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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我事事相瞒,只是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也不必累及无辜,不多时槐华进来见了我的神色将殿门紧紧关上,我下了台阶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不知道我可否信任于你?”
槐华一听立时跪下:“奴婢知道主子一定是有事相托,奴婢起誓发愿也许都未必能让主子信任,奴婢只跟主子说一句,不说眼前主子是如何为舞墨舍身犯险,当初主子背地接济奴婢的家里,才使得他们如今过上好日子,哥哥在县衙里谋到一官半职也是主子暗中帮衬,没有主子就没有奴婢的现在,奴婢这条命任主子差遣,万死不辞。”
我俯下身缓缓扶她起来:“当初帮衬不为别的,只是想你们无旁骛牵扯,能够安心月宸殿,现如今想来好像是我有意以他们的安危牵制于你,不管怎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我平安荣耀你们才能跟着沾光。抒”
“主子多心了,这个道理奴婢还是明白的,不管主子要做什么奴婢都不会问,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欣慰的点点头,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确实不必说的太明白,我恩威并施无外乎急需可靠之人为我所用,日后每步棋都是游走偏锋,我一人之力恐难为之带。
“你明白就好,我相信你,也向你保证,只要我玄非鱼在的一日,便会与你们同甘共苦。”
翌日天还未亮之时,小五便牵着他的战马在宫门外等我,拂晓露重,我裹紧大氅被槐华扶上马车,掀起帘子一角小声问向马车近侧护送的小五:“可有办妥?”
他同样低声回我:“昨日在嘉钰殿接到你暗中给我的字条我便连夜打探,现在人已经在寺院内。”
我不再言语,到了寺院先是烧香礼佛,约莫两个时辰后进了小五安排妥当的禅房,一眼瞥见坐在蒲团上的卢治正悠闲的摆弄木鱼,看见我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是何人请我到此,没想到却是宸妃。”
他的那个请字说得极为深意刺耳。
“用这样的方式请先生前来是万不得已,还请先生见谅。”
木鱼传出的声声敲击清脆空灵却依然无法安抚我焦躁的内心。
“宸妃大概不是想与简染叙旧,想必宸妃也清楚在下心之所向。”
我直直跪在他面前,他有片刻的犹疑却仍不动声色。
“非鱼此为就是不想先生牵扯其中。”
“哦?既是这样为何又多此一举?”
我缓缓从怀中将母亲留下的巫蛊志拿出来递到他面前:“非鱼乃是真正的灵烟圣女,为保族人安慰势必以身犯险,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无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巫蛊志细细翻看:“果真是我不想参及之事,只是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非鱼不能确定,愿冒死为族人求得一线生机,非鱼知道此番请求已将先生置于是非当中,可是非鱼别无他法只得坦诚相告,即便先生不愿非鱼也可理解,自会再寻他法。”
只见他阖了书籍,果断站起身,爽口的一笑:“好,成交!”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他又是一笑:“怎么?后悔了?”
“不,不是,只是没想到先生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红尘堆里任他忙,我心清净无烦恼,一则成全你为保族人之忠贞,二则可得到这本心仪已久的巫蛊志,我又何乐而不为。”
我随他站起身,还处于懵懵然:“多谢先生成全,这本巫蛊志是非鱼娘亲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纪念还请先生珍惜,今日恩情来人必当报答。”
“既是我的就不牢你再操心,你我以物易事两不相欠。”
说完揣起书籍大步走出房门,小五在远处看见急匆匆走向我:“怎么样?都办妥了?”
我点点头,就是不知道真的能否按我预期所想。
“今夜子时你替我准备一套侍卫衣衫和一匹快马,让晓星值夜的时候送至东山尽头处。”
“好,回宫我就去办。”
看着躲在云层逐渐消失的日光,我一步步背离南宫彧,到了无路可走之时,不晓得他是重判还是放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再无可能。
刚回宫就听说卢治有急事南下,连当面辞行都没来得及,我总算松口气,南宫彧却忧心忡忡,我上前安慰:“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李祥德的医术连皇上都大加赞赏,一定会医治好姐姐的,殿下几日也未好好休息,这里臣妾在就好了,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他点点头,抬眼看我,拉着我的手说道:“本宫知道最忧心的就数你了,一连几日你都守在嘉钰殿,一早便去祈福,今日你就回月宸殿好好睡一觉,你要是病倒本宫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自是笑着应承,回到月宸殿早早沐浴安睡,不到子时,内室的门有轻微的响声,我知是槐华,她举着烛台凑近床榻。
“快子时了吗?她们怎么样了?”
“按主子的吩咐茶水里下了少量的蒙汗药,奴婢陪着主子吧,不然奴婢不放心。”
我边整理衣衫边说:“不让她们知道一是因为她们还太年轻保不住有藏不住的时候,二是就算东窗事发也大可置身事外,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同我一起冒险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蹑手蹑脚走出月宸殿一路向东,翻身上了晓星事先准备好的马匹,此时已不容许我回头更不容许我再胆怯,年少时马惊的恐惧在短短的一瞬克服,因为我要奔向的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希冀。
风,扬起我耳边碎发,猎猎的衣角像是张鼓的大旗,娘,等着我,我马上就会来到你身边,拥我入怀时你会喜极而泣吗?抚摸你无法再看见我的容颜时,你会为我们余生可见而庆幸吗?
我就这样在深夜轻易找到我曾迷失的方向,快速下马奔向囚禁她身心的幽禁之地。
幽禁宫外的景色已然不能引起我的注目,我缓缓走入洞内,墙壁上的流水声空洞持久,每走一步都辗转痛心,我一直向深处缓步迟行,黑暗被我随身携带的火把点亮,一声空寂的回响:“谁?”
那个身穿白衣眼眸处只剩两只黑洞的女子正摸索的向我走来,我想叫她不要害怕,可是未及出声已经凝噎难控。
“你是谁?莫非是她不想再等了吗?”
尽管她努力的维持镇静,身子的踉跄还是很好的出卖了她,我倾身上前一把扶住她:“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她侧着耳细听,微微皱眉然后不可置信的说道:“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再也不要来这里嘛。”
我扶着她坐在潮湿的木床上,用火把点燃洞壁上的残烛,坐到她面前细细看她,身上单薄的白衣已经泛黄,有几处破了的洞都没有缝补,我不忍看下去,抑制不住的泪水冲垮河提般汹涌而来。
我异常温柔的问:“天凉的时候也只穿这些吗?”
她挺直身板面露厌色:“你到底是谁?多番来此是何目的?”
“我叫玄非鱼,自幼生长连天山,后来别人告诉我,其实我爹娘给我取的名字是桑、拙、尘……”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将桑拙尘念出来,虽然已经看不出她眼中的神情,可是她颤抖的身体让我清楚的知道她的震惊恐惧,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再见十八载,娘亲可有想念女儿?”
她呆呆的将脸对向我说活的方向,猛地抽回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又将她的手握了回来:“我知道娘亲不是不想认我,而是不敢,娘亲被人迫害,心甘情愿被人囚禁于此不外乎是想保护亲生骨肉的安危,那女儿又何忍亲娘备受苦楚只身守望。”
她没了眼睛自不会有泪水,可她抽搐的双肩更让我痛不欲生,她终是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抚上我已满面泪痕的脸颊:“我的女儿?是真的吗?有生之年我们还可以重逢?”
我轻按停留我脸颊的手,这是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娘亲的抚摸:“上天垂怜,女儿也不曾想过还有今日一天。”
“你现处皇宫,难道你的身世已经暴露?”
“娘亲放心,女儿长大了,可以应付一切,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不是吗?尤其现在女儿知道了娘亲还在世更会好好保重。”
“当日你来,记得我曾问过你,有没有被外面的紫花扎到,那是我种下的棺鹫,被它刺到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在七日内丧命,我当时就感到吃惊,为何你会没事,我早该料到的……现在想想原来你是我的女儿身体里有和我一样的血液。”
原来那紫色媚丽的花是娘亲用鲜血滋养的,她轻易的相信我的话也正因如此。
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我也随她起身紧紧扶住她的双肩。
“自打曲兰罗将我囚禁于此我便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命人隔几日送的吃食也会远远的放在洞口外,她手握足够的性命令我不死不伤,我一直苟延残喘也是不想她覆灭灵烟,可是万万没想到,你还逃不脱命匣,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宸待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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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想借此安慰她因激动不断打颤的身子:“她不杀娘,是想看着你一辈子受尽苦楚,终身活在地狱,我不会放过她,定会叫她双倍奉还。”
娘亲猛然转过身拉着我的手:“听为娘一句话,她手段阴狠毒辣,就算一百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要尽快想办法速速离宫,离开寒晏,也不枉为娘这番心血。抒”
“她既已知道我的身世又如何肯轻易放过我,想必娘的处境现在更为凶险,为了防止东窗事发她定会尽早处决娘亲,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救您出去。”
“我不能走,我一个瞎子又能逃到哪里?一旦被她发现灵烟和你都要陪葬,娘不能这么自私……”
没等她说完,我板着她肩头细语相劝:“娘你放心,我会做好万全措施,只要能救你出去我便再无牵挂,将来有一日也大可放心的离开皇宫,听说父亲的陵墓在弱水之滨,娘不想和女儿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吗?接下来的事你只要听女儿的便可……带”
终于算是说服她,在她再三的催促下我不得不恋恋不舍的离开,将她只身一人留在此处受苦,心内就如万千虫蚁啃噬一般。
曲兰罗,不共戴天之仇我势必会向你讨回,而且不会太久了,尽情的享受你所剩不多的荣耀富贵吧。
接下来我便让小五带着几个亲信连夜秘密开凿隧道,由于怕被人发现也只能在夜晚进行,而我不动声色的多番试探终于引起曲兰罗的怀疑,我想对于秘密处决母亲她已变得迫不及待。
而在此同时我也加紧研制假死之药,表面风平浪静,谁又知道一片祥和之下我的惊天之举。
中秋之前午时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快要淹没的暑热,大概是连日的乏累,我身穿杏色的薄纱手持团扇靠在院中槐树下的躺椅睡去。
朦胧间醒转过来,一眼瞥见南宫彧含着浅笑品着清茶细细的端详,我忙摆正身体,整理一下微乱的衣衫。
“殿下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他眼里有浅淡的暧昧,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