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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走对了的。”男人把他抱进自己装药草的背篓里,“但能不能进宗门,并不是走对了就可以的。”
在离尘宗,哪怕是个门童和打扫的人,也需要有根骨。
江羽书没有回答,竟然趴在背篓里睡着了。花着脸,像个受伤的流浪猫儿,瞧着都让人动容。
他是在离尘宗内醒来的,根骨测试均是最优。
看起来不起眼的孩子,竟然是个驾驭灵力的天才。他有成为驱魔师的天赋,还是不低的那种!
而捡到江羽书的那人后来成了他的师父,待他千般好。
江羽书在闲暇时,也会偷偷问一下师父,自己是不是命硬之人。他告诉江羽书,他的命一点都不硬,只是有些多舛罢了。
一颗悬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没有人愿意背上“害死自己爹娘”这样的罪名,不管看起来有多可笑、多牵强。江羽书更是如此。
舅母那年在林子外说的那句话,一直都是他心里的染了毒的刺。
扎出血来,又被“毒液”浸染,凝结成悬在心上的石头。日以继夜的膨胀,成了压得他快喘不过气的巨石。
在离尘宗的这些年,他自然也是学会一些测命之术的。
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好在还有师父。他给了江羽书一剂定心的“药”,江羽书不是什么命硬的人。
不过多舛倒是真的。
现在的离尘宗里有不少家世和财力都不错的存在,那些人即使被亲人当成棋子送进来,也还是一脸的高傲。
他们瞧不起孤苦无依但又坚强得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江羽书。
说白了就是妒忌,时不时就会故意把最难的任务推给他。毕竟离尘宗规矩严明,除了这么做,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刁难他的事。
江羽书已经忘记了自己家在哪里,只知道那是一个叫白河村的地方。
是叫这个名字吧?年份久远,他已经不是太能确定。这个名字还是他给表弟当“马”骑了整个下午才问来的。
舅父和舅母不让他出门,送他来离尘宗的时候,也是把马车的车窗封死。
那时他们说怕他受风着凉,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让他记不起回家的路。他们说过的许多话,长大了再想起,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也算是自己运气好,顺利进了离尘宗。
也算了有了落脚地,而且活得还不错。十岁,就有了自己驯服的式神。十三岁时,更是阴差阳错遇见了一个师兄们不肯去的任务。
原本是别人坑他的,但他却因祸得福,收了一个让人倾羡的大妖怪。
黑色狐狸,纯黑色的毛,三条毛色泛着光的尾巴。原形足有一个屋子那么大,耳尖有一撮火焰般红色的毛。
胸前是一片流火烈焰状的红色,威武霸气。
都以为是一条孽狐,岂料居然是少见的王狐。王狐是世间独独能和九尾狐相提并论的种类。
九尾狐族生来便是神兽、瑞兽,而王狐则是世间大妖。
江羽书得到这只王狐的青睐也不是靠着打斗来的,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同辈是不敢问,长辈们又是懒得问。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日他差点被它吃掉,但它太无聊了,小妖们都怕它,就留他一命。
陪它玩——
于是,这只孤独了太久、也强悍了太久的王狐就说:“你这个小孩子有趣,人类的生命短暂,一辈子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江羽书正奇怪它说这个干什么,它就伸出爪子来:“我们契符吧。”
得了王狐的江羽书如有神助,简直就是少年得志。十四岁开始就去了不少地方降妖除魔。
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在尘世中的那个家。
偶尔会出现的惦念,都是对爹娘的。他总想去爹娘的坟头上柱香,磕个头。可惜,在离尘宗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但王狐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在一次外出除妖后,它居然循着和他相似的气味去到了那个村子。村子果然是叫白河村。
王狐找到了他以前在的那个家,可惜那里现在只是一片废墟。
并不见舅父和舅母的踪影,江羽书呆呆在那里站了许久,才拉住一个从旁边走过的人问这家人去了哪里。
王狐变成了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冷峻男子,立在他身边。
那人咽了咽口水,面色尴尬道:“死了,全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吃了毒蘑菇,一家人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你是他们家的亲戚?”那人打量着江羽书。
“不是。”他冷着脸放对方,顺便递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多谢了。我不过是个驱魔师,察觉此处阴气重,才来看看的。”
那人得了银子,话更多:“可不是阴气重吗?一家人被发现的时候都腐烂生蛆了。”
“村里人就地挖个坑把他们全埋在里面了,房子周围也贴了符纸。挨着的几家人都搬走了。这里原来是我们村子里唯一能和镇上大户比的江氏呢!”
摇摇头,那人撇了撇嘴:“这家人赶走了江氏的独子,霸占人家家产。也算是死得罪有应得。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其实啊,我们的眼睛都亮着呢!”
“大家都猜测江氏夫妇的死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人家前来索命的呢。”那人越说越起劲。
第205章 天命梭·祭拜
甚至还朝破旧积灰的门上扬了扬下巴:“自作孽,不可活。”
江羽书却无声离开,他眉飞色舞说到兴头上转过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自觉无趣,便耸耸肩扛着锄头走了。
“爹,娘,那群人都去了冥世。有点遗憾呢。”江羽书蹲在两座荒草萋萋的坟前。
虽然知道就算是他们活着他也不会杀人,但总是要使点小手段叫其吃点苦头的。现在他们死了,可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一家人死在屋子里,如此的报应,有多大的仇怨也该消了。
他把手里的纸钱投进火里,纸片立刻扭曲着被火焰吞噬,只留下金红色的亮斑。王狐站在远处,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去白河村这一趟,江羽书算是彻底在心里和灵魂上了结了最后一桩念想。
在离尘宗,做到了却尘世念想的结果就是修为大增。江羽书在修为这条路上又拉开别人一大截。
他感谢王狐那天的擅自行动,亲自设宴款待。
王狐和江羽书,没有契符主人和式神妖怪。他们亦师亦友,更是纵然地狱亦会同往的“兄弟”。
江羽书十七岁时,诛杀的恶妖和魑魅魍魉数不胜数。
当然,他手底下的式神也多起来。但王狐依然是纵式神之首,不仅辅佐他,还负责指导后来者修炼。
十七岁的江羽书隐隐已经有超过自己的师尊的态势。
渐渐的,宗门的重要任务不再和他有关系,他开始闲赋下来。师父每每看见他也都目光复杂。
他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王狐一语道破:“他们忌惮你。”
江羽书想着王狐的这句话,好几天都食不知味。为什么要忌惮他呢?就因为他的式神多些?
好在师父及时到来消除了他的心里纷乱的想法。
“羽书,你休息了数月,也该是时候接着斩妖除魔了。”师父拍拍他的肩膀,“此去五千里外的乌山又被邪妖气息笼罩,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江羽书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要弟子前往?我准备一下这就出发。”
“等等。”依然年轻的师父唤住他,“不是师父的意思,是离尘宗整个师门的意思。羽书,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
师父今天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有些让人说不上来的异样。
江羽书站在门口,保持着回头看他的姿势。王狐背靠着墙,瞧着这位贤师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们终于想找个由头削弱他的力量了?乌山上的邪气连隐世神族都不敢轻易靠近。你们让他去除恶妖?”
王狐忍不住开口,两人都齐齐像他看过来。
江羽书是错愕,但另一个人却是面色平静。眯了眯眼睛,江羽书的师父的手里凭空出现一条带着锯齿的银色鞭子。
“式神何时能插嘴了?”话音未落,鞭子已经先落下。
却被王狐反手拽住,锯齿划破他的手掌,立时就冒出血来。血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绽开刺目的话花朵。
“师父,小狐……”江羽书从惊愣中回神,赶紧上前取扯鞭子。
情急之下,他的手也被划破。王狐见他如此,不由得怒吼道:“你怎么还不清醒点?!他们是要把你忘死路上推!”
“小狐!”江羽书瞪着他,从未红过一次脸的两人剑拔弩张。
江羽书的师父冷笑:“羽书,师门并不是要你去送死,只是想让你证明一些东西。比如,你不会受眼前这个妖物的挑唆。”
“正道不易,邪道好走。你怀着一身强大的驱魔术,切不可坠入魔道。”说着,他手上的灵力沿着鞭子撞过去,王狐不得不松手。
有契符的约束,他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回师父,弟子会证明的。不只是弟子不走邪道,弟子的所有式神,也不会走上邪道!”江羽书挡在王狐面前。
男人收起鞭子,转身离去:“好自为之。”
走了一阵,他忽然停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江羽书住的那个院子。这一眼,像是要望断什么。
不舍,但又只能决绝。
江羽书去了乌山,那个传说中总是出邪妖的源头之一。过去,这里连隐世神族想要镇压都是棘手的存在。
不过,也传言这地方曾被封印了的,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想是封印出了什么问题,才让邪妖之气重新冒出来吧。他站在王狐变成原形的脑袋上胡思乱想。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此去可能是个陷阱。”王狐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响。
“你不想去?”他不答反问,转而盘腿坐在他的头上,天边的朝阳才冒出一丝亮色,淡淡的云雾从身边淌过。
大地上的河流像脉络,泛着光。
王狐冷哼:“谁会想去那个到处都是瘴气的鬼地方?神仙的封印也是那么容易破的?”
“万事万物均有与其相克的存在,即使是神仙的封印也不会例外吧?”江羽书语气肯定。
像是努力让王狐相信,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相信。
相信自己能做到——方才他扯鞭子的时候,师父给他用灵力传了话,师门真正想看的,是他真的能驾驭在王狐之上。
彻底掌控这只狐妖,才能让他们安心。
他们忌惮的不是他,而是王狐。诚然,江羽书和王狐同生共死,他实在是无法故作凌驾于他之上的姿态。
式神是驱魔师的左膀右臂,但王狐同他亦师亦友,为何要猜忌?
话虽如此,师门那边却是要有个交代的。不过他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己和王狐的这份情谊。
哪怕是再大的陷阱,也能携手跨过去。
他会证明,驱魔师和妖亦能成为真正的挚友。就算没有契符的羁绊,依然不会改变,而他们无需怀疑王狐。
江羽书握紧双手,王狐终是只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作回应,也懒得说话。
可他还是错了,乌山上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