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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胖子笑着说道,“你老舅暂时不会露面,看华海天怎么个章程。上边对龙小年的问题还有疑虑,在看法上也有些分歧。如果你老舅与华海天一起对龙小年发难,怕有人误会他俩联手清洗天南。这是大忌啊。而且,龙小年毕竟是你老舅刚刚用过的人,还是要避嫌的。不过,你放心,郭建军的举报,不会牵扯到任凯的。”
“郭建军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孔美人平日里极少关注这些,只是现在心有所系,稍微有点紧张,故意没话找话,来缓解自身的情绪。
孔胖子明白女儿的感受,拉着女儿的手,与她一起坐在沙发上,才说道,“这里边牵扯到很多东西。由谁来举报,向谁举报,甚至什么时候举报都有说法。郭建军是内行人,他要举报上级,就只能按程序来。就到不了华省长这里。他还不知道陈书记是你的老舅,又不敢找他去。所以,他要动龙小年,只能向上边走。在这个时候,几个小时就有可能发生巨变,哪敢跑京城去。况且,他老婆跟龙小年的事儿还够不着上边来人,极有可能还会被打回来,由省委牵头调查。这一来一去,没有半年程序是走不到的。可再有两个月,龙小年就下去了。……”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转脸一看,女儿蜷缩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把女儿放好,从床上拿了毛毯搭在她身上。又把空调开的大了些。才走到窗户跟前,望着大门口停着的奥迪车,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喟然一叹。
任凯跟着那个年轻人一路走进电梯,上到九楼。他随意的问道,“华省长在九楼开会?”
年轻人愣了愣,有些局促,没有说话,只是腼腆的摇了摇头,继续领着他拐弯抹角的往前走。
任凯心里“咯噔”了一下,跟在后边,面带微笑的说道,“贵姓?”
年轻人听了,赶忙回头,微笑着应道,“叫我小孙就行。”
任凯笑着说道,“常主任安排的你吗?”
小孙回头笑着说道,“是的,任总。到了,就是这间。”说着轻轻敲了敲门。
门从里边开了,又是一个年轻人。上下看了看他们,态度有些冷淡,冲小孙点了点头,说道,“小孙你回去吧。我带他进去。”
任凯不动声色的斜眼看看小孙,小孙先是满脸堆笑的对那年轻人唤了声“李哥”,又冲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李姓年轻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看任凯,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任凯微笑着点点头,迈步进去。身后的门随即关紧,那年轻人并没有跟着进来。
这是一个套间。外边是个小间,是秘书办公的地方,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年轻人。通向里间的门大敞着,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到里边。不过,听到里边有喝水的声音,应该有人。
任凯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慢慢踱了进去。
龙小年。
六十九、蝼蚁的反抗
高耸的书柜从门口的墙壁一直延伸到窗口,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满是文件却不显杂乱,一组宽大的茶色真皮沙发摆在离办公桌不远的对面。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整个房间凸显宽、大两个字。走进去给人一种置身荒野的空旷感。
龙小年就坐在沙发的正中,手里捧着一个紫砂壶正笑眯眯的望着他。见他进来也不催促,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一如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和蔼而慈祥。
任凯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呵呵一笑,也不推辞,拱了拱手,轻轻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没等招呼,自己从小几上拿了茶杯,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一口,笑道,“好茶。”
龙小年稍微转了转身子,对任凯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有些意外?”
任凯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是有一点。”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零六分。
“这个房间,屏蔽外来的手机信号。不用看了。好好谈谈?”龙小年微笑着说道。
任凯挑了挑眉毛,一时没忍住,讥笑道,“谈什么?谈你怎么跟边媛媛生孩子?”
龙小年好像没有听到,低头看了看擎在手里的紫砂壶,轻轻的摸索着茶壶古拙的外表,缓声说道,“栗姬逞口舌之快羞辱了馆陶公主,虽然痛快了一时,却亲手给全家掘了一口大墓。当引以为戒啊。况且,唯有胆小懦弱的人,才利口舌之争。难道,你在害怕?”
任凯望着他手中的紫砂壶,笑道,“怕?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
龙小年摇了摇头,继续把玩着紫砂壶,微笑着说道,“这几天,下边的人一直在收集关于你的材料。出身乡野,毕业于名校,打过几个颇有争议的官司,声名狼藉谈不到,但也不是只图虚名的卫道士。所以,我就搞不明白,像你这样一个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不是应该极力避免卷进这类争斗吗?”说完,拿起茶壶,嘴对嘴喝了一口。
任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人是蝼蚁尽飘渺。有些事儿,哪是想躲就能躲开的。就比如这间屋子的主人,鲁豫南副秘书长。”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龙小年。
龙小年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望着对面的办公桌,悠悠的说道,“无所求,摆落人间万事休。有所求,安养衰年乐圣猷。不过是所欲者必为其欲所累而已。”说完笑了笑,接着说道,“轻死重气,结党连群。体制内攀爬,个人微乎如栗,唯有抱团取暖,才勉强可保平安。鲁豫南是如此,我亦如此。”
他说完,慢慢的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走动,并说道,“你也不是固执迂腐的人,摊开来讲,上次抓你,确是存了交代慕家的心思。只是,阴差阳错有侯家、孔家、贾家出面,你毫发无伤,也算有惊无险。所以,很多人都希望你能放下无谓的意气之争,为天南官场保留一点元气。要是实在气不过,不妨等等,也就两个月。如何?”话音一落,看向对面的任凯,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任凯看着站在对面的龙小年笑了笑,说道,“很多人?呵呵。无论如何,都要感谢龙书记给我一次讲话的机会。真的,一介小民,能与封疆大吏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这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他说着也站起来,与龙小年站了个面对面,笑道,“不过,从我踏进省政府的大门开始,身后站着哪些人,以及那些人的心思,我想龙书记心里应该有个数。严嵩向夏言认怂,那是高手过招,严阁老身处劣势。我呢,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就没必要玩拖刀计那套把戏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退一万步讲,你说的我都认可。但,有用吗?那些人会答应吗?而且,龙书记,呵呵,我几次三番的坏你的事儿,你要说一点不记仇,呵呵,我真有点不相信。”
龙小年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天南人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天南人?”
任凯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说道,“郭建军也是天南人。”
龙小年闻言,冷冷一笑,说道,“他?那个没用的男人,如果不是边媛媛,他能爬这么快?想吃羊肉,还嫌膻味儿。不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撺掇,跳出来搞三搞四。除了惹人笑话,又有什么用?”说完,眼中满是冰凌,与之前判若两人,隐隐有些癫狂。
任凯瞥了一眼墙上的表,九点十三。然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呵呵,这就有些意思了。反正也没有旁人,大家不妨坦诚一些。郭建军为了你的儿子,奔波了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心里就不念他丁点好?”
龙小年听了,摇头一笑,说道,“关于这件事情,交给组织去调查,内中的关节,自有公论。想要借着这点事儿兴风作浪,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况且,天南有句老话,男人心软一世穷,女人心软裤带松。他们两口子的家事再怎么翻炒,也搞不出花儿来。”
任凯笑笑,缓缓说道,“可以想象得到,一份捐精志愿者名单,一张郭建军不能生育的报告,再加上当事人边媛媛的供述,关于那个儿子的事情就可以洗的干干净净。至于那些小视频,自然都是有人恶意伪造的,说不准,还会有人站出来亲口承认。我怎么会不清楚,甚至郭建军都清楚。你们太强大了。”说着伸出大拇指在龙小年眼前一晃。
龙小年看看他的手势,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没有说话。
任凯轻笑着说道,“生活不该是这样。我们这些所谓的蝼蚁,只想试着反抗一下。看看磨去棱角以后,还能不能轰轰烈烈的搏一把。所以,我站在这里,郭建军到了那里。人世风灯,向死而生。龙书记,我知道你在等,等着有人出手,好把我吊起来祭旗。不过,我不在乎,只要我咬出了第一口,哪怕被砍翻,也很快会有第二个人扑上来接着咬。”说完故意张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龙小年望着他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偏要做糊涂事儿。”
任凯不经意的看了看表,九点二十分。轻笑一声,说道,“大概是因为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吧,很多闲事都没人管,多几个像我这样的傻子,也好给那些聪明人找点乐子。”
龙小年笑的越发慈祥,温吞吞的说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你有一个老兄弟,曾经也想咬人,可惜,不仅没咬到,还把命丢半道儿了,你可千万要留神,天黑路滑啊!”
任凯闻言,眼睛眯了眯,微笑道,“刘小军的事儿,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我说线头到了赵洪这里,却怎么也连不到袁书记身上,原来一早就拐到你手里了。还应该有一个具体的执行者,佟京生?对不对?呵呵,每次想到是他,又总是被自己推翻。谁能想到,佟将军的儿子会给旁人做帮凶。”
龙小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讲证据,不问黑白。现在把这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刘小军看的就比你透彻。他开枪的时候,什么都明白,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因为胡乱臆测的话讲出来也是无用,反而容易给别人带来麻烦!”
任凯双手合十,拜了拜,笑着说道,“心有所忌,让龙书记见笑了。”斜眼瞥了一下墙上的表,指向九点三十分。
龙小年顺着他的眼神,也看了看表,笑着说道,“孺子可教。来,咱们到这边看出好戏。”说完手里揣着紫砂茶壶,慢慢踱到窗户跟前。
任凯脸色有些黯然,叹了口气,也走了过去。
郊区一处陌生的单元楼里,冯三看了看表,心下一沉,不再多想,拨通一个电话,“崔颉,我是冯三,耳朵昨晚转给的东西,按照他的交代,发了吧。之后,这个号码要销毁,直到他主动联系你。他让我提醒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对,是任何人!”
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看到那辆奥迪车。
任凯有些恐高,小心翼翼的站在龙小年旁边向下边看了看,笑着说道,“九楼啊,假如把你推下去,活下来的概率有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