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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言语,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许久没来雀城了,不论时光怎样幻化,人事如何变迁,都阻止不了花落花开,湘南河那边的青山晓星如今不知过得可好?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马车越行越远,逐渐驶出闹市来到人迹罕至空旷荒凉的郊外,从不知道雀城会有如此一块胜地,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都城,此处临高秋风更紧,我身上的长衫与秀发早已杂乱翻飞。
用手梳理不开乱发,只得将秀发握在脑后,歪着头向他询问:“这是哪里?”
身侧同我一处看着远方的南宫彧并未回答,解下腰间的玉佩,走到我身后,用其上面的绳子将我的头发拢住轻轻束起。
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便会激起心中荡漾无数,我牵牵嘴角向他微笑:“多谢!”
他只是看着自己并不成功的束发:“不必,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不忍看他眼中的失落哀怨,四处望了下,孤寂的旷野只有几株随风摇晃的瘦树:“为何带我来此?可惜了这片广阔的郊野,竟会如此荒败。”
“你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太过荒凉了,如果加以改造想必会是一个很好的避世隐居之地,上面的山坡再建一处高台,下面种满含樟树,登高望远,想必再没比这更壮观的了。”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嗯!想法不错,只是希望不要出现凤去台空江自流的衰败之象。”
我赶忙笑着回应:“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竟会让殿下联想到凤凰台,非鱼只是一介女流,懂的也不过是一些肤浅的花前月下,如若因此扫了殿下的雅兴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看你紧张的又要自称奴婢了。”
他含笑的看了看远处,转头问向路远:“怎么还没到?”
“想必快了,主子是在此稍候还是先去拜祭?”
正说着,只见远处奔来一匹烈马,距离太远看不清马上之人,南宫彧眯眯眼:“来了。”
我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他。
“今天来此是为了祭拜一位故人,想你多时未见过青山和晓星了,便带你前来与他们叙叙旧,快去吧,日落之前我们便得回宫。”
他甚至比我还要喜悦几分,大概如他所说他现在能为我做的只剩这些,所以才会尽自己各种力量来满足我微薄简单的愿望。
我不再多说感激的话,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与他的那份用心良苦相比拟,我含着笑大步迎接向我奔驰而来的旧友故知,他撩起素衫衣摆,走向另一端已天人永隔的知己良朋。
久未谋面的喜悦让我们笑逐颜开,叙旧有想说而说不完的话,看着青山变得黝黑的脸庞,晓星壮实的身体,我由衷的欣慰,没什么比亲人安康体健更让人感到欣慰。
晓星绘声绘色的描绘他们的近况,虽然清苦,却是充实快乐的。
青山还交给我一封他想转交给雪娃的书信,我知他识字不多,简简单单的字里行间却是最深情的托寄,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银两。
他二人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将银子扔进他们手中,含着笑说道:“没别的意思,仙人村稍后重建,我也想着等玄歌回来将来出宫能有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这些你先拿着,我和雪娃在宫里不愁吃穿,每月的月例都可攒下来,将来还要盖几间房子,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晓星如果愿意也可随咱们回乡,到时候再给他说个模样性情好的媳妇,过个一年半载添个大胖娃娃,咱们岂不是可以含饴弄孙了。”
看着晓星从粉白变成青紫的脸,我忍不住捂嘴而笑。
“小鱼姐多日不见学坏了,竟拿我开起玩笑了,要论怎么也得是青山哥和雪娃姐在先,最后才轮到我。”
“你们说你们的,少往我身上扯,都是没成过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我和晓星笑得更起劲。
“瞧瞧,瞧瞧,一个五尺高的汉子还知道害羞呢。”
青山奈何不了我,只得上前抓住来了兴致的晓星,打闹间已见路远伴着南宫彧向我们走来。
他二人赶紧收敛了嬉笑,齐声跪拜:“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都启程回去吧,下次有机会本宫会再想办法让你们团聚,仙人村已经开始动土翻新,如若还想回去,择日便回乡出力,如若想留在雀城,本宫也可以帮你们寻一安身之所。”
青山俯首:“多谢太子美意,太子帮草民的已经太多了,七尺男儿必会竭尽自己全力守护家园和亲人,还望殿下体谅草民的不识时务。”
南宫彧赞赏的一笑:“言重了,本宫之所以帮你们是因为玄非鱼过去曾救过本宫的性命,爱屋及乌,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报其恩情之一二,堂堂男儿不受嗟来之食怎么都是让人敬佩的,本宫也不强求,日后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来找本宫。”
说着递了一记眼神给路远,路远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青山接过谢恩,二人翻身上马再无闲话。
坐上马车南宫彧始终保持着喜悦的心情,我将绑在头上的玉佩递还与他。
“你收着吧,这也是本宫的信物。”
我笑了一下:“明楼这是为难我,我一宫中下人不仅私藏太子的扳指,现在又多了一枚玉佩,将来东窗事发想必又是一番骇浪惊涛,有太子在身边还需什么信物。”
他接过玉佩仔细在手中摩挲:“那你要好好收藏那枚扳指别再把它弄丢了,日后只要你拿着它,我必定会有求必应。”
我在衣衫外面暗暗摩挲挂在项间的扳指,这是唯一可以证实我们之间存在过往昔的见证,我发誓今后定当珍惜这枚不易的失而复得。
“我在想刚刚洛青山的一番话,他虽为贫微的普通百姓,却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所爱之人,我虽高高在上,所做所想的却远不及他的一己之力。”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有些自责的他,百转回肠:“太子与常人又怎可相提并论,你不单要守护亲人家园,更要守住大好江山,因此你才比常人付出和失去的还多。”
“你在安慰我?”他挑着美眉慵懒的问。
我转了圈头略带戏谑的回到:“看来殿下不太满意我的劝慰,也可说成殿下比常人得到的也要多。”
“噢?多在哪里?”
“多在美人成群,来日登基后宫佳丽何止三千。”
他本来还用嬉笑的颜色与我调侃,忽而正色说道:“只可惜最想得到的近在咫尺却触手不及。”
又来了,每次我费尽心机想缓解他轻而易举带入的尴尬,可每每总是被他不经意的打破。
我有些莫名的气愤,板着脸看向窗外:“如若殿下总是如此,非鱼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太子府那夜,我以为我们达成的共识今生不悔,可殿下总是让我刚刚建立的信念一次次的土崩瓦解,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是殿下想看到的最终结局就是我远离皇宫,远离明楼?”
………题外话………浮生轻尘3月6日正式上架了,感谢读者朋友一直的陪伴,文章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之后的北上之旅开启高虐模式,千绝一定尽量做到章章精彩,回报读者朋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零四章 雪菲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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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常相见对于雪娃来说是最喜悦不过的事情,碍于当值又不好细说。
看着她轻松忙碌的身影,最难过的时候好在还有她的陪伴,往往不幸就需一些简单的快乐化解。
落棉回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面上似有泪痕,可让人无法忽略的却是她眼中不堪的落寞。
放眼看去,这后宫之中又能谁能真正做到心无烦扰,她屏退了一众宫女,只单留我一人偿。
看她脸色青白,便为她斟了一杯热茶,许是这么久他们一直都是在冷风中交谈的。
“要不要先休息?”她偎在软塌上假寐,我上前轻声询问。
她放下茶杯摇摇头:“把这香撤了吧,闻着有些头痛。”
我依言灭了香鼎中的迦南,她和衣靠在床柱,疲倦之色尽显,却始终不肯歇息。
“这百态的人世真是让人无甚留恋……”
她悲凉厌世的声音让我一惊,我快步走近,那道泪痕在烛火下更为清晰:“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会有如此想法?”
“这红墙之内,无论好的坏的,哪天间断过?”
我将窗子打开,片刻香气便散去的了无痕迹。
“太子殿下是否和姐姐提过想以血试药?”
落棉清冷的哼笑:“打大婚之日起,我心中便有数,这事迟早是要发生的,可真正来了,我还是难以面对,太子他不顾传言真实与否,摒弃我的面子不顾,夫妻做到此等境地,还有何期望可言,不过是苟活于世,了此残生罢了。”
我不知如何宽慰她的刺伤,她正值花季却早已千疮百孔,还要时时刻刻保持尊贵的姿态,相较起来身份卑微的我尚且还可随心所欲些。
“姐姐答应了吗?”
她下地,摊开宣纸,似乎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逐渐升高的语调昭示着她无法再隐忍的怒气:“答应?如何答应?为了挽救自己夫君的侍妾,用刀子割开皮肤,放出鲜血,然后看着她一口一口将我的鲜血饮尽?还是要等到放干身体血液化成一具干尸,我成全了他,然后他用我死后的封号来祭奠我看不见的生命?”
悲凉的人态让我都忍不住怨恨,对于没有丝毫感情的旁人,南宫彧真的要做到如此残忍绝情吗?还是他爱承安至此,不惜背负背信弃义,有违伦常的罪名?
宣纸一页一页被揉搓成团飘落地上,落棉越发的眉头紧蹙,不忍她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我拉开她重重握紧笔杆的手:“昨日街上我见到了少主。”
她惊讶的看着我,弃了笔,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可能,你确定没有看错?”
“应该没错,等我追下去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但是我可以肯定是少主没错。”
她重新回到床榻,低头深思:“难道是灵烟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出连天山的,族主获释,听说连天山结界已除,恐怕灵烟再想一隅偏安已非易事。”
“姐姐有何打算?”
“此事万不能声张,眼下只有派暗侍打探。”
我在此时将此事说出,也是想转移她内心的苦痛郁结,二来,我也是真真实实的担忧。
一连几天落棉都没出房门半步,就连向皇后的请安也推说偶感风寒,我想她是不希望看见或听见关于南宫彧和承安的任何消息。
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吧,醇熙殿承安大安的消息不胫而走,嘉钰殿的人自觉的闭口不提。
这几日倒是过得平稳自在,白日里陪落棉在院子里赏花煮酒,闲时和雪娃玩笑一番,如同紧闭的大门隔绝了门外的所有俗世纷扰。
随着几场秋雨的突降,天变得越来越寒凉,还有一月不到便是中秋,今年的秋季似乎来得格外的早。
夜里看几个小宫女打完纸牌,嬉笑了一番,便叮嘱她们上夜,刚关好门窗,便见南宫彧带着路远前来。
几日未见,他似乎有些憔悴,眉眼处有淡淡的忧愁,俯身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