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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冥九摇摇头:我不疼。
端木徳淑顿时皱眉:“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还用本宫教你不成。”
“嗯,嗯。”
端木徳淑懒得看他,免得被他气出一肚子气,掀开床幔躺了进去。
雷冥九躺在铺了床被的地板上,闻着她惯用的干花香,安静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床幔掀开,端木徳淑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人,散漫的打量着他的身形,她没有仔细看过他,小时候觉得他讨厌,长大了觉得他龌龊,想不到时至今日看久了,竟然发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入目。
甚至他的身形很流畅,宽肩,肌肉结实,一只手臂就能捞起她,五官不算突出,但也算不上难看,甚至他的眉毛很漂亮,浓黑如墨、剑眉入鬓,剩下的好似就没有可以入眼的了,勉强还有一份执着吧。
这么多年来都喜欢自己吗?端木徳淑嘴角温和,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亦不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办?端木徳淑嘴角扬了一下,又落下,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
雁京城继登位大典和封后大典后,又迎来文人的盛况‘学无门第,识为基本’,雁国上下这些年积累的空缺,将从这批加试的学子中产生,这是时代赋予文士的机会,也是有志青年实现抱负的机会。
今日为期三天的第一场选试在京中拉开序幕,有徐相坐镇,率领国子监一众大儒名贤、检司祭酒把关,誓要为雁国选出最杰出的一代能臣大将。
考试开始后,京中加强巡视,各个城门审核越加严格,大街小巷的车马少了很多,茶馆里为数不多的人也在讨论这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国试。
这是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更是可以越过秀才举人,得道升天的机会,新帝登基,百废待兴,这是所有文人的机会。
青楼小巷里不营业的姑娘们,也难得依着窗台,为心上的文人雅客多一份期许。
禁卫军加强了各地的巡逻,从今起开始宵禁,一切都要为国考让路。
任京中如何庄严肃穆,此举多么惊天动地,此项政策对不得志的文人墨客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皇福寺中都是清幽安静的,端木徳淑每天起来呼吸呼吸清晨的空气,出去散散步,回来便抄抄经书,下午去佛前念念经,便是没有风波的一天。
任外面风生云起、人生精彩纷呈,她这里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悠悠闲闲,无声无浪。
雷冥九除了打拳、拉军,便是潜入有她的地方,她抄经书,他便在一旁研究兵器谱;她诵经他就靠在大殿的柱子上熏香;她散步,他就远远的为她舞剑一曲,打的大开大合野趣横生。
端木徳淑挽起手里的玉兰色披帛,轻纱落在石椅上,坐在半山腰的凉亭里观今日日落。
明珠为娘娘沏壶白水,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雾霭沉沉,落日不显:“看天气明日要下雨了,天方石也凝了水珠,看来雨势不会小了。”
端木徳淑点点头:“夏日雨水多,这两日又闷了许久,也该下一场了,可有让山下的村民注意安全。”
“回娘娘,王爷交代一旦去了,想来通知到了。”
“哎,通不通知到的,也不过是提个醒,每年这个时候告书下去,也不过是做个参考,还能真不为生活奔波了吗。”
明珠把水杯放在娘娘手边:“娘娘宅心仁厚。”
“也就这点能拿来说说了。”
日暮不见落山,便没了一点光亮,天暗了下来,风在山林中簌簌作响,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浓。
明珠看天色不对,提醒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端木徳淑看着山脚下黑如幽狱的深林,目光里都是山林中跳跃的昏暗飞急,这样混沌的天色中,原来如此波涛涌汹,枝丫阵阵,一声二鸣连成一片,轰然大作,风声如鼓,排山倒海。
明珠看眼娘娘。
端木徳淑凝视着山下疾风催雨的山林一动不动。
明珠叹口气,看看不远处,见不远处一排灯光渐渐靠近,心里松了一口气。
雷冥九带着人,立即分列两侧,保护主子安全。
品易带着伺候的人,轻手轻脚的在凉亭周围搭上透明的雨帘,隔风绝雨。
明珠接过侍女手里的衣服,若是风再大了就要给娘娘披上。
一切悄然开始,快速结束。
端木徳淑依旧望着山林不远处,风声猎猎越来越急,树梢随风倾斜枝干咔咔作响,不一会便暗无天日,雷电轰鸣。
偶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周围伫立的人,又随着闪电的消失很快淹没在黑暗中。
雷冥九借着刚才的一点光,确定避雷柱已经安置到位,又重新看向凉亭中,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肩上。雷冥九挥挥手。
守岗的将士立即穿好雨衣,下一刻又重新伫立在雨中,一动不动,电光打下,甚是渗人。
明珠坐在一旁的水炉旁,为娘娘凉了的水杯添了一抹暖意。
品易取过一旁的篮子,上面摆放着娘娘喜欢用的茶点。
凉亭内烛光熠熠,没有一丝风雨透进来,安静祥和。
端木徳淑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没什么目的的把手腕上垂下来的部分披帛放在石桌上,手指下意识的一点点缕平,松手时又突然卷起,她再缕平,又卷起。
品易悄悄上前,把茶杯里的温水倒掉,倒入刚沸腾的热水,放在娘娘手边。
端木徳淑曲起手指,捏着杯子不烫的边缘,把它放在石桌上的披帛上,细心的慢慢熨烫。
明珠觉得娘娘甚是无聊,主子这条丝帛便是卷罗花的,您多此一举的把它熨平做什么,不是闲着无事给自己找事是什么。
雷冥九的视线在品易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到是一个心思细致的。
品易跪着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温茶,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彩的,明珠姑姑定也是看出娘娘无聊了,只是跟着娘娘时间久了,不想惯着娘娘的小毛病罢了。
雨势越来越急,敲打在凉亭的雨帘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风声呼啸如万鬼过境,艘沧希
端木徳淑放弃披帛,重新看向漆黑一片的山林,雨声浩浩,裂天动日——
雷冥九不太能理解贵族一派赏风赏雨赏大雪的雅趣,不过若是换成小仙他便懂了,小仙便是天地间最圣灵的雨露风雪,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宏大而有爱的,她眼中的雨幕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是水神倾泻而下的霓裳羽衣,是雷神风神铿锵有力的曲歌,这一切都是值得欣赏、值得沉迷的。
端木徳淑回头,看不清雨幕外的任何人景。
雷冥九嘴角轻扬,他看得见她,她在光幕中,天地间只有她的颜色,她也是最好的颜色……
雨幕停歇,地上水流依旧很急,轿撵停在凉亭外,恭候主子大驾。
明珠回到寮房,忍不住抱怨开来:“幸好没有下一夜,否则若是淋了雨多大的罪过。”
品易点了除湿的香,看着香炉内烟雾稀薄后,退出去安置娘娘的笔墨。
“这不是没事,就你话多,你还是别伺候了,让戏珠过来的好。”
“戏珠就不会说娘娘了吗?”说着试试木桶里的水温,上前为娘娘解下衣扣:“这场雨下的正解暑,娘娘今晚不可贪凉。”
衣衫落下,端木徳淑舒适的没入水中。
明珠和欣圆上前,伺候娘娘沐浴。
另一边,雷冥九解下铠甲,鼻翼间窜入一股异样的香气,雷冥九脸色一暗,目光冷厉的盯着放下的床帐:“出来!”
床上的人吓的一个激灵!
雷冥九嘴角讽刺的扬起,抽出腰间的刀剑:“若是不出来,修怪本王刀剑无眼!”
床帐内立即传出女孩怯怯的声音:“不要……不要……”女孩纤细的手臂颤抖的掀开床幔,身上穿着艳红的dudou,衬托的她肌肤赛雪,女孩小小的,柔弱可欺的样子,长发垂落在床上,眼睛里泛着委屈的光点,害怕又无力反抗的攥着床幔,怕的小身板瑟缩的躲在床幔后,脑袋垂的低低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害怕,不敢抬头。
雷冥九心中嗤笑,这已经是这半个月来第二次了,妖艳如鬼的不管用,上了清丽脱俗的是不是,果真是利益当前,前仆后继的人永远不嫌少啊:“来人!”
小姑娘吓的急忙遮好床幔,瑟缩的蜷缩了进去。
雷冥九眼中厉芒一闪。
“王爷属下在。”
雷冥九用刀尖指指床铺里的人:“赏你了,带的远点办事,别脏了这里的地界。”
床上的小人闻言,立即惊慌的开口:“镇西王您不可以这样,我爹爹是太常寺左侍,您不可以这样对我……”
雷冥九语气更冷:“原来是太常寺的人,掌宗庙礼仪,难怪能次次摸到这里来,忠良,既然是太常寺家的千金也算配的上你,你看看是做个妾还是做个侍都随你的意,带下去!”
床内的人闻言,吓的要死:“不!王爷您不能这样,我身份——”
忠良掩了她的口,一把把人扛在肩上,直接带走!别说您是太常寺的人,就是皇亲国戚,犯到王爷手里也活该你们倒霉。
雷冥九长刀入鞘,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翻身从窗户出去向里院摸去。
端木徳淑坐在梳妆镜子前挽过微湿的长发。
明珠手里拿着散发着何首乌香的镂空百花手炉刚要为娘娘熏发。
雷冥九接过明珠手里的热炉,裹了毛巾,大手揽过她所有的发丝散在背后,一点点的为她干发。
端木徳淑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雷冥九手指粗糙,但穿过她的头发,却没有带起一根发丝,鼻息间闻着她沐浴过后的香气,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上襟的扣子好似有一个没有扣紧,漏出一点点雪白的颈项,美丽如光。
雷冥九手里的动作越发温柔,细致的梳理她每一缕头发,就像呵护她一样,不忍伤了她一丝一毫。
明珠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的样子,看的烦了,扔下毛巾出去,嘱咐品易照顾着些,直接走了。
戏珠刚要睡了见她回来,不禁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明珠看戏珠一眼,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了一颗:“碍眼的在里面。”
戏珠叹口气:“您不能这样说,镇西王对娘娘也算有心了,何况难保娘娘有再用的着他的时候,宽容一些吧。”
明珠把桃子放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明珠也不知道怎么说:“看到他就不高兴,娘娘最近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对镇西王和颜悦色了。”
戏珠看眼明珠,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和颜悦色没什么,她就怕……哎,应该不会的,娘娘和镇西王在一起的时间必定少,只能说娘娘不讨厌镇西王就是了,但喜欢上是很难的,毕竟从徐相的审美变成镇西王的审美也差的太多了些。
“往里面些,我也要睡。”
“你不回去了。”
“回去了也进不去,有人愿意睡地板,我何必去抢,有品易在外照看着呢。”
这倒也是:“宫里那边有消息了吗?”戏珠躺下,听着外面又起了风,想来一会还要下。
明珠关了窗,躺在床上:“嗯,尚昭仪一天一封,倒是挺积极了,想来是她身边那位能干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