀子加蔗糖煮些汤羹。”
南宫彧全然没了情绪,目光深痛呆滞:“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了怨怼相杀?”说完落寞的转身出去。
待一切妥当已是月上栏杆,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似乎人间的一切它全然不会感触,触目可及仍是满眼的白,正是大年初一的太子府却显得有些萧瑟,只有各个长廊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在雪色的照映下散发出嘲笑的光芒。
此时的连天山想必已是鸟语花香,玄歌又身在何方?会不会与我一样正在仰望同一片夜空,我惧怕这种没有她的孤独,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上了一座别致的木桥,听说这座桥被承安公主命名为错桥,桥下结着冰,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小桥尽头有一八角凉亭,铺的是玉石台阶,挂着水粉的帷幔。
帘幔翻舞间才看清南宫彧正独自一人在此饮酒,袭了件银白色常服,月光烛火的照映下更显得他俊美无俦,右手的伤口尚未包扎,血迹干涸也未做清理。
我只得躬身请安:“参见太子。”
他连眼睛都未曾抬起,只用拄在石桌上的残手轻轻一挥,我如大赦般欲逃离,意想不到的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杵在原地一动未动。
“你不是应该和玄大小姐在一起吗?如今为何只有你一人?”
我惊诧的转过身正好对上他刚刚抬起的眼睑,他深邃明澈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而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他忽的牵动一下嘴角,修长如玉笋般的手指抓起面前的酒盅将玉液全数倒入喉咙。
“湘南河那晚我就认出你了,虽然只见过一次,你的容貌,也并非能让人轻易的遗……忘……”
话语间四五盏冷酒已经下肚,他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我听的却心惊胆颤,他也并非想听我的解释,只见他弃了酒盏,略微踉跄着起身:“随本宫四处走走吧。”
我只得低眉顺目的跟在他身后,下了玉石台阶,便站在结着冰的河塘上,寂静的深夜,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分外清脆。
一冬未清,有些厚重难行,我便寻着他的脚印跟随,他的步子较大,我跟随的有些吃力,他回头望了我一眼,逐渐放慢脚步,缩小步伐间的距离。
我环视四周,想必从远处看来,顶着头上一轮明月,在这偌大的冰雪河塘上踏雪漫步也是一副极美的画卷吧。
许久我们都不说话,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他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本宫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
我咬了咬下唇低声回道:“我们失散了……”
“失散了?你们惊天动地的抗旨逃婚,就为了如今的结果?”
“当然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我略微停顿:“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命运妥协,也不是所有人将不幸加诸他人身上而能做到毫无愧疚。”
脚步声戛然而止,我还来不及收住脚步就已经撞到他的身上,淡淡好闻的迦南香至他身上传来,我慌乱的后退一步,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不悦:“你是在责怪本宫?”
我将头又略低了下:“奴婢不敢。”
“你非宫中之人,可以不必自称奴婢。”
他又继续前行,我只盼着他累了困了,快些结束这煎熬的夜晚。
“本宫不会怪你,毕竟你和太子妃出于同宗,因此埋怨本宫也属人之常情。”
他的温润淡雅让我有一丝错觉,仿佛与我雪中漫步的是我一直心之所念那人,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抹绝尘隔世的孤寂,一袭遗世淡漠的忧伤被月光晕染,我忍不住问道:“府中多日,为何不见太子妃?”
他悠悠的回道:“太子妃当然是在东宫,这个府邸是本宫未封太子时的住所。”
我忍不住好奇询问:“殿下是怎么得知民女与玄歌之事?”
“玄歌身受皇命,离家逃婚乃属抗旨,你以为玄族主有几个胆子敢知情不报。”
我心下一惊,只是不知道此事牵连甚广,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
“那皇上要怎么处置灵烟和玄歌?”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语气迫切,他站定了脚步,轻轻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同样站定的我。
“现在才知道着急,是不是为时已晚?”
我双膝跪地:“请殿下看在民女救公主一命的份上,帮帮灵烟和玄歌,玄歌本意并非抗旨,只是她年少无知,鲁莽冲动,加之民女不断挑拨,如若要罚,民女甘愿一人领罪。”
南宫彧缓缓走近,将我从雪地里搀起,衣袖飞舞间,沉香迷醉。
“你甘愿领罪伏法想你与玄歌情义匪浅,你仗义之举虽是可敬却不可荐。放心好了,想我泱泱寒晏还怕制约不了多事之秋的楚夏?我已力荐父皇谎称玄歌突发重疾,一病不起,并将祁太傅之女许配给楚夏的二皇子元厉为正妃。”
我有些欣喜,他话锋忽转:“别高兴的太早,玄云里因教女不善,被关押天牢,而你与玄歌已被灵烟正式除名,终身不得重返连天山。”
我无措的思潮翻涌,手脚因痛心变得冰冷,我终是害了我的恩人,悔不当初又如何,一切仅凭我微薄之力如何挽救,纵使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徒然的蹲下身子,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想逃。
“好了,本宫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不曾起身却抬眸望向他,眼里有点点泪意:“萍水相逢,殿下为何要帮我?”
“为了救命之恩……”
他俯下身,离我半尺不到,展颜一笑,星月无辉。
复又站直身子,面含笑意:“别说那些让人生厌的感激之词,若想报答先替本宫处理下伤口吧。”
他的寝殿暖意融融,暗香浮沉,他命人熄了蜡烛,摆上夜明珠,和衣倒在床榻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十章 乱葬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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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他将伤口清洗,包扎,全程他都闭着眼,左手放置额头,挡住夜明珠刺眼的光亮,似乎疲倦的已然入睡。
他慵懒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包扎的手法有些似曾相识。”
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瞄了他一下,便又继续:“想必殿下累了,出现了幻觉,民女从未替人包扎过伤口,又何来似曾相识。”
我不愿提起听语谷那段往事,也非有意防备,只是怕结疤的伤口又一次崩裂。
“听说你的名字是玄璃所赠,玄族主竟默许你学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