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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由稀
‘浮生藤’已经初具其型,莫非一切真如我所料,这样的现实如何能让我在措手不及下接受,又或者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一个小小的后生胎记也不能说明什么,眼下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睡不着趁玄歌休息的时候预备到街上买点干粮带在路上,刚出了客栈门口就听见街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吵嚷,我朝着皇榜处走去,果然大理寺张贴出皇榜缉拿我和玄歌,我压低了头上的帽檐,耳边都是百姓的议论纷纷。
“听说火烧军营的是两名女子……”
“是啊,好像是寒晏国的……”
“一定是奸细,皇上已经重赏缉拿,若是抓到了必定处以极刑……”
“听说不止杀了禁军统领还火烧粮仓,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听不下去了,低着头一路快行回到客栈,玄歌还在睡着,我只得强行将她叫醒,她睁开朦胧睡眼一脸懵然。
“皇榜已经张贴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立刻动身。”
“既然贴了皇榜城门一定守卫森严,我们要怎么出城?”
这确实难住我了,我们手无寸铁想要逃出城去简直是难如登天,继续守在这里迟早会被客栈的人发现,密报官府也只能坐以待毙。
“咱们只有反其道而行,不出城往回走,我们先要找个地方将赤儿葬了,带着它太惹眼了,为了活命只得委屈它了,我们扮成兄弟,我再在你脸上画点东西伪装成得了水痘,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多加小心防范。”
待一切准备妥当我和玄歌便出了客栈,向灏陵城走回,原本打算将它葬在紫苏村,那里山清水秀想必它会喜欢,又有易千纪和似雪的照看也不会孤零寂寞。
只是现在不行了,我不能拿玄歌的性命冒险,我多希望此时易千绝能够站在我的面前像以往那样再次救助我们,可我知道当赤儿离开的时候它也将我的好运就此带走,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的走下去。
果然相对于出城的查验森严进城就显得松懈的多,我们累了饿了也不敢找客栈酒楼,大多时候都是在山野破庙休息,吃的是集市上买来已经变得坚硬的馒头。
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我带着玄歌向郊野走去,她徒然握紧我的手,虽是只字未说我也清楚知道她不忍即将和赤儿的告别,我又何曾忍心将它抛在异国他乡荒郊野外,即使一具僵硬的尸体,只要它还在我怀里就感觉它从未离开我们。
在为赤儿寻觅最佳葬身之处时,我听见马蹄的声响,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玄歌紧紧拉住我的手臂,曾经的掳劫至今对她来说都如噩梦一般,我尽可能镇定的拉住她,眼看着人马靠近我们。
我从来未料到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会是南宫彧,他只带了一小队精兵,看着他未等马儿停步慌忙翻下的身影,真是恍如隔世,我暗暗松口气,遇见他虽非我意愿却也能确保我们的安全了。
他注视我良久,眼睛里愧责的神色让他欲言又止,我怔愣半晌俯身请安。
“参见太子殿下。”
直了身子却不再看他一眼,我感应到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神有多炽烈,数月未见,原以为的天人永隔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重逢相遇。
风尘仆仆的他想必日夜当心,不眠不休的寻找我们,可是他寻到的不过是一个与我有着相同长相的躯壳,而我早已不是当初的玄非鱼。
“果真是你,你还活着……”
“奴婢大难不死是托了太子的福泽庇佑。”
“刺杀统领,火烧粮仓,摧毁军营,私放罪奴,罪罪当诛,玄非鱼,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你就这么想死?”
“回太子,女婢就是不想死才这么做的,所有的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不关玄歌的事,奴婢不想连累寒晏和太子,奴婢愿一人去楚夏领罪。”
他冷笑几声,何必呢,当初伤我在先,现在才来悲悯同情是不是晚了点?当他一剑刺向我时,我便决定是生是死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求他庇佑,我和他已两不相欠。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宫也不强人所难,自会带你回楚夏领罪。”
“谢殿下成全,希望殿下允许奴婢先将赤儿埋葬……”(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眠山水(一更)
(全本小说网,。)
我将赤儿的尸体从怀中捧出,他走近我身旁,余光中他震惊的神色被我刻意忽略,他很清楚赤儿对我来说的意义,悲叹惋惜之意溢于言表,可我不再感激……
我开始在松树林中的一大片空地为赤儿挖坟,积雪虽不厚可土地的坚硬也着实费了一番力气,玄歌蹲下身子仅用双手一点点抠出地中黄土抒。
有侍卫欲上前帮忙,被我喝声阻止:“谁都别过来,这件事让我自己去做。”
赤儿小小的身体只需一个清浅的小凹坑,放下它僵直的尸身便听见玄歌哀痛欲绝的哭声。
我不想再掉眼泪,就因为我的懦弱后退致使我身边挚爱丢掉性命失去贞洁,我还有何面目哭泣。
“对不起,赤儿,只能暂时把你丢在这里了,我想你已经厌倦了尘世的喧嚣,厌烦了无情的掠夺,这里寂静安好可以让你长眠山水之间,如果来世我们还能遇见我会放你走,让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徜徉天地间……赤儿,原谅我,没能为你准备你喜欢的吃食,或许这辈子我都无缘再来看你一眼,有人对我说,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多喝一碗孟婆汤就能彻底忘记前世今生,那你便多喝一碗吧,干干净净忘掉这一切罪恶,相不相见且看缘分。带”
我将仅剩的两个馒头掏出来,扶正哭到在我怀里的玄歌,四下搜寻了一块不太规整的木板,却找不到能够刻上字迹的笔墨。
掏出腰间的利刃,一笔一划的刻上‘挚爱赤儿之墓’,刻痕苍白我于心不忍,利刃划破我的手指,点点嫣红渗入墓碑直至氲满,我才满意的将墓碑立在坟后。
我不知道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我,对他们来说赤儿也许只是一只略通人性的畜生,可对我来说那是十几年陪同的伙伴,是我不可或缺的亲人,它已融入我的骨血……
南宫彧毫不犹豫的撕下衣角的布条,用力扳过我的身子,不语垂头耐心为我包扎伤口,我有一丝抗拒,他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这又何苦呢?不过浅浅一道伤口,你虽为我包扎了,心上的创伤你又如何能够抚平?
包扎过后他深深看我一眼,那里面盛满太多不忍,可我并不感激他的怜悯。
地上包着头颅的破布一把被我扯开,我听见身后人群中的唏嘘,我不在乎他们视我为恶魔或是失了心的疯子,我用脚将肮脏布满血渍,蓬发遮面的恐怖头颅踢在赤儿的坟前。
轻轻碰触它的墓碑,似往常在它睡梦时抚摸它柔软的身子一样:“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到他,可是我说过,我要他永生永世做你的祭品,就让他永远跪在你的坟前向你忏悔,好吗?”
一切妥当我回身去看,就连南宫彧的眼神都变得震惊异常,我莞尔一笑犹如刹那烟火。
“人给畜生做了祭品,殿下觉得不可思议吗?可这就是我想要的,也绝不后悔。”
烟沙滚滚,后面大批的禁卫军朝着我们奔驰而来,我眯了眼睛,真正的宣判终于来了,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去躲避,生命之痛我已尝遍,还有什么能够让我畏缩。
为首的挥剑喊道:“就是她们,给我拿下。”
真是好笑,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要不要这样兴师动众,只见南宫彧抽出随身宝剑与我对面而立,剑尖指示所有寒晏侍卫并排整齐的列在他前方。
禁军统领见到南宫彧立即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带领众人叩拜。
“禁军统领黄蕤参见寒晏太子。”
他悠悠转过身子去,冷冷命令:“都起来吧。”
黄蕤起身抱拳:“此二位女子杀我将领,烧我军营,太子殿下不是要包庇吧?”
“此二位女子是我南宫彧的人,本宫的人自然不能由别人随便处置。”
他说的不紧不慢,却含威仪无限。
“太子此话差矣,她们虽是太子的人可毕竟是在我楚夏境内犯了滔天大罪,皇上特命末将将她二人缉拿归案。”
南宫彧笑笑:“本宫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今天任谁都休想在本宫面前将她们带走,寒晏三十万大军已压境灏陵城外,不知楚夏帝是想化干戈为玉帛还是锱铢必较领兵对战?”
黄蕤一愣,我也一惊,没想到南宫彧为救我们欲兵临城下大动干戈,仅仅是因为我们就要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吗?
黄蕤被他一番话吓得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又是一骑烟尘,我终于看到那身黑衣玉冠,依旧不减俊朗的易千绝,可来得还是迟了……
他未等立稳大声喝道:“都把兵器给本王收起来。”
黄蕤向他一拜:“可是忻南王,末将是奉皇上之命捉拿要犯……”
“你还敢说?你以为军队是何人的军队?”
“自是皇上的,我等听命于皇上誓死效忠楚夏。”
“皇上?错,军队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军队是百姓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军规严令禁律,所到之地,凌辱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你的部下掳劫民女,欺压弱小不但死罪难逃,重则牵连九族……本王口谕,副统领陶科复奸淫掳掠死不足惜,虽已伏法仍免去其副统领之职降为庶民,不得安葬,其三族流放北疆,统领黄蕤看管不利削其职位降至二等侍卫,即时生效。”
看着黄蕤被侍卫带下去,陶科复也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失去的便是失去了永远也找不回。
易千绝上前一步站在我眼前,满眼悔恨苦痛难当:“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没有办法和他我说我还好,事实我很不好,这次意外让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即使我刺杀副将烧毁营地依然无法缓解我心头之恨,该处决的的该问罪的一一查办,可是我不知道将来的岁月这份仇恨要记在何人身上。
我目光晶莹清澈,深深望向他,是不是昔日的美好时光就要与我们辞行?果不其然,我听他无奈的一声长叹。
“非鱼暂时我可能不能留你在身边,即使我有多不想和你分开,可是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去找你,你先随南宫太子回寒晏,赤儿你放心,我会着人为它在此修建陵园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到它。”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不知道与我失散的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也清楚他万般不愿与我分开,放走我之后也许他将要面对更大的责难,我却没有办法再站在他身边为他分担。
“我会等你的……”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看见他有泪花攒动,我们相拥告别转身踏上分离的道路,启程的时候,我回头远眺,那黑衣素影孤零落寞。
双眼流下的热泪为我们送别,那一处白雪青松之地,我想会是我此生难化的梦魇……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我看着高远的天际,来时路上的欢歌笑语早已荡然无存。
雪凌的一尸两命,雪娃的只身入宫,玄歌的失贞心死,赤儿的身葬异乡都让我徒然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