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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郁嫌弃那盖头沉,就自己给拿下去了,脑袋上一大堆压得脖子疼的配饰也摘掉了,单穿着雪白的寝衣,挽着袖子吃桌上的点心,腮帮子鼓囊囊的,活脱脱松鼠成精一般。
见到程岱走进来,她只是抬了下头,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嘴里面塞着点心,干的咳嗽两声,喷出一桌子的渣子来,让刚刚想要落屁股的程岱,又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
“注意素质。”
程岱皱眉道,这副嫌弃自家媳妇儿的劲儿,想必也是得到了程衍的倾力真传。
“我饿了。”
罗郁接过程岱递来的水,一股脑的喝了,只觉得肚子里面饱饱的,才说道:“等你半天,你也不回去,我可不想顶着那一大堆东西坐着,累的我脖子都快断了。”见程岱摆弄着那喜秤,以为这人是可惜没掀自己的盖头,便笑嘻嘻的走过去,将那盖头拿起来,说道,“那……我在给你一次机会。”
她本意是玩笑,想着程岱不会无聊到再来一次,没想到那人还真把盖头给她重新盖好,她愣了愣,只好乖巧的坐好等着他动手,几秒后,那喜秤的铃铛声响起,再然后,头上的盖头被人掀开。
果然,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
这一掀开盖头,两人的心境都变得不一样了,程岱只瞧着面前的娇妻,心跳飞快,难得的拘谨起来,他拉着罗郁坐过去床边,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从来没正经做过,而临出门子前,家里的婆婆,也和罗郁说了新婚当夜的男女之事,两人这样面对面的坐着,都心照不宣的红了脸颊。
“你脸红什么。”程岱直勾勾的问道。
“我……我热的。”
罗郁嘴硬,又反问道:“还说我,你的脸不也红的像是猴屁股吗。”
“锦书。”
程岱一把攥住她的手,吓得那人把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她此刻长发流云,不加点饰,脸上薄施粉黛,朱唇像是包着水一般的晶莹剔透,眼珠曜石一般,睫毛忽闪忽闪的,眨的人心痒痒。
“我们……那个……那个吧。”
程岱硬着头皮说道。
“……好。”
罗郁低着头,害羞道:“我不会,生疏得很,你可……”
“这话说得。”
程岱道:“你要是不生疏,我可就不干了。”说罢,翻身上床,将罗郁压在身下,两人这样对视着,气氛一时再次尴尬起来,程岱微咽口水,说道,“那个,锦书……你害怕不。”
罗郁当然害怕,便点了点头,而且这样对峙,实在是让人……羞愤欲死。
“那这样吧。”
程岱一把扯过床柱旁边的飘带,那是素日要搭配的薄披帛,给罗郁系在眼前,凑去耳边,说道:“我这个法子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怕羞了,我也不用……拘谨了。”
眼前变得黑暗,其余的感官都变得更加敏感起来,罗郁害羞的应了一声,其余便任君采撷了,好在程岱虽然是个毛头小子,却也懂得粗苯的疼媳妇儿,初始虽然疼的厉害,最后却也是极度餍足了。
是夜,她迷迷糊糊的窝在程岱的怀里,那人拄着胳膊看她,从前瞧着这丫头舞刀弄枪的,不觉得怎样,方才云雨间才发觉,原来女孩子的身体是这样的柔软,不知不觉,疼惜之意在心头翻涌,他将罗郁搂在臂弯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锦书,我早些时候娶你就好了。”
罗郁累的不行,听到这话,低低的,似乎是无意识的说道:“现在也不晚。”
程岱听到,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夜深了,繁星绕着朗月而亮,程家的儿女,终究都是团圆的了。
…
…
翌日清晨,新婚夫妻按规矩向长辈敬酒,罗郁倒是及时起了,程岱却睡起了懒觉,孟姨娘连打带骂的,将他揪耳朵给揪了起来,两人给程老夫人行礼问安,气氛一时欣慰无二。
只是没想到,早膳过后,七公主派人送贺礼来了,这人喜欢程岱,当初想要请皇帝赐婚的事,府里面的几个当家做主的也都是知道了,见到那两大箱子贺礼,脸上的神情都变了一变,尤其是冯宜。
当初她和程岚结亲的时候,那同为情敌的冯宜也曾经送了贺礼来,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里面不是断了个篦子,就是鎏金的金锁,让程飘浑身起了红疹,所以看到这七公主的贺礼,她心里很不安,看了一眼程岚,那人也是同样的担忧。
但没想到的是,程岱让人当场打开,里面还都是正经的贺礼,进贡之物,各个名贵。
程岐作为当时的当事人,也颇有些吃惊,但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七公主虽然也有些不好的脾气,但毕竟人家是一国公主,做不出冯宜那样卑劣的事情来的,人家的道德高度在那里,说放手就放手,也是潇洒。
虚惊一场。
程岱挑眉道:“没办法,人气太高。”
众人鄙夷,孟姨娘直接伸手打在他的后脑袋上:“别说你胖你就喘。”
罗郁带头笑了起来,大家愣了一下,也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温馨笑声中,程府在岁月的长河中经过无数日夜冲刷,大昌朝的贵族之首,地位永远屹立不倒,在程衍和程岐的做主下,他们从来不远做摄政家族,永远固君臣底线,得百姓与皇帝爱戴无数。
再来,已经是六年后了。
初春的清晨,程岐推开窗子,瞧着外面的鸟语花香,清淡一笑。
她从来没想到,会穿越来这里,穿越来,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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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半壁图新番外)
正文还没有完结,只是因为今天有事写不了,又不想断更,所以提前开始放番外,今天的两章是上一本半壁图的番外,不熟悉上本剧情的就不要定了。(全本小说网,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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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十五年,七月初二。
慈心居的卧房内,架上烛火袅袅,那墙上的光影混着徐徐而升的白烟摇曳着,忽而一声痛咛,打破了这份静谧。
慕容葏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盒,瞧见跪在那地摊上的江淮,那人戴不惯钗子,想要取下来,却不小心刮了头发。
“不要乱动。”
慕容葏走过去,将那瓷盒放在妆台上,然后坐去江淮身后,帮她把刮出来的头发一点点的掖回去,说道:“笈礼过后,你以后每日都要把头发梳起来,记住没有?”
江淮闻言,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眉锋如刃,眼眸黑似滴在白纸上的墨珠,朱唇漾色,像是飞了一抹血在上头,美艳极了。
果不其然,母亲说的没错,自己很适合浓妆艳抹。
“母亲。”
江淮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梳那些繁琐的发髻,以后我只每日把头发高束起来,做马尾垂状,可好?”
慕容葏轻笑,由着她的性子去了:“只要皇上不怪你失礼,你大可试一试,不过被罚了的话,别怪母亲没提醒你。”
“皇上才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罚我。”
江淮笑着,眉眼间神色飞扬,旋即提着裙子站起来,坐在慕容葏对面一步的圆凳上,神秘兮兮说道:“母亲,您不知道,我很快就要升从四品掌外御业了。”
慕容葏果然一怔,抬头惊喜道:“真的?”
江淮点头,语气桀骜道:“皇上说了,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王佐之才,伺候龙案最是合适的,只是最近朝上太忙,所以延后了,不过册封的玉诏已经交由礼部去办了。”
“那太好了。”
慕容葏松了口气,摸了摸江淮的头发,瞧着这孩子每日在那悬崖边儿上走路,她身为母亲的,如何不悬着心。
“这就说明,皇上是信任你的。”她平淡道。
说到这些,江淮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眸光多加谨慎,轻轻的冷声一声才道:“母亲放心,就算皇上想揪我的错处,还难得很,更何况就算皇上不信任我,我也有办法,将这份不信任甩到别人头上。”
慕容葏微微轻笑,眼底一闪苦涩。
果然,三句不离本色。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慕容葏说着,取过方才的小瓷盒,里面是些红色粘稠液体,那是用壁虎血肉和朱砂制成的,点守宫砂的原料。
“女子及笄,便要点这视为贞洁的守宫砂。”
慕容葏平和的说道:“母亲知道你不怕痛的。”
“守宫砂。”
江淮自小在大燕长大,那里民风开放,男女婚嫁的自由程度放在平原上任何一个国家里,都是十分骇人的,而对于守宫砂这种用来禁锢女子的旧俗之物,江淮一向是不怎么喜欢重视的。
“女子地位低垂,再点这守宫砂,无疑是羞辱。”
江淮想着,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她说完,慕容葏的脸色逐渐严肃下来,江淮瞳孔微颤,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低低道:“母亲,是君幸失言了。”
“在我面前失言不要紧,只怕你在皇上面前失言。”慕容葏缓缓的压低声音,“这些不光是何时,都要谨言慎行,方能走的长久。”
江淮认真颔首:“我记住了。”
“罢了,把衣服脱了吧。”
慕容葏瞧江淮穿着礼服很是辛苦,便松口道。
江淮照做,那一袭厚重的袍子脱下,只觉的整个人都轻了,她穿着那身月白色的内衫坐下,挽好左臂的袖子,然后伸了过去。
那白腻的肌肤,当真玉雕般,此刻映着火光更显晶莹。
慕容葏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三寸长的根银针来,针头轻抵肌肤,她嘱咐道:“不要乱动。”
江淮笑的云淡风轻:“母亲,我自幼在六道阁习武,断骨割肉之痛尚且家常便饭,又何惧这小小的银针刺痛。”
闻言,慕容葏的手轻微一抖。
她见过江淮腰侧的伤口,虽然用了梅枝刺青遮挡,但细看下去,仍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疤痕的纹理,是那样的狰狞生畏。
这孩子,吃了太多苦。
“母亲。”
江淮察觉到慕容葏的异样,不想让那人为自己感伤,便打趣儿道:“你是不是怕刺不好,我拿出去给花君和阿玥看,会被笑话啊。”
慕容葏嗔怪的看她一眼,这才手上巧用力,使那银针轻而易举的刺破江淮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瞬间而出,凝聚成一颗珠状。
随后,她拿过帕子按了按,将那血全都吸干,这才再用那银针挑起些瓷盒里的红色膏体,缓缓的放在伤口处。
“嘶——”
江淮猛地皱眉。
没想到,这银针刺破是小儿科,可这伤口接触到那红砂,立刻就像被火烧到了一样,而同时,那红砂溢出来的液体,正在不疾不徐的往那伤口里钻,江淮的手臂发疼颤抖,根本是不自控的。
“很疼吧。”
慕容葏淡淡道。
江淮疼的额头都出汗了,却依旧嘴硬道:“不痛。”
而很快,那很少的守宫砂就被伤口吸收干净了,洁白的肌肤下能看到一片半寸长宽的红晕,正在用肉眼可视的速度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