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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泓旭也从车上下来，吩咐那些手下说：“这边不用你们管，去把王晓辉给我废了！”
很快，在一顿球棍相击声中，就传来了王晓辉的尖叫。
我不禁有些绝望，这一次不仅被阴，估计连命都得要没了。
恍惚间，妹妹来到了身边，她对李俊说：“你放了她，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迟了。”李俊咬牙切齿道：“刚才我已经给了你第二次机会，可是你仍旧不珍惜，那可就别怪我狠心了。今晚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你难道敢杀了我们吗？”妹妹大声说：“你已经成年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李俊哈哈大笑道：“我爸是做房地产的，我妈是律师，老子家里多的是钱！哪怕杀了你们，我家里照样能给我摆平，而且不用负半点法律责任！”
李俊走过来，用脚尖踩住我的手背，用力扭转着，痛得我发出巨大的惨叫。妹妹过来想掰开他的脚，却被扇了一巴掌，“滚，死破鞋！”
妹妹只好过来抱着我，我看她脸上挂满了泪水，就说：“小小，不要哭，哥哥能忍，不疼。”
她哇地一下哭出来，抱着我的头，撕心裂肺地大喊：“哥哥！”
我笑了。
很开心。
看，她喊我哥了，这不就是我家的小小吗。
李俊在一旁讥讽地说：“呦，好煽情啊，那不如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做对苦命鸳鸯好了！”说着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就朝妹妹的胸口捅了过去。
我看得真切，一把推开妹妹，匕首错开刺在了我肩膀上，剧痛蔓延，鲜血飞溅。
我说：“李俊，你放了她，我随便你怎么处置，绝不反抗。”
李俊将匕首抽了出来，说可以，求我啊！
我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将额头抵在地上，说：“求你，放了她！”
李俊啧啧两声，将右脚伸到了我面前，说我鞋子脏了，你给我舔干净。
我浑身颤抖着，准备去舔。可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地流出，都滴在了他的鞋子上，李俊立即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说你个废物，连舔鞋都舔不干净，给我去死吧！
一边骂着，一边将妹妹推上了车，然后从上面拿出一根绳子，一头绑在车后面，一头绑住我双脚，然后他快速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子发动了，就这么拖着我，在马路上疾驰。
我整个人被拖着走，背后的衣服很快就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接着就是皮肤。
不到几分钟，我整个后背已经像火烧一样痛，马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全身除了痛还是痛。
隔着车后面的玻璃，我能看到妹妹那满是泪水的脸，她不断捶打着挡风玻璃，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
我想对她笑一一下，但发现脸部很僵硬，仿佛连身体的温度都快感觉不到了。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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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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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天空。
月儿很亮，周围点缀着无数璀璨的星辰，很美。
小时候所发生的事情，白驹过隙般重放着。
那会儿，日子过得苦，我一整天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厨房、大厅里度过。那些繁重的家务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偶尔有空了，我会来坐下来，看着瘦小的妹妹，光着脚丫子来来回回在院子里穿梭，听着她开朗的笑声，总是觉得心安。那时候，村里的孩子都不跟她玩，她也不在乎，整天跟在我身边，仿佛从来不会腻。
我们没有爸爸，后妈的心太狠，还好奶奶疼，所以即便被外面的人骂做野种，我们也觉得太大没有关系。
之前，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奶奶能够长寿一些，等我长大了，出去找工作，努力挣钱，让她好好享福；之后，我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糖果店，专门卖妹妹喜欢的口味的棒棒糖。
直至那天，奶奶吃了老鼠药，妹妹离家出走，得知是后妈投毒这个真相的那一刻，仿佛天崩地塌一般，我所有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希望，全部都化成了碎片。
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刹那间崩塌，让我几近崩溃。但没有人安慰我，没有人关心我，更没有人会明白我有多痛苦。
离家之后，我一个人挣钱读书，初中三年，被赵勇兄妹欺负，被他们逼着去打饭洗衣服，被女同学笑成是窝囊废，被男同学排斥。笑过、痛过、伤心过、难受过，却唯独没有哭过。我一直坚信着，妹妹还活着。哪怕同时做五份兼职，哪怕早上五点工作到凌晨一点，哪怕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哪怕一个星期都没饭吃只能喝水，我也没有眨过一下眉头。
我只想找到她。
哪怕只见上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头痛得厉害，像要炸开一样，很困，仿佛下一刻就要睡过去。后背已经痛得完全麻木，没有知觉了，能闻到的除了轮胎的臭味，就只有刺鼻的血腥味。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接着就是胸口被用力踩住，耳旁传来李俊的冷笑：“命够硬的啊，这样都还没死，看来我得再拉一次才行。”
然后就是妹妹的尖叫：“不！”
她终于挣脱，从车上下来，过来抱起我，将我头搂在怀里，泪水沿着白皙的脸颊滴落在我额头，很凉。
“哥哥，不要睡，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吗。”妹妹把脸贴在我额头，哭得伤心欲绝，“我好想你，我快撑不下去了，求你，不要死。”
我睁大了眼睛。
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我张了张嘴，含糊不清说：“小小，你终于肯认我了。”
她抱紧了我，哭泣说：“离开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恨想很想，想得睡不着觉。可我又不敢回去，我怕你骂我。”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熟悉的一切，听着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很开心。
但是，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胸口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几乎要熊熊燃烧。
我很少看到妹妹哭，更没有看到她如此伤心过。
从小到大，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挨打，习惯了别人的骂，当初那个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小百姓的想法，在这一刻寸寸崩裂。
曾经正因为见识了太多的坏人、恶人，我才刻意远离他们，一味的躲避，尽量不跟他们接触，害怕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但如今，认清楚了社会的残酷与人性的黑暗，我开始觉得，好人，不代表必须向恶人低头，如果事事选择退让，那么跟懦夫有什么分别。
我红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李俊，心中产生了无穷恨意。
一脚踏两船、给妹妹饮料里下药、不仅跟张泓旭联手给我们设套，如今更想至我于死地！
这个表面衣冠楚楚、实则内心是个畜生的李俊，已经让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紧抓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今晚的仇，就必须得报，我一定要将这个人渣碎尸万段！
我大吼一声，朝李俊扑了过去，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了他身后的汽车上。
“王八蛋，你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李俊一边骂，一边掰我的手，但我用了死力气，怎么也不愿松开，他只好反过来也掐我脖子，尖锐的指甲掐进了我肉里。
我火冒三丈，将一只手抽了出来，狠狠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打得他惨叫一声，掐我脖子的手就松开了。
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保持着左手掐他脖子，右手挥拳的姿势，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他脸上，打得他嘴唇破了，鼻血出来了，牙齿断了，眼角黑了，连鼻子都歪了。
一直打了有十几拳，李俊原本帅气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嘴角流着血，躺在车前盖上，已经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敢欺负我妹妹，我杀了你！”我又往他脸上打了一拳，说你给我起来啊，你不是要杀我的吗，来啊！
我浑身紧绷着，已经失去了理智，将李俊腰上的匕首拔出，高举了起来。
但就在我准备将匕首插进他胸口的时候，身后的妹妹过来拉住我，大声说：“哥哥，不要，不能杀他，会很麻烦的！”
我浑身僵住，刚下的决心就动摇了。李俊家里很有钱，他妈还是律师，如果我杀了他的话，不仅得偿命，没准连妹妹和王晓辉都得牵扯进来。
我无力地把匕首放下，重重呼吸着，心说虽然不能杀他，但好歹把他打伤了，总算出了口气。
我觉得很累，于是想坐下来休息，但还没来得及转身，肚子就被踢了一脚，李俊从车前盖上起来，那张肿胀的脸几近扭曲，趁我没有防备，又往我脸上打了两拳，并将我手里的匕首夺了过去，一抬手，就捅进了我肚子里。
巨大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整个身体下意识弓起，最后无力跪倒。
“王八蛋，你敢打我！”李俊一脚踢在我头上，把我踢倒在地，然后将匕首抽出来，又往我手臂上划了一下，妹妹要过来阻止，被他连踢带踹推开，嘴里骂着恶毒的话，抓着匕首就要往我胸口捅。
就在这时候，张泓旭慌慌张张从另一边跑过来，拉住他说：“赶紧跑，刚才不知道谁报警了，警察正往这边来呢！”
李俊愣了一下，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在夜色下，远处传来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已经非常近了。他不甘地看了我一眼，说小逼崽子，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的！一边骂着，一边跟张泓旭钻进了车里，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而远处那几十个手下，听到警车声也都吓坏了，根本不用提醒就作鸟兽散，眨眼间跑了个精光。
我躺在地上，视线已经模糊了，妹妹把我扶起来，我睁着眼睛看她，耳朵嗡嗡地响，只觉得肚子像被撕裂了一样，鲜血渗出了衣服，在地上滴成了一滩。
夜色下，传来她伤心欲绝的哭声。
她抓着我的手，说我再也不闹了，也不会假装不理你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咳嗽着，不断有鲜血从嘴里吐出。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说不了，右手颤抖地伸进口袋里，将木梳子拿出来，用最后一丝力气，放进了她手里。
我动了动嘴唇，觉得很遗憾。
要死了吗？
可我还想多听妹妹叫我几声哥哥，我还没看到她成家生宝宝，也还没有履行诺言，好好的保护她一辈子。
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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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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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好像睡了很久。
醒来之后，发现奶奶就坐在旁边。她看上去老了一些，头发已经完全白了，笑眯眯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慈祥。
我说，奶奶，我很想你，你让我跟你走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挣钱养活你了。
奶奶就摇头，叹气说小牛呀，你还不能来。这几年里，你过得苦，小小过得也不好，我都看在眼里的。你们兄妹俩啊，确实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在一起，妹妹比你小，她这辈子注定是需要你去照顾。
说完之后，奶奶就在我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