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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岐,你给我回去。”
韩岄小时候被惊过,所以最怕妖魔鬼怪之说,好容易挣脱开她,连连要撵这人上楼去。
程岐再次轻而易举的按住她“这富商觉得惊悚,听着那声音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找人来将此事说了,可谁也没在意,都说是他醉酒的幻觉,待朋友走后,当天夜里富商再次听到诵经声,这次听得真切,那地下传来的诵经声调很是奇怪,忽大忽小,忽快忽慢,忽刚忽柔,让富商怕的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富商又找人来,说什么也要看看地下到底埋得东西,朋友劝不住只得帮他挖了,约有丈深的时候,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众人拂去上面泥土,顿时大骇,那竟是一口棺材!”
“程岐!”韩岄怒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冯瑟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韩岄你怕什么。”
韩岄脸色一僵,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立刻逞能“谁怕了!接着讲!”
程岐则继续道“好奇心使然,众人打开那棺材,棺中有一具骸骨,其身披袈裟,项带佛珠,旁边放个木鱼,这是一具僧人的骸骨。”
“怪不得会有诵经声。”有人唏嘘。
“是了,想起富商所说深夜传出的诵经声,朋友也感到后背发凉,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富商心里也害怕,却不愿舍弃这府宅,要众人将这棺材抬走,另葬他处,可众人拿来绳索抬棺,那棺材纹丝不动,他们心里害怕,不敢再试,只得作罢,而富商虽然舍不得这府宅,但棺材抬不走,他也不敢再与亡人共居一室,只得无奈搬家,暂居于亲戚家中。”
冯瑟道“那然后呢?”
“可富商意想不到的是,那亡僧好似缠上了他,纵使他移居他处,诵经声也会在深夜传入耳中,让他夜不能寐,白日恍惚,一日厄运当头,走在路上,失神之下竟被马车所撞,险些丧命,富商吓得到处求神拜佛,又是请道士驱邪,又是请和尚超渡,皆无济于事,最后身心俱疲,人也日益消瘦,形如枯槁。”
“那怎么办啊?”
“一本家长者听闻此事,告诉富商,他的府宅所在地曾有一座寺庙,料想那亡僧人生前便是庙中之人,亡人不会无缘无故纠缠阳间的人,想必是有什么诉求,要他去查一下,或许能查得那僧人身世,以应其所求,摆脱纠缠。”
“原来啊,府宅所在地却有一寺庙,庙中方丈贪财,以佛名诓骗信众,大肆敛财,后江山易主,新帝登基,憎恶佛门贪风,那方丈被人告发,逮捕入狱,后被判死罪,杀于荒郊,方丈死后,信众不忍见他尸横荒野,便筹钱为其做了一口薄棺,将其葬在寺中后院,后来灭佛之风愈演愈烈,寺庙被毁,夷为平地。”
“程岐,求求你别讲了,我害怕。”有人哀哀道。
冯瑟斜眼“害怕把耳朵误上。”
程岐也不肯住口“富商已知那亡僧身世,念其好财,便将一金元宝掷于其棺中,当夜诵经声果然小了些许,只得继续往棺中掷钱财,每掷一些钱财,那棺材便轻几分,直到将僧人的骨骸用钱财埋住,方能将棺材抬得起来,富商又对其许诺,迁葬后为他换一口金丝楠木棺椁,而后才顺利葬了。”
“那富商没事了吗?”
“是也不是,他夜里再没听到过诵经声,可万贯家财几乎全被那亡僧讹去,加之生意不顺,花钱又知节制,没过多久便已是穷困潦倒,连府宅都被变卖,最后沦落到靠人周济为生。”
冯瑟又问“那亡僧呢?”
“却说那亡僧骸骨被重新安葬后,棺中藏钱之事流传出去,被几个亡命之徒盯上,没过多久便破棺将钱财悉数盗出,可当天夜里,那几名亡命之徒却皆无端暴毙,官府派人调查,得出结论乃是……被吓破肝胆而死。“
程岐最后几个字说的慢条斯理,眼睛故意瞪大,被那油灯一照,还真像吓破胆子的样子,使得众人纷纷蒙被骂她,要她上楼去。
韩岄最是,手心儿都出汗了,一个劲儿的推她。
程岐嘻嘻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既然以达目的,便拿着油灯起身,临了还道“各位……小心敲木鱼的声音。”
说罢,脚步轻快的上了二楼,徒留下被吓得不轻的众人。
。
第27章 出丑
待程岐上楼后,马祯忙轻手轻脚的上前问道“怎么样?”
程岐点头,表示一切顺利,伸手道“温水呢?”
马祯指了一下临窗的花桌,上面正摆着程岐拿回来的木瓢,里面装着沏茶用的热水,遂担忧道“这水太烫了吧。//全本小说网,HTTPS://。)//”
程岐拉着她坐回锦床上,小声道“无妨,她们听了那故事,必定得好一会儿才能睡着,等这水温了,也就差不多了。”
马祯颔首,躺进那被里。
只是她年纪小,熬不住很快就睡着了,只得程岐一个人等,她从前办案子的时候熬过许多大夜,这一两个小时根本不是问题。
她盯着窗外的水漏,茫然不知过了多久,待那木瓢里的水不再冒气了,程岐伸手试了试,才拿起来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去。
耳闻那起此彼伏的沉稳呼吸声,程岐知道这些人都睡了,遂走到韩岄的床前,那人也入眠了,只不过紧皱着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方才讲故事的时候程岐就发现,这个韩岄好像很怕鬼神一说,再看她枕柜上的茶杯是空的,估计这人害怕,喝饱了水,半夜连恭房也没敢去,硬憋着尿呢。
正好。
程岐将木瓢放好,从被子下缓缓抽出韩岄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进那晾好后的温水里。
记得网上说这样做好像能让人尿床,她今个儿正好试验一下。
程岐一边观察着韩岄,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吹口哨。
果不其然,还不到三分钟,程岐便闻到一股异样的闷热味道,合该是尿骚气。
她兴奋的瞪大双眼,攥紧了拳头,险些喊出声来。
还真成功了。
程岐激动的咬着下唇,将木瓢放在地上,把韩岄的手放回去,临了还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那股腥臊味好悬让她吐了。
大姐,你这是喝啥了这么味儿。
程岐屏住呼吸,端着水瓢回了二楼,将那温水浇了窗沿儿的花,然后躺回锦床上,极其心满意足的睡去。
难得一夜好梦。
…
翌日清晨,众人习惯性的早起,只有韩岄还躺着。
“岄姐姐,怎么还在床上坐着啊。”
万菁菁疑惑道。
而那人如死尸般横躺在被里,死攥着被角,方才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伸手在屁股下摸了摸,还以为是葵水,可这日子不对啊。
而昨晚膀胱的憋胀感却消失了。
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韩岄!
尿床了!
怎么会这样?
若是被屋里的这些人知道,自己清誉岂非被毁?
不知情的万菁菁拉了一下她的被子“岄姐姐?”
韩岄死攥着,怒斥道“滚开!”
她一喊,众人纷纷看过来,到底是冯瑟先开了口,皱眉道“我说你们有没有闻到,这屋里怎么有一股怪味啊?难闻死了。”
冯瑟这样一说,周围人也接连附和。
“是啊,我方才就闻到了,恶心死了。”
“这什么味道啊,腥臊的。”
“不知道,快开开窗透透气。”
韩岄听着,脸色愈发铁青。
这入夏被子薄,根本掩不住尿骚的味道。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是云姑姑带梳洗伺候的女婢们走了进来,她冷淡道“各位姑娘既然起了,那就按时洗漱,待会儿去膳堂,可食润肠五羹。”
“知道了姑姑。”众人应道。
云姑姑颔首,刚准备出去,就看到还在床上躺着的韩岄,皱眉道“岄姑娘,这都已经辰时二刻了,您怎么还未起?”
“是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二楼和三楼的一行人也走了下来,为首的程岐得意洋洋的笑道“岄姐姐可是我们这些秀女里身份最高的,早起不得以身作则吗?”
韩岄满脸难堪,却不敢在云姑姑面前发火,只道“我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
程岐脚步轻快的走过去,俯身看着她“这脸色不像是病了啊。”
韩岄恨不得生撕了她,低冷道“这不用你管。”
这时云姑姑也走了过来,方才一进屋她就闻到了一股骚味,这会儿靠近韩岄的床铺,更觉得腥臊作呕,微微禁鼻道“岄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韩岄当真是哑巴吃黄连,只得道“姑姑,我好像来葵水了。”
云姑姑神色平静,对着周围人道“既如此,还请姑娘们快些洗漱,然后提前去膳堂,我会叫人帮岄姑娘处理一下。”
韩岄闻言,松了口气道“多谢姑姑。”
云姑姑淡淡道“无妨,这是正常的事情。”
谁知程岐拉住她的被角,眼珠轻转,笑道“什么是葵水啊,给我们看看!”
说罢,用力一掀!
韩岄那里敌得过她现在的力气,眼看着被子被程岐扯走,而那股闷了一晚上的尿骚气瞬间弥漫开来,褥子浅色,那尿涸很是显眼。
“嚯——”
程岐被那味道熏得连连后退,而另外离得近的万菁菁脱口惊呼“岄姐姐!怎么回事……你居然尿床了!”
万菁菁一喊,余下的所有女孩儿全然知道了,冯瑟则带头笑出声,也有胆小的不敢惹韩岄,只转过身去偷笑,总之是全都笑了。
冯瑟挤过去看了一眼,挽了挽程岐的胳膊,笑道“韩岄,你不会是昨晚被程岐讲的故事……给吓得尿床了吧。”
韩岄此刻脸色血红,却不如眼睛红,从小到大还没被这般羞辱过,可她又不知道程岐昨晚的手脚,只以为自己确实是被吓尿床了。
冯瑟笑的花枝乱颤“哎呦喂我说韩岄,你可真是胆小,不过一个故事,就把你吓得尿了床,若是再讲两个……你不得当场出恭啊。”
“冯瑟!你别得意!”
韩岄一把夺过程岐手里的被子,将自己裹住,气的浑身颤抖,被周围人的戏谑目光看着,犹如被凌迟般难受,只红眼切齿道“你们谁敢笑!”
虽然事情好笑,但也没几个敢得罪韩岄的,都推搡着出去了。
冯瑟也抬脚离开,只留下一串悦耳的笑声“别怕,咱们朱雀楼有尿床的,那个两岁唐昭儿的不是天天尿床吗,你别害羞啊。”
云姑姑的脸色也不太好,冷静道“不过是湿了褥子,换了就好,还请姑娘移步浴房清洗一下。”再看程岐,“还望岐姑娘以后不要再给她讲故事了。”
程岐忙正经点头道“好好好,木有问题,木有四儿。”
说罢,拉着马祯离开。
那临走的一抹笑意幸灾乐祸的很,惹得韩岄恨极的落下泪来,她双拳皆死攥着,磨着牙齿道“好你个程阿岫,不活扒你一层皮,我就不叫韩岄。”
。
第28章 接你回家
程岐看得出来,韩岄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自是时刻准备着接招,但尿床的事情过去了两三天,那人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击,只偶尔过来找茬,也被她轻易化解。全本小说网;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