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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人静的时候就开始折磨七皇子。”
我当时就愣住了，“不传的秘密？”
“是啊，凌云鹤六岁被南妃收养之后，就一直被南妃打，每天都被虐待。那会宫女给七皇子擦药的时候都不停的哭，可是七皇子从来都不跟皇上说，跟谁都不说，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芸艾茗跟我说。
我愣在当场，只觉得当时所有的心都被揪成了团。
竟然想不起他曾经如何待我，想不起他上一世对我视而不见。
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个这样的童年。有个这样的人生。
我拉着芸艾茗说：“这些事情，皇上一点都不知情吗？难道看不到吗？”
芸艾茗笑，“七皇子是出了名的爹不疼娘不爱的，你叫他跟皇上说，皇上能听吗？一个小孩子。”
心疼的无法说。整个人突然都是空的，空的叫我自己都害怕。这些事情，凌云鹤从不跟我说。哪怕是上一世我最得宠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提起过。可是那时候，他身上根本没有鞭痕。要不然我怎么会发现不了？
芸艾茗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过姐姐，按理说七皇子都这么大了，早就听说南妃也不敢打他了，怎么还会被你撞见。”
是了。
凌云鹤毕竟也不笨，得了势，就不一定要南妃继续虐待他，也许早就不再给南妃这个机会了。
我想起来了，南妃说：“这就是你求我的结果，这就是你要的！”“有没有减轻你心底对她的思念？你就这么喜欢她？”
凌云鹤求了南妃什么？
南妃一定是以此要挟他了，否则怎么会找到机会打他？
我整个人乱七八糟的。感觉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似的，又好多事情在脑子里盘旋。
芸艾茗伸手拉住我，“姐姐，你怎么好像要晕过去啊？”
我站起身，努力叫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是脑子里全是空白，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姐姐，你脸色太难看了，你这不是吓唬我呢么？你赶紧躺一会。”芸艾茗叨叨的说我。
我摇摇头，“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候陈婧从外面回来了，见到我们两个，也没有注意哪里异常，直接说：“方妹妹，我能带你进去天一阁的皇史库了！”
我听得清楚。立即站起身来说：“真好，你真的能带我进去了？”
陈婧点头，“是的。”
我已经没有再去想到底陈婧是如何说服董侍卫的。
跟着陈婧就朝着天一阁去了。
陈婧路上跟我说：“我听说十三皇子很快就能到京都了，最迟今天晚上，你就能看到他了。”
我说：“挺早的啊，终于到京都了，他说话倒是算数。”
脑子里却根本没有想这件事情。
一路上，也听不见陈婧还跟我说了什么，只是一味的朝着天一阁走。
董侍卫见了我们两个，顺手给了我们一个腰牌，又跟陈婧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进去。然后叫我自己进去，陈婧在外面跟董侍卫似乎还要说什么。
我走进去之后，里面有个老者，一看就有些年岁了，他望了我一眼，然后说：“想要找什么，自己进去就行，不懂得来找我。所有的日子，都标在门头上。”
我点头应了。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顺着年月，找到了十六年前，那时候，凌云鹤的生母才刚刚过世。
他长我六岁。
我鬼使神差的并不想去查看到底方慧怎么样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凌云鹤恨我。
我沿着里面的记录册一本本看过去，最后停在中间那一本，我总觉得它就是我要找的。顺手翻开，典籍上面写着：周美人。
我压着心里的百味醋，强制自己安静下来，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周美人的名讳没有记载，只是写着姓周，叫周氏。她进宫时候，只是普通的童女，因为长得好看，无意中被皇上撞见。
皇上说。当时周美人站在人群中，特别突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被宠幸之后就升了美人，时隔不久有孕就生了凌云鹤七皇子。七皇子原本不叫凌云鹤，叫凌云寒。岁月苦寒的寒。
凌文清对周美人的宠幸因为孩子出生而终止，因为那时候，方慧进宫了。
方慧进宫之后，宠惯六宫，几乎将后宫所有的宠幸全都包揽了。
而这里的史官匆匆记录一笔，“慧美人入，宠惯六宫，毒霸专宠，看众妃嫔似有仇恨。”
我皱了皱眉，她入了宫。又得了宠，为什么看别人还有仇恨？这会不会有点反了，难道不应该是别人看她有仇恨？
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继续朝下看过去。
周美人因为得罪了方慧下狱。具体为什么，史官没有写。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周美人涉嫌下毒毒害慧美人腹中孩儿，因此被慧美人杀害。
后面详细的写了周美人被杀害的经过。
我知道跟方慧有关系，只是没想到这层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惊肉跳。
史官的文笔十分细腻，几乎用最严密的方式记载了当时的场景，甚至详细的写了周美人的惨叫声，刑具的模式和应用方法。
周美人被下狱之后，方慧就已经动用了酷刑，除了抽打鞭刑，更是用了夹手指拔指甲之类的痛心之刑。而且全都是当着七皇子的面，七皇子当时年幼，一再的央求，方慧不予同情。七皇子几乎哭晕过去。
皇上将周美人下狱之后并不过问任何事情，任由方慧处罚。
之后，方慧亲自用刀挖去了周美人的双眼。
周美人双眼被挖之时，七皇子就在身侧，抱着他母妃的身体哭的晕厥，醒来后对方慧出言不逊，被方慧贴身女官打了两巴掌。
周美人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七皇子开始求情。跪在方慧宫前，求她放过母妃。
方慧对着七皇子笑了笑，一挥手，将周美人扔进了蛇窝。
周美人最后被咬致死。
至此，才结束了全部的周美人生命。
我周身冰冷。整个人都如同坠入无底冰窟。突然我似乎就站在刑架前，亲眼看着自己用刀，狠狠的婉去了凌云鹤母亲的眼睛。
而凌云鹤就站在我身侧，狠狠的看着我。
他说：“生生世世，此恨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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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什么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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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女官，方女官！你怎么了？方子刑！你醒醒！”
一连串的叫声，将我拉回来，我还跪在皇史库的地上，从没有离开过。
书还在手上，上面全是水渍。
陈婧见我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方女官，你哭了？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我哭了，心底压抑着难受一股脑喷薄而出。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抱着陈婧，“我要去见凌云鹤。”
我说着，朝外面走，慌慌张张的，脑子里一片全是黑暗，我突然觉得我辨别不出方向，哪里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慌不择路，我终于摔倒在地，摸不到方向。似乎满地都是血。
那通红的一片，烧瞎了我的眼睛。
又想起那日所有方家人都跪在城门外，绝望一点点蔓延，不注意就已经爬满了脑子。
绝望，说不出的绝望。
陈婧惊慌的拉住我，“方妹妹，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看着很不对，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本周美人的记录册，慌乱中。她翻开看，一页一页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页，终于瞥见了什么，像是懂了。
“周美人？凌云鹤的生母？”陈婧嘴里嘟囔两句，终于全明白了。
她拉住我说：“方子刑。你看清楚了，周美人不是你害死的，是你的姑姑，不是你！”
“不，就是我。在他眼里，那就是我害死的，没有任何区别！”我看着她，绝望的无以复加。
陈婧不停摇晃我的身体，“你疯了么！你姑姑就是你的姑姑，你是你，你们长着一样的脸，也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是多好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看着她，“有什么区别吗？凌云鹤还不是一样恨我恨得灭了我全家？他现在不也恨吗？不恨他怎么会做出那个稻草人来折磨我？”
“啪！”陈婧终于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方子刑，你醒醒！”
我愣愣的看着她。
“想明白了吗？知道你在做什么了？清醒了没有？”陈婧问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终于放声哭出来。
怎么会呢？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
方慧竟然将凌云鹤害的如此凄惨，那仇恨仿佛穿越了整整一生。将他整个人都隐瞒在那个角落里。
他的哀求，他的哭声，他瘦小的背影，他被南妃鞭挞时候的哭泣，都更真实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如同我死前说的一样的话：生生世世。此恨不灭。
那十年恩爱，全然成了我的一场梦，他却生生看着我，恨了整整十年。他就是要报复，也从未放弃，他用了好手段：等到我完全陷入其中，以为他会给我全部的时候，他一手将我拍入地狱。告诉我什么叫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以为希望在眼前，抓住的却是满眼的绝望。
明知道不该如此，可是为什么，胸口还是会疼，疼的如此撕心裂肺，好似我的心又被剖了出来，生生搅和着我的内心，不能安宁。
陈婧抱着我。有些慌神，她并不太会劝人，只是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从皇史库出去的。
只知道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近了傍晚。
而我没有想到，我看见了凌云遥。
他站在我面前，一脸风尘，看得出来，他没有休息，胡茬长了出来。他似乎马不停蹄的入了京都，就来找我了。
是芸艾茗告诉他我在这里的吧，否则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安稳的看着他，像是从没有见过他。
我想我红肿的眼睛一定告诉他我刚刚哭得很厉害。
突兀的我笑了笑，“南浔王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了。”
凌云遥本来一直没有说话，见我说话，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看了眼陈婧，又看向我。
只是半晌，他说：“你都知道了？”
我像是知道他问的什么，点了点头。
“你找到了周美人的记录册？”凌云遥又问。
好半天，我又点了点头。
凌云遥没再说话。
一阵子全是沉默，我不明白他沉默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早知道周美人的事情。可是我并不想问。
我突然想见见凌云鹤，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或者说什么他都只会仇恨，可是我就是想见见他。哪怕不说话。
像是亏欠，虽然我一直觉得我不亏欠他什么。
可是命里注定了这样，注定了他跟我是世仇，不共戴天的世仇。哪怕我跟我姑姑根本没有多少来往。
凌云遥好半天，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百合花做的簪子。
百合花是玉雕的，玲珑剔透的玉，簪子本身则是普通的银质，十分的好看。
他笑了笑。将簪子别到我的发髻上，然后说：“本王知道你喜欢百合，这玉也是你喜欢的，两者一起，跟你格外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