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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亦绣缩成一团靠在湿润的洞壁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滋滋滋声和啪啪声,以及猴和狼的叫声。
她紧紧地咬地嘴唇,怕自己叫出声把那东西吸引过来。
突然,一个滑滑的东西挨到她身上,瞬间便缠住了她,之后越缠越紧。她吓得高声尖叫起来,猜测那东西应该是条大蛇。蛇尾缠着她,蛇头在和猴哥、白狼大战。随着它们的打斗,她也被带着摇晃起来。
在她觉得自己快窒息的时候,蛇被猴哥和白狼打得松开了尾巴。
不知它们战了多少回合,在钱亦绣快被吓晕过去之前,总算分出胜负了。猴哥来拉了拉她的手,叫了两声,似乎在安慰她别怕,敌人已经被打死了。
钱亦绣才哭出声来,她终于活过来了。
白狼来到它身边,她才站起身摸着骑上了它的背。
出了洞口,又重见天日。劫后重生啊!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般把远处的石山映得通红,也让自己身上和猴哥白狼身上的血迹更加鲜艳夺目。猴哥咧开鲜红的嘴巴,呲着沾着鲜血的牙齿冲她笑起来,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毛上的血迹。
这么多血,那条蛇得多大呀。钱亦绣又抱着白狼的脖子哭起来。
太可怕了,人家害怕!此时,她多么多么怀念小娘亲温暖的怀包,听小娘亲跟她说肉麻又实在的表白。
她抬起头再一看猴哥的后面,又吓得魂飞魄散,原来猴哥竟然甩着蛇的尾巴把蛇拖了出来。
这是条黑色带金色花纹的大莽,有碗口粗,五米多长,还是双头。
钱亦绣又尖叫道,“你带着它干什么,还不快扔了。”
猴哥坚定地摇着头,又张嘴咬了口蛇肉,白狼也转过身低头吃了口蛇肉。
它们实在爱吃,又看这条蛇已经死翘翘,便只得由着猴哥把它拖上。
空旷的溪石山上,白狼驼着钱亦绣走在前面,一只猴子跟在后面,手里还拖着条几米长的大蛇。
又穿过了两个岩洞,天已经黑透了。漫天星星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也帮钱亦绣照亮了回家的路。
突然,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踪影。这是钱亦绣第一次看流星,让她极是新鲜了一阵,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唉,变化总比计划快!自己明明计算着天黑前能赶到家的,明明侦察了几年,这条路没有野兽的……
真是人生处处有意外!
最好家人都以为她还住在张家,可千万别穿帮。
否则爷爷、奶奶、小娘亲、姑姑、小哥哥,这些关心自己的人不知道有多担心。
还有那个被她随口利用了一把的倒霉蛋万大中,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暴风骤雨。
她(它)们穿过那个来时被钱亦绣砸开的岩洞,钱亦绣让猴哥把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推过去把洞口挡住,再把碎石巴拉下悬崖。这么一看,又是一条绝路。
这条蜿蜒小路又陡又窄,钱亦绣不能骑狼,只得拖着剧痛的双脚自己走。
下了这个山峰,再爬过前面那座山就到家了。但这么长一段路都是上山或下山的路,她必须自己走。
又对拖蛇的猴哥提出了要求,上山的时候它走最后,下山的时候它走最前。
星光下,她曾经千百次“走”过这条路。但现在她是有影子的人,能感受到夜风拂面,能感觉到岩石的冰冷。虽然脚下钻心的剧痛,但还是感到兴奋。
此时她不是没人掂记的幽魂,关心她的亲人或许正倍受煎熬……
这些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克服脚下的剧痛。
在星光的照ào下,下了山又上山,再下了山。虽然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挪,她总是在前行着……
当她站在那座熟悉的山尖上,激动地看着自家的大院子时,已泪流满面。
她抹了一把泪,迷离中怎么看见许多火把在她家院子前面的荒原上晃动呢?还有些火把零散地分布在村后山脚,甚至溪景山上也有些火把在移dong,还能隐隐地听着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这么大的阵仗,不会是在寻找自己吧?她感到小屁股抽筋一样痛了一下。
钱亦绣让猴哥把蛇放下,明天它们再来山上吃。又把装那几颗普通珍珠的荷包拿出来,这里有一个隐秘的小石洞,她把荷包塞进qu藏好。若是以后自家缺钱了,过来取方biàn。
她(它)们又继续前行,出了溪石山,没回家,却往大坟包走去。来到大坟包再向东走了一段路,才往回家的路走。这么做是为了迷惑那些找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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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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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亦绣领着一猴一狼刚离开大坟包没多远,就碰到了正领着一群人出了溪景山准备进大坟包一带找人的钱满川。
这群人吃惊地看着从大坟包方向过来的一人一猴一狼。人还骑在狼身上,狼的眼睛绿的渗人。今夜星光灿烂,她(它)们身上的血迹都看得一清二楚。人们开始拎着刀棒准备打狼,白狼一声长啸准备投入战斗。
钱亦绣马上喊道,“不要打白狼,是它救了绣儿。”然后从狼的身上下来,往钱满川面前走去。
钱满川激动地喊道,“天哪,真的是绣儿!绣儿,你跑哪去了,你要把家里人急死呀。你受伤了,伤哪儿了?”然后丢掉手中的斧子跑过去把钱亦绣抱起来。
钱亦绣在山尖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就想好了借口。
哽咽回答道,“我想再跟着猴哥进山找值钱的好花,结果花没找到,却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后来白狼找到了我们,还帮我们打跑了野猪和蛇,带着我们回来。我没受伤,身上是野猪和蛇的血。”说完就咧嘴大哭起来,显见是吓坏了。
听了钱亦绣的话,钱满川气坏了,怒吼道,“你这孩子真是淘气,咋能随便往深山里跑呢?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快急死了?”他真想狠狠地打她屁股,又想她不是自己的女儿钱亦多,只有忍了。
有人说道,“不是说万大中恼怒这孩子骂过他,怀恨在心,把孩子掐死扔进后山了吗?”
又有人说,“原来是这孩子自己跑进山里,不是被万大中杀了呀,那是谁造的谣?”
“哎哟,若这孩子找死在山里出了意外,大中兄弟可就成冤魂了。”
“可怜那万大中,被吴氏母女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敢还手。”
“可不是,听说万大中已经跑到后山里去找人了,还有人传他是畏罪潜逃。”
……
看来自己跟老张伯编的那句话起作用了。钱亦绣心虚不已。
有人问钱亦绣道,“你和猴子还背了两个包,是又找到好花了?”
钱亦绣摇头道,“没有,一棵好看的花都没看到。包里装的是茶仔。我看到山里有茶树,底下还掉了好多茶仔,就捡了一些,想在我家西面的那个小山包栽茶树。”
溪山县盛产茶叶,虽然溪顶山最适合种茶,但紧挨溪顶山的溪景山上也有不少野茶。贫穷的乡下人家都自己喝采来的野茶,只有富余一些的人家才会去茶铺买茶叶。
所以,她想好了只能对外人说自己捡的是茶仔,而不能是莲子。
钱满川嗔道,“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山上野茶到处都是,还用你自家栽?”
听了钱亦绣的话,众人都纷纷摇头,寻思着,都说这孩子聪明,聪明在哪儿?傻了吧叽的,像她娘。还胆子肥,像钱三贵。
钱满川对一个年青人说道,“汪兄弟,麻烦你快去山上跟满河、黄铁他们说,别找了,绣儿回来了。”又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谢谢马大哥了,麻烦你回去跟大榕村的人说孩子找到了,不用再找了。若是遇到万兄弟,麻烦帮我们陪个不是。改天我三叔请客,谢谢大家的帮忙。”
钱亦绣见白狼站在那里没有跟着人继续往前走,肯定不喜这么多人。就对它说,“白狼先回山里吧,等过两天家里平静了再来玩。”
白狼听了长啸一声,瞬间失踪在茫茫夜色中。
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唏嘘。
一行人边往回走边议论纷纷,说这样的熊孩子真该挨打,狠狠地打,把腿打断,把屁股打烂,看以后还乱跑不乱跑,太气人了。又有人说她命大有福,有白狼这样的灵物去寻找她,还一路护着她回家。也有人探究着到底是谁传出来万大中********的谣言……
出了岔路口,钱满川就敞着嗓门喊那些在山脚下找“尸首”的人,“孩子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然后听着一个传一个的声音,竟然还有人问,“孩子是活的死的?”
“活的,活的。”
“原来孩子没死啊,那咋整出这么大动静。”
“哎哟,把人折腾的,这都后半夜了,明儿的活还干不干。”
……
有些人骂骂咧咧直接回了村里,有几个关系好些的人跟着钱满川一起去了钱家三房。
众人还没来到院门口,听到消息的钱亦锦、吴氏、钱满霞就已经哭着奔了出来。他们几个的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红,披头散发,扑过来抱着钱亦绣就开始哭。把抱钱亦绣的钱满川差点冲个跟头。
“呜呜……死孩子,你跑哪儿去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奶咋个活啊………”
“呜呜……妹妹,你跑哪儿去了,你去哪里也要把哥哥带上啊……”
“呜呜……绣儿,你终于回来了,姑可想死你了……”
钱亦绣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回到院子里,钱老头、钱大贵、钱二贵等一群人都迎了上来。
听说钱亦绣跟着猴子进深山找花,花没找着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还是白狼把她驼回来的。这些人就七嘴八舌议论开了,说钱三贵两口子太宠娃子,把娃子宠得像龙羔子,那咋行!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了,不然以后不定惹出什么祸事……
钱亦绣低头听这些人怂恿自己的爷奶打自己,却敢怒不敢言,她也知道自己这顿打是逃不掉的了。
之后,众人都回家歇息,这都后半夜了,明天还要干活。钱老头代表钱三贵表示感谢,说等儿子身子好了就请客答谢大家。
等院子里归于平静,钱亦绣发觉钱三贵和程月咋没出来看自己,一定是身子不好了。她刚想去厢房看看小娘亲,就见吴氏突然变了脸,她下意识地撒开腿跑,没跑两步便被吴氏抓到。
吴氏蹲下把钱亦绣背上的包扯下来,把她面朝下横在自己的腿上,开始在她小屁股上连掐带打。
钱亦绣不怕打怕掐,屁股上的剧痛让她尖叫着哭起来。哭叫声让那些离开钱家三房没走多远的人听到了,都解气地说着,“打的好,该打。”
更有心黑的还说,“若是我的娃子,我会打得她半个月下不了地。”
钱老头认同地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