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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一名弱质女流,是寻到了什么差使能挣到比一个赳赳武夫的俸禄银子还多呢?
景行又想糊涂了。
“王爷,大夫来了。”福全领着府里的大夫进了寝殿。
“给本王把把脉,看能不能调个方子,让本王的身上快点有了力气……”景行把手搭在了床边儿上,等着大夫过来号脉。
想不明白的事他就暂时不想了。
只要燕之还在帝都就好。
他已经找了她那么久,不在乎多这一天半天的时间。现在,最紧要的是他得先好起来。
“阿弟,听说你传了府里的大夫,可是身子又有了不适之处?”郡主们不用通报,径直地进了景行的寝殿。
景行忙握着那只木盒把手收进了被子:“大夫只说我是虚不受补,倒是没什么大病。”
趴在桌上正在细细思索方子的大夫只得低了头,心道:今儿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六位郡主齐刷刷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寝殿里,景行顿时觉得屋里变得满满腾腾的,他从姐姐们脸上挨个看过去,只觉个个都是肤白貌美威武雄壮,惟独他这个男子身子却弱成这样!
“我这一病,又连累阿姐们空跑一趟,连年都过不踏实了。”他轻声说道。
“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能守着你过年也是好的。”七郡主年纪最小,脾气也最为率直,她走到床边侧身坐下,景行凝神静气的等着,竟然没有听到床板的响声,他脱口道:“七姐,你瘦了!”
“看出来啦?”七郡主笑着说道:“你七姐夫那个人呐总说人太过肥胖了不好,日**着我在府里走动,七姐我有时犯懒不爱动弹,他就……”
说着话她脸一红扭过头去:“我和你说这个干吗……”
“小七是一刻都离不开端王爷,今儿都说了他几次了?”
“我看是端王爷离不开咱们家小七,不是说陪国太夫人过了节就来咱们大惠接你?”
几位郡主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排上了小妹妹,七郡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眼角眉梢却带着淡淡的得色!
“七姐夫医术无双,七姐,你该听他的话。”景行伸手握住了七郡主的手,轻声说道。
“什么天下无双!七姐当年就是信了这个,跑去求他为你治病,如今你身子还是这般的弱……”七公主低了头双手捧着弟弟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掌,心里一阵难过:“我们姐儿几个,看不见你,想你。现在看见了,又心疼你……唉!”
“佛祖都有度不了的人,再好的大夫也有治不了的病,”景行拍了怕她的手背柔声道:“七姐啊,这是我的命啊,你怎么能怪七姐夫的医术不好呢?”
“阿弟。”长郡主走了过来,七郡主忙起身让了地方,长郡主年岁比景行大了许多,如今连孙子都有了。
她慢悠悠地敛了衣裙坐下,景行终于如愿的听到了床板发出了‘咔’的一声。
“你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成不得婚,但咱们的礼数可不能少了。”长郡主看着他说道:“初一走亲戚拜年,姐姐们替你到解家走一趟,也正好看看解家的小妮子,我见她的时候,她才这般高!”
长郡主伸手比划了个高度,笑着说道:“听说是长成了才貌双全的大美人,阿弟,你是个有福气的!”
景行咧嘴一笑,点头道:“确实是……有福气……”
……
燕之赶在年前把景行送她的钗子以及三十两银子送了出去,感觉是去了一大块心病!
虽然还有张世明那件事堵着,但她现在心情愉快暂时懒得去想那个杂碎,只想安心的和阿文过个好年。
年三十的晚上,她做了六个好菜,摆的小饭桌几乎放不下!
在吃饭之前,燕之又领着阿文到外面放了一挂一丈多长的鞭炮,在院门口留了一地的炮仗皮,都落在了雪地上,是一片星星点点的艳红,瞅着就喜兴!
平平安安的过了年,她和阿文在家足吃足睡了三天,总算是把年前透支的体力补了回来,初四的晚上两人商定初五去城里逛庙会听戏去!
……
‘裕长厚’是南城最有的名的茶庄。
裕长厚同时也是南城里最高的楼,统共三层,据说站在裕长厚的三楼能一直望到城墙外面去!
景行如今就站在裕长厚三楼的窗前默不作声往楼下四处打量着……
楼下游人如织,都是来逛庙会的,而楼上的景行没心情逛庙会凑热闹,他只盯着人看,并且只看领着孩子的女人。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天了。早就派了手下将南城的几处烟花之地摸了个遍,也没打听到有个入行前叫胭脂的女子。
裕长厚的楼下就有一处有名的红楼,据说里面的卖春的女子皆是色艺双绝,只陪酒都开出了二十两纹银的价钱!
红楼的门口突然的出现了一阵骚动,大呼小叫中,一个男人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正死命的往外拖!
景行移了视线望了过去,只面无表情的看着。
“大爷,奴家只卖艺不卖身,是个清倌,奴家不出堂子……”那女子大约是哭的久了,一张嘴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早卖晚卖都是卖,你进了红楼,大爷我出了银子!”大冬天的,那汉子身上披着大氅,只是大氅下他居然光着膀子,一条胡服裤子也只潦草的系在肚子上,随着他一肚子肥油忽悠着,看着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今儿破五,爷正好给你点了红烛,别给脸不要脸!你个婊子还讲什么贞洁?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那汉子虽然说着大惠的官话却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听着怪了怪气的,十分难听!
这样的热闹最是引人注目,那些原本在逛庙会的百姓也不逛了,很多都停了脚步,兴致勃勃地看起来热闹。
“诸位大爷,您谁伸伸手救救奴家!”女子两手抱着红楼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撒手,一边带着哭腔向路人求救。只是看热闹的人虽多,却不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愿意伸手救她!
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这两个人都是脏的要死,景行平日也很看不惯那些偷着逛窑子的官吏,所以他只往两人身上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他猛然看见人群中有条纤细的身影正一点一点的往红楼门口靠近,挤到那个汉子身后,那女子没犹豫,抡起手里的棍子照着他的后脖颈子就是一下!就在人们的惊呼声里,她拉着那个清倌就往人群里钻,身后还跟着个提着个小包袱的孩子!温水煮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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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管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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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离着远……
尽管裕长厚楼下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尽管他只看到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和一个居高临下的侧影……
景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那是燕之!
他顿时身子前倾靠在了窗栏上,视线紧紧地盯在那个一手拖着个披头撒发的女子一手提着根棍子还不时的后头张望一番的燕之身上片刻不敢放松!
抿紧唇瓣,他抬手朝着燕之一指,然后一扬尖尖的下巴,隐在暗处的影卫已经飞身掠出,一条黑色身影轻飘飘的从裕长厚的三楼跳了出去,先是无声无息的单脚落在二楼悬挂的匾额上,只轻轻一点便落到了楼下一辆马车的车厢上,再一闪身,影卫已经落了地,瞬间混迹于人流当中没了踪影……
“呵呵……呵呵……”景行眼看着燕之拐进一间铺子没了影儿,他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抓着窗栏的手几乎用了全力,指甲已经把上面的漆皮抠了起来,指节上是用力过度显出的青白色……
他笑着蹲了下去,然后瘫坐在地上……
终于又看见她了……
景行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闭上了眼靠在身后的墙上,只觉无比的疲累。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当他的眼看到了燕之的那一刻,景行觉得风是清的,云是白的,天是蓝的,日头是温暖的……世间万物从那一刻起都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目,不再是混沌一片。
他无处可依的灵魂也随之归了位。
堵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顺畅了,同时他也彻彻底底的觉出了累。
景行明白,自己是真活过来了。
从收到那只木盒起,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连这个年是如何过的他也不知道。
一碗一碗的苦药汤子喝了下去,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为的就是能支撑到这一刻。
新年伊始,正是官吏们走动最为频繁的几天,不知有多少人都被他托病挡在了贤王府的门外,而他则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躲在这裕长厚五天了!
五天,以及过去的六个月,他都在想找到那个女人。
天见可怜,终是被他找到了!
燕之手起棍落把那名嫖客敲晕的同时,景行的心就定了下来,这才是他的女人他的王妃!
即便是没了他,她仍旧会抄起棍子活下去,并且活得挺胸抬头绝不落魄。
分开六个月,她不但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还能抡起棍子救了人?一想到这个,景行就又笑了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出了两行热泪……
两手盖在脸上,重重的揉了一把,景行扶着墙缓缓地起了身:“回府。”
他得先回去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换身好衣服,收拾的利利落落体体面面的再去见她。
对,胡子也得刮干净,不能扎了她……
“把那个东夷人做掉。”上马车的时候,他看见倒在红楼前的胖大汉子已经站了起来,正和两名官差大呼小叫,他随口说道。
百姓们孤陋寡闻,他却是知道的,那人虽然说着大惠的官话,却带着东夷的口音,对方一张嘴他就听了出来。
“是。”有人在车外应了。
景行勾唇一笑:“胭脂,别怕,爷在呢……”
拉过座上的狐裘盖在身上,景行闭上了眼,随着马车有贵了点晃动很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累极了……
……
大年初五,燕之和阿文在家吃了早饭收拾利落之后就进了城。
经过张世明那件事之后,燕之养成了个新的习惯,就是走到哪儿都得提着那根擀面杖。
没成想今儿就真派上了用场。
南城的庙会每个十五都有,唯有春节后的庙会最热闹时间也最长。
过节的时候,外城的铺子大多挂板歇业,一直到正月十六之后才会接待客人。内城也是如此,很多铺子也会关门歇些时日,因此庙会变成了各种游商以及卖艺人的天下。
燕之领着阿文顺着人流往富隆寺的方向去,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地在街道两旁游商们摆的摊子前驻足一番,两个人都是瞪着眼看,很少掏银子买。
阿文跟着燕之过日子,在吃喝上从来没有亏过嘴。
因此他见了那些庙会上的吃食也不犯馋,尤其像吹糖人儿这样的东西就更是只能看了,他才不会吃那些被小贩们用嘴吹出来的玩意儿呢!
一人花了两文钱在临时搭起的戏台子前的长条凳子上坐下,俩人兴致勃勃的看起了大戏。
大戏没有整出的,都是折子戏,每一段都不长,演的大多是喜庆的曲目。
像‘跳加官’‘跳财神’‘麻姑献寿’这样的,光看戏台口摆的戏牌都觉得热闹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