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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王爷心头一空,忽然觉得百爪挠心的难受,自打姐姐年满十五岁及笄之后,求亲的人家几乎快要踏平那王爷府的门槛,可就算是自家的车夫也看得出来,那些人为的,只是姐姐的地位和家身。
一次面都没见过,何来如此情深。
每每看到那些人那所谓的痴情嘴脸,蒋小王爷便很有礼貌的话里有话的将他们赶走,如今姐姐与戏子磨镜之事出了,那些前一秒还喊着钟情不负县主的人,立刻就化作鸟兽散了。
只是蒋小王爷没想到,最后真正爱姐姐,为了姐姐肯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居然是冠玉楼的一个戏子。
这样的宠姐,便是只得尊敬的。
蒋小王爷百感交集,将那锦盒盖好,说道:“我会转交的。”抬头对龙先生苦笑,“姐姐看到这个,一定会明白宠姐的心意的。”
“小飞这个人啊,就是这样。”
龙先生回忆起和挚友相交的那些年月,眼底里浮现出些许的欣慰和感慨:“外冷内热,以为是个冰坨子,实际上,小飞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热心肠,她知道自己和县主不得两全,所以最后,用这样的方法许了她一个两全,我说她傻,也只能说她傻了。”
蒋小王爷闻言,没有接话。
忽然,那曲子音调一转,原是到了第二阶段。
蒋小王爷瞧着日头,这个时候,程岐至少得跳半个小时了,他皱眉看去那鼓上,程岐竟然还保持着一开始的活力,这真是不易,正常人别说半小时不休息,就是三五分钟下来,也该瘫死了。
“岐姑娘的体力当真不错。”
龙先生由衷的赞叹道,只是看着那天,还是没有下雨的意思,台下的百姓也急,这要是一舞下来还不降雨,可是真的要旱死人了。
“你说,这程岐都跳了两刻钟了,怎么还不见阴天啊。”
“要我说,程岐平日里那样的德行,能求来雨就怪了。”
“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她都上去了。”
“也是,不知怎的,她就把那天通地宝给打开了。”
程岐在台上,也偶尔能听到他们在下头嘟囔着什么,这会儿顾不上和他们生气争吵,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
好在这求雨舞比较柔和,体力消耗的比较缓慢,要不然,这半个时辰的魔力转圈圈,估计真的要认命了。
青苗拉着细辛看着,担忧道:“细辛姐姐,咱家姑娘在上头都跳了这么久了,还不下雨,别是累坏了她。”
“你放心吧。”
细辛从来不是爱说话的人,这会儿也只是攥紧青苗的手,眼睛紧盯着鼓上的程岐,其实说实话,她心里也实在没底。
更何况,细辛和程岐一样,都不相信求雨一说。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这两个小时的舞蹈,还有十几分钟就要结束了,因着万里无云,无下雨的意思,台下的人群也从最开始的小声嘟囔,变成了吵嚷,最后沸腾起来。
蒋小王爷担心的站起身来,负手看着那台上的少女,程岐很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但仍然力保每个动作都做到位,她的长发汗湿的贴在脖颈和胸前,脸上红扑扑的,薄唇轻启,喘着细细的热气,清澈的眼眸底是坚持的决心,和意识到结果的失望和愧疚。
蒋小王爷颇有些心疼,这个傻丫头,谁不知道这求雨是假的,怎么可能因为一支舞,老天爷就降雨给你呢。
龙先生坐在后面,也是不安的看着程岐,在他的木楼里练舞,可以时常休息不说,还躲着阴凉,这会儿露天顶着热辣的太阳跳,还要被那些人指指点点的辱骂,难为她还这样死扛着。
“姑娘……”
青苗担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还有一刻钟,我看啊,程岐是求不来雨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吼道。
这一下,百姓们再也忍不住,直接炸开了锅。
“就是!还跳什么!叫我们在这里苦苦的等了一个多时辰!”
“我看就是程岐心不诚!她就是想把我们活活渴死!”
“他们程家家大业大!大不了搬走!可我们呢!”
…
…
蒋小王爷见那些人越喊越来劲儿,再次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眼还在鼓上不受影响,继续倾力而舞的那人,随即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通知葛使君,就算求不来雨,也不能让程岐受伤。”
小厮颔首,转身下去凉亭。
而龙先生也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走,忽然一股极其闷热的风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较腥的味道,发丝凌乱的拍打在脸上,龙先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抬头看了一眼那天。
左边的天空确黯淡了下来,只是还不等他告诉蒋小王爷,远处台子周围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人的怒吼。
“都别吵了!”
原来是护主心切的细辛,那人身形高大,要比一般男子还要高上半头还多,虽然长得不错,但发起怒来,也是让人畏惧三分的。
“让我家姑娘好好把舞跳完!”
细辛吼完,自然也有不服的,上前很没有君子风度的,狠狠的伸手推向细辛的肩膀,却被那人攥住手腕,一个利落的背摔!
这一摔,人群里登时又骚乱起来。
“哎!求不来雨还打人!”
“程家人都是这样恼羞成怒的吗!还有王法吗!”
“等下!你们看看!”
“好像有风了!”
一顿争吵中,忽然有人提醒道,百姓们也抬起头,瞧着那漫过来的大片乌云,像是点了加速一样,立刻将整个锡平笼罩了起来。
那红鼓祭台上,程岐也察觉到了,她愕然的瞪了瞪眼,没想到自己还真求来雨了,随即,她调整好呼吸,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相比还能坚持十分钟,咬紧牙关,挪动快要折断的四肢,尽力的挥舞着。
终于,那些刚才还在沸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屏住呼吸抬头看着那天空,有乌云了,真有乌云了。
而台上的程岐,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两个小时的连蹦带跳几乎耗光了她体内的所有能量,但闷热干燥的风不断的刮着鼻腔,连着器官都被摩擦成了一片焦土,最后一个动作,她张开双臂,在那鼓台上踮脚转着圈,长袖在身边绕成圈,被她的力道托的乘风起!
“下……下雨了!”
“有雨!我的脸上落了雨点儿!”
“下雨了下雨了!”
百姓中再次爆发了,却是良性的,再看台上,他们开始为方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大家感受着那雨来前的风,都露出惭愧来。
而那一声下雨了,也算是给程岐一个慰藉和鼓励,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那长而柔软的裙摆在空中被甩的展开,就算是开在程岐身边的百合花瓣一般,终于,一滴雨水落在那衣摆上,随即是两滴三滴,直到那天幕一齐降下针般的细雨,浇灌在身上!
程岐的速度又逐渐慢了些来,她瞧着百姓们脸上的激动,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灿烂的阳光和久违的甘露交融,程岐甚是放松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清新和凉爽,那些雨水砸在她的裙子上然后飞快溅开,被她的赤足踩的涟漪圈圈,美不胜收!
凉亭里,蒋小王爷瞧着这一幕,欣慰的坐了下来。
龙先生也松了口气,伸出手触了触,道:“总算是下雨了。”
当最后一声重鼓停止,程岐也猛地站住了,她张开双臂,气喘吁吁的看着台下众人,大家笑着,她也笑着。
“姑娘!下雨了!”
青苗笑着拍手。
程岐看她,点了下头道:“是啊,终于下雨了。”
说罢,浑身无力的倒在了那鼓上,那混合着雨水的衣衫,当真像是泼上去的牛奶般,她眨眼抬头,复又闭上了眼睛。
干枯的精神和身体,终于得到充沛的解乏。
“得救了。”
程岐呢喃着。
“轰隆隆——”
话音刚落,极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震天动地的响声,一下子盖过所有百姓的欢呼声,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左边。
程岐也是,她撑坐起来,看向左边的方向,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响声的回音不绝,再然后,又是一道剧烈的响动,程岐不安的站了起来,突然,那远处的山脉上,升起一道浓滚的狼烟!
烽火台被点燃,由远及近。
最后,梁城门前的烽火台,也被点燃!
有山呼海啸声自左边漫来!
程岐瞪眼,不可置信的说道:“开战了。”
…
…
这一场大雨灌溉,算是解了锡平之困,程岐也再次名扬天下,采石阁的卧房里,她读着程衍的来信,那人还在心里调侃她,问她穿着那么少的衣服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是什么感觉。
程岐瞧着那桌上的信,毫不夸张的比了一个中指。
眼下已经是深冬了,再有两三个月,便能见到程衍了吧,程岐趴在桌子上想着,青苗看了看,说道:“姑娘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程岐说完,又听细辛说道:“姑娘,宗玉少爷还来信说,现在夷人和咱们正式开战了,虽然现在只是在和封保抗衡,但这次,那夷人首领太兴真央动了真格,战火迟早会漫到锡平来,催着咱们赶紧将产业兑了,好搬去上京呢。”
“这我知道。”程岐说道,“不过,听说武山那边,不是有个新升上来的九城都尉,叫张辽的,很会打仗。”
“好虎难敌群狼。”细辛道,“姑娘还是快些想办法吧,总之这锡平怕是不能留了,我看葛使君,也没有招兵买马的架势。”
“除非迫在眉睫。”
程岐淡漠道:“否则,我们轻易不能离开锡平。”沉默片刻,“现在只希望,明年开春的时候,程衍能够顺利回来。”
…
…
“阿岫,程衍不是说好了开春回来,怎么又变卦了。”
又几月的盛夏,青泉山庄的后院凉亭里,梁珠瞧着正在扶着程安走路的程岐,问道:“可是上京那边有什么变动?”
程岐脸色平淡的说道:“程衍信上说,皇帝称咱们现在封保这边正在打仗,便锁死了水路和旱路,看样子……”
“皇帝不会是想弃掉绥北四州吧。”梁珠不敢置信的说道。
程岐呼了口气:“不知道,但看样子也不容乐观。”转头看向梁珠说道,“我已经在兑卖家产了,明年年底,咱们就搬去上京。”
“流年不利啊。”
梁珠摸着自己的第二胎的孕肚,忧心忡忡的说道:“本以为陈家去了上京,三房也销声匿迹了,咱们青泉山庄能过几天消停日子,没想到这家事平了,又来国难,这一仗,我看是不好打。”
“那太兴真央是下了死手,夷族这些年的养精蓄锐,只等着今日一击呢,只可惜,咱们的皇帝贪图享乐,如今国难当头,满朝文武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打仗的,到头来,还要靠人家广平王去带兵。”
程岐将程安交给月盈她们,回去坐到梁珠旁边。
“听说,广平王还带着程衍?”
梁珠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程岐若有所思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是我斗胆想着,皇上现在一定很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吧,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