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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小子点点头,伸手又把怀里揣着的卖身契和银票拿了出来递给她:“姑姑,这个卖身契你帮我收着,银票不用收,咱家里现在不富裕,花钱的地方多。”
“那也花不着你的钱。”燕之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收了:“东西姑姑帮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需要就拿回去。现在,咱们得赶紧出去一趟,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得置办些过日子要用的东西去!”
“成。”秋夕应了,两个人锁了门顶着正午的太阳出了门。
打听了最近的市集,燕之捡着过日子必须要用的东西挑挑拣拣的买了一些,两个人一趟一趟的往家里搬。
天黑的时候,燕之招呼在屋里收拾秋夕出来吃饭。
摆在天井里的一张小桌子边两个人分头做了,燕之把桌上的大碗往秋夕身前一推:“快吃吧,今儿就只能煮碗面条了,等以后姑姑给你做好的吃!”
一碗面条,清汤煮的,里面窝着一个荷包蛋,还有几根滑炒过的肉丝和几条绿绿的油菜。虽然简单,但是有荤有素颜色养眼。
“面条就挺好,比咱府里的饭食看着就好!”秋夕只吃了一口便瞪圆了眼说道:“我没想到姑姑煮饭的手艺竟是这般好!”
燕之听他开口闭口的还是贤王府,只笑笑没有说话。
拿了筷子挑了面条,燕之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似乎那双筷子是铁的,重得让她快要拿不住。
一筷子的面条又被她抖回到了碗里,燕之只好哆哆嗦嗦地用筷子再夹,竹筷子把碗敲得发出轻微的声响,秋夕嚼着满嘴的面条看了她一眼。
“姑姑?”秋夕很快发现了燕之的异样,他伸手握住了燕之的手:“你怎么了?手这么凉,怎么还哆嗦?”
“我是饿过劲了。”燕之说完放下筷子闭着眼说道:“厨房窗台上的小罐子里有糖,你去给我抓一把来。”
“嗳!”秋夕赶紧起身进了厨房,他把那一小罐糖都放在了燕之跟前:“姑姑,糖来啦。”
燕之哆嗦着手从糖罐里挖出一把来送进嘴里,慢慢的咽了下去。
“我两天没吃饭了……这次真是饿得过了……”
两口糖吃了进去,燕之感觉好了许多,她把那一大碗面条端起来唏哩呼噜地很快的吃了下去,连汤都没剩下。
“可是吃饱了……”放下饭碗,燕之轻声说道。
“姑姑,屋里的床我都铺好了,你回屋歇着去,这两个碗我来洗。”将她放下了碗筷,秋夕起身就要收拾,燕之伸手拉住了他:“不忙收拾,你先坐下,我有话说。”
秋夕听话的坐下,仰着小脸看着她。
燕之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子:“哎呀,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咱俩混成了一家子呢!”
“福管事老说,人心隔肚皮,世上就没好人。可我知道,姑姑就是好人,我跟着姑姑以后也能当个好人。”秋夕很认真的说道。
“世上怎么就没好人了?”燕之对着秋夕一摆手:“别听福全胡说八道!”
“嗯。”秋夕点了头。
“还有……”燕之压低了声音:“以后,贤王府的人和事都不要再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温水煮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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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准备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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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黑在厨房里洗漱了,秋夕端着满满的一盆子脏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出去倒掉。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燕之还坐在屋门口的小板凳上,摇着一把折扇发呆。
“姑姑,累了一天了,你怎么不早点歇着?”收好了木盆,又关了厨房的门,他趿拉着两只鞋‘吧嗒吧嗒’地跑到燕之身边。
“就会好好走路?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呢,又跑!”燕之仰头看着他说道。
“呵呵,早不疼了。”秋夕扶着墙慢慢的坐在门槛上,受伤的腿直直地往前伸着,不敢弯。
一天一夜的功夫,他的膝盖上已经结了一大块硬痂,虽然不再那么疼痛,却是稍微一弯曲就会裂开,所以他起来坐下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院门闩好了?”燕之问道。
“落闩了。”秋夕点点头:“厨房的门也关严了,姑姑放心吧,就是下雨也溅不到屋里去。”
燕之冲着秋夕扇着口中说道:“倒不是怕下雨溅水,是咱们这里僻静,我怕有野猫的什么进去祸害。”
秋夕常听见燕之对着唐伯猫喊‘猫咪’,因此知道她说的野猫是什么。
“姑姑什么时候买的扇子?我今儿一直跟着姑姑,都没看见你买这个。”秋夕从燕之手里接过折扇,打开合上地折腾了几次,他举着扇子给燕之扇着风:“折扇好看,可是不结实。”
“是老秀才领着咱们过来看房子落下的。明儿,你给他送过去。老人家记性不好,容易丢三落四的。”
经秋夕这么一说,燕之也觉着得买两把扇子回来。
夏天蚊子多,天一擦黑,蚊子就格外的多,她得买两把扇子回来扇蚊子。
“嗳。”秋夕应了。
“我放了套新衣服在你屋里,明儿别穿这身衣服了,灰耗子似的,难看!”燕之扥了扥秋夕的裤腿子撇嘴道:“我早看这身衣服不顺眼了,正好换了。”
秋夕笑笑,知道姑姑是不愿自己穿着贤王府小厮的衣服在外面招摇,省的招回事来。
“知道啦。”他轻声应道。
屋里屋外都没有点灯,天气闷热阴沉没有月亮,两个人就坐在夜色里小声地说着话。
没了王府里时远时近的打更声,只有外面树上的伏天和匿在灌木上的油蛉高一声低一声的叫个不停,虽然一动就要出汗,燕之和秋夕都觉得心里是安宁的。
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哪怕房子是租来的,这仍是他们的家。
“姑姑和你商量商量啊……”燕之收回膝了两手抱着,侧头看着旁边的小小子说道:“我叫燕之,你叫秋夕,一家人连姓都不一样,以后少不了会惹来闲话。”
“不用商量,姑姑让我叫什么就是什么。”秋夕马上答道。
“你在家的时候叫什么?”
“叫王文,我娘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希望我大了能识文断字,别想祖辈人一样,都是睁眼瞎。”
“你娘说的对。要识文断字……”燕之伸手握住了秋夕的小手说道:“你看这样行么,你还叫‘文’对外就说你叫燕文,等你大了,姓王还是姓燕都随你。咱现在先暂时这么叫着……”
“燕文……”小小子喃喃的说了几遍之后对着燕之一点头:“那我就叫‘燕文’。”
“阿文。”燕之摇了摇他的手:“以后,我就叫你阿文。”
“嗳!”小小子大声的应了。
“回屋睡觉!”燕之起了身,回手把燕文也拉了起来:“咱还得忙活几天,争取这个月十五之前把铺子开起来!”
原本租了小屋子回来,燕之是想准备充分了再开张的。如今她有家了,家里还有了个会说会笑的贴心小小子,燕之觉着小小子既然肯跟着自己,那她就绝不能亏待了他。
所以铺子得紧锣密鼓的开起来,小小子不但会说会笑,更得要吃要喝,她得卯足劲挣银子!
两人各自回了屋,燕之躺在新买的被褥上还是睡不着。
景行已经被她刻意的忽略,她为他已经激出一口血,她不能再为了他,为了他们之间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感情搭上自己性命。
燕之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捋了两遍,再确定无误后,她才长出了一口气:“钱还是不够……”
燕之从贤王府出来的时候只带了贴身放着的两张一两的银票。
苦干了几个月,她抠抠唧唧地攒出来三两银子,给了苏家一个月的房租,又请了人回来在小屋里进行了一番改造,垒了两盘灶,光这两样就用去了一两银子。
昨天租了这个院子,还买了些必须用的东西,又花钱差不多一两银子,如今满打满算,她还剩了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既要添置些炊具,还得预备下铺子里要用的原材料,明显是不够的。她还得另想法子。
虽然燕文把他的二两银子给了自己,可燕之就没打算用。
燕之琢磨着,等日子稍稍稳定些,就送阿文去读书。
到时候如果自己挣不出他的学费来,那就从他这二两银子里出。
……
第二天一早,燕之和阿文在家吃了早饭便锁了门出来。
天阴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他们先去了铁匠铺买了两口铁锅。
铁锅在上灶前还要经过一回大火烧,这叫做‘开锅’,‘开锅’之后还要用猪油里里外外的涂抹一遍才算是彻底完工可以用了。
开锅之后的铁锅会更耐用且煮食物的时候不易粘锅。
留下阿文在铁匠铺,等着两口锅开好送去早市口的小屋,燕之一个人匆匆离去。
她去了当铺。
当初为了卖豆芽,她当了一只耳坠子做了本钱。
那只耳坠子早就被她赎了回来,今儿她还得把它在典当出去。
头次当的时候,是当了一只,这次燕之当了一对儿,这能让她拿到的银子多些。
“掌柜的,这副耳坠子您可收好了,我六个月后一定会来赎!”
这对儿金耳环是实心的,成色很好,用料也足。一对儿当了二两多银子。
六个月,燕之得用三两银子才能把它赎回。
这是属于这具身子原主唯一的一样物事了,燕之必须得把它留住。
“好。”当铺的掌柜随口应了。
来他铺子里当东西的大多是家里有了急事急着用钱,几乎每个人在当了东西都会说这么一句:我以后一定会来赎!
但当铺的掌柜听多了这样的话早就没了感觉。
而大多数当了东西的人,以后也是不会来赎当初被他当了的东西的。
“六个月,我一定会再来!”又看了眼已经被当铺掌柜收进垫着锦缎的木盒中的耳坠子,燕之转身离去。
……
这一天的早朝景行听得格外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朝,他还不能走。昨日陛下一连两道圣旨颁到了贤王府,又是赐表字又是指婚,这是多大的恩典?他必须得到皇兄跟前去千恩万谢去!
一进了御书房,景行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解慎,两个人俱都一怔,这是即将成为翁婿的两个男人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对方,眼中俱是五味杂陈之色。
解慎忙起了身,待到景行给陛下行过礼之后,他才对着景行抱拳拱手道:“贤王殿下。”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解慎保的是景家的江山社稷,哪怕景行与自己的女儿成亲后就是自己的后辈了,他还是得向景行行礼。
“解大人多礼了!”景行忙走过去虚扶了对方,两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别处并未对上。
“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皇帝陛下满脸笑意,他看着景行说道:“朕只为你指了婚,至于成亲的日子并未定下,无疾……”
景行的表字是无疾,也是昨天才有的,现在皇帝陛下当着他的面亲亲热热地叫了声‘无疾’,景行却听着很陌生。
“陛下。”景行微微侧了身面朝了坐在龙书案后面的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