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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市长说,你有急事儿要打电话?你这样子,悠哉悠哉的,可不太像有急事儿的模样。”嘉良在一旁冷笑着说道。
“这里能打电话?”于东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房间里有固定电话。可以让总机帮你转。”嘉良身旁的一个西装男子说道。
于东来笑着说了声谢谢,心下开始琢磨这个电话该怎么打。
与他相隔不足百米,任凯正指着一处被围的黑子,笑道,“袁书记,这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罢,将大片黑子一一提出。
袁季平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老去心尚在;谁与子争先?任凯,棋盘上的胜负,何必看的那么重。不过游戏而已。”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接着嘉良从外边进来。
他看了看地下的五个空瓶,一阵犹豫。
“说吧,都不是外人。”袁季平捻起一枚棋子,轻轻敲击棋盘,说道。
话虽如此,嘉良还是凑到他耳边,尽量小声说道,“于东来到了。您看……”
声音确实已经很低了,无奈两人离得太近,怎么会听不到。
袁季平随意的瞥了任凯一眼,只是点点头。
任凯仿佛没有听到,还是那副模样,清清淡淡,似笑非笑。
“任凯啊,你的酒……是不是见底了?”袁季平低头望着棋盘,漫声说道。
“多谢袁书记提醒。确实见底了。”任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操起最后一瓶茅台拧开,慢慢的倒进杯中,满而不溢。他的手依然稳若磐石。
“唉,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袁季平抬头看着不动声色的任凯,由衷叹道。
“不过是能喝几杯而已,做不得数。”任凯抿了一口酒,伸手落下一枚白子,淡淡一笑。
袁季平目光低垂,望着黑白纠缠的棋盘,缓缓笑道,“论棋风之厉,我认识的人里边,当属龙小年。若不是阴差阳错的进入宦海沉浮,说不准又是一位吴清源大师。你也不错,只是心中杂念太多,手再稳,也是没有用的。”
任凯也望着棋盘,一改方才的谦逊,直言道,“龙小年心不正,意不诚,只在技法小道上下功夫,舍本求末,远不如我。”
袁季平闻言一愣,愕然而笑。
嘉良面露不忍,看了看袁季平,略带哀求的对任凯说道,“姑……哥,算了吧。已经是满盘皆输了,现在低头还来得及。”
袁季平也不阻拦,将几上的茶杯端起,小口啜着。
任凯依旧低头望着棋盘,沉默不语。
“哥,你……到底明不明白?于东来、余燕来,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关问题已经被摸的一清二楚,就等着时候一到,移送司法了。”嘉良看到任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不管不顾的吼了起来。
袁季平皱了皱眉头,接着喝茶。
任凯晃了晃脑袋,继续品酒。
嘉良见状大怒,满面愤慨,指着任凯呵斥道,“省政法委那边,更是一早接到举报,关于郭建军、纪清河、郝平原的很多涉黑涉恶的重大线索正在排查,抓捕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至于那些以马二拐,白老全,麻四为首的黑恶势力,民愤极大,龙城市公安局正在申请部里,挂号侦办。这里边,桩桩件件都有你的影子,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让大家失望了。事到如今,唯有认罪伏法,才可稍加减轻……”
他的话还没说完,任凯猛然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袁季平,淡淡的说道,“原来最后一个人是皇甫家的。”
目光阴沉如钩,意欲择人而噬。
嘉良不明所以,便住了口,痴痴迷迷的站在那里。
袁季平呵呵一笑,未置可否。
任凯点点头,伸手拂乱棋盘上的黑白世界,望着对面的两人,说道,“于东来洁身自好,能有什么问题?马天泽不倒,谁敢栽赃?余燕来有阮菁菁作保,魏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郭建军、郝平原、纪清河,三人确实有些麻烦,呵呵,别忘了那几个女人。我用这条命换他们一世平安。你们敢有异议?至于马二拐、白老全、麻四,他们本来就是刀头舔血,有今天没明天。既然想跟着我吃肉,挨几刀也属正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说完,也不再向杯中添酒,而是整瓶捧起,仰面大口灌下,酒水淋漓,前襟尽湿,狂态一览无余。
不多时瓶中便已告罄,他随手放下空瓶,嘿然冷笑。
这时的任凯,头发居然竖起,眼睛眯得越发的小,酒劲上涌,把脸逼的苍白。
嘉良见了,竟然不敢正眼对视,心下却道,楚霸王垓下被围,却不知其威势又厉害到何等地步?
“你问我,死的既然不是我的妻子,为何不依不饶?”任凯望着袁季平,沉声说道,“你可知道,赵蔷为什么叫赵蔷?”
袁季平一愣,略微摇头,以示不知。
任凯哈哈大笑,言道,“汉武帝与丽娟在园中赏花,蔷薇始开,态若含笑。帝叹曰,‘此花绝胜佳人笑也。’丽娟戏问,‘笑可买乎?’武帝说,‘可。’丽娟便取黄金百斤,作为买笑钱,以尽武帝一日之欢。所以,蔷薇又叫‘买笑花’。”
讲到这里,任凯顿了顿,望着窗外,柔声说道,“她本名赵若影,从小身世凄苦,跟我乃是总角之好,后来为生计所迫,与你做小,才改名赵蔷。我与秀秀分手后,意外与她重逢。本来已经谈婚论嫁,谁知……”说到这里,任凯终于克制不住,热泪成串落下,滴在黑白棋子上。
嘉良见了,心中凄然,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袁季平皱着眉头,望着手中的茶杯,一声不吭。
任凯收敛了悲容,接着说道,“我与赵薇是同学。她们两人因我而交好。出事那天,她们跟另外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喝的大醉。本来说好是我去接她。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是你们的人先到。等我再去,剩余的几人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后来,赵蔷有意瞒我。才致使……”
袁季平垂头叹道,“你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任凯苦笑一声,说道,“怎么会没有?只是她告诉我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初为人父,还以为是她感怀身世,有些伤感。便没有细想。你们个个觉得她与赵薇相似,甚至以为是孪生姐妹。其实,这根本就是她刻意修饰自己,为身后事做安排。赵薇与她朝夕相伴,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意。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纵身跳下。”
袁季平喟然长叹,喃喃自语道,“那天正是腊八,我也就在那里。眼睁睁的望着她纵身一跃。嘿嘿,买笑花……买笑花。她也许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我过一眼。”
一七七、是何滋味
“如果赵薇讲的这些情况属实,他与你分开后,应该是先与赵蔷在一起,赵薇反倒是之后才与他结合。全本小说网,HTTPS://。.COm;嗯,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十七年!也真够能忍的。心机深沉,智计无双。嘿嘿,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该夸他成功,还是该说他失败?”佟京生将杯中劣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珠说道。
皇甫秀秀听了,半晌无语,低声吟哦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如今锋刃已开,却不知他能否如愿。”
佟京生呆呆的望着空酒杯,慢慢说道,“你不必出言试探。他一再告诫,各人自扫门前雪。否则,我固然难逃一劫,整个佟家也会跟着支离破碎。这个后果,我背不起。”
皇甫秀秀望着面馆里为生计奔波的人群,虽身处喧嚣,却倍感孤寂,不由得叹道,“他出身微寒,又不肯攀附权贵,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所付出的艰辛,远不是你我这种世家子弟能想象的。”说完,径自拿起桌上的锡壶,对准自己的小嘴就往里灌,却不曾想这种散白岂是她能饮的,只觉得一股火线直冲顶梁门,喉间仿佛要炸裂似的,禁不住大咳起来,眼泪鼻涕齐流。
佟京生叹了口气,扯了张纸巾递过去,缓缓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他既然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必然有所倚仗。否则,以他的心性,还会继续等下去。”
皇甫秀秀接过纸巾拭着眼角,好半天才缓过来,轻声说道,“他这人看起来清清淡淡,实则赌性极重,只要有三成胜算,就敢倾力下注。这次他把家小全部留在多伦多,显然有了最坏的打算。前半生,我恣意任性,错过了姻缘,有负于他。如今,他有难,我即使性命不要,也要护他周全。这是我欠他的。”
佟京生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如果你面对的是皇甫家呢?”
“当啷”一声,好好的一把白瓷汤勺,落在地上,变得粉碎。
翠府酒店。
“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个单身男人与一个单身女人,发生点什么,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温如玉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单豆豆听了,面色绯红,像涂了半边胭脂,笑道,“燕燕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这么讲,会带坏她的。”
孔燕燕咯咯一笑,抬手在单豆豆胸前摸了一把,笑道,“带坏我?你脸红什么?那人看着似模似样,原来喜好邻家少妇,如此说来,豆豆姐,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哦。还不赶紧向如玉姐请教,将他擒于你的石榴裙下。”
单豆豆打开她的手,忍不住笑道,“你个疯丫头。怕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儿吧。最该向如玉姐请教的是你,凭你的姿色,再加上这……嘿嘿,还不把他迷死?”
温如玉看着这对姐妹花,哈哈一笑,上去左右开弓,三人瞬间滚作一团,春色满园。
闹腾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单豆豆躺在地毯上,娇1喘息息,正要开口,猛然间发现身旁的孔燕燕仰面朝天,涕泗横流。
她连忙坐起,惊问道,“燕燕,你身子不舒服吗?”
孔燕燕再也忍不住了,翻身搂住她的肩膀,放声痛哭。
温如玉爬过来,一把将孔燕燕的手腕拽住,脸色苍白的问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有什么不妥?”
一句话说的单豆豆亡魂大冒,眼珠子瞪的溜圆,结结巴巴的问道,“是不是?快讲,是不是?”
孔燕燕边哭边点头,哽咽着说道,“他不让我跟你们讲。我以为能瞒下去,可……哇……”
温如玉咬了咬嘴唇,眼圈发红,呵斥道,“看着数你老实,谁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呸,乌鸦嘴。你现在就把情况一五一十讲清楚。三个人,三个家族,我就不信连个男人也救不了?老娘这辈子活到四十岁才算活明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稀罕的男人,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单豆豆看似柔弱,却是三人中最快镇定下来的,立刻掏出电话,接通,“广叔,马上申请出国的航道。无论哪里,只要最快。随时准备起飞。还有,爸爸那里这次跟来几个好手?你别问。出了事儿,自有我一力承担。嗯,都准备好。还有,该打点的都打点好。必要时候,请求使领馆提供庇护。这一切暂时不要让我母亲知道。嘿嘿,你是单家的人还是慕家的?”说着说着语气逐渐凌厉起来,那里还有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