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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去下碗面……”
“张妈。”霍清宁无奈,开口打断她,“今天晚上麻烦你了。我先歇着去了。”终于在张妈拉下向晚腰侧的拉链前逃离了房间,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二少爷……”人早消失在拐角,张妈仍在嘟囔着,“这不是你的房间吗?你去哪里歇?”
低头看看床上人事不省的向晚,自语道,“漂亮倒是漂亮,只是不像那有福的人。”
翌日早晨。
向晚扶着脑袋醒过来,眼睛环视一圈屋子,还是一脸呆呆的——这里是哪里?很陌生的房间,精工细造,装饰考究,比她在毓秀园的房子不知讲究上多少分。
她记得昨晚的那场混乱,自己好像喝多了酒,最后的印象是自己想到花园里去醒醒酒……接下来的事她完全记不清了。
视线落在身上褶皱的真丝衬衫上——居然是一件男人的衬衫?!
她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床看,仿佛要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姑娘你醒了?觉得怎样?”向晚回头,一个和蔼的妇人进来,手上端着热水,拿着一套衣服,“昨天你喝醉了,吐得一身,今天是不是还头痛?”
她喝醉了?吐得一身?府上?
看见向晚迷惑不解地接过衣服,兀自解释道,“你那件衣服怕是不能穿了。这虽是府上丫鬟的衣服,都没穿过,姑娘你可别嫌弃啊!”
“我,我……不是……您……”
“叫我张妈就好了,我是二公子的保姆。”张妈笑着走过去整理床铺。看着向晚赤脚站在地上,连忙取了双拖鞋出来,说,“怎么这么不顾惜身子,快把拖鞋穿上,免得着凉了……”
“张妈。”她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里是哪里?”
“你不知道是二少爷带你回来的?”张妈惊讶地看着她,看见向晚一脸茫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二公子?向晚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灌去,“张,张妈,我,我……”
“姑娘你不舒服?”张妈连忙放下手中在叠的被子,伸过手来触摸她的额头,“不烫啊!”随即,又猛拍自己的脑额,笑道,“看我,饿了是吧。赶紧洗洗脸下楼去,他们在楼下等你用早餐呢!”
“不是,张妈!”向晚突然叫出声来。
张妈似乎被吓了一跳,“哎唷!”她叫道,拍着胸脯问,“怎么了,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我……他……”向晚急已经快哭出来了。
“哎呀!”张妈哑然失笑,“昨天晚上是我老婆子看着你的,什么事都没有!”
向晚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窘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二公子是什么人,难道还会对她怎么样?
应该是梦吧,梦中二公子坐在床边。
那潺潺长夜,昏睡的时光是黑色的块状固体物质,中间夹着雪白短暂的清醒。
这间隔的雪白里,她以为他守了一宿。有时是昏昧烛光里的静止剪影,有时是掖被角的温柔双手。
“姑娘,别发呆了,二少爷等你一会了。”张妈提醒她。
“哦,好。”她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下楼。
才走到楼梯上,就看见正歪着身子倚在门上,他身上还穿着手工作坊定制的西服,一贯的吊儿郎当的姿态,潇洒不羁的很。看见向晚下楼来,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戏谑道:“不枉我一大早赶过来,果然是值回票价。”
向晚不明所以,但任谁在这种场景下都会有几分尴尬。
“东少。”她低低地招呼。
霍清宁果然在等他,餐桌上的食物一样未动,他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看见向晚下来了,随手把报纸折起放旁边一放。看也不看东少,就问,“你来干什么?”
“吃早饭!”东少答得无比顺溜,“你这的早饭真不错!向晚,你也坐啊,站着干什么?”说完殷勤地替她拉开霍清宁旁边的座椅,一把把她按倒在位,接着笑嘻嘻地坐在他们对面。
“这早饭是张妈做的吧,真怀念!”东少笑着伸出筷子,就要碰上那垂涎已久的荷包蛋时,斜里伸过来一双筷子,比他更快地夹过那煎得嫩嫩的荷包蛋,放到向晚的碗里,“张妈的荷包蛋煎得不错。”他瞥一眼暗自咬牙的东少,若无其事地对向晚说。
“不用不用。”向晚怔了怔,连忙说,“你自己吃就好。”说着就要把荷包蛋夹出来给霍清宁。
“我不吃荷包蛋。”霍清宁放下牛奶杯回答。
“不错。”东少说,两眼瞪着那只荷包蛋,看向晚一口咬下去,蛋黄乳汁般流了出来,立刻心痛起来,“我们都不吃荷包蛋的,向晚你放心,快吃蛋,那个蛋黄可不错,千万别浪费了。”
就在向晚顶着莫名的压力小心翼翼地吃着这顿早饭时。门口“笃笃”两声响。
“二公子。”一名下人手里捧了一个锦盒,走进来说道,“刚有人把这东西放到门房那里,说转交给您。”
“嗯。”霍清宁放下手中的面包,伸手接过锦盒。就要打开的时候,东少突然起身按住,责怪道,“怎么这么鲁莽?万一是危险的东西怎么办?”
“你以为会是什么?”霍清宁难得地对东少露了一个笑脸,“炸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啪!”地一声打开了锦盒。
他一瞥之下,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作不得声——
那是一只旧的耳环。并不怎么值钱,只镶着一小颗珍珠,且已经开始微微发黄。
霍清宁脸色变了几次,合上盒子,终于起身,匆匆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消失不见。
第 32 章
午餐时间的法国餐厅。冷舒娅坐在那里等人,一袭湖绿旗袍,很素净的没有任何图案,浑身上下只戴着一只珍珠耳饰,愈发显得人淡如菊。侍者见她等候多时,好心地端上一杯冰水来。玻璃杯里的冰块渐渐融化,杯身上沁出密密的水珠,缓缓流淌下去,在杯底周围洇成一滩。她天生带着一股子恬静与优雅,即使离约定时间已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依旧从容。
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店铺林立,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杯冰水喝完的时候,她终于看到她等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
侍者又走过来,她扫一眼菜单,“A餐。”
“一样。”霍清宁看也没看,答。
食物很快就端上来,但似乎谁都没有开动的意思。她看着他的手,干净修长,指节分明,稳稳地握着白色骨瓷咖啡杯。她记得他的手,温暖干燥,曾手把手地教她习字。他的字,笔划圆融,如同他的人,斯文俊逸。他低着头啜一口咖啡,额前有一缕头发垂下来,细细的拂动,她心神恍惚、茫然间不由想伸出手去拨开那缕发丝。他微微一愣,随即不着痕迹地偏过头,避了开去。
她的手就那样尴尬地举在半空中,瘦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蜷缩,慢慢地缩回来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白。
“怀沙,你怪我?”话一出口,冷舒娅就知道自己选了一个最不合时宜的话题。
果然,霍清宁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毫无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诮的笑容,“怎么会?”
曾经的过往,曾经的纠缠,交织成网,模糊了颜色,那些远去的青葱岁月,穿透了时间的魔掌,纷至沓来……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一天你对我不好了,我会很伤心的。”
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亲手做了这对耳环送给她。那颗小指般大的珍珠上拿刀细细刻了“娅”和“宁”两个蝇头小字。珍珠太小,刀片太利,左手的五个指头,个个血迹斑斑。左手往衣袖里藏了藏,他笑着回答,“相信我,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永远吗?”欣喜于他眼里的执着和深情,她乌溜溜的大眼里全是笑意,“那如果将来我负了你呢?”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也自当倾心相待。”那时他如是说。
没想到一语成谶。
两人都没有动刀叉,那餐点慢慢冷去,碟子中的牛排结了冻,浮了一层乳白色的脂膏,看了就倒胃口。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两点,当当地响了几声。“你走吧。时间不早了。”波澜不兴的声音。
冷舒娅这才发现要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双眼,“怀沙。放过我们吧。”
“凭什么?”他的眼睛冷冷的,那里面波光清明,一丝感情都没有——同情,怜悯,憎恶,鄙夷……统统没有。
她用力咬着下唇,印出发白的齿痕,瞬间血色又凝结,“当年,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对我好。”
他的眸子微微一黯,声音低沉缓慢,“舒娅,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这么庇佑你,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永远’不是‘一辈子’。”
“怀沙,我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啊!”冷舒娅眼里迷离的雾气浮了上来,她的唇是灰烬的白,仿佛噙不住嘴角的伤痛,“你离开那么多年,根本不知道冷家已天翻地覆:那时的冷家,父亲甫去世,母亲又是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而你霍家,就像在云端一样。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舒娅。”霍清宁叹口气,沉寂的面容终于破裂,“去美国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我会保你一世安稳。这样,对我们都好。”
冷舒娅的左手下意识的用力掐住右手,每多听一个字,心就揪紧一分,在听到“永远不要再回来”的时候无名指上水葱一样的长指甲刮到红宝石,“啪”的一声脆响,齐根断了。
“怀沙。”她心里酸楚无限,努力地泛起一丝微笑来,“二十年的经营,到头来,我终于还是失去了你。”
霍清宁不语,俯过身子,取下她的那一只耳环,温柔地让人以为他们在拥抱。
结束了,就不该再眷恋。
扪心自问,究其根本,是因为他爱的不够深,还是,他自己天性凉薄?这一路长风冷月,辗转痛楚,终敌不过八个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冷舒娅一回到家里,便看到被解了职的“付司令”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在屋子里走着,看见她回来了,立刻迎上来,“出去了?”
“嗯。”冷舒娅不予多说,冷淡地点了个头,便想上楼。
付平远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心里顿时放下了块大石头,眉开眼笑地说,“累了啊,赶紧歇着去。”转头又高声唤道,“拢翠,拢翠,吩咐厨房炖一盅燕窝给太太。”
冷舒娅本已上了楼,听到这句话,又停了下来,“付平远,我劝你今天还是不要炖什么劳什子燕窝了。免得一盅燕窝吃下去,明天连饭都吃不起了。”
付平远的笑僵在脸上,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踏上楼梯,一把抓过她的手臂,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舒娅看也不看他一眼,“意思就是,我要去美国了,你该怎样就怎样,我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你!”付平远抓着她手臂的手蓦然施力,“你要和他私奔去美国?”接着又嘲讽道,“别天真了,他霍二公子怎么会放弃这一切和你走?”
“我没说他和我走,是我一个人走。”冷舒娅淡淡的讥讽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