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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手收回的还有那一刻几乎掩藏不住的心。
突然,他手腕一抖,桌上的女子消失,神色变得果决,这是他等了很久的结果,即便是死,他也要得到!
端木德淑,你一直都是我雷冥九的执念,哪怕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哪怕虎口夺食!哪怕与宗之毅那豺狼为敌,他也万死不辞!
……
端木德淑戴着及膝的斗笠,撑着婢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透过朦胧的丝纱看眼如今挂着镇西王府牌匾的府邸,威风凛凛的两尊石狮呲牙怒目摄人心神,大门上的铜兽口中衔着巨大的铁环。
端木徳淑记得这里本来是一处名士儒相的宅邸,惯是风雅无边的地方,她小的时候还在他家后院的曲院荷塘做过画,想不到如今赐给了他。宗之毅也是舍得。
端木徳淑没有再看正门一眼,转身从很远处的左侧泥腿门进去。
谁能想到,曾经那样的他,会成为宗之毅征战天下的左膀右臂。
真是造化弄人!
他如今是皇上名下,威望最盛的镇西王,军中地位仅次于皇上,后位的归属即使他不发言,也能恶心很多人。
戏珠低着头慢慢的跟着,非正门不入的娘娘变了很多了。但她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压在心里很久:“娘娘,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在军中,论功绩,论手段,他与镇西王比肩;论谋略、论才智,无人能追其左右;论容貌,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说能胜他几分。
最重要的是,娘娘当年和他……
说不定,说不定他会无条件的帮……
端木德淑有些诧异,没想到戏珠会想起他,她和他之间不过是年少时产生的不确定好感,并无知的互相试探、揣测,都觉得能胜过对方,并等着对方臣服的好胜心,或者说是小孩子间把无知当深情的把戏。
想不到竟能让戏珠觉得,这种事可以和那样一颗心恨不得开十窍的人谋划!她是活腻歪了,还是想被吃干抹净后再帮他填坟。
戏珠被王妃看的垂下头:“……奴婢逾越。”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去传话,就说客人到了。”未来的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指缝里夺走!
……
讯息传来,雷冥九强大的心里建设突然土崩瓦解,仿佛百万金戈铁马前突然失了刀的将军,仿佛临上战场时没有盔甲的士兵,却依然于千军万马中站立,不知所措。
雷冥九的神色不自觉的狰狞凶残,想平和也平和不下去,透着从里到外的紧张。
门声响起,雷冥九吓了一跳。
“王爷,戏珠姑娘已经在花厅等您了。”
雷冥九发现猜错了,心神才在可笑中平静下来,拳头握的死紧。
花厅的房门被推开。
端木德淑优雅的侧头,葱白如玉的手指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碧玉杯,于金蚕丝铺就的软塌上起身,紫粉色的衣裙摇曳在身后,铺开层层叠叠的绚丽,立于繁华中的女子神色从容,身形柔美,占据了室内最耀眼的位置,比下满室春光。
被盛赞的女子,声音下意识的柔和:“王爷。”双手缓缓交握在腹部,仪态万千。
雷冥九厚重的脚步一顿,呼吸微滞,心里惊涛骇浪般起伏又被他狠狠压制的落定,面上佯装的更加从容,凸起的肌肉几欲爆裂。
他遮天蔽日的走来,常年征战的血腥气带着腐烂的狂躁,双腮浓须,目如铜陵,气势全开时宛如鲲鹏俯冲。
端木德淑屏息片刻才从他给人的压迫中缓神,能凭借一人之力斩故国六位大将,战场中血流成河方能兴奋的大将军,真的是小时候追在她身后跑,被无数雁京贵族嘲笑的那个傻子吗?
差距太大,好在,她也算看着他一路走来的,心神虽然震荡,但还不至于被吓住,她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就想瞪他一眼,数落他几句‘像什么样子’,但想想如今的处境,到口的话自己又咽了回去。
浑厚的声音恭敬疏离的响起:“娘娘客气。”
他一身锦缎玄衣,墨玉的八宝压衫佩悬在一侧,从容开阔豪爽不羁,浓密的虬髯遮住了他一半容貌,仿佛只剩两个铜陵眼,带着凌厉的煞气盯着你,胆小些的只一眼恐怕就能吓出三长两短:“王妃远道而来,冥九有失远迎。”
端木徳淑嘴角抽动,他这么客气是为了让谁难堪:“哪里,是本宫失礼才是,新国初始王爷忙碌,能抽出时间相见,本宫已十分感激。”端木德淑声音柔柔浅浅,仿佛混不在意,可脑海里却努力想着他小时候的样子,才能抵御他如今的气势。
雷冥九的目光习惯性的从她耳畔掠过,下一刻便暗骂自己懦夫,如今是她有求于你,不管她此刻装的多么从容端庄,她能站在这里就是需要你的帮助,是能跟她平等而立的男人,你怕什么,你已经不是小时候连站在她百米之外,也会被骂的癞蛤蟆!
现如今他所有的成就,难道还不能看一眼这个女人吗!
可事实证明,这与成就没有关系,他的目光从懂得身份有别起,已经习惯于只落在她的耳畔、衣裙、手臂上。
她的样子,永远停留在她十四五岁戏弄他时的娇俏上。
雷冥九不禁恼羞成怒,也不知道是气自己曾经蠢还是现在依然蠢,口气冷了三分:“娘娘寻在下有何贵干!”
端木德淑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没有甩袖走人!莫非自己已经老成最凄惨的样子了!
端木德淑平复好自己的脾气,她现在算什么,如果走错一步,说不定以后谁都能给她些气受。
何况,她不喜欢半途而废,决定的事不试试,总不甘心,他没有带小厮,她为何不搏一把。
端木德淑重新挂上笑脸,示意镇西王坐,自己也轻轻落在了距离镇西王最近的半张锦榻上,声音更加温柔:“听闻皇上已经拟好封后的旨意。”
雷冥九鼻尖顿时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想到她的用意,紧绷的肌肉顿时肱起,心猿意马、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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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亲,(^。^)
003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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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冥九瞧不起自己这点出息,更不忿自己没有这点定力,顿时冷着脸拱手:“娘娘问错了人,下官一届武夫,怎知皇上后院之事。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端木德淑嘴角微抿,眼睛一暗,下一刻,却又轻轻浅浅的笑了,起身,纤细柔软的身姿微微向前,执起他旁边的茶壶,优雅的斟出半杯茶,软腻的声线甜美酥脆:“王爷说的什么话,这种事若是最得皇上信任的您都不知,还有谁能知道。”
雷冥九险些把近在眼前的茶杯打翻,突然靠近的清香让他神经打结,鬓角青筋暴起,想说什么也忘了!
雷冥九自认不是好东西,更不是青涩的半大小子,一路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被送上来过!他这时候装什么情窦初开的谱!
端木德淑见他不接,也不恼,用从未有过的好脾气,把水杯轻轻放在茶盘上,浅笑的靠过去,柔软的手臂状似不经意的搭在他肩膀上,仿若无骨的身躯轻轻触碰。
肌肤相触的一刻,端木德淑发现,身边人的触感远比看到的更厚实坚硬,她推了一下没有推动,那句娇羞的‘讨厌,浪费人家心意’顿时成了泡影。
端木徳淑暗怪自己思虑不周的同时,神色依旧从容,声音更加清甜还带着撒娇的怯意:“王爷是不是不高兴了?我也知道我不该问,可……”
端木德淑轻捋发丝,悄悄打量着他的面色,见他不怒却也不喜,便大着胆子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胳膊,除了硬的过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
端木徳淑身体试探性的靠近他,娇嗔的嘟喃:“你也知道,德淑年纪不小了,又失了两个孩子,着实万分艰难,若是没有后位……”
端木德淑说着眼眸中半真半假的掺着泪意,美丽的容颜若千军万马中绽放的腥光血雨,美丽、妖艳。
门边的戏珠垂着头,仿若什么都没看见。
端木德淑试探的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她就不信小时候把家传兵书偷出来给她的人,现在对她没有一点奢念。
何况就算没有,她也可以说是一时情绪失控,没有别的意思,进可攻退可守:“王爷,你就跟我说说嘛,皇上是怎么说的。”她嘟着嘴,声音娇俏好像回到十五六岁,抹了浓蜜一样的甜。
雷冥九脑海里空空荡荡,回过神来,手已经揽住怀里馨香柔软的身子。
端木德淑低垂的嘴角一笑,万种风情,大道无声。她暗中给戏珠使了眼色。
戏珠退出去,轻巧的关上门,安静的守在门外。
端木德淑眼中的娇弱更盛,好似不能承受很多打击,身体往仿若铁杵壁垒的男人怀中靠近。
以雷冥九的身份自然不会在朝中对封后发表看法,但皇上做事不会避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智囊一个是他的镇西王。雷冥九反而是知道最多的,且新贵雷冥九是与雁京众家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一个,是最容易被取信于人的人,也就更容易从中做手脚。
她不是没想过让戏珠来,戏珠本身长相不俗,又是自梳,没有破过身,但以镇西王如今的身份,她若是还摆着高人一等的谱,说不定事没办成还结了仇。
何况,他以前倾慕的是自己。
端木徳淑喜欢把事情做到完美,她没有觉得那种倾慕,在如今功成名就的雷冥九眼里有什么价值,只是赌那么点旖念应该还存有一点不甘心。
毕竟他当初被嘲笑成那样,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就算不喜欢了,放在心里当个嘲笑雁京贵族的谈资也好,不是吗。
端木德淑笑容更腻,小手拉着他的衣襟,钗环叮当作响,叫着傻呆呆的王爷。
雷冥九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入目的容颜让他看起来更痴呆几分。
端木德淑娇嗔含笑,目光里都是弱不禁风的委屈,突然她直起身,唇决然地贴在他的唇上,顺势向下,把他压在宽大的榻上,眼里有懊恼有委屈有情意:“早知道,我还不如当初……你以前不是说最心悦我吗,难道是哄我玩的?”娇娇软软的语气带着无限的旖旎。
雷冥九脑海里顿时轰鸣一片,哪受的了心中的人这样逗,高大的身躯瞬间把人压在身下,君臣家国、礼义廉耻抛在脑后,仿佛活着只为了这一刻。
雷冥九毫无章法的吻下去,香、甜、腻,香的不可思议,甜的神经错乱,软的犹如他心尖上的浓血,透亮的像薄如蝉翼的羽翅,无论哪一种都让他心跳如鼓。
金戈战场,万马奔腾,他在方寸之地,挥斥方遒指挥万军,激昂壮志,喊杀震天。
此刻他所有的荣耀都在这片战场,他的生死,他的荣耀,他男儿的血性,他的家国,都将在这片战场实现。
战场葳蕤,没有一丝杀气,缠缠软软任金戈光影来来去去,除了飘荡的芦苇间,偶然传来几声醉人心魄的低泣,仿佛软糯的团子,随人捏扁搓圆,间或笛音婉转。
明明知道现在的所作所为被那个人知道是万丈深渊、千里坟冢,但他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