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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你们到我和曲珍梅朵的奴房中坐坐吧。”拿著属於自己的那份食物,退出冬宫的阿兰尼玛向格桑卓玛发出邀请。侍妃就餐完毕後,宫奴会有小半会儿就餐时间,然後便是无休止地做事,直到日落。
格桑卓玛疑虑地看向罗朱,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明亮的长眼顿时漾满欢愉。
“好。”她挽起阿兰尼玛的手,又牵过罗朱,热情而俏皮地介绍道,“阿兰尼玛,这是罗朱阿姐,她是世上最好的阿姐之一。”
这妮子,罗朱失笑地摇摇头,眼中流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纵容和宠溺。
阿兰尼玛目光微闪,笑著对罗朱招呼道:“罗朱阿姐,你好,我是阿兰尼玛。”她又拉过曲珍梅朵的手,对罗朱和格桑卓玛介绍道,“这是曲珍梅朵,是世上最可爱的阿妹之一。”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
“阿兰姐,你胡说!”曲珍梅朵轻轻跺了下脚,一张纯稚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却也越发显得娇憨可爱。
四个女人的脸上全洋溢出或深或浅,或羞涩或温柔的笑,陌生的隔阂在笑中悄然消逝。
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而昏暗的通道,便来到宫奴们居住的奴房处。银猊和雪豹继续留在外面,四个女人则走进了最偏僻的一个仅有四五个平米大小的洞窟中,里面暗黑一团,什麽也看不清楚。
阿兰尼玛点亮洞壁上挂著的一盏小小酥油灯,微弱的灯光跳跃摇曳,可见窄小的屋室中摆著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靠右墙的地上铺著一层厚实干草,草上垫著一块破旧的粗布,上面是一床折叠整齐的厚实毡毯。
“真好。”格桑卓玛坐在粗布上,羡慕地打量著四周,“我和罗朱阿姐是獒奴,与一群凶猛可怕的吃人獒犬住在一起,獒房里到处都是野兽的气味,没有遮盖的毡毯,也没有躺卧的床铺。”头微微垂下,她伸手抹抹眼睛,又抬头笑道,“不过能活下来,不用去配种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听到她的话,年龄最小的曲珍梅朵似是回忆起什麽,也红了眼眶,目露恐惧地勉强笑道:“是啊,被选为宫奴的我们比起那些惨死在獒犬身下和被拖去配种的女人已经幸运了不知多少倍,该知足了。”
“不,我不知足。”阿兰尼玛接口道,极轻的声音中带著斩钉截铁的冷厉,眉眼间勃发的英气在亮丽的脸庞上凝固成冰冷尖锐的锋棱,她盯著跳跃的油灯,淡淡道,“古格王虽然骁勇善战,精擅国事,被古格国上下誉为天神之子,但他生性残忍嗜杀,暴虐冷酷,骨子里是个比魔鬼还要恐怖的男人。我永远也忘不了纳木阿村中的血腥地狱,他只是一声令下,就有那麽多人被活生生地砍头拉肠,挖眼拔舌,掏心剥皮,那些惨死的哀嚎从没有一刻在我耳边停止过。一刀下去,我便亲眼看见最爱的阿爸变成了两半,还看见他的尸体被獒犬一口口吞吃。”
温暖明媚的大眼里流淌出两行晶莹的液体,明丽英气的面庞因极度的悲恸和愤怒呈现出怪异的扭曲。她的话也勾起了另三个女人被强压下的血腥回忆,三张面庞变成一片煞白,心里不可抑制地弥漫出无边无际的恐惧。
“……你……还要说什麽?”罗朱深深吸气压下喉头的干呕,竭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颇为埋怨地盯著被仇恨和悲恸淹没的阿兰尼玛。尼玛的真想扇这女人两耳光,好不容易才淡化封存的恐怖记忆又被她的三言两语给挑拨出来了,还要不要她正常吃饭睡觉?
阿兰尼玛朝她们微微一笑,扭曲的面容染上几分诡谲,声音如同幽魂般阴冷:“古格王的恐怖还在他的恶孽不祥中,据闻他自十七岁开始娶妃,此後三年,所有妃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更谈不上博得王宠,生育子嗣。以至古格的各大贵族王臣宁可舍了富贵荣华与滔天权势,也不敢再将女儿嫁给他。现在冬宫里住著的六个侍妃除了德央拉泽侍妃是天竺某个大权贵在一月前敬献的外,其余五个侍妃全是古格王外出征战时从各地贵族家中强抢回来的。”
“阿兰姐,你……你怎麽知道这些?!”曲珍梅朵惊诧地看著阿兰尼玛,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兰尼玛幽冷一笑,“在王宫中生活了十几天,只要有心,自然会知道,何况这些东西在宫里也并不是什麽大秘密。”她低头看看十根变得有些粗糙的纤长手指,抬头问向三人,“你们说我长得美丽吗?”
呃,这个话题会不会转换得太快了?三个人无言地打量她,最後都点了点头。
“以前我以为没有机会接近高高在上的古格王,只能拼命吞下所有的仇恨。可现在我幸运地成为了王的宫奴,有了靠近他的机会。”她抚上仍然光滑的脸颊,幽冷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这座王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畏惧古格王,相信只要我主动去诱惑他,就一定能给我的阿爸报、仇。”最後两个字音咬得清晰干脆无比。
报仇?阿兰尼玛居然想要报仇?!
格桑卓玛和曲珍梅朵都惊怔地望著眼前这个浑身充盈著仇恨和决绝的女人,嘴唇蠕动,呐呐失去了声音。
作家的话:
亲啊,对不住,前天弭患重感冒,头晕流泪,没码字。今天好点了,码字奉上。%》_