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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心里很焦急，如果唐佳倪不是女生的话，他一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揍一顿。可惜，唐佳倪是女的，还是个女神经病。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走向唐佳倪，看着她慵懒抽着烟的样子，也想抽根烟麻痹一下自己乱糟糟的神经。
大人们都喜欢抽烟，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将心中所有无法诉说的苦闷，随着烟圈倾诉给空气听。
他靠在唐佳倪对面的桌子上，伸出手。
“给我一根。”
唐佳倪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没理会他伸出的手。她直接将烟塞进他的嘴里，扶着他的脖子，上前吸了一口气，用自己的烟点燃了沈白的烟，丝毫没有平日学校里害羞怕生的模样。
沈白看着她亲昵的举止，想着自己竟然没有情绪失控，竟有点荒唐的意味。
唐佳倪点完烟，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白不会吸烟，他只是轻轻抽着气，将烟叼在嘴里让它慢慢烧完。想知道，这些慢慢升腾不见的烟，会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对着空气娓娓道来。他偏过头，捏起桌子上的一张打印纸，就着月光随便扫了几眼。熟悉的字迹，和自己的猜想完全吻合。
唐佳倪抽完烟，将烟头扔进捏扁的香烟盒里。
“你不想说些什么？”
沈白顺过她手里的香烟盒，将烟头扔进去，也不怕烧着了。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说我怎么知道是你的？还是说为什么我现在会站在这里？”
“你不是为了乔伊么？”
沈白闻言轻笑一声，随即又变了脸色。
“你以为我就真是一个白痴吗？乔伊第一面骂我白痴，那我就当个白痴好了。第二面说我没变，那我就继续当她回忆里的那个沈白好了。我可不是她，自以为是，又爱逞强，明明幼稚笨拙得要死，却偏要装出大人的模样，蹩脚又可怜！”
“我其实应该上高中了，恩，应该高一了。可现在却站在这里，和你这个小鬼一起。”
唐佳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那女的曾把我打成重伤，住院住了好六七个月，又在家休学了一年。那时我才九岁。混蛋！”
沈白没心情听她的牢骚，包括乔伊，他们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痛楚的人。也许能感同身受，但惺惺相惜这种廉价的感情早就消耗殆尽了。
“还是说说吧，你怎么发现是我的？”唐佳倪似是累了，声音和神情都很疲惫。（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八章 怕是疯了
（全本小说网，。）
乔帅蹲在马路边，脚底下有一小堆的烟蒂。虽然医生说了，不能再继续喝酒抽烟，否则更加不堪设想。可他，置若罔闻。
他本想开车去苏云的老家的。记忆中那个能干温柔的女人，许久不再想起，如今闭眼就是她的模样，挥之不去。乔帅承认自己是个懦夫、混蛋，可他不想做任何改变。他的一生也许早就该这样了，再拖延也是浪费。也许乔伊说得对，自己到死都得拖累他们姐弟俩。
他吐了口中的烟头，狠狠咳嗽几声，身体内部一阵抽痛。
乔帅站起来，拍了拍腿，上车继续往前走。他是为了苏云来的，帮着她看故乡的最后一眼。
乔伊等了很久很久，乔帅都没有回家。
小长假，她往冰箱里塞了足够多的食材，乱七八糟的，泡面也放了一大盒。关了小商店，任谁喊都不理，锁了大门，一个人呆在楼上。
乔尔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那天她抱着他安慰，哄着睡着了，第二天就继续上课了。
乔伊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锁着门，窗帘拉得紧紧的。偶尔有人从门前的马路经过，闻声她都觉得像是在议论自己。她觉得冷，但浑身滚烫的，还止不住发抖，整个人也好像变得神经兮兮的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那些人议论自己的时候，是怎样的嫌弃和厌恶地丑陋嘴脸。谁都不相信她了。班上的同学不相信她，教导主任不相信她，蒋雨不相信她，乔帅不相信她。
也许，连沈白也不相信她了。
乔伊紧紧捏着被子，不想明早去上学，怕那些眼神，但又害怕自己不去，连别人问起的时候，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外面阳光正好，房间里却是闷闷的，有点热，又有点死气。
乔尔放学回家，心事重重。
乔伊给他下了碗蛋丝面，知道他是知道了。她就下了一碗面，披着件厚外套，坐在乔尔的对面，看着他吃。可乔尔只是低头吸着面条，声音故意放得很轻很轻。
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呢？问什么不问问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呢？说些什么啊？哪怕随便说一句也好啊？难道你也觉得那些传言是真的？哪怕是气急了对自己撒气也比沉默好啊！乔伊看着乔尔沉默的样子，心痛无比。
乔尔小心地喝完最后一口汤，小声说了句去洗澡就跑了。
乔伊坐在对面，气得发抖。半响，她抓起乔尔吃面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毁灭的声音清脆也泄愤，乔伊闭着眼睛，狂骂不止，简直跟疯了一样。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呢？连乔尔也默认了！
自己的弟弟！亲爱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
乔尔关了浴室的门，听见那清脆的“啪嗒”声，知道乔伊是发火了。他抬头望了眼镜中自己冷漠的表情，一直以来，真的是受够了。
他脱了衣服，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
昨天不清楚爸为什么要对乔伊发那么大的火，今天到了教室就全知晓了。可笑，他们外人对乔伊的事儿，比自己这个亲人还要了解得多，一个个说得义愤填膺。
该生气的，难道不是他这个弟弟吗？
上体育课，自由活动。老师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一群人推搡着自己，骂着乔伊是贱货，骂着自己不要脸。有男有女，仿佛他们家干了什么杀人放火，惨绝人寰的极恶之事。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很快那些拳头都下来了。一个个，戴上道德的帽子，成为小小的批判者，不问事情的真假，直接将人判了死刑。
乔尔一点都没有反抗，任他们的拳脚砸在自己的身上。
每一次每一次，乔伊一有什么事儿，自己便成为无端的发泄垃圾桶。也只怪自己懦弱无能，从不知道反抗，想想也是活该呢。
阳光好得刺眼，乔尔躺在操场上，身下的细密的草扎着皮肤，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世界在眼皮下蓝紫色的空间里扭曲。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点挨揍的痕迹也没有，真是一群也算聪明的混蛋呢。
乔尔望着镜中自己冷漠的脸，眉眼间还有些不耐烦。是亲姐，但不代表他必须要为乔伊的过错承担责罚。这样，对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要他承担呢？
乔伊发完神经，望了眼玻璃窗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蓬头散发，刚又歇斯底里。她望了眼地上的碎片残骸，又拿着扫帚簸箕收拾了，笑着自己简直死了好了。
收拾完后，她转身看了看放各式刀具的木筒，慢慢走过去。
直到第二天上学，乔尔都没有跟乔伊说话。
乔伊，意外地迟到了，虽然不是很想去学校。但又怕自己不去，也许连别人随意猜测的时候，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她没敢骑自行车，怕车胎被扎。走在路上，总感觉所有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三五个聚在一起，嘴里不停，眼神又怪异得很，像是怕自己听到似的遮遮掩掩。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连门卫室的保安看她的眼神都像是不寻常。
不想引起注意，乔伊小心地打开教室的后门，便轻轻坐到座位上，拿出英语书默读复习。已经够低调了，结果，她坐下的那一刻，班上大部分人都转过来看她。乔伊埋着头，不理会，只是拿着笔写着单词，一个单词写了一整个早自习。
明明耳朵里都能听到那些污言碎语，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来问问自己事情的真假，一个个都好像深信不疑。也对，谁会相信自己的话呢。
乔伊还有点庆幸早自习蒋雨不在。可她不知，蒋雨正在教导处替她求情。
由于证据确凿，影响恶劣，许克里已经在跟校长和其他几个主任讨论将乔伊开除。否则，闹出这种事情，置之不理的话，会影响学校的名誉和今年的升学率。
蒋雨虽然看了纸条，也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不想所有人就这么把乔伊一棒子打死。而且，他知道乔帅的个性和乔伊的家庭情况，若是就这么把她的路断了，乔伊这辈子差不多就算是完了。学校总共就那么大，又是在农村，什么事儿都瞒不久，尤其是丑闻。简直跟放烟花一样，只要引子点燃了，就算吹到了天上也能给你“噼里啪啦”炸出一朵花。
而钱燕，理所当然地将事情打听得原原本本。她是极度讨厌乔伊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倒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有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慨。
当钱燕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看着低头沉默不语，很是乖巧的乔伊，莫名的优越感和快感油然而生。她先将考试要复习的书上的所有知识点全部罗列了一遍，然而发了一套卷子，定时两节课，加作文。
乔伊照例先看了看作文，又是记叙文，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学生在做卷子，钱燕就在下面转悠，防止有的人考个试还偷看语文书和笔记。平常考试小偷小摸得了分数，大考不会有个屁用！坏毛病就不能惯着！
比如乔伊。
钱燕在下面转了好几圈，自己头都转晕了，可心里痒痒得很，嘴巴也痒痒得很，看着乔伊那副样子，她不说几句心里实在不舒服。终于，到了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你们这些学生呐，平常不要觉得老师说你们几句怎么样，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难道，老师还会害你们不成？”
钱燕话音刚落，有好几个人偷偷笑出声来，怕是已经了然于心。
文言文正好考到柳宗元郁郁不得志时写的《小石潭记》。乔伊扫了一眼题目，再闻钱燕的话，翻了个大白眼儿，顿时下笔如有神。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语文文言文做得这么顺当。
钱燕偷偷打量了一下乔伊，见她正低着头地做卷子，忍不住又开了口。
“诶，我早就说了，你们还年轻，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更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把班级甚至学校搞得乌烟瘴气的。没什么本事，就知道不学好了。你以为这个社会都惯着你，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太天真，到社会上可是要吃亏的！”
乔伊听着，竟然觉得钱燕说的话很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还有！你们才多大！上次就在班上收了很多小说，早就跟你们说不要在学校看这些小说！你们不听，还有人真以为自己看了几本小说就怎么样了！谈情说爱的游戏好玩儿吗？幼稚不幼稚？！自己不要脸，也不要给班级和学校丢脸！”
岑雨冷不丁地听了吓了一跳，以为钱燕在骂自己，但见她眼神不断飘向乔伊，才晓得她是在骂乔伊。
沈白听着烦躁，嘴里也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不过声音比较小，而且大家都在认真听钱燕开骂，没工夫理他。沈白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是冷笑着。宋纪的左拳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